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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底?”不仅是倾绝,连星言都有些发呆了。他知道之前倾绝让父亲绘图,所绘家祠陵园之地,将墨虚亦以及云光的墓位标出。云光是墨虚家最早的家祖,所生年代,距今已经有近二百年。他的墓图,父亲根本不能绘得详尽,是因为,连父亲也不清楚。至于亦,父亲所绘的是真,但里面只有衣冠,尸身成谜。不过显然倾绝并未太多纠结于此,毕竟此时有所收获,便是探得云光的墓位。但是金武所探地云光之墓,竟然说是在湖底?
“是在湖底,属下已经着人打道先探,找到墓门。”金武说着,已经带他们来到湖畔最南侧的一处林地,这里已经有人等着,四周都是大大小小的土堆,从土质地新鲜程度看来,是这几天打地道所掘的。
“从这里可以一直打到湖心,不过里面气重,虽然放了几天,又点了火下去。但还是缓缓再下比较好。”金武低声说着。
倾绝顺着那个洞口向下望去,是一个一人多宽地深洞,黑漆漆地,似是极深。一眼竟瞧不见底,一条绳索放下去,一会子,便见绳动。马上有人过来拉拽,然后拖上来一个背着筐的,掩着鼻口地劳力,盛了满满一筐的土。
“打这样的道需要小心,否则挖的太薄,容易水陷。而且属下着人探过,这里地底似有暗流,所以不敢打的太宽。加之时间紧迫,怕耽误了事。”金武轻声说着。
“我下去看看。”金武的话音刚落,忽然倾绝身边光影一闪。是夜哥,他抬脚随意的一迈,整个人便顺着洞口一下跳了进去。在他跳跃的一霎,星言清楚分明的看到他的形体产生微小的变化,他没有完全的化形,只变化了一部份。由于他动作太快又非常突然,站在洞口边的几个劳工几乎都没什么反应。直到他跳下去了,其中一个才咧了咧嘴想去拿绳子。却发现这根本是被他抛弃地配件。金武倒是很平静,他微躬了一下身:“王爷,依属下看。破门的时候还是带几个人妥当些。”
倾绝微点了下头,食指指尖微微颤抖了几下。眼眸就瞬间放了红。他在借夜哥的眼看里面,下跃很深,下去之后,一条长长地一直通向湖心的俑道。俑道里地土泥已经清的差不多,但很低矮。就算化形,以狼形的背高,也需要匍伏而前。里面嵌了小火熔,为了照亮以及烧灼试探这里的空气。一路点着向更深处。他静静的随着夜哥前行地动作看了一会,直到眼前出现一方石挡。青灰色的石门,只露出一小部份。但可以隐隐看出是门形,非常光滑,而且看起来极为厚重。
夜哥没有化形,但他的双手已经成爪。他一直贴着地爬过来的。当他看到这方石门的时候,手间聚了力,想伸手试一下坚硬的程度。忽然他脑中一凛。听到倾绝的声音:“别碰,回来吧。”倾绝一直与他通心通器。他微微一怔。他下来不光是看一下里面的情景,当然是要估测一下厚重程度。如果他的力量可以将这里打个洞,这样通了气不是更好一些吗?
他以前也曾听说过,大官或者皇家地陵墓为防盗墓皆设暗器。或者倾绝觉得他在这个狭窄之地无法施展,想找几个替死鬼先下来凿。但那样是稳妥,不过要搞多久?呆的越久,他们便越不安全。况且他刚才通心语让他下来,难道就只是看看?要想问情况,问那几个劳工不一样么?
他虽然是一头雾水,但依旧照着倾绝的吩咐退了出来。他掸掸身上地土,还没开口,倾绝这边已经转头向回走:“金武,你可识得精通音律之人?”
“呃?”金武愣了一下,虽然不解倾绝之意,但依旧应着:“属下可以去找。”
“你自己不是会么?”星言听他突然说这个,不由有些奇了:“不是盛传昭平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你也说是传了。”倾绝睨了一眼:“只能说是皮毛,根本谈不上精通。还盛传,墨虚家的大公子,风花雪月呢,常在外与人争风吃醋。我看这传言更是连皮毛都沾不上了吧?”
