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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锥本来正高兴着,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是活人,不久后尸俑苏醒恐怕
地蜢之前就先把他们杀了,张着大嘴正想说什么:何的摇头苦笑:“囡囡当然会有办法让尸俑不理会咱们。”
小五摊开手心,露出刚刚从包囊里翻出来的那些黑色的鳞片:“你们用这个,封在双脚脚心、左右手脉和脐门上,尸俑就认不出你们是活人!”
红壶咕的叫了一声,开始琢磨自己的手脉和脐门在哪。
小五也不再废话,在锥子和狸没心没肺的咯咯笑声里古怪的鳞片帮着包括金猴子在内的所有人封住了脚心、双脉和肚脐。等都忙活完了,又把红壶和犹自昏厥的我服了都揣进了自己怀里。
黑色鳞片上纹路普通、更没有什么古撰符文上去毫不起眼,贴在身上之后除了让人微微一冷没有特殊的感觉。秦锥心眼好,看着囡囡光忙活着给大伙贴鳞片关切的问:“那你呢?”
小五长出一口,费力的剥了个橘子:“我虽然是元阳之身,但却是俑坑所生,尸俑不会伤我的,红壶和我服了在我怀里也安全的紧。”说着,囡囡的眉毛皱了皱,随即笑道:“尸俑已经醒了,只等地》一到,它们嗅到阳气的味道就会冲上来杀人!”
说着,小五又想起一事:“尸杀人的时候,黑鳞皮就会受尸气所激,封住你们的阳生血脉,到时候无法稍动,不过鏖战之后便会解消,不用担心的。”
十九不易察的蹙了一下眉头。
“这鳞片是什么东西?能这么大的法力?”,秦锥没注意十九,不过脸上也是一副不服气,他有木行元基,算得上力大无穷,就凭几片根本没有什么法术的黑鳞就能把自己封住,他还真不相信。
“不法力,是阴尸之力,我们叫它丧力。”,小五笑眯眯的把一片橘子塞进了嘴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这也不是鳞片,而是鳞片样的皮肤!是一千多年前阿爹在怀中养成妖元,从无智尸煞变成旱魃五哥时,身上掉下来的鳞皮。”
狸和锥子两个人,脑门上显跑过一串鸡皮疙瘩。
小意犹未尽的补充着:“阿爹从尸王变成现在的旱魃五哥,虽然灵智开通,但是实力却还倒退了一点点,到时候要想挣脱这几片黑鳞皮,除非你的力气比当年的尸王更大!”
秦锥嘿了一声,趁着还能动,赶紧挪动身体离十九近一些。
锥子和苌狸并肩靠在一座巨鼎旁,笑着问小五:“这里一共三万尸俑,唤醒了多少尸俑?”
小五算了一下:“大概五千左右吧,应该比地蜢稍多,但是不会相差太远。”
秦锥闻言猛地一瞪眼:“那怎么保险,万一尸俑不是地蜢的对手怎么办?!”
小五冷笑了一声:“要是人数多了,又怎么能显出尸俑的手段!滋养了两千年的尸俑,又是在龙脉阴眼中迎敌,如果一对一还打不过人家,干脆咱们丧家弟子都抹脖子算了!”
秦锥愣了片刻,心里觉得这事没根,但是又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是吸了凉气摇头:“不妥,不妥,要是尸俑拦不住地蜢,咱们又不能稍动,到时候可麻烦的紧。”
十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闭着嘴不说话。
锥子和狸却一起哈哈大笑,两双秀目一个劲的瞅着小五,囡囡被两个人笑得手足无措,终于小脸一红,自己也讪讪的笑了:“我…没力气了,最多也就能唤醒五千尸俑……”
红壶有些不甘寂寞,在小五的怀里费力的挣动了几下,从小五的领子里除了颗蛤蟆脑袋,远远的望向山坳之外,过了片刻猛地哈哈一笑:“来了!那帮子蛮人来了!”
脚步声惊天动地,秦岭深处巨木震颤群山摇动,唯独着一片山坳仿佛根本不受外力,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数千地蜢终于赶到苌狸等人的藏身之处!
