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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古乃轻描淡写道:“这有何难,朕让她永远消失便是。”
我脸色一沉,用力打开他的手,“完颜亮,你杀人杀成瘾了么?”迪古乃见我动怒,略一怔仲,正要开口,我已站起身,望着他道:“登位之初,你大肆捕杀朝臣宗室,这也就罢了。可你现在,你现在简直就是爱上了草菅人命。你已经习惯了这个位置的绝对权力,你已经开始享受掌握生杀大权的快感——”
“不要再说了!”
他重重地打断我,剑眉聚拢,藏着丝丝怒意,“我打小就心肠毒辣,我从没说过我是大善人!你厌恶也好,唾弃也好,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赌气般的口吻,听在耳边,我只有无奈一笑。迪古乃盘腿坐着,双手撑在膝盖上,撇着脸不理睬我。
我心暗道:原是想劝他,岂知竟激怒了他,像个孩子似的说这些破罐子破摔的话。看来,劝诫一个皇帝,到底不能太直接。便是昔日的唐太宗,也有恨不得杀了魏征的时候。
我将茶盅递过去,故意道:“哎呀,是臣妾言语有失,郎主您喝口茶消消气吧!”他轻哼一声,表情有几分虚。我碰一碰他肩膀,心平气和地说:“若非真心为你想着,我大可不必说这些惹你生气。你要是只喜欢听甜言蜜语,尽管天天往惠妃姝妃她们那儿去。”
迪古乃抿了口茶,先装模作样的沉了会儿脸,下一瞬脑袋却贴在了我腰腹上,“我没生气,我只是不爱听你数落我。”
我笑得无可奈何,瞧他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戾气,让人看着只想去宠去疼。我抚摸他的黑发,柔声叹道:“你呀,惯会讨人喜欢。”
他嘿嘿一笑,随即沉默半晌,淡淡地道了句:“你说的朕都明白。”
我“嗯”了一声,目光飘向窗外的寂寂夜色,不带情绪地接话道:“你尽管封她一个妃位便是,我准了你。”
五日后的一个阴天,重节终于如愿以偿,成了为数不多的妃嫔一员。只是迪古乃不曾召她侍寝,亦不曾踏足过她所住的宫室。两宫太后原本对迪古乃此举十分不满,但见迪古乃一直冷落着重节,怒气也就散去了大半。
秋兰听闻此事由我促成,可没少在我耳旁念叨。她哪里晓得其中利害,更不会明白我其实另有他想。
因着红花一事,惠妃不会对重节有好脸,两宫太后更是会防着重节得宠。从此以后,瑶华殿便不再是唯一的焦点,众人的目光也能稍稍转移几分。而重节又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岂会甘愿受旁人的白眼,就让她自己折腾吧。以她的不服输的性子,未必是个好下场!
第318章 鞭春牛
岂知惠妃得此消息,竟然怒气上头,导致胎儿提前生产。幸运的是母子双双平安,不过小皇子早产体弱,太医们至今仍不敢有一丝松懈。两宫太后更是下令不准任何妃嫔探视,生怕有人心生暗鬼谋害小皇子。
小皇子满月之后,取名为光英,由永宁宫太后做主,将襁褓中的光英送出了皇宫,养在惠妃的母家,当朝太师徒单斜也府中。更为其配了一名高级保母,堂堂崇德大夫沈璋之妻张氏,沈璋因此被晋为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
九月秋风渐起时,经两宫皇太后以及朝中大臣再三催促,惠妃徒单桃萱被册封为皇后,入主中宫。
格局已定,风波算是平息,我像只准备冬眠的松鼠,两耳不闻窗外事。偶尔听听秋兰与茗儿说起宫中琐事,只觉得离我很远很远,仿佛我从未沾染上那些纷纷杂杂。
就在众人殷勤地献媚于中宫时,迪古乃对我的宠爱就如山洪爆发一样,一日高过一日。
迪古乃亲自舀了碗酸萝卜老鸭蜜枣汤,来到榻边哄我起来进食。我一面逗弄亮亮,一面嘟哝道:“鸭子汤忒腻,人家不想吃。”
他放下碗,耐心地哄道:“虽腻人,却能去秋燥。你昨晚不是说老想发火么,赶紧过来朕伺候你喝了!”我拿绣帕丢在他脸上,嗔笑道:“谁老想发火了,明明是你自己最近易怒易火。”
迪古乃笑而不语,将绣帕往怀里一塞,不禁令我想起了高怀贞。那个面若春花的俊小生。
他轻轻吹了吹,递至我唇边,笑道:“那你若吃不完,剩下的你再喂朕吃了!”
