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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七倒没被韩琛有些讥嘲的话语给吓住,她还真四处都走了走,看能不能发现点儿蛛丝马迹。不过事实证明,韩琛真的不怎么接近女色,沈七想起自己年少孤高时常混迹青楼的五哥,又浮起韩琛那张脸,若有所思。
这府里甚至没有一个丫头伺候,清一色的小厮。放眼望去全是灰墙黑瓦,院子里除了几棵古树,连花都没有一盆。沈七走到韩琛以前来时住的房间,也简陋的紧。她让小厮打了一盆水,胡乱清理了一下,便听见卞卓来请她用膳。
“找到什么没有?”韩琛对沈七笑了笑。
沈七尴尬的坐下,埋头用饭,幸好饭菜的味道还不差。
“用完膳你早些回屋歇着吧,孤还有事要做。”韩琛拂了拂沈七落下的头发,“怎么没梳理一下?”
沈七一听他要让自己歇着其他的就顾不上了,“不要,那屋子黑漆漆的好怕人,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保证不听不看,就安静的坐着,好不好?”沈七大约是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的,韩琛做事神神秘秘,恐怕一直都是防着自己的。
韩琛果然没答话。
“我怕鬼,那屋子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飘来一个人,我会被吓死的。”沈七说得已经泪眼朦胧了。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要怕鬼?”韩琛说得不无讽刺。
沈七被他眼里的轻视吓了一跳,仿佛他早就认定自己做了亏心事,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要亏心到让鬼来找她的事情还的确没有,不过她还是怕。
韩琛最终还是没答应,心硬得够可以,沈七的眼泪真的掉出来了,他也没心软。
沈七委委屈屈的走到那屋子,天色漆黑,屋里灯光昏黄,怎么看都没有在王府的寝房来得舒适。又是陌生之地,周围静得连掉颗针的声音都能听见。沈七勉强按住心里的不安,脖颈僵硬的躺在床上,那姿势便是一听见不对的动静就能立马弹起来。
夜深时,外面恰好起风,有风刮落叶沙沙的声音,听起来极像人走路靠近的声音,沈七“哇”的就叫了起来,觉得自己绝对再不敢一个人呆着的,仓猝下抱了铺盖卷就往韩琛议事的书房去。
沈七无故被惊吓,脾气也就犯了,她被她爹娘惯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儿也不去寻韩琛再哀求,直接将铺盖卷铺在了韩琛议事的那个门口,一个人委委屈屈的坐在铺盖卷上,好不可怜。弄得上上下下来回事的人都不敢进门,尴尬的站在转角处。
“你这是做什么?”韩琛踏出议事厅,当他听小厮禀报说沈七在门口打地铺时也是一惊。
“我害怕。”沈七本来就委屈,再加上又惊又下,那泪珠子包在框里,又好强的不肯落,将一双剪水双眸衬得越发波光潋滟,最是揪人的心。
“快回去。”韩琛硬了脸,冷了声音,这要府里呆久的人看了,都知道是他发怒的先兆,早吓得心惊胆战了,可沈七硬是没理会。反而变本加厉的用手抱住门框,一副你拖她也不走的模样。脸上是楚楚可怜的风情,那目光里的哀怨仿佛就在责怪人心肠太硬,怎么舍得她这般的弱质受这等惊吓。
那周围暗瞧的人里被她这副动人心魂又楚楚可怜的风情早磨软了心肠,再不是看笑话的心态,反而也有点帮着埋怨韩琛的心硬来了。要说这楚楚之风,那些平日处处留着楚楚风情的女子,看来虽然迷人,但终究有烦腻的一天。反而不如沈七这般的绝色,平日里意气飞扬不可一世,对应此时的可怜劲儿,更叫人觉得滋味万千,有品之不尽的美态。
韩琛再硬的心肠,遇上这么没脸没皮的人也实在没有办法。“进来吧。”
沈七如蒙大赦一般,跳起来“吧唧”在韩琛脸上亲了一口,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尴尬的别头,那楚楚之风顿时烟消云散,便仿佛拨云现日,明艳得让人不可直视。这一静一动,一颦一笑之间,便叫人经历了冬夏两重天,滋味太足,已够好事之人咂摸两日两夜了。
一进屋沈七就看见几个陌生的男人正在谈话,眼角的余光不断的瞥着她,却不敢正经的瞧,韩琛短暂的介绍中,她倒是大大方方的见了礼,端庄高贵,丝毫不像一个刚才还在外面无赖打地铺的女人。
沈七瞧见那屋子旁边有一用竹帘隔出的小间,便自动走了进去。吩咐小厮将屋里多添些蜡烛,经过刚才一吓,她越发期盼光明,总觉得有韩琛的地方更为敞亮些,又让那些小厮将隔间里的一张小榻移到门帘处,仿佛能借借外间的光。
忙完这些她也就安静了,随意从屋子的书柜里抽了本书,却是兵家著作,她虽没兴趣看,但也翻来假作阅读,外面听她这般平静了才开始低声的谈话,虽听不真切讲什么,但韩琛醇厚的声音沈七立马能辨认出来,一听这声音也就不害怕了。
只是兵书太过无趣,她翻了两页就开始神游,她在心里叹一口气,当年她何尝不是心高气傲的女子,可惜遇上他以后,便什么也顾不得,这种打地铺的事也做得出,真是丢脸,要是传出去,肯定要被那帮姊妹笑话许久,不过她也不后悔,想着韩琛最终拿她无奈的表情就想笑,好歹她算是赢了一回。
只是他的心仿佛从曾想自己敞开过,他可以看着你一直保持微笑,可是那笑意从没传到过眼睛里,那里只有疏离和不耐烦。这也是沈七敢做出这么越矩的事情的原因,反正她乖乖的听话,他就已经不耐烦了,她何不让这事名副其实,好好的烦他一烦,想到这儿,沈七在帘子后狠狠的瞪了韩琛一眼,心想以后总有他好受的。
