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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娥惊道:“娘娘如何晓得?陛下不会也——”我笑截道:“妹妹谢谢姐姐保密之恩。”
我入宫之前,裴满凤翎在宫中一人独大,向来容不得旁人的她,怎会在这毓秀宫没有安插自己的眼线。所以她晓得此事,我丝毫没有意外。何况,当时有人在远处偷看,我不是没有发觉。
秀娥许是明白了,未再作声,只是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裴满凤翎盯我几眼,敛了笑意,颇有些好奇地问:“人道你和迪古乃暗中生情,不会还真是这样吧?”
我摇头否认道:“我和他自小相识,我们是极好的朋友,其他的,都是旁人无聊的揣测罢了。”她也不置可否,继续笑道:“你并不钟情陛下,却答应了陛下入宫,想来也是为了你义父…咱们陛下啊,长处不多,这威胁利用人的本事可厉害极了。”
听得她如此大剌剌的讽刺合剌,我不觉有些诧异,面上还是未表露出来,只笑道:“姐姐的脚伤已经痊愈了?”她掩嘴而笑,随后一本正经的说:“既然今日把话说透了,姐姐也不必再拐弯抹角了。妹妹既然无意于皇宠,姐姐也无须再说什么。不过妹妹若是想让姐姐帮忙,姐姐倒是乐意得很。”
我微笑道:“姐姐快言快语,妹妹自然也不会拂了姐姐好意。眼下,还请姐姐封住太医院的口,让妹妹长病不起…至于以后如何,容妹妹再细细打算。”
她妩媚一笑,执起我的手慢慢道:“妹妹放心,姐姐一定尽心尽力…但是妹妹你,可不要禁不起咱们陛下的疼爱,转了性儿才是”我反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顿道:“贵妃娘娘多虑了,这个皇宫,我颜歌一刻也不想多呆。”
裴满凤翎果然雷厉风行,第二日上午,为我诊治的太医便去面见合剌,称我风寒还未尽好,旧疾一并发作,至少需要卧床静养一月。如此一来,册封大典更是遥遥无期了。而太医也极力劝阻合剌近期不要来看我,以免沾了病气,损伤龙体。
秀娥陪我坐在床头绣花,笑叹道:“如此,娘子是跟贵妃达成交易了吗?”我举着银针,仔细的把金线穿进针眼里,“这件事,对她百利无一害,她没必要敷衍我…以后,恐怕需要她帮忙的时候还多的是。”
她点点头,目光停留在我手中的香囊上,“娘子这香囊——”
我打断她,面无表情道:“绣给陛下的。”我晓得,秀娥肯定以为我绣给迪古乃的,只是相隔甚远,即便绣了,又如何能送到他手中呢?而我如今虽病着,还是要时不时讨好合剌。做戏…还是要做足的好…
秀娥心疼的看我一眼,叹气道:“娘子心里的苦,未必少于小王爷半分…只是不知小王爷,能否感受到娘子的一片情痴和忠贞。”
忠贞?我笑了笑,这个词,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用来形容古代那些节烈女子。她们虽看似柔弱,实则比世间很多男儿都要刚强。关键之时,她们所变现出来的爆发力,是不可思议的,不容小觑的。
迪古乃,你能感应到我这颗心吗?我说过,我是你的,就只是你的…
可是你,此时此刻,会不会早已沉醉在温柔乡,享受着美人的娇声软语,慢慢忘了我给你的伤痛…
不,你肯定忘不了。你的肩头,留有我的齿印。我就是要你,记住我给你的痛。看到它,你不得不想起我…
子衿的到来,让我好生吃了一惊。自从入宫后,几乎再没有和从前熟识的人照过面,此时,竟有几分激动和哽咽。我深深发觉,我想念着每一个人。
她拉着我看了很久,脸上带着一点点歉意,“郎君虽不是最得陛下重用,却始终是陛下最信任的人。而这件事,郎君竟然丝毫未看出端倪,没有及时劝止陛下,害得你被深锁在这宫中”说到最后,子衿忍不住红了眼眶,我忙劝慰道:“不怪你们。陛下一早动了心思,又知你们夫妇俩与我向来交好,他自然不会让宗贤得知。何况直到陛下宣布消息,除了我,基本上无第三人知晓。”那个时候,恐怕只有希尹明白,不过就算是他明白,也终是无能为力。毕竟在他看来,对我虽是怜惜愧疚,却还是要以完颜宗翰的子孙平安为先。所以那日,他只说了一句“我辈无能,竟要你一个弱女子来承担。”
