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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聊时没有人可以陪着解闷。
一室静谧,却在半个时辰后被笑声爽朗的陈氏打破。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秋兰,她收拾棋盘,我起身相樱陈氏果然是个自来熟,这昨儿才认识,今儿又来,何况外面还下着雨,她也不怕着凉。
自然是寒暄了一番,我请她坐下,让秋兰沏了一壶明前茶。陈氏淡淡喝了,脸上并无过多表情,我疑问道:“九娘可是不喜这明前茶?”
她放下茶盅,含笑道:“明前茶是龙井中的上品,我屋里可不常有,看来宛儿当真是得二爷宠爱。”我一笑,回道:“不过是爷自己喜欢罢了。”
陈氏又喝了一口,慢慢品了一会儿。我心想她今日怎么不聒噪了,难道是贪恋这龙井茶的甘美?
一杯饮完,陈氏忽然望着我,道:“可女人再受宠,终究不如得个一子半女实在。”此时秋兰正为她续茶,闻得此言,双手微微一抖。我看在眼里,虽有些诧异,还是堆起笑容,回陈氏的话:“宛儿多谢九娘提点。”
她打量我几眼,问道:“你真不知?”我眼睑一抬,纳闷道:“知道什么?”
陈氏斜睨了眼秋兰,板着脸道:“你这做丫鬟的,怎么知情不报?”我愈发疑惑,把目光投向了秋兰。她面露惶恐,忽然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并非奴婢有意瞒着娘子,只是…只是…二爷交待奴婢们”
见她提及迪古乃,陈氏微一变色,怔怔道:“你家二爷不许你们说?”秋兰忙不迭的点头,我扶她起来,不豫道:“有何事瞒着我?”
陈氏叹气道:“罢了,无须她告诉你,免得还要受罚。”说着顿了顿,又道:“这二爷的另一位侧室大氏,已经有孕一个月了,消息是今儿一早到的。”
我心头一颤,仿佛跌进了雪坑中,冻僵了整具身子。
一个月…
从在军营相见至今,左不过两三月的日子…纳了两房妾便罢了,现在还有了身孕…
呼吸有些困难…
我撑开伞,秋兰在忙苦劝:“雨势渐大,娘子不能出去啊。”我恍若未闻,挣开她的手,踉踉跄跄的冲进雨帘中。
一刻钟前,我勉强笑着送走了陈氏。
现在,我不想再伪装,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秋兰很快追了上来,一面出声让我注意脚下,一面坚持不懈的劝我回去。我一路疾走,绣鞋被积水浸湿,凉气灌入脚底,直冲心头而来。
正门的守卫一定不会放我出去,路口处,我选择了通往角门的石子小道。
等我飞快地闪出角门后,秋兰已不见了踪影,估摸着雨帘扰人视线,她把我跟丢了。
然而这外面,陌生的叫人害怕,我举着碧色油纸伞,漫无目的,胡乱游走。
下雨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耳中只听得见雨声,无暇思及烦恼和愁绪。
附近大宅林立,并非寻常闹市,只怕是贵族聚集之地。偶尔路过一辆华车,飞快碾过一滩泥水,溅在人身上,毫不客气。
风在雨中轻飘,带着雨丝,打在脸上,仿佛人含了泪似的。我紧了紧斗篷,幸好还有它,能暂时温暖一下我。
不知行了多久,思绪渐渐清明起来,心头隐隐觉得不妥。这会子,只怕府里已经炸开了锅。秋兰她,不知会不会去报告给迪古乃,万一惊动了和迪古乃在一起的合剌,可如何是好…
身为侧室,擅自出府,可以被认作是不守妇道之举。严重者,治罪都不为过…
本欲低调处世,若弄得人尽皆知,岂不是自找麻烦、还让迪古乃颜面尽失?
思及此,我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可环顾四周一圈,这该怎么回去呢?
正苦恼着,前方驶来一辆马车,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我赶紧往一旁躲避,欲让路给它,却不想行至身边,马车倏然停住,吓了我一大跳。
帏帘一挑,一张脸探了出来,我惊道:“乌禄?”