沈七自认算是那帮姊妹里顶顶聪明的一个,却捉摸不透韩琛的心思,他总是给自己一巴掌后又赏一颗糖,就这么把她哄着。说他对自己没心思吧,可看他平日的温情体贴,那又是至情的夫君,可说他有意思吧,你又永远觉得隔着点儿什么,比如某人的影子。沈七咬着唇,也不知道她自己是做错了什么,有什么比不上那梅若涵的。论容貌、家世她哪一点儿不如她。
但恐夜深花睡去
虽然心里嘀咕,胡思乱想,但沈七也不是纠缠的人,累了一天早就乏了,想着想着眼皮便沉了。
一更天时,在屋子里议事的人已经有打呵欠的了,只韩琛还精神抖擞,认真的翻着这些日子的账簿,偶尔问两句,总是一针见血,十分凶险,下面的人便赶紧振奋精神作答。他们也都习惯了,因为韩琛诸事繁多,来石头镇的时间有限,总是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不到三更是绝不会休息的。
早有小厮备了浓茶端进来,每人都猛啜了一口,甩甩头醒了醒神,继续小心应付下面的事。那敬德堂药庄的老板看见韩琛翻看他上的账本时忽然皱了皱眉,心都紧了。
众人见韩琛忽然站了起来,都以为是发生了大纰漏,也都跟着站了起来,一副上战场的准备,哪知韩琛只是走到了那竹帘跟前,并没有问罪的意思。
韩琛这方是因为觉得沈七安静得太久了,不像她平日的性子,所以韩琛特地过来看看,打起帘子就要迈腿,却发现一张榻横亘在前,沈七正蜷缩在榻上,睡得极香。他伸手摸了摸七,她浑身冰凉,韩琛眉头皱得更紧,无奈的叹息一声。
“今日就到此吧。”
韩琛这话一出,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看见他将沈七抱起来时,又恍然大悟,侧过头不敢看,但都相视一笑。
沈七睡得极沉,韩琛将她抱起时,她只是缓缓磨蹭了一下,寻了他怀里一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他的胸口,鼻子还无意识的嗅了嗅,大约闻见熟悉的气味,所以又睡安稳了。
这下反而换成韩琛伺候沈七宽衣睡觉了,倒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沈七这下想不醒都不行了。
沈七见韩琛面色不善,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她怕韩琛来个秋后算账就不划算了,所以赶紧道:“我想沐浴,这一天灰尘扑扑的。”她拿眼觑了觑韩琛,见他没表示,便出门叫小厮打热水。
这些都是现成的,因为他们知道惯例,那水一直在灶上热着,沈七这样一吩咐,那边很快就准备好了。韩琛取了衣服,去隔壁沐浴,沈七则在寝间的隔间里用水。
韩琛回房已经躺下半盏茶功夫了,沈七才磨磨蹭蹭的从里面出来。她找不到干净衣服,所以在柜子里取了韩琛的白色暗梅纹的薄绸袍穿上,在腰上胡乱的系了一下。她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原是想不影响韩琛睡觉,哪知他还斜撑着脑袋,在床上翻书,见她上床便搁在了一旁。
沈七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韩琛看她的眼光和素日大有不同,直愣愣的看着她,仿佛不认识一般。她看着韩琛的喉结动了动,仿佛在吞咽,“王爷口渴了?”
韩琛嘴里答道,“是有些渴了。”
沈七见他虽在答话,可眼睛并不和自己对视,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看,才发现他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胸口。那袍子她穿着就仿佛小孩穿大人的衣衫,宽敞得紧,领口下的风光因为她趴着所以一览无余,沈七红着脸赶紧掩了领口。韩琛也没表示,只是那眼光换了处地方,沈七顺着一看,正是自己的腿,因为爬的动作,整条大腿都露出了袍子,白嫩嫩莹如玉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看。
“你……”沈七本要嗔几句韩琛,哪知他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沈七想不到这般夜深,他还有体力应酬。
“夜,夜深了。”不知怎么,沈七此刻有些怕他,总觉他与素日有所不同。
“夜深了,岂不正是高烛照红妆的时候?”韩琛在沈七耳边低喃,顺势含住了她的耳垂。
那“高烛照红妆”之句是苏大学士咏海棠的名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此时被韩琛这般断章取义,倒添了些暧昧之意,让沈七又羞又惊。她矜持的挣扎了两下,岂知更添了韩琛的趣味儿,钳住她的手深有点儿霸王硬上弓的蛮横。
那便真是海棠经风雨了。
花枝儿乱颤,花蕊儿泛滥,春风强度玉门关,几把腰肢送断。
次日清晨,韩琛起身时,沈七还在迷糊,昨夜也不知他哪来的那般兴头,便是洞房花烛之夜也不见他那般得趣,不知摆弄了她多少回,雄鸡打鸣才放了她。
韩琛一离床,沈七就清醒了,挣扎着起床,可惜腿软没能撑起身来。
“多睡会儿吧。”韩琛自己系着腰带。
“不要,我害怕。”这栋宅子颜色陈旧,人少而空旷,沈七总觉得不是自己的地盘不踏实。
韩琛回头坐在床沿上,“不累么?”
沈七被他这一问,羞得头都要埋到脖子里了,她只能娇嗔他一眼。
“让孤看看伤着没有?”韩琛将手插入沈七的腿间,吓得她赶紧收紧双腿。
“不要。”沈七睁大眼睛,撅着嘴摇头。
“怎么不要,要是伤着了,总得上点儿药,不然你走起路来不自在,岂不被人看穿了。”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