子衿拿着绢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郎君当时得到消息后,急得连饭都吃不下…可咱们到底是人微言轻,当晚连宫门都进不去”我无奈笑道:“事已至此,你们也别再为**心了。宗贤对陛下一直忠心耿耿,千万别因为我与陛下生了君臣嫌隙。如今朝中,完颜宗磐气焰最盛,陛下虽善于使些小手段,但与宗磐、完颜昌相比,到底是嫩了点。所以我虽对陛下不满,却更不想看见陛下被宗磐他们架空…宗贤,一向刚正不阿,难免会惹小人嫉恨,故而更不能失去陛下的信任。到时奸人横行,当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面色颇为动容,感慨道:“郎君一直夸你聪慧,却不想你一个女儿家也能有如此周全的心思,真是难为你了。”我笑着摇了摇头,她忽然从怀中抽出一个信封,递给我笑道:“打开看看吧,这是柔福的信。”
我又惊又喜,还有点不敢相信。我与柔福,至她成亲距离现在,有三四年未见了。如今愁苦的日子里,冷不丁收到她的信,不禁觉得心中一暖,迫不及待的动手拆信。
秀娥好奇道:“帝姬都说了什么?”我微感惊讶,抬头问子衿:“宋主赵佶死了?还有柔福怎么晓得那么多事?”子衿道:“赵佶是去年死的…五国城和会宁来往的人很多,她晓得一些事也是正常。”
我点点头,柔福在信中提到完颜宗翰在狱中去世的事,并安慰我切莫太过伤心,要好好保重身体,早日寻得好归宿。不过她没有提及我入宫的事,想来还没有传到她耳朵里。
子衿问:“回信吗?”我点点头,秀娥扶我起身,子衿关怀道:“如今身子可好些了?当时听得你身染风寒,我们可是担心极了。”我行至书桌前坐下,淡笑道:“好多了,无碍的。”
我想了会儿,提笔写道:“主上已逝,姐姐自己亦需尽快从悲伤中走出,以免亲人在天之灵担忧难安。小七日前一切安好,劳姐姐挂念,小七倍感温暖。姐夫生性温良,对姐姐一往情深,望姐姐珍惜眼前人,放下一切仇恨,与姐夫安心度日,相携终老。”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轻轻叹了一气,看着“相携终老”四个字,心下又是一阵难受。
第128章 斗倒他
三月已至,虽然时不时还会飘一场雪,但到底是感觉暖和了一些。
我依旧病着,合剌谨遵太医嘱咐,期间只来过一次,坐了几分钟就匆匆离开了。不过我送他的香囊,他倒是一直揣在怀里,这让我微微放心。他还是把我搁在心上的,没有因为我缠绵病榻而彻底丧失了兴趣。
德妃乌古论氏,倒是来探望过我。她虽是女真人,但身姿曼妙,纤柔似柳,体态轻盈。若不认识的话,估计还以为是个娇小的汉家女儿。只不过她容貌算不得出众,搁在人群里,绝对一眼挑不出来。可合剌喜欢她也是不无道理,因为此女汉文化造诣颇高,连许多汉家女子都不如她富有才情。又擅音律,懂棋画,如何不讨合剌怜爱呢。
她当日来毓秀宫时,打扮得十分清俭,显得楚楚可怜,却又娇媚万千。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她并不喜欢,也许是我自己性格的原因,我喜欢直言直语,不拐弯抹角的女人,这一点裴满凤翎倒是很符合。而这个德妃,在我面前唯唯诺诺,极是恭敬小心,不停地叮嘱我要好好喝药。她位居德妃之位,没理由如此放低身段。恭维过了头,反叫人心里生出些不舒服的感觉来。
於是寥寥数语,我佯装困倦了,她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却小声道:“妹妹以为,陛下心里最爱的便是姐姐了,如今姐姐一入宫便大病一场,着实是叫人觉得奇怪。贵妃姐姐脾气不好,偶尔会拈酸吃醋,姐姐以后可不要和她计较。吃亏的…肯定是咱们这些做妹妹的”
我差点笑出声来,只好道:“多谢妹妹提醒。”她柔柔一笑,踩着小碎步慢慢走了出去。
