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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寒苍柏-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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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的马蹄声,清脆干净。
单相权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渐渐拧紧了英眉。

好像小孩子都喜欢吃这类东西,可是柏儿也不小了,会不会已经不喜欢了?
这么想着,单相权看了眼单柏,发现儿子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一切,便绷了绷嘴唇。

咬了一口,酸酸甜甜,还不错。
只是,身为一国王爷,在大街上骑着马啃着一串糖葫芦,怎么看也不雅观。

“咳咳。。。”干咳了几声,似乎想引起单柏的注意。
见单柏目光幽深不知想着什么毫不理会自己,单相权有些恼怒。

“柏儿。”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
“嗯?”单柏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答应道:“父亲,您有什么吩咐?”

单相权拧紧了眉,沉声道:“进了宫便不要再称呼我为‘父亲’,称呼官职。‘柏儿’这个称呼我也不会再喊。”
“这。。。”单柏垂下眼睑,似乎有些难以接受,抿抿嘴唇,没说什么。

“那个。。。”单相权拿着自己咬过的糖葫芦,表情有些尴尬,“那个,想吃什么么?”
单柏还沉浸在单相权突如其来的嘱咐所带来的悲切中,木然的摇摇头。

单相权见单柏拒绝了,有些难为情的再次咬了一口。
这颗的有点酸,不那么甜了。

“那个。。。”单相权似乎还不甘心,再次开口道:“那个,进了宫,一切要按照规矩办事,谨言慎行,察言观色,做个聪明人。。。嗯,择日就要开始学习宫中的礼节了,军国大事也要学着去了解,我会和陛下还有皇后商量,为你安排老师。”
似乎父亲第一次对自己这么上心。单柏听着单相权“絮絮叨叨”的话,心底起了些微澜。
“嗯,儿子明白。。。父亲”最后的那个‘父亲’,单柏想了很久才喊了出来。或许再不喊,进了宫便没了机会。

“父亲。。。”单柏拉着马缰,喊了一声。
“嗯?”
“嗯,没事。。。”只是想喊一喊。

单相权见单柏有些别扭,拧了拧眉,再咬了一口糖葫芦,“柏儿,这个酸酸甜甜的,你要不要。。。?”
识相点,就是给你买的,赶紧给爹爹接过去,让爹爹一直在街上举着,太有碍形象了。

单柏扫了一眼单相权手中咬了大半的糖葫芦,心里诧异:父亲何以会这么不顾形象,在大街上骑马吃东西?
但是不便说什么,单柏只是淡淡承道:“您都吃了大半了啊。。。”您这么喜欢糖葫芦么。
为什么儿子以前不知道。

可是未等单柏说出后半句话,单相权就寒着脸,迅速咬下剩余的,随手扔了竹签,板着脸开始疾行。
单柏见单相权突然就变了脸,不知怎么回事,无奈的叹了口气,提速跟上。同时暗暗记下了父亲喜欢吃糖葫芦的这个“事实”。

单相权嚼着糖葫芦,吃不出什么滋味。
‘您都吃了大半了’,你嫌父亲吃过了?你能吃你师叔嘴里的东西,就不能吃父亲咬过的东西么?
不孝子!

王府距皇宫本就不远,提速后不刻就到了。
过了玄武门,就不允许再骑马进入了。单相权命聂安和侍卫在此等候,下了马带着单柏就进去了。

单柏幼年时,经常随单相权进宫赏戏,对皇宫并不算陌生。
只是此番再度踏入朱红围墙之中时,心底不禁凄惶。

很快的,单相权带单柏见了皇后,粗略的谈了片刻,稍许安排好事情后,就先行告退了。
回到玄武门外时,聂安还在恭敬的等待。

见人这么快就出来了,聂安有些意外。牵着马,毕恭毕敬的迎了上去。
“王爷”
“嗯”单相权跨上了马,面无表情道:“回府。”

