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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安眼疾手快搀扶住单相权,才避免他摔倒。聂安这才发现单相权消瘦得极为厉害。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聂安大惊失色。
单相权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大概是累了,有些头晕。没事,你快去看折子。”
“属下去请御医。”聂安发现单相权的脸色真的不太对劲。
“不必了。”说罢,单相权就奔着金龙殿而去。
进去时,单柏还抱着软剑,宫人都在殿外,大殿内只有兆炎和单柏二人。兆炎正苦口婆心的劝说单柏让他把剑放下,可单柏神色呆滞,死死抱着,就是不肯松手。单柏的手血淋淋的,显然是攥得太紧,被利剑割伤了,袖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单相权命兆炎退下,心疼万分的走了过去。
“柏儿?”单相权知道单柏只认得他,只听他的话。“柏儿,把剑放下。”
单柏呆滞着愣了一下,老老实实放下了软剑,循着声音茫然抬头。看到单相权的瞬间,单柏咧嘴笑了,“爹爹——”
单相权此刻根本笑不出来,为了安抚单柏只得故作轻松的笑笑,随后转身出去打算命人请御医为单柏包扎受伤的手。
“爹爹,爹爹,您要去哪?”单柏见单相权掉头要走,慌张的追问。失了魂似的从台阶上站起来,冲着单相权追了过去。“爹,爹爹。不要走,别扔下我,求您别走。”
单相权见单柏这样惊慌,马上顿住脚步,刚一转过身,单柏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爹爹,别不要我——”单柏紧紧抱着单相权,就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不松手。
“不走,爹爹不走,柏儿……乖,别怕。”单相权颤声安抚,单柏如今的样子实在让他心碎。
“别走,别扔下我一个人。”单柏将脸埋在单相权肩头,不安的哀求道。
单相权轻抚着单柏颤抖的背,柔声安慰道:“不走,不走,爹爹不走。柏儿,把手给爹爹看看好么?”单相权说着,轻轻将单柏从怀里分开,小心的将单柏的手从沾满血的袖子里拉出来。
手上满是割伤,新的旧的都有,新的伤口还在冒着血。单相权拉着单柏坐下,将兆炎喊进来,命他准备伤药和绷带。
“疼么?”单相权一脸心疼的看着单柏。
单柏看着单相权,很开心的笑着,“不疼。”
那笑容深深刺痛了单相权的心。
“啊……”单柏突然拽过单相权的手,惊讶道:“您的手心怎么这么烫?”
单相权温和而笑,蔼声道:“爹爹没事,没事。”
话音未落,就听单柏惊呼道:“您的手上有血!天啊,您的手破了么?”单柏惊慌失措的盯着单相权的手,竟伸出舌头将单相权手上沾着的血慢慢舔干净。
单相权极度震惊。手掌被单柏舔得又痒又麻。
单柏不知道单相权手上沾的血是他自己,以为是单相权受了伤。舔干净后又轻轻吹着单相权的手,心疼得连眼泪都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柏儿……”单柏的眼泪落得毫无征兆,单相权愣愣的看着单柏,声音嘶哑。
单柏边哭边轻吹着单相权的手,心疼道:“疼么,爹爹,您疼么?”见单相权不说话,单柏又开始舔自己手上的血,边舔边难过道:“这样就不痛了……您一定很痛,您流出的血都沾到了我的手上。”
“柏儿,别哭了,别哭了。”单相权被单柏的眼泪弄得有些窒息。“不要这样了,柏儿,不要再这样了。”单相权还是无法接受单柏已经疯了的事实。
“血……我的手上,您的血……”单柏想了什么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木然看着满手的血,尖叫道:“不,不要——我不是故意的,不,不。我不想让父亲死,我根本不想让他死。不要,不要去战场,不要……不要跳啊,啊啊啊,不要,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啊……父亲,啊……”单柏猝然跪在地上,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抓着,边叫边摇头,惊慌癫狂。
单相权登时一惊,借机抱住单柏,将他扣在怀里,不住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父亲在这,父亲好好的。柏儿,别激动,别激动,父亲在这,不会离开你。”拍着单柏的背,抚着他的头,单相权不厌其烦。最终,单柏慢慢安静了下来。单相权索性抱起单柏,将他抱到了内殿的龙榻上。
单柏死死攥着单相权的衣服不松手,生怕一松手单相权就会马上离开。
单相权接过兆炎送来的药和绷带,哄道:“不走,爹爹不走。来,柏儿把手给爹爹。”
单柏贪恋的痴望着单相权的脸,慢慢把手伸过去。单相权小心翼翼的为单柏包扎,单柏则一个劲儿的傻笑,修长的手时不时因疼痛而颤抖两下。
“爹……”单柏的声音糯糯软软的。
“嗯?”
