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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书房,秀娥支开宫女们,站在外头守着。我请兀术坐下,有些不安地问:“你这样大摇大摆的来毓秀宫,是想害死我啊?”他答非所问道:“风寒好些了吗?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还病着?”
我捡了个椅子坐下,喝茶润了润喉咙,顺便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如今已过不惑之年的兀术,举止谈话间更显冷静和威严,年轻时的冲动和霸道,似乎已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消失。我微微一笑,觉得眼前的他越看越像位靠得住的兄长了,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亦鬼使神差的叫道:“哥哥。”
话音刚落,我方觉不好意思。兀术的表情有些僵硬,似笑非笑道:“你叫我什么来着?”
我垂着头没说话,心想要不要就这样叫下去,也好给我俩之间的关系定个性儿。於是仰起头认真道:“以后我就叫你哥哥吧。”他将脸侧过,口吻生硬地说:“我可不认你这个妹妹。”
心中嗤笑,我拉着他的胳膊笑道:“那就叫叔叔如何?反正你比我大那么多,叫哥哥有些不合适,嘻嘻。”兀术无奈的看我一眼,我摇着他的胳膊继续道:“我如今困在这里,你也难逃责任,所以你必须听我的。”
他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只是静静的望着我,最后握着我的手叹道:“歌儿,你的笑容,已经跟几年前完全不同了…告诉我,这几年,你过得很辛苦吗?”我闻言心中一痛,往事尽数涌上心头,苦笑道:“你难道不知吗?”
兀术闭上眼睛,语气有几分伤感,“都怪我…当年一气之下,吩咐任何人不得在我面前提到你。所有的事情,都是乌禄前些日子跟我说的”我沉默不语,心里却想到了迪古乃,此时他应是和乌禄在一起吧?是闲在军中,还是…上阵杀敌了?
又闻得他接着道:“粘罕出事,我本想回来的,可我又怕——”我颇有些气愤的打断道:“你怕我去求你,求你为他说话。”兀术睁眼,握紧我的手低声道:“那段日子,你肯定很无助…我真后悔”
我缓了缓气,其实也没理由怪他,人人都是先为自己着想的。当时的局面,他肯定不愿意站出来挺完颜宗翰。
兀术见我不再作声,默了片刻,缓缓道:“我这次回来…是打算带你走的”我心下一惊,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兀术伸手抚了抚我的头发,沉声道:“我不能再让自己后悔一次了。”我醒过神来,推开他正色道:“这怎么可以,你别开玩笑了。”
他面色一沉,冷声道:“还未册封,就不是他的人。”我道:“虽未册封,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你若把我带走了,你让合剌的脸往哪里搁?你是不怕他,我可是怕他的紧。”兀术猛地一拍桌子,抓着我的手腕问:“那你说怎么办?要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混蛋小儿欺负你,我如何做得到”
我挣扎道:“弄疼我了。”他闻言松开手,胸口微微起伏,黑瞳里闪着无尽的怒气。我揉了揉手腕,道:“我为何入宫,你心里应该也有几分明白吧?”他盯我几眼,像是自嘲一笑,“粘罕的福气,不是人人都拥有的。”
他既是如此说了,许是明白的。我定了定神,思虑几番开口道:“你放心,我呆在这里,暂时不会有危险。裴满凤翎…是个不错的盟友”听得我提及裴满凤翎,兀术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我又道:“至于以后…就得看你了”
兀术略一怔仲,似乎猜到了我的意思,目光和我交织在一起。我轻轻颔首,声音已然夹了彻骨的寒意,“我请你…斗倒完颜宗磐”
第129章 紧迫