回府的马速和刚刚差不多,不急不缓。
聂安跟在单相权后面,犹豫了一会儿,方开口道:“王爷,您那么快就出来了,把大公子一人留下可以么?您不多陪他一会儿?他刚进宫还什么也不知道。”

“以后要改口称呼‘太子殿下’,再没有大公子这个称呼了。”单相权拉着马缰,深邃平静的眼瞳里映出热闹繁华的街景,“他总要一个人面对一切,本王早走晚走,结果都一样。有人教他该如何做,他自己必须学会如何快速的融入新环境。”

可是,抛开理智和环境,人有时更加需要的是感情的依托。您在他身边多陪他一会儿并不是说要您替他面对事情,而是让他更好的接受和适应陌生环境,更何况皇宫那个暗潮汹涌的地方呢。扔下他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在那样权力斗争激烈的皇宫里,您也是真放心,您对自己和他也太自信了。
但是聂安不敢说出这番话,这么想着没有做声。

“以后本王都不方便再主动关心他了。六岁那年他生了场风寒,差点要了他的小命,留下些病根,所以每到秋冬换季时,都要格外留意他的身体。他喜欢吃桂花糕,宫里的厨子应该不至于太不济,如果不行,就暗自把王府里的厨子调进宫里。他喝汤不喜欢里面有蛋花,吃粥不喜欢太清淡,这些都要找机会嘱咐给御膳房。”单相权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嘱咐聂安,“他的牙齿到了春夏换季时会痛,所以需要提前给他准备去火又舒缓牙龈的养生粥汤。对了,他手臂还带着伤,刚刚也没来及和他身边的小太监说了,这。。。”

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您不是这样的人啊!
聂安没想到单相权会把和单柏有关的每一个细节都记清,有些意外。
想单相权念念叨叨的话,聂安抬眼看了看身前的人,直觉的脱口而出:“您心情不好?”

单相权并没有回答,只是不着痕迹的慢慢抓紧了马缰,直到手有些疼,才缓了缓力度。
“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你负责查清楚他们的底细。连同进宫前的出身一起查清。还有,那件事吩咐兆炎了么?”

“是。已经吩咐好兆炎了。”
“嗯。”

单相权骑着马,似有心事。
丝毫没注意早在刚刚他和单柏一同走出王府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周先生,您确定要走这一步,不许反悔哦。”少年神态慵懒的倚靠在雕花椅上,夹着一枚白子,看着黑白棋局,扬眉笑道。
“少主,这。。。好,我不反悔了。”男子说着,紧了紧眉头。
少年瞳眸一转,笑了一笑,放了手中白子,笑道:“先生又输了,大师父,来看看我赢了多少颗。”
长髯老者盯着棋局,抚了抚白须,数完棋子,看着神色尴尬的男子笑道:“少主天资聪慧,又尽得教主传授一切技法,所以输给少主不算什么,是荣幸。”

少年并不在意老者的吹捧,轻轻拍打着椅子扶手,望着窗外的街心大道扬眉道:“这单国京城的街道倒是很繁华,那个紫衣王爷也很威风,只是为何刚刚两个人一起去,此刻只他一人回来了?”
“嗯,这些日子老夫会派人会加紧打探的。”

“上次他们二人一并舞剑,剑法很是绝妙,这次我要和他过过招,为我阴阳教争回脸面。”少年说的不动声色,面色却愈加阴沉。
“诶,少主万不可意气用事,这次来的目的是调差丧魂图的事宜,还是以大局为重。”一旁的男子开口劝阻。
“无碍,如果有机会,大可以让少主试试阴阳同体诀的新威力。”老者含笑捋了捋长须。
“这次来,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或许事情可以更有意思一些。”少年笑意盎然的望着窗外,薄唇轻启,声音如玉珠落盘,很是好听。没有穿上次的鹅黄华服,这次换了身素色长衫,却更显少年的清贵高雅。