即便面对威力磅礴的昆仑剑阵、气势恢宏的僧侣佛法、杀气凛然的一字宫大阵、诡异狠辣的世宗狙杀,都不曾停下过脚步的地蜢,在冲到山坳边缘的时候突然止住了身形!在每一份木讷呆滞的目光下闪烁起一丝仿佛源自本能的警惕,这座山坳不是龙潭虎穴,却是千古阴戾浸染的死地。
地蜢乱糟糟的站在山坳边缘,脸上的肌肉偶尔抽动几下,迟缓的转头四下寻梭着……秦岭阴山眼中旧死寂,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只是氤氲在空气中的森冷,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沉甸甸起来。
秦锥等人都在山坳深处,以他们的目力只能勉强看到,在视线尽头出现了影影绰绰大批的身影,当已经成为惯性的隆隆脚步声戛然而止,秦锥只觉得胸口中猛地一窒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只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步声猛然再度大震,仇人的诱惑终于压到了躲避危险的本能千地》不曾呐喊一声,所有的贲烈气势被他们重重的夯如了大地深处!
就在地蜢冲进来的刹那,山坳中无数只巨大的铜鼎倏然震动,每一只鼎子中都毫无征兆的冲起一条幽蓝色的怒焰,好像无数条贪婪的蛇,正拼命的伸长脖子,好像要尝一尝蓝天的味道!
数清多少条火焰,烧出的不是砰砰的空气闷响,不是噼啪的火星爆裂,而是一声声让人恨不得捂住耳朵、捂住咽喉、捂住心口的哈哈戾笑!
笑声响起的时候,山坳中的地面突然裂开了,黑压压的一片身着重甲、与地蜢一样目光迟钝的尸俑轰然现身。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眼前突然挤进来几千尸俑,秦锥还是觉得双目一痛。
地》的眼中有重瞳,而尸俑却根本就没有眸子,只有黑洞洞的眼窝,他们没有眼睛,却有目光!
巨鼎中的阴焰熊熊燃烧,烧起的狂笑每一声都显得无比突兀,第一声还是尖锐嘹亮,第二声却变成低沉嘶哑,第三声转成动听清脆,第四声又变成难听可怕……
在见到尸俑现身时,地蜢的脚步变得更加夯勇,更加沉重,随之跌起的煌煌杀意,一下
锥刚刚燃起的热血豪情剿了个粉粉碎碎!
也许是敌人出入意料的强大,尸俑并没有想小五说过的那样,一见到活人就毫不犹豫的冲杀过去,而是直到地蜢散开了队形、渐渐冲来的时候,站在最前面、身形明显比着同伴更强壮高大的尸俑,才缓缓的伸出手握向自己的腰畔,做出了一个拔刀的动作……可尸俑只有是披着重甲,腰畔根本什么都没有。
尸俑领的动作用力而专注,仿佛真的就在拔出自己心爱的百战宝刀,而随着他的动作,空气中竟然真的响起了一阵让人恨不得摩平自己牙齿的扎扎嘶摩!直到领举起了那柄看不到的战刀,数千尸俑终于动了!
地》的阵型一片散沙,而尸俑的队列却竖直平整;地蜢的动作各异,或冲或跳;尸俑的动作一致,躬身弯腰,右手握拳挡在额前,左手横在身后紧压后腰!
震天动地的脚步声,就是地蜢的呐喊,就是地蜢的战意;而撕碎阎罗殿、烧沸黄泉的恶笑就是尸俑的战鼓,这两支绝不应属于人道,绝不该现身天下的军队,终于在秦岭深处的山坳中,轰然撞在了一起。
来自太古时的荒之力、浸染两千年的阴尸丧力,在碰撞自一起的刹那,滔滔大笑遽然变成了嚎啕大哭!刚才的笑声里殊无欢乐之意,而现在的大哭里却充满了幽冥的惊喜!
轰然的巨响,只给秦锥一感觉:绽裂!
碎骨与血肉那变成了爆的热泉,在森冷的山峰中还荡漾着丝丝暖意,一下子把天空洗成了血红之色!更让秦锥大吃一惊的是,蛮人和尸俑的血,竟然都是红的,红到了极处,便是至纯的无暇!
