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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相逢未嫁时-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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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去给小王爷倒些茶来。”
  司恬立刻离开,心里仍旧是惊慌不已,即便知道谢聪会来救她,裴嗣宇拉住她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惊怕。
  她将放了解药的茶让小童送了进去。
  门开,冷风一吹,屋子里的迷药淡了许多,裴嗣宇稍稍好受了一点,他觉得口干心躁,接过茶水喝了几口,一想方才的情形,竟如梦游一般,颇为尴尬。
  谢聪给了他一个台阶,低声道:“练功有走火入魔一说,看来王爷对棋艺也是爱之太甚,看着棋谱竟如练功一般。”
  裴嗣宇放下杯子,道:“方才似乎是魔怔了,这棋谱莫非有什么玄妙?”
  谢聪道:“这棋谱是左盛送来的,既然王爷喜欢,在下就借花献佛送给小王爷了。”
  裴嗣宇看着棋谱心里说不出的奇怪,自己虽然喜欢女人,但一向很有分寸,今日居然会在外面失控。
  他拿了棋谱起身就走,谢聪送他上了轿子,突然他装做刚刚发现,故意说了一句:“咦,梅翰林刚才还在,怎么走了?”
  裴嗣宇脸色一变,起轿而去。
  他坐在轿子里,越发觉得蹊跷,手里的这本棋谱莫非有什么古怪?这棋谱是左盛送来的,而谢聪是他的师父。他开始觉得事情太凑巧,并不简单。
  谢聪送走裴嗣宇便收拾东西动身去左相府,左盛生了病,左实秋也很希望他能住到府上更方便些。
  谢聪对司恬道:“出了正月,王爷就要回信州。你先在这里住着,到时候和王爷一起走。棋社里的下人我都交代过了,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司恬含笑点头  。和聪哥在一起的这时日,才发觉他远不是外表所看到的那样,为人细致体贴,心思缜密。可惜,苏姐已嫁为刘妇,他还有希望吗?
  送走谢聪,棋社也关了门,挂上了歇业的牌匾。司恬坐在窗前,虽然身子闲了下来,心里却很乱。想要心里安定,便要找件事做。她拿起商雨的衣服,开始穿针引线。
  夜深了,她隐隐期待一个人来。并非是因为思念,而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常常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虽然他有时候霸道有时候无礼,但总是让人信赖。
  然而,今夜来的却不是他。
  她见到裴云旷时,猛的一震!因为太过意外,他会来这里。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对他施礼,客气而尊敬。然后不等他问,就将今日的事仔细说了一遍,公事公办的模样,和他的属下一样。
  他没怎么用心听,却很用心的看。目光锁在她的脸上,用心仔细想看出她的心事,可是她的面容淡雅温和,微微低垂眼帘,看着他衣服下摆前的青砖,神色波澜不惊。
  他沉默着,心里除了不悦,还有莫名的失落。她平时会躲着他的目光,会不时有羞涩之色。今日,她太平静太疏远。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她身后的衣服上,那一看,便知道是男子的衣服。他觉得心里猛的一刺,她在给谁缝衣?吴熔?
  他觉得烦乱。他过来看她的路上,甚至想,她若是在他面前委屈的哭一场才好,可是她如此淡然,甚至比昨夜更加平静。
  他说不出来此刻的心情,低声道:“你,是不是怨我?”
  她连忙摇头,唇边含着生疏的一抹浅笑:“怎么会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是七势门的朱雀,我一直都没忘记。”
  一句话点燃了他。
  他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胳膊,沉声道:“你在存心气我?”
  她本想挣扎,想了想却没有动,任由他握住她的胳膊,坦然看着他,道:“王爷,即便我不是七势门的朱雀,我也记得你对我的恩情,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心甘情愿。”
  他看着她,似乎一夜间,他亲手将她推开了。
  他缓缓放开她,虽然他心里一直给她留了位置,也想到将来,但眼下不是许诺的时候。
  他半晌无语,静静坐在她的卧房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暗暗焦急,低头将心里的城防一再加固。
  “王爷,夜深了。”她终于忍不住提醒他。
  他心里的火再次被她燃起。
  他站起身,两步跨到她的面前,将她往怀里一带。
  她惊慌的拼命挣扎起来。她越挣扎,他搂的越紧。
  她心里的城防是一击就溃的吗?她没有把握,不敢试,不想试,可是他不放手。
  突然,窗户“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一个黑影飞了进来。

  表 白

  司恬和裴云旷同时看向那人,只见他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直刺过来。
  司恬大惊失色,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是来行刺裴云旷的,然而,那剑尖却是指向自己的咽喉。
  裴云旷心里大惊,拉着她急退两步,险险避开锋芒。
  他急呼了一声:“来人!有刺客!”
  他随身带着的几位侍卫都侯在回廊上,因为他想私下和她谈谈,所以并未让他们候在房门外。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夜棋社里会有人破窗而入来行刺。
  回廊上立刻响起脚步声和呵斥声,黑衣人急切之中匆匆往前送了两剑,招招都是冲着司恬的要害而去,裴云旷也会功夫,但此刻他是徒手,还要顾着她,躲闪的十分狼狈!