“爹……”
单相权抬眼,见单柏正看着他傻乎乎的笑,笑得灿烂无邪,一脸幸福。
“爹,爹,爹,爹,爹,爹……”
单相权不记得单柏到底喊了他多少声爹,只记得单柏脸上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单柏有多久没这样开心忘我的笑过了?
单柏像个粘人的小狗一样贴在主人的怀里,不停的用头蹭着单相权的肩,像是在讨好他。只要单柏蹭一下,单相权就爱抚的揉揉单柏的头。
“柏儿,我是不是做错了?”单相权的声音比刚刚还要沙哑。“如果当初没有把你过继给司马氏,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弘儿和卓儿还在我身边,他们都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弘儿现在在哪呢,他都不想我这个父亲么,怎么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单相权自言自语的念叨,觉得有些冷,浑身无力。
见单相权停下动作,单柏撅着嘴,用头蹭单相权的肩。
单相权抬手抚了抚单柏的头。
“可是我只想把最好的给你们啊……真的做错了么,柏儿,你觉得爹爹错了么?”
单相权神色哀戚,垂眸去看怀里的单柏。
单柏见单相权不再揉他的头,英眉渐紧,嘴巴微微翘起,撒娇似的用头蹭着单相权的肩。
单相权叹了口气,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拥堵在他的胸口,十分气闷。抬手揉揉单柏的头,单相权嘱咐道:“下次不许再去碰那把剑……”
见单相权又轻轻抚摸他的头了,单柏一脸满足的点点头。
“那些木人……都是你刻的?”单相权垂眸,看到榻边摆放着好多好多形态不一的木人。
单相权的头很晕,很难受,他知道自己生病了。强打精神,单相权弯腰拿起一个坐着的木人,放在手里摆弄。
木人抱膝而坐,抬头望天,脸上刻有泪水。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哭……”单相权侧目对单柏嗔怪道。
单柏用手指戳着木人的头,声音软软的,“那些年,天上滑过多少颗流星你数对了么?”
“一百八十二颗。”单柏换了个声音回答。
“不对,明明是一百八十八颗,你少数了六颗。”单柏戳着木人的脑袋道:“连数都数错了,所以父亲才不来看咱们,每次我都对着流星许愿,许了一百八十八次,不会错的……”
单相权不太明白单柏在说什么,不打断他,静静听着。
“那次父亲过寿,我从南山偷跑回家。师父知道我偷偷下山,回去后还打了我一顿,是不是你告的密?”单柏对着木人撅嘴道。
单相权大概明白了单柏说的是什么,原来单柏是想起了那些年在南山学武的日子。
“柏儿,你许的什么愿?许了一百八十次?”单相权有些好奇。
单柏低下头,咬着嘴唇不说话。片刻后,他从榻上爬下,跑到龙案边,竟拿起笔开始写字。
“柏儿?”单相权被单柏孩子般的举动搞得有些糊涂。他想去看看单柏写些什么,可刚一站起来,他就眼前发黑,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这时,单柏捧着几张纸走了过来。
“爹爹,您看我的字好看么?”单柏将纸恭敬的交给单相权,然后坐在单相权身边,抱住单相权,等着单相权表扬他。
单相权的手有些抖。单柏的字迹和他的字迹一模一样,难道单柏在临摹他的字?为什么要临摹他的字,单柏到底有多思念他才会每天都在临摹他的字?