他蹙眉,上下看我几眼,问:“姐姐如何一人在外?连个侍从也没有?”我讪讪一笑,没有接话。
车内却传来一人声音:“让她上来。”我又是一惊,怎么是兀术?
乌禄拉我上车,车夫将我的伞收起,放在外面。进了车舆,顿感暖和,接着打了个喷嚏。
兀术见我裙裾湿透了,脸上露出一抹责备之意,口里淡淡道:“怎么回事?”我垂目未答,双手叠放在膝盖上。
兀术轻哼一声,我微感诧异,正想抬头看他,肩头却忽然一暖,身上多了一玄色锦袍。
欲开答谢,但见兀术不看我,便咽下了话,依旧垂头盯着自己的膝盖。
半会,兀术忽地开口,示意车夫停下。我一脸不解,兀术睃我一眼,对乌禄说:“去告知一声迪古乃,歌儿在我这里,别让他再瞎找了。若是惊动了合剌,免不了会有麻烦。”
乌禄颔首应是,瞟了我一眼后,取出一把黑伞,跳下了马车。
我暗自吐气,兀术竟如此心细,看出了我是擅自出府,也考虑到了一些后果…
“不过是人家怀了孩子,你至于这样,大雨天跑出府,若再遇见恶徒怎么办?以前的亏还没吃够吗?”兀术颇为无奈的开口,我闻言鼻头一酸,撇过了脸,不让他瞧见眸中的泪水。
“傻丫头”一只大掌握住了我的手,兀术微微叹气道:“你现在这样,是后悔了吗?你若后悔,还来得及。”
“怎么来得及嘛。族谱也入了,人人都知道了”我轻声啜泣,旋即脑袋一炸,回头怔怔的看了眼兀术。只见他嘴角轻抽,眉眼间隐隐含着一抹喜色。我在袖中掐了自己一把,方才在说什么呀难道我真是后悔了?
“没有,我不后悔。”我摇头似拨浪鼓,一面举袖胡乱抹了把眼泪。他看了我一会儿,坐正了身子,“我现在回府有急事处理,没有功夫送你回去。正好晚间迪古乃会来赴宴,到时候你再和他一同回去。”
我点点头,他又拍了拍我手背,缓缓道:“既然不后悔,便好好过日子,把自己弄成这样,让人瞧着,还以为迪古乃待你不好。”我怀疑自己眼花了,这样的兀术,还是我以前认识的他吗?这句话说的语重心长,倒真像是一位兄长,在劝慰自己从婆家伤心跑回来的妹妹。
来了兀术在燕京檀州门里的府宅后,我才晓得迪古乃晚间为何会来赴宴。原来明日,兀术便要离开燕京回汴京军中。这一晚,官员和宗室们一起为他饯行,以祝他早日收回河南、陕西二地,重扬大金国威。
他将我安置下后,便去了书房处理事情。府里正热热闹闹的准备着晚宴,我一个人坐在屋里很是无趣,却又不能像从前那样,去厨房转转,往人堆里凑凑热闹。若是让人认出我是迪古乃的老婆,只身在兀术府里也便罢了,还到处乱跑,着实不像话。
盘腿坐在炕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刚换的绣花鞋。之前衣裙、鞋子几乎湿透了,兀术让人拿了一套新的过来,穿着倒是很合适。
窗外渐渐黑了下来,我起身,站在炕上,来回踱来踱去。
待会迪古乃来了,我该如何反应?大哭大闹?打他骂他?或是…不理他?