“这京城里真有不少权贵。刚刚路过了一处气派的将军府,那是谁人的住所?”少年若有所思的说着,任凭从窗子扫入的清风温柔的吹拂着自己的鬓发。
“嗯,貌似是湛双成的家宅。”
“湛双成?”少年玩味着这个名字,似乎颇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日子,学习生活都不是很顺,更文慢了,很抱歉。
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文上‘训诫’的标签才看的这文。
也许有人认为这文根本不算训诫,它或许没体现出训诫普遍带有的那个‘教导和加深记忆’的意义。
曾有读者留言说,不喜欢这文这种‘血淋淋’的‘训诫’。而或许这文只是借着训诫来写父子间那别扭的感情。
说到这,又不得不说说单相权这个人。不知道大大们还记不记得三十一章里提到的一段话:
“父亲很笨拙,从来不知道用爱去表达爱!
先皇从来不会打骂父亲,他只会打骂皇弟!
父亲当时不懂,以为先皇是爱父亲的!可是,有一天,父亲偷偷听到了先皇对皇弟说的话。
——父皇打你是因为爱你!父皇为什么不碰你哥哥,因为他没资格!。”
其实这段童年的经历,或多或少决定了单相权现在的一些做法。他本就是一个性格有些‘闷骚’的人。加上上面的一个小片段,他的童年其实想想也可以知道,因此他不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所以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他总是拐弯抹角去做。他受不了单柏不服从他,他受不了单柏不优秀,所以有些时候他‘教育’得很狠。这样,他才觉得儿子是‘爱他的’。儿子任他打骂听他的话,证明儿子爱他,而实际上他对打骂这种教育方式所获得的最终效果并不很在意。
因为他自认为很爱单柏,所以才会一意孤行为单柏安排他所认为的最好的人生。他安全感不足又很好面子,所以有时很别扭。再加上他很自信,所以‘教育’起来又很霸道。
所以说到这,这文的训诫贯彻的不是‘教导’的意义,而是借着它来写一些或错或对的感情。人都是在成长,每经历一件事情都会对如何‘去爱与被爱’有一个新的认识,当认识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有一个质的变化。
有些大大说,殷门那文写得太狠,曾怀疑过我BT~~笑~~其实那文最想写的是:有些事情后悔了就可以挽回,而有些永远不可以。做对了是幸运,做错了是悲剧。慎重对待并珍惜身边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或许有些矫情,但是这两篇所谓的‘训诫文’其实在很多人看来并不属于大家所熟知的训诫圈子里的训诫文。对此,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这文辜负了很多人的期待,大概也只能说句抱歉了。
人物的设定,就决定了这种血淋淋的训诫方式,其实我并不执着于训诫,只是想试着去尝试。



番外(一)

这一年的冬季格外寒冷,刚过立冬,天气便已经寒得不行,小寒之后更是天冰地冻。
响午时分,天还是灰蒙蒙的,漫天飘洒着鹅毛般的飞雪,簌簌然安静落下,顷刻,便覆彻了天地。

这样寒冷的日子,街道上鲜有行人,似乎天地都沉寂了下去,只剩雪花在天际静静飞舞。
可是这日,单王府内却异常热闹,家仆忙来忙去,足无闲暇。

“喂,轻一点,这个很贵重。”少年说着,紧了紧领口,抬手掸了掸肩上积着的细密积雪,站在庭院里看着往来的家仆,时不时的嘱咐几句。

“聂副统领,王爷还没回来么?”
“哦,是玉儿啊,嗯,是啊,王爷还没回来。这样的大雪天,道路湿滑,骑马不好走。宫里距王府有一段路程,大概还要再等一会儿。”少年说着,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
“王妃已经祭完了祖,现在就等着王爷回来,一起看柏少爷抓周了。我先出来看看。”玉儿是王妃羽珊的贴身丫鬟,从小就跟在羽珊身边做丫鬟,羽珊嫁给单相权时她自然也一并跟了过来。

玉儿的粉绒棉裙下摆随寒风微微扬起,粉嫩的颜色点缀了纯白的天地。
“嗯,那我回去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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