单相权拿起其中的另外的几张,那几张纸被血染红,已经揉烂不能再看了。单相权知道这是那次他留给单柏的纸条。直到现在单柏还这么宝贝着这几张字条么?
单相权有些心酸。
“爹爹,您不喜欢么?”单柏见单相权面色悲伤,有些沮丧道。
单相权将单柏一把揽进怀里,摇头哽咽道:“喜欢,爹爹喜欢,很喜欢。”
单柏似乎没想到单相权会主动抱他,像是怕冷一样,拼命往单相权怀里扎,抱着单相权黏声道:“爹爹,每夜我都在数流星,一百八十八颗,那个愿望我许了一百八十八次。可是师叔骗我……他和我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那个愿望根本没实现。”
“柏儿许了什么愿,可以告诉爹爹么?”
“嗯……告诉您您不许说出去,说出去就不灵了。”单柏支起身子附在单相权耳边小声道:“我希望……希望爹爹别不要我,可以每年都来看看我。”说完,单柏又将身子蜷缩起来,重新钻入单相权怀里。
单相权抬手轻轻按着胸口,此刻,他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单柏学艺的那些年,他从没上山看过他一眼,唯一的一次还是偷偷摸摸去的,没让单柏发现。单柏那年偷跑下山给他祝寿,他打了他还把他轰了回去。这样一个简单得近乎卑微的愿望,他抬抬腿就能帮单柏实现,可他却让单柏一年一年的祈祷,默默重复了一百八十八次……
“爹爹,您为什么发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单柏神色焦急,声音有些高亢。
“不,柏儿……我没事。”单相权抱着单柏,对他微笑,眼睛有些酸涩。
单柏用头蹭着单相权的肩,感到手掌的温度,知道单相权正用手揉着他的发,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得很甜。
“柏儿,我们出去走走,好么?”单相权觉得胸口闷得难受,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单柏一脸依恋的拽着单相权的手,开心的笑着,不住点头。
第一二七章
单柏奔跑在御花园里,阔大的龙袍兜风而舞,下摆在清风中翻动,就像一只正在欢快洒脱玩乐的紫金色小龙。
单相权的头很晕,但还是努力跟着单柏,追着他陪他一起玩。
片刻后,单相权靠在一块大的假山石上,大口喘着粗气。
“爹爹,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单柏玩得正高兴,并没注意到单相权还发着高烧,不由分说的将一块黄绸帕子系在单相权眼睛上,然后迅速跑开。
单相权笑了笑,强撑着去追单柏。
单柏跑得很快,一溜烟就不见了,可单相权没走几步,就摇晃着倒了下去。
单柏跑到湖边时,发现单相权没有追上来,正在诧异,突然看见了波光粼粼的湖水。单柏很怕水,猝然尖叫了一声,就手忙脚乱的往回跑,谁料脚下一绊,单柏重重摔了个跟头,怀里的几张纸飞了出去。被风吹走,飘乎乎落到了湖面上。
那几张纸是单相权当初留给他的,他每天都宝贝的踹在怀里,不许别人碰,好像谁会和他抢似的。此刻,单柏见纸落到了湖面上,竟踉跄着跑过去,一个猛子跳了下去,扑腾着去抓那几张纸。
宫人见单柏落水沉了下去,大惊失色下纷纷叫嚷,喊人来救驾,几个小太监跳进水里,可扑腾了半天也没找到单柏。
御花园内一阵大乱。
单相权刚被宫人唤醒扶起就听见了单柏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