星言面色微变,倾绝继续说着:“或者你精通音律?这样省得我在外面去找了。”
“你所说地精通,是要到一个什么程度?”星言微怔:“如果你只是要操指技艺,徽宫烂熟……”
“够了。”倾绝微微一笑:“我并不是要你掠指神魂,音动入骨。因为你我,皆无琴心!”
星言微叹,是啊,技术高超却无琴心。因为他地技巧,是用来悦人,并非拿来动心。“那我谈不上精通。”星言低语。
“徽宫烂熟,是你自己说的。我对精通二字要求,便只限于此。我给你残谱,给我续全了就行。”倾绝脚下不停:“那门上有字,我刚看到了。是残谱,琴谱!”
夜哥一下明了,怪不得他一定让他下去看,因为,他要借他地眼,亲自来看。那门上确实有一些鬼画符,他是瞧不懂。但倾绝一看之下,便知道是琴谱,琴谱是指法谱,以字的偏部加上手法指示缩写成谱字。练奏者需要按谱将指法习熟全曲之后,不再依谱摸索,方才演奏。刚才那门上有一部份谱字,门是掩在土中,上下皆有一半被土泥压实,只有中间一小块露出来。倾绝之所以习琴,是为了稳定内心的燥动,舒解心神而已。所以,他并非遍识熟稔所有琴谱。石门如此厚重,一看便知是极硬的青岩,墓在湖下,如果门所依撑上方土顶,突然破坏,也许会淹及墓室。而且金武也说,这下面还有暗流,上下皆是水,当然要格外小心。所以,他想知道这门上,究竟是一首什么样的曲。这点时间上的代价,是必然要付出的。
那些劳工下去,就算看到了,也只能说出是几个怪符号而已。让他们照猫画虎,出来就会面目全非。所以,夜哥下去并非多此一举,但却绝不能妄动。
“一眼之下,你能记多少?”星言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人,越离的近,他反倒却是迷惑。
“大概。”倾绝实话实说,并不夸张:“接下来,就要看你能知道多少了,路上绘给你看。”
第六卷 第二十五章 一曲远南思
回去之后,两人皆发现小白与金池处的不错,居然还有说有笑起来。金池也算是正正式式的见了他们一回。对此,两人也不理论,皆为明天之事做准备。当天晚上,星言便将残谱续全了。这曲子,并非当世盛传的名曲,所以倾绝知是琴谱,却不知是何曲。而星言细看了残谱之后,便已经分明。
这一曲,星言自小便练过,曲名九晚清露,听说是先祖所作。也是家中凡有操琴的子弟必习的一曲。到了坚这一代,坚对琴艺无好,却也让星言操习。星言轻轻拨弄琴弦,却因这音律,渐渐被带回到自家先祖的过去。宗谱里对嫡支各人皆有记录,但因人数众多,皆是廖廖数语。对云光的记载,只有数个字,忠勇性宽,便是他留给后人的所有关于他的记录。并未提过他好琴,但他却在自己的墓门上,撰上此曲。
九晚清露,共分九章,说的是绛州最为有名的九处景致。分别是,平川走马,芳园啼飞,枯涧高松,绿桥引柳,凤台落日,初阳望月,龙禁横波,绵顶吹霞,汤山暖雾。以推,捻,挑,拨等指法,音出由高转沉,由急转缓,将听者带入绛州这西南交汇,美景横生之所。
曲至半,渐如呜咽,淡淡轻愁,如泣如诉。九晚清露,九景重现,山水之中,才是恒乐。原来先祖云光,一生忠武,策马扬鞭,征战杀戮。但功名荣华,至终不及这九晚清露。长眠暖雾景下,是他最终归属。这曲是否为他所做,已经无证可考。但却并未广泛流传,定是因弹者从未习于众人前。琴,没有知音。便付诸高山流水,以此悦舒己心。托负心意。
先祖云光,一生跟随缀锦开国之君,戎马半生。归老之际,选在绛州,将自己长眠之地。选在汤山暖雾之间,也许那里,才是他所追求的自由永生之所。这曲并不难,对技法的要求只是普通。但这曲中淡淡无奈,静漠水音,需要操者之心,与之同悟,方可掠出。