  黑衣人一剑凌厉径直刺向司恬的心口,情况危急万分!他情急之下,飞脚踢向那人的下腹,一手握住了迎面而来的剑刃。黑衣人的剑,去势之快,之猛,血肉之掌怎能挡住?但是,他顾不上去想,出手没有丝毫的犹豫。剑划过他的掌心,带着他的血,刺中了她的肩头。
  她的一声惊呼象是一柄利剑刺中了他的心,瞬间,后背与额头都是冷汗。
  门被踢开,侍卫闯了进来,黑衣人提剑一跃飞出窗户,两个侍卫接着扑了出去。
  “让他们去追,其他的人留在这里。”他吩咐了一声,看向她的肩头,血正往外涌,她脸色苍白,不知是害怕还是惊惶,怔怔的看着他,象是如梦初醒,有一团雾气蒙在她的眼眸上。
  他急声道:“快去叫大夫来。”
  一名侍卫急忙上前,拿出随身带的金创药递给他。他接过药瓶,顾不上自己伤了的手,将药撒在她的肩头,关心则乱,他手指微抖,药粉散落了不少。
  “王爷,你的手。”侍卫很意外他的举动,心惊胆跳,看着他满手的鲜血。
  他用丝帕先按住了她的伤口,这才将药递给侍卫,然后摊开了手。
  她紧紧按着自己的肩头,痛的几乎不敢大力呼吸。他手掌的血从指缝里滴答到了地上,摊开的掌心里一片血红,几根手指都伤了,若是力道再大一些,只怕手指就要被割断。
  她看着他的手掌,心里筑起的城防瞬间溃不成军。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救她的命。
  大夫很快来了,包扎之后开了药,叮嘱了一番退去。
  地上有几滴从他手上滴落的血,触目惊心。她坐在床上,移开了目光,不能多看,多想,既然已经坚定了决心,也明白了处境,就不能再回头再犹豫。
  她低声道:“王爷,你赶紧回去。这里不安全。”
  她知道他在看她,在担忧她,刚才他出手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并非毫无分量,她很怕再和他多待一刻,她就失去 勇气和力量去筑新的城防。
  他没有说话,看着她,后怕,庆幸。
  她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很怕沉沦,拼命的坚硬着自己的心。
  他没有立刻离去,在等消息。过了一会,去追刺客的两人回来禀告他,没有追上那人,看来他对棋社的地形很熟,脱身很快。
  难道是裴嗣宇派人来灭口?为了上午的事?但他排除了这个想法,这样一来太明显了,以他的平素做派,即便有这样的想法也绝不会做的这样明显。更何况,这事只有谢聪和梅翰林知道,他没有必要冒着风险来除掉司恬,事已至此,这样做已经于事无补,毫无益处,而且灭口一事落到梅翰林耳中,反而对他印象更加不好。
  那会是谁?对棋社如此熟悉,还知道她住在这个房间。
  一会工夫,侍卫又从王府里调派了十个暗卫过来,他这才放心打算回去。
  起身的一刻,他无意碰了一把扶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包扎在手掌上的白布渗出了血红。
  她看在眼里,觉得眼眶很涩,似乎,她欠他的,总是旧的没还完,又来新的。
  他侧目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好好休息养伤,我调了暗卫过来,你放心。”
  她点点头。
  他站在门边,突然回过身来:“你还记得兰周山上遇险的那一天吗?”
  她心里一紧,低声道:“记得。”
  他慢慢说道:“当时我一直不知道为何要听他的话,放了他。”
  她心跳起来。
  他顿了顿,道:“我现在明白了。”说完,他转身离去。
  一颗眼泪,忍了很久,瞬时从她眼角滑落。
  他回到王府,路过许氏的院子,远远看见她的卧房还亮着灯,他停了片刻,走了过去。
  许氏还没睡,见到他猛然一愣,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惊道:“王爷,你怎么了?”
  他坐下来,神色有点疲倦。
  “去拿些粥来。”
  许氏忙吩咐丫头去备粥。
  她蹲在他的面前,眼泪潸然而下,不敢哭出声,捧着他的手低声抽泣着:“王爷,你伤的重不重?”
  他看着她,叹了口气:“重不重,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猛然抬头,面色苍白。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
  “王爷,妾身不明白。”
  “你这么晚还没睡,不就是等一个消息吗,等来的不是你想要的,心里难受的睡不着吧?”他低声说着,竟是从没有过的温柔。
  她的脸色越发苍白。
  “若是有人想刺杀本王,必定不会只派一个刺客。而这个人,显然不是针对本王,只针对她。只想杀了她。”
  “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误会是妾身去刺杀司恬。”
  他冷冷看着她:“本王没说是她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司恬?”
  她的手指轻抖,说不出话来。
  他叹了口气:“阿岚,你总是将自己的境遇越弄越糟。”
  她的眼泪涌了出来:“王爷, 你冤枉了妾身,应该是裴世子恣意报复她,和妾身无关,真的。”
  他冷冷一笑:“原来连裴世子在棋社发生的事,你都知道的很清楚?”
  她惊惧的闭口,眼泪更多,却再不敢多说一句,他太聪明,在他面前,越说越错。
  他看着她,摇了摇头,叹道:“阿岚,你当年的掉包算是救过我一命,所以我一直不去追究陈妃的死。可是,你太傻了,将来新的王妃进门,你还是侧妃。陈妃好歹是你的表姐,还会顾着你几分,可是你却容不下她,想和她争。我容你一次,不能容你第二次,因为,司恬不是陈妃。若是再让我看见一次这样的事,就不是将你送回信州云霄庵这么简单了。”
  她急忙抱着他的腿,哭道:“王爷,王爷,妾身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求王爷不要将妾身送到云霄庵。”
  他站起身来:“你好好的想想自己的罪孽,给陈妃念念经文吧。”
  他非常疲倦,手也很痛。步出她的院子,他暗暗后怕,若不是他今夜恰好去了棋社,那么她。。。。。。他不敢想下去,剑刺来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她比他想象的还要珍贵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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