我吐出蜜枣核。娇俏一笑,“郎主愿意吃臣妾剩下的?”他随口接了句:“你我不分二人,生前同寝同食。死后再同穴而眠,我怎就不愿意吃了?”
我微微一怔,胸口涌动着一股暖流,缓缓地填满了体内所有的空白。这不似年轻时充满激情的脸红心跳,而是长年日积月累出的无法割舍的温情与依恋。互为彼此的依靠,互为彼此的亲人,互为彼此最重要的守候。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直至今日,我方才明白此言的真意。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心便安宁喜乐…
所谓幸福,不就是如此容易,如此简单。
迪古乃见我傻愣着。伸手轻轻敲了敲我额头。我笑得嫣然,带着满嘴巴的汤和油,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他笑瞅我一眼,低头大口喝了一勺汤,将汤碗往小几上一搁,报仇似的牢牢堵住了我的唇…
天德三年立春,迪古乃亲率文武百官,至京都先农坛迎春鞭牛。
迎春鞭牛,古来俗称鞭春牛。起源于先秦时期的东夷族。东夷族首领少暤氏率民迁居黄河下游,要大家从游牧改学耕作,并派他的儿子句芒督促子民从事农业。当春日来临,句芒下令翻土犁田、准备播种时,大家却发现耕牛还未从“冬眠”中醒来。子民们提议鞭打耕牛,句芒认为耕牛是农民的帮手。只能吓唬吓唬它,不能虐待它。於是,子民们便用泥土堆成了一个假牛,并使劲儿用鞭子抽打。被鞭打声惊醒的耕牛,见同伴正受虐待,吓得乖乖站起来,自觉地下地干活去了。
此后,鞭春牛逐渐积淀成了人们判断时令、及对耕作的定规,句芒则被尊为专行督作农耕的神祇。古代封建统治者,无一例外非常重视农业,鞭春牛亦具有劝百姓从事农业的意义。自唐朝以来,迎春鞭牛不仅成为国家典礼,更是举国上下同时进行的一项活动。女真族从游牧民族渐变为农耕民族,自是更加重视这一套传统礼仪。
迪古乃不欲让妃嫔参加,但我来到古代,从未亲眼见过鞭春牛,自是充满了好奇心。迪古乃拗不过我,便松口答应带我前去,为避免朝臣见了又要议论他有失偏颇,只好扮作他身边的宫女。
浩浩荡荡的队伍招摇过市,迪古乃微阖着双眼,直挺挺地静坐在车中。我透过帏帘缝隙向外观望,却被各种宝扇、旌旗遮住了视线。闷闷地收回视线,我掩嘴打哈欠,说道:“真没意思。”
迪古乃轻笑,缓缓睁开眼,拉过我的手细细摩挲,“过几日我再带你出来玩可好?”我喜道:“此话当真?”
他颔首笑道:“朕一言九鼎,岂会食言。”我靠在他肩头,把玩他冠冕上垂落的真珠金翠旒,“不是说你会食言,只是你整日那么忙,而且微服出宫的话,难免会存在安全隐患。”
他伸手拨一拨我嘴唇,亲昵地耳语道:“朕总得把朕的小女人哄开心了。”
我甜蜜一笑,仰头时却见迪古乃正仔细端详着我,不由得疑惑地笑问:“郎主瞧什么呢?”他笑道:“宛宛扮作宫女,倒是别样娇俏动情,朕一时看痴了!”