现在这情况,让我想到了小时候,我妈每每和我爸吵架后,都会骑着自行车,带我回外婆家。然后过几日,我爸提着满手的水果和好酒,来外婆家接我妈回去…
推荐一本欣赏的书,女频史诗级大作《倾国骊歌》,讲褒姒的,作者的功力实在让我赞叹,有自叹弗如之感。
第185章 希尹醉酒
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收回心神,站在炕上,定定的望着屏风。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我微微一颤,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大步冲了进来,我本想转过身背对着他,却不想右脚居然不听使唤,不受控制的往前踏了出去。
“小心”迪古乃奔至炕边,像对待孩童一样,将我从炕上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叫嚷着,他收紧双臂,不理会我的挣扎和抗议。
如此在他肩头闹了一会儿,我渐渐有些精疲力竭了。何况迪古乃始终一言不发,我一个人闹也没意思。
见我终于安静下来,迪古乃抱着我在炕边坐下,脸色有几分倦怠,有几分黯然。我心下一疼,只伏在他胸前,默默地听着他的心跳。
“宛宛”
一阵沉默后,他摸着我的下颌,低低唤了一声。
我未答,迪古乃紧紧抱着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那晚她父亲来府上,我陪着多喝了——”
“难为你了。”我淡淡开口,迪古乃茫然的看了我一眼,“男人三房六妾,乃寻常之事,你不必为我,委屈了你自己。”
他神色一变,用力握住我的手腕。我忍痛,不再看他,泪珠一滴滴滑落,落在他结满粗茧的虎口处。
饯行宴开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我推开屋门,信步走出院子。想着要不要让迪古乃派人送我先回去,一人呆在这里,着实无趣极了。
四下人影稀少,大抵皆在宴会上帮忙。雨势渐小,如蚕丝般在夜风中飘摇。我压低了纸伞,遮住正面,随意在附近走了起来。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心下怅然而无奈。也许我生气难过,并非因为迪古乃又纳了两名妾室,还让其中一名怀上了孩子。更多的,只怕是在怜我自己,怨怪老天…无法给我爱的人一个孩子…
完颜宗磐
我心一紧,狠狠扔出了手中的纸伞。一阵凉风刮来,纸伞在地上打着转,离我愈来愈远。
忽然之间,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不觉纳闷,府中怎么会有人策马。待转身眺望之时,见一人一马飞快地朝这边奔来。定睛细看,竟然是府邸的主人——兀术今晚饯行宴主角,不在晚宴上与人觥筹交错,怎么独自一人在府中骑快马?
“歌儿?”他诧异勒马,瞟了眼被风吹至远处的纸伞,“怎么不在屋里呆着?”
我未答话,更加疑惑凝眸于他。兀术脸色铁青,面含怒容,衣袍领口处,隐隐洒了星星点点的酒渍。方才他见到我很是惊讶,显然未料到会遇见我,那么——他这是要去哪儿?
未及询问,兀术忽地转首,朝身后灯火绰绰处望了几眼。旋即长臂一伸,将我提上马背,“先别问,我带你回府”说罢狂打一鞭,马儿加速奔跑,却并未向正门行进。
兀术骑马从侧门而出,我缩在他胸前,风吹在身上有些冷。兀术边跑边安慰道:“再忍忍,马上就到了。”我点点头,并未着急。只是一直暗自思忖着:兀术中途退席,快马加鞭去找宗干做什么?
行至府前,守卫们见是兀术,很是一惊,自动忽略了跟在身后的我。兀术一路疾走,直接朝上房行去。我愈发困惑,正欲叫住他,兀术回头道:“不准跟过来。”
我停住脚步,犹豫几下,也觉得不妥,毕竟如今身为妇人,不好再事事插手,一探究竟。便讪讪一笑,欲提步回清园。
谁知方迈开脚,兀术眼神一动,抓住我道:“罢了,还是随我一同去。”这反反复复之态,让人只觉更加蹊跷,兀术避开我的目光,拖着我继续前行。
门前,兀术吩咐守卫下人:“所有人一律退避三丈,违者必斩。”我暗自唏嘘,如此严肃,看来他待会和宗干所谈,必是机要之事。
宗干早已得下人报,知道兀术前来。进去时,他正坐在主位上,手捧茶杯,膝盖上盖着一貂鼠毛毯。宗干患足疾已久,不便行走。如今天气又阴冷,膝盖关节亦跟着疼痛起来,只怕是风湿病。
还未来得及向宗干施礼,只见兀术大步上前,拱手长叹道:“兄要援我。”宗干神色微变,放下茶盏,瞥我一眼,方道:“何事如此着急,怎把歌儿也带来了。你这话又是何意,普天之下还有人敢为难四弟?”
我心里亦是所想,兀术这话说得奇怪,如今大金唯他一人,他不去为难别个就算是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