这个男人,这个我做梦都想将他碎尸万段的男人,他是造成我一切痛苦酸楚的刽子手第一笔账,自然是当年他试图**我。第二笔账,他那一巴掌,硬生生的打落了我腹中的孩子,而我以后…怕是再难怀胎了。第三笔账,他对完颜宗翰的陷害与打击。第四笔账,他如今权势遮天,在是否对完颜宗翰一脉斩草除根的问题上,他与合剌沆瀣一气,成了合剌的临时靠山,使合剌有了威胁我的机会,我也不能不信他做得出来…
兀术走后,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他作为一个王爷,无允许擅自出入妃嫔寝宫,这是完全不合礼制和规矩的事,迟早会传至合剌耳中,还不晓得会不会有好事者添油加醋。合剌一向心气高,如今又贵为帝王,此事无疑是打了他一个耳光。
秀娥也是无奈至极,直道:“沈王行事风格还是一点也没改变。”我又气又笑道:“他如今拥兵马千万,自然不把这些规矩什么的放在眼里…只是苦了我,晚点还要给合剌解释一番。”
如此郁闷了一下午,不过一直未见有什么动静,心想应该就过去了,是我自己多虑了。
临睡前,秀娥边给我拆头发边问:“娘子今儿和沈王怎么说的?”我把手泡在滴了桃花露的热水里,笑叹道:“能怎么说呢。他说要带我走,我自然是不肯。”秀娥惊道:“沈王真这样说了?”我点点头,她感慨道:“奴婢觉得沈王对娘子情深意重,半点不输给小王爷,甚至”
我撩起一泓水,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想想,兀术和迪古乃,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他已是掌握大权的人,有能力,有底气,可以轻易说出带我走这样的话。可是迪古乃,他还那样年轻,他和众多王子一样,还在路上摸滚打爬,指着有一日能出人头地…所以迪古乃的心里,才更痛苦”
秀娥闻后轻叹道:“娘子总能这样理解小王爷”我微微而笑,继续之前的话题道:“只要打垮了完颜宗磐,到时合剌势单力薄,一切就好办多了。如今可以和他抗衡的,只有兀术了”秀娥问:“娘子是想请沈王来对付他?”我颔首,想了想又道:“他今儿答应了我,说即便不是为了我,他迟早也会和完颜宗磐成为敌人…过几日他会再来看我,到时你可得注意点,别再让他直接来毓秀宫了。”
“那是自然。”秀娥放下梳子,扶我上床,边道:“完颜宗磐是当初和陛下争龙椅的人,如今陛下却如此倚重他,简直…真是没有料到”我一笑,躺下去道:“自古以来,没有不变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对于合剌来说,此时宗磐可以帮他得到利益,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走近了。等宗磐威胁到他追求的利益时,那么他们自然又成了敌人了…何况宗磐到底是先帝长子,若不重用他,难以平先帝诸子心中的怨气。”
秀娥给我捏好被角,温然含笑道:“娘子如今真是把一切都看透了。”我没有接话,往锦被里缩了缩脑袋,秀娥放下帘帐,轻脚退了出去。
“唉”我轻叹,双腿蜷缩起来,一摸双脚,冰凉凉的和石头无异。我本就是畏寒体质,自从大病一场后,手脚愈发没有温度了。虽是躺在暖炕上,还是无济于事啊。好冷,好想念他热乎乎的胸膛。
翻了个身子,脑海里忆起白日和兀术最后的对话…
他临走前,我终是忍不住问了句:“迪古乃和乌禄如今在哪儿?有没有上战场?”兀术闻言脸色一暗,回头道:“问这个做什么?”我干笑道:“就问问,从前大家都玩得好嘛。”
兀术瞅我一眼,折回来盯着我说:“你和迪古乃是怎么回事?”我疑虑片刻,抬头问:“你什么意思?”他淡淡道:“听说他当年亲自跑遍大半个中原找你”我点点头,也不回避他的目光,道:“兀术,以后有什么太危险的任务,你不许分派给迪古乃去做,也要多多照顾乌禄…他们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一定和你没完。”
他轻哼,背过身子道:“既然来了军中,就是军人了,我可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这是对他们的侮辱。”我气结,正欲发火,他忽地扭头抱住我嘘叹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老天对我太不公,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机会”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也觉得他了解我和迪古乃的关系,心下微微一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软声道:“我们,终究是不合适的”