我心生旖旎,凑至他耳旁红着脸说:“你若喜欢,晚上我就这样扮着。”岂知他忽然变色,睨着我鄙夷道:“好不正经!”我双眼大睁,又羞又臊,愣是憋得满面通红,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迪古乃开怀大笑,我气鼓鼓地扭过身子,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他见我生气,从身后拥住我笑叹道:“行了行了,我逗你玩呢。你主动有此提议,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我轻哼一声,正待回击,御仗缓缓停下。
我不再和他生气,回头帮他理了理衮冕,旋即扶着他掀帘下车。
王公大臣们已从各自的车舆中出来,此时依照品级次序恭恭敬敬地侍立在御仗前。迪古乃望向先农坛,亲和地抬手道:“众位爱卿,时辰不可耽误,咱们这就快进去吧!”说毕率先提步前行。
我手捧净巾,紧随着迪古乃。身后还有打扇者十名,持拂尘者四名,捧香球、香盒者各两名,另有捧盂、唾壶、水罐者数名。一路香氛怡人,只闻环佩相击悦耳之声,一切安静有序地进行着。
祭拜完句芒神之后,全身涂饰着金银重彩的春牛在一片鼓乐声中进入视线。我瞧着想笑,一直极力忍耐着。被允许观礼的百姓,皆是笑脸融融,欢呼雀跃。也是,对于我来说,这项典礼颇带迷信色彩,并无多大的意义。但在种地耕田的百姓眼里,这代表着送走寒气、迎来春耕,更寄托着他们对于新年丰收的一种希望。
待吉时到,迪古乃率文武百官于春牛前上香、祭酒,主持典礼的司仪宣布立春至,并广撒谷豆,送春盘给观礼百姓食用。并由会宁牧手持五色丝彩杖,头一个上前击打泥土制成的春牛,其他参与官员依次接替。
“一打风调雨顺,二打地肥土暄,三打三阳开泰,四打四季平安,五打五谷丰登,六打**同春”
司仪口中念念有词,百姓们伸着脖子,做起跑状。直至春牛被打得稀烂后,百姓们蜂拥而上,纷纷抢夺碎掉的泥土。民间认为,这些泥土拿回家,适合用来养春蚕,更能治病、辟瘟疫。
至此,典礼算是差不多进入了尾声。我站得脚麻腿酸,又吹着寒风,只觉整个人摇啊摇啊。身边的小宫女忙扶住我,低眉道:“娘娘,奴婢先扶您上车吧!”
我轻轻推开她,摇头道:“没事,方才一时走神,不打紧。”说毕,众人簇拥着迪古乃过来。完颜乌带与孛迭陪在迪古乃身侧,三人笑语晏晏,不知正聊着什么。
只听完颜乌带道:“陛下这就要回宫?不如咱们顺便进山狩猎去吧!”
迪古乃斥道:“这才立春,正是动物猛兽的孕育繁衍期,你难道忘了?”完颜乌带忙点头,“陛下说的是,微臣一时糊涂!”
孛迭轻笑,直言道:“许王岂止是今日糊涂,我听说你前日方才出猎了一趟,难不成也是一时糊涂?”完颜乌带讪讪一笑,脸色十分尴尬,另起话头道:“陛下曾赏赐给韩国王一张弩,往年狩猎时怎不见王爷带上?”
迪古乃闻言一怔,跟着问:“是啊,朕从未见你用过。”
孛迭脱口笑道:“宫中能有什么巧匠,制作出来的弓弩怎如外面的好使。陛下若不嫌弃,日后臣弟送给陛下一张。”
我微微蹙眉,孛迭说话未免太过直接,这不是**裸地讽刺迪古乃养了一群无用的人么。
果不其然,完颜乌带逮着空儿,别有深意地说:“韩国王这话可奇了,宫中尽是能工巧匠,怎就不如外面的工匠。莫非韩国王手下的能者,比陛下的还多?”
孛迭微微一怔,显然没想这么多。我望向迪古乃,只见他面色无光,唇角的笑容稍稍僵住,不过只待一瞬便恢复如常。
为缓解气氛,我主动领着宫人上前,递上巾帕。迪古乃淡淡含笑,未再与他二人交谈,大步向御辇行去。
转身时,我安抚地望了望孛迭。他面露悔意,冲我会心一笑。
第319章 皇权
(近日严重感冒,头昏脑胀,码出来的实在不满意。马上又得回学校处理毕业论文、实习报告的事情,只好请假一周,请大家见谅。)
完颜乌带未料是我,面色顿时一沉,肌肉微微有几分扭曲。我轻轻一笑,他忙收回得意嘴脸,堆起恭敬的笑容,目送我上车。
掀帘的一刹,我猛然记起一事,心中不免生出怒气。犹记得去年在宫外,曾遇见了蛮横无理的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