尸俑冲锋的身形古怪笑,可只有与之相撞的蛮人才知道,这样的身法之下是荡漾着的,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如断槊残戟虽然残损了却依旧锋锐,甚至还多了几分狰狞的撕裂,在最终的相撞之下,不知多少高大的蛮人就这样被尸俑活生生的闯穿天喷起一口嚎啕的浓浓血雾,只来得及再用木讷的重瞳远远眺望一眼远处观战的仇人,就轰然摔倒在地……尸体滚落,四分五裂……
尸的前阵好像一把锋锐的镰刀,转眼割倒了一排排地蜢蛮人乎所有和尸俑正面相撞的蛮人,都被撞成了烂泥。
而或纵跃或匍匐或翻滚着尸俑战中的地蜢毫不吝啬的显示出他们源自太古的战斗本能!每一个被地蜢从身旁缠住的尸俑,都仿佛被蛛网裹住的猎物,在拼命的挣扎中,尸俑的手指被一根根折断、继而双臂、腰骨、脊椎,直到脖子……
他都不懂疼痛,都冷血无情无智却执拗!尸俑锋锐若刀若火,地蜢敏捷似猿似藤!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过短短的几分钟之后,鲜血已经把地面泞不堪。红黑色的泥水翻着丑陋的跟头、在狂奔纵跃的脚步中四溅喷薄。
没有兵刃的交击有助威的呐喊,没有粗重的呼吸有的搏杀都透着最原始的血腥与残暴,却寂静的没有一丝生息,除了那快活的大哭声!
有千万年的修行,见识过无数人间惨祸,数万人的鏖战,洪水地火屠灭城池……她的妖心早已不为人间的生死所动,但是眼前的惨战,还是让她厌恶的蹙起了眉头!这两支不应属于人间的狂兵,在为了杀死敌人或被敌人杀死而快乐。他们木讷的眼神里,已经泛起了渐渐压抑不住的快活。
不仅尸俑为了杀戮而兴奋,地蜢蛮人也被鲜血和生死激了凶性,不再像开始是那样只想要冲过尸俑的阻拦去杀仇人,而是和尸俑滚滚缠斗在一起,根本不再望向苌狸等人一眼。
秦锥开始的时候还在兴高采烈的等着两支军队恶战,现在却已经看不下去了,五片黑鳞皮果然就像旱魃五哥说的那样,自从尸俑开始和地》打在一起之后,鳞皮中陡然绽放出阴冷的巨力,让他无法稍动半分。
鏖战依旧在继续,近万人的混战,让所有人能呼吸颤抖。
包括囡囡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想再看下去这一战,唯独红壶瞧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要品评上两句:“能把尸俑养到这个份上,嘿,真想见见当初的始作俑!不过…地蜢到底还是太古时最犀利的蛮人,久战之下,尸俑的胜算恐怕不大!”
恶战已经打了一些时候,双方都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兵力,不过蛮人似乎已经渐渐占到了上风。
狸等人都被黑鳞封住了全身的力气,除了囡囡和红壶之外,谁也无法开口说话,囡囡摇了摇头:“不会,这里是阴山眼,蛮人虽然比尸俑更厉害些,可是到底还是会输的!”
囡囡正说着,战场中的情势突然变了。本来已经处在劣势、已经收缩起阵型转入防守的尸俑仿佛再也承受不住蛮人狂风暴雨般的冲击,在一次次的颤抖下,终于轰然散乱,所有的尸俑都各自为战,不是为战,而是四下里乱跑!
地》原本木讷的重瞳早就被腥臭的血浆渲染起妖红的亢奋,立刻开始疯狂的绞杀敌人。
尸俑的脸上永远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当阵势本冲散之后,他们便在空地中跑来跑去,姿势生硬而机械。尸俑三五成群,再不像原来那样,用自己的尸力去撞散、割碎敌人,而是……扎手扎脚的把落单的地》抓住、抬了起来。
尸俑的确捉住了一些地蜢蛮人,可更多的尸俑却被大队的敌人撕成了碎片!
秦锥愣愣的瞪大双眼,他根本不明白尸俑为什么好端端的不再打仗,而是耍起了只有小孩子们开玩笑时才会用的把戏。
而小五的略带紧张的表情,此刻总算放松了下来……所有被尸俑捉住捉住的地蜢,都被尸俑扔进了熊熊燃烧的巨鼎!
随着一具具活生生的血肉之躯被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