兀术凝视了我几秒,松开我大步离开,留下一句:“老天不给我机会,我就自己再创造机会”
机会?我心下无奈,和这个古人真是难以沟通。男女之间的爱情,不是感动来的,不是强求来的。他始终不能明白,也许他从未有过爱情…没来由的,我竟对他生出了丝丝怜悯,只可惜我…并不是那个可以让他明白什么是爱情的女人…
翌日天气很好,一大早太阳便出来了。秀娥说我在屋里闷的太久,是该晒晒太阳去去霉气了。我觉得身上满是药味,闻着也难受,於是让宫女们搬了阔椅搁在院中,再搭上羊绒毯子,靠在上头闭目养神。清风卷着早春的花香,拂在面上,好不温柔。
躺了半会,口有些渴,也未睁眼,只道:“姑姑帮我倒杯茶来。”她应声,却紧跟着“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我忙睁眼,却见一脸阴鸷的合剌站在我身侧,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心下忐忑,我起身行礼道:“陛下圣安。”他并不让我起身,自顾在院子里踱了起来,慢慢道:“看样子是病好了。”秀娥担忧的看我一眼,出声陪笑道:“太医说娘娘风寒虽好了,但旧疾仍未痊愈,还需要继续静养。”
我眉心微蹙,腿脚已有酸意,合剌行至我身前,低眉睨我一眼,冷声道:“静养?我看你就是闲得慌,病怏怏的还不忘勾引男人”
这说的是人话吗?我怒视他一眼,心想他还是晓得了,此刻是来兴师问罪了吗?
合剌见我瞪着他,脸色愈发阴沉,哼道:“不是病着吗?现在倒来了精神”我闻言收回目光,垂头不语,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正在气头上,我不想跟他对着干,结果肯定是我倒霉。
“抬头朕在问你话”合剌一把箍住我的下巴,气道:“颜歌,昨日他来干什么?”
我压住心里的火,作委屈状道:“陛下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沈王来这儿能做什么?沈王与奴婢多年未见,回来后听闻奴婢病了一场,便过来看看奴婢,说了几句话而已。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沈王”
合剌身子一震,脸色有几分尴尬,他自然是不敢去质问兀术,真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我等了几秒,不见他说话,便道:“陛下若无事,就请回吧,免得沾了奴婢的病气。”他手上的劲儿一加重,我吃痛一声,他松开我,朝附近的宫人们吩咐道:“明日举行册封大典,待会吉服和首饰会一并送来,你们好好伺候着娘娘,若出了任何差错,朕决不轻饶”
简直是个混蛋我又惊又怒,秀娥急道:“陛下,册封大典礼仪繁多,过程花费时长,娘娘身子虚弱,怎禁得起这般劳累。”合剌“呵”了一声,道:“朕看她精神好得很,此事朕意已决,你们着手准备着吧。”
我一下子六神无主了,正想开口,他已经大步离开,消失在仪门外。
秀娥看我脸色不好,忙扶我坐下,想了想道:“眼下只有请沈王进宫了。”我茫然道:“怎么去请呢?”她看了眼四周,小心道:“咱们不可以,贵妃娘娘可以。”我低头叹气道:“兀术就算是来了,又能怎样呢…再容我仔细想想,容我想想。”
转眼天色暗了下来,太阳不知何时隐进了云层中。秀娥道:“风变冷了,娘子先进屋吧。”我点头起身,却见两个宫女端着东西鱼贯而入,行至我跟前笑吟吟地说:“奴婢们见过昭仪娘娘。”我示意她们起身,扫了一眼她们手上的东西,朝秀娥无奈叹气。她们手中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册封昭仪的吉服和饰物,难道明日真要穿上这些繁琐的服饰,真正成为合剌的昭仪吗?
宫人们将衣物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