星言以往,凭一股好胜之心。习琴只求高技。完美绚技,曲调转速快而悠绵,从未刻意体味其中意味。但今日一奏。却在不觉之间,回到光影明灭的从前。将他带回到百多年的过去。脑中不再计较指法。指尖随心而发,却奏出人间绝响。以至他曲罢。外面竟然静谧无声,似连风,都无语凝噎。琴只是普通地琴,还是当日在市里随意买的,音色只是平常,却令人神魂飘
倾绝静静立在院内,一时也有些恍惚。今天白天,他还说与星言,皆无琴心。但是现在,他却感觉,心思邈远,心志清澄。对那从未见过的墨虚云光,竟然生出一种难解地情怀。但这种恍惚只是短暂,他深知自己所要走的路。他知道,此时远不是他高山流水地时候,他的方向,自去年中秋围场开始,已经坚定不移。
而这一曲绝佳之音,已经让他明了,如何打开那扇已经封闭上百年的石门。云光果然并非一般庸人,当初建冢之时,可能那里尚不是湖。深掘地下,发现有暗流,不能再深入掩埋。堆高封土,只会引来盗贼。但他实在喜爱这里,便打风水常规,索性就此于上面覆泥引水,形成湖泊。墓夹于其中,便是宁静非常的好地方。
但他在门外撰曲,当然不是为了陪自己长眠,而是要给人看的。哪有人长眠之后,还愿意引来人来看门上地曲。除非,他是要等人进去!等人进去?!他将墓建的这么隐蔽,如何得入?又在等谁?但他已经有所了悟了。他想着,忽然唇边,带出一丝笑意。
星言抬眼看着慢慢踱入的倾绝,此时金池在隔壁房里与小白闲话。倾绝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忽然开口:“墨虚亦一生都没有入仕,必是爱些风雅之物,不屑俗流。我之前查访得知,亦是云光第七子,却是被他父亲,最为放纵的一个。”
“我还会一曲,而且只有墨虚家的人才会。”星言淡淡含笑,一曲终了,他也明白了。云光墓门撰曲,是在等待他的知音。而他的知音,比他晚生几十年,却是他的血亲。父子缘份之上,更加朋友情谊,人生最大地快慰。
“室内定有通管密点,连通地面。风入出弦音,虽然云光已死,但这静室却依旧是他的耳目。一曲得入,石门洞开!看来留着你,实在是正确的选择。”倾绝微微一笑:“亦所驭之物,必是可挟风带气地生灵。一室之内,定有双尸。”
“我听人说,驭者身死,灵魂不入黄泉。在九幽之下,等待召唤。”星言十指轻压琴面,声音微微喑哑:“你想驭死灵?而聚灵咒,便是通往幽冥的桥梁。”
“你要反悔?”倾绝眉间含笑,眼神却是淡定,面容如常,静静看他。
“我不知我今日帮你,是对是错。”星言低语:“初次在凌佩明陵,你眼中有贪,心中有恨。但对你地意图,我尚能揣摩。不过现在你没有,因为没有,倒更让我看不懂了“既然无贪,何必还要苦求聚灵咒,让你百思不得其解。怕我别有阴谋,所以想让就此止步?”倾绝接
“但这样便无法保证我全家地性命!”星言冷然道,忽然问他:“既然无贪,何必定要九幽死魂之力?”
“为了自保。”他坦然而语:“如果我是云光,或者亦,也许我不会宽容到,让自己死后也不得安宁。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曾想过?”
星言静静的听着,忽然叹了一口气:“预见了今日地纷争,料到并无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