秀娥给我放好枕头,摇头无奈道:“这德妃是来挑拨离间的吗?殊不知咱们娘子,根本就不上心。”我笑道:“女人呐,真是个精力充沛的物种。我说呢,她今儿过来说了那么多话,全都是为这最后一番做铺垫的。”
说话间,银蝶突然闯了进来,秀娥斥道:“不是说了你们不需要进寝殿伺候吗?”她脸上一惊,拼命摇头道:“奴婢知错…只是…只是”我道:“好好说话,不会惩罚你的。”
她点点头,正欲开口,殿外有男子的说话声传了进来。银蝶朝外望了一眼,涨红了脸说:“是沈王爷来了”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秀娥忙给我穿衣,惊道:“可吓死人了,他是个王爷,怎么不知避嫌,跑到菊花来了?”
我一时哭笑不得,虽然一直盼着他回来,可也没料到他会直接来毓秀宫。他可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刚穿好衣裳下床,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便靠了过来,随后锦幔一挑,兀术竟然大剌剌的进了我寝殿。秀娥脸上一阵红白,又不敢出声请他出去,只杵在一边,垂头不语。我又好笑又好气的瞪着他,兀术却丝毫未意识到自己举止有何不妥,依旧迈着大步走过来。我见他脸色复杂,即含怒又含喜,本来就激动的心,此时更是“怦怦”乱跳起来。
呆在寝殿到底是不妥,我系好斗篷,瞪着大眼气道:“你真够乱来的,跟我出来”兀术不语,只是静静的打量我,半晌吐出一句话:“我回来晚了”
闻得此言,我神色怔怔,心里激起一股热流。想着这段日子的悒郁难过,想着完颜宗翰出事时他没有回来,想着方才看到对方时两人的神情并无一丝尴尬。毕竟我们已有三年未见,最后一次见面时还发生了争吵和不愉快,彼此心里存着芥蒂。我回望着他,眼眶慢慢湿润,最后如决堤的洪水般,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兀术眼神一动,长臂一揽,将我紧紧抱在怀中,嘴里叹息道:“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我鼻涕眼泪一起流,不到一会,兀术胸前的衣服已湿了一片。秀娥有些着急,频频往外看去,生怕有人进来,看见这足以震怒龙颜的一幕。
哭声渐渐转为抽泣,我从他怀里抬起头,一把擦干眼泪吼道:“你就那么多仗要打吗?我那年被人掳走,也不见你着急过”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发脾气,毕竟当初是我拒绝了他,这样质问他,确实有些莫名其妙。可我就是忍不住,我对他虽没有男女之情,可一直把他当好朋友看,和他在一起玩时,每每都感觉很安心。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妹妹依赖哥哥一样…也许这种感觉,在多年前就已经形成了。那时完颜宗翰是军中元帅,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真正陪我度过一个个军营无聊日子的,开导我好好活下去、变法子逗我笑的,是眼前这个气度雍容的大男人。那时的他,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而如今,我是一个二十岁的、身份尴尬的女人,他已是个四十出头、手握军权的元帅了…时光流转的如此之快,快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兀术脸上露出一抹愧疚和心疼的神色,正欲开口安慰,秀娥出声道:“王爷和娘子…还是去外头说话吧。”我顿时清醒过来,忙从他怀里直起身子,点头道:“去书房说话。”
进了书房,秀娥支开宫女们,站在外头守着。我请兀术坐下,有些不安地问:“你这样大摇大摆的来毓秀宫,是想害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