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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单相权离开后,单柏茫然长跪,久久也站不起来。
他想去找单相权,可又不可能把白世奇扔在这里。他或许可以一走了之,潇洒来去,可黄腾得势,他走了,白世奇怎么办。黄腾要报复的人是他而不是白世奇,他不能让白世奇当替罪羊。如果白世奇因为他出点什么事,他一生都难以心安。
单柏踉跄回到房中,白世奇似乎已经睡着了。夜间山寒,单柏又为白世奇盖了一些衣服上去。
单柏坐在房中冻得直打颤。
父亲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居住养伤么?
单柏觉得难以想象。是他害单相权沦落至此,一切都是他害的。他还杀过他一次。他该怎么偿还,怎么弥补,他还有什么资格求原谅?
也许原谅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就算单相权一辈子不原谅他也没关系。他只想好好守在单相权身边,尽心尽力的孝顺他。
安顿好白世奇,他就要去找单相权。就算单相权再怎么轰他走赶他走,他都不会走,再也不会离开。
父亲没死,没被自己杀死!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让他浑身颤抖。就像千辛万苦渴求的宝贝一旦得到,那种激动和惊喜足以让人喜极而泣,哆哆嗦嗦不敢去触碰,唯恐那只是个梦,一碰就会醒来。
单柏已经分不清自己的颤抖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情绪的激动。他慢慢踱步,摩挲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这个书桌,单相权曾坐在这里写过字。这个圆凳,单相权曾坐在这里用过膳。
这些东西虽然冰冷,可是那种冰冷却这么的亲切,单柏轻轻的摩挲着,就好像它们是活的一样,它们还带着单相权身上的气息。
遽然,一种沉重的酸涩感从单柏的鼻尖溢开,瞬间遍布了全身。他的双眼渐渐发红肿胀了起来,心中那股莫名的悲怆感油然而生。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单相权真的没死,如果他死了,如果他……死了……
单柏战栗不已。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如果单相权真的死了,那种悲怆和绝望会是多么的深刻。那日宫变,韩云背着他时,他都没有这样的绝望过,也许那个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一切。甚至在这两年里,他都没有如此真切的感受到那份绝望,反而是现在,劫后余生的反差让他彻底体会到了本该痛到骨髓里的悲怆和痛楚。这样的失而复得让他沉浸在起伏不断的大悲大喜中,难以自控。
“白儿……”
单柏也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直到白世奇将他唤醒。
天色已经泛白。
“白儿,你一夜未睡么?”白世奇挣扎着坐起来,伸手去招呼单柏。
单柏快步过去,扶白世奇起来。
见单柏眼布血丝,白世奇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很是心疼道:“傻孩子,他的原谅就那么重要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这样太让我心疼了。爹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单柏不希望白世奇为他担心,挨着白世奇坐在榻边,安慰他道:“您别担心。其实他的原谅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就算他不原谅我我也会……”单柏看了一眼白世奇,止住了话锋。
“你想去找他?”白世奇听出了单柏的言外之意,有些惊慌。
白世奇眼中的惊慌失措让单柏又动了恻隐之心。要怎样做才能不伤害这么爱他的白世奇呢。
见单柏沉默不言,白世奇温柔而坚定道:“如果这是你的心结,那么爹陪你一起解开它。”
单柏感激的看着白世奇,口气黯然:“爹,谢谢您。可这是我自己的事,是我做错了,我真的做错了,险些就遗憾终生了。”单柏低着头,不让白世奇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又道:“曾经我以为是他错了,错得可恨。可事实上是我错了,错得离谱。我想过以死谢罪……”
“白儿!”白世奇极度害怕似的猛然打断他的话。哆嗦着抱住他,道:“不许你这么想,什么以死谢罪,你要是死了,爹也没法活了。你都不知道爹有多爱你,多离不开你么。白儿……”
单柏的眉头痛苦的拧着。
“对不起,爹,我不该当着您的面说这样的话,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说什么对不起,父子间哪需要什么对不起。白儿,人年轻的时候都会犯一些错误,爹也一样。正是因为人都会犯错,才会知错而改,才会成长。年轻时候的错误,也一笔财富。人生总要有一些背负,没有什么错误是需要以死谢罪的。”
单柏低垂目光,低声道:“有,我犯的错不可原谅,那个错误不可原谅。”如果一个人亲手杀了他深爱的也深爱他的父亲,这样错是不是罪无可恕!
“那爹犯的错也不可原谅。爹把你弄丢了,丢了你十几年,这样错是不是也不可以原谅?”
单柏摇头,“您一直是爱儿子的,只不过把他弄丢了而已,也许是他自己走丢了,不是您的错。可是我,误解了一个人心,扭曲了他的爱。是我主观的造成了那一切。这不一样。”
白世奇疼爱的抚着单柏的背,语重心长道:“白儿,一个人的爱没那么容易改变,如果你还爱他他也还爱你,那份错误就没有那么严重,他会原谅你的,甚至他从没怨恨过你。”
单柏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白世奇。
“那个人是你的……亲生父亲么?”白世奇平心静气的问单柏道。
单柏的眼瞳微微睁大,看着神色平静的白世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世奇敛眉一笑,抬手抚着单柏有些僵硬的脸。“你和他长得很像,而且……你不用担心他不原谅你,他如果真的恨你讨厌你,就不会用那种眼神注视你。父亲的心和爱,只有当了父亲的人才懂。白儿,你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才华横溢,为人仁善。那日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那个人也不是一般人,你一直没对我说过真话不是么?”
白世奇的这番责备,说得如此委婉,以致单柏都没发觉到那是一种责备。看着白世奇,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白儿,踏实一些。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有很多东西失去了就没了,不会一直等你。白儿,谢谢你。如果我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就好了。其实上天待我不薄,让你来慰藉了我……白儿,你去找他吧。我不忍心你这么难过,对不起,是我不肯撒手。白儿,走吧……”
白世奇微笑的看着单柏,眼角流出的液体流进嘴里,又苦又咸。
初晨的阳光照射进来,白世奇一脸的泪水在那稀薄的日光中闪闪发亮。
泪水顺着白世奇坚毅的下颚滚滚而过,一滴滴砸在单柏的手上。就像砸在心里那么疼。
“爹……”
“白儿,最后,你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么?把它写在我手心好么。”说着,白世奇冲他摊开了手掌。
“爹,不要说最后,我……”单柏心里无比痛苦,白世奇因为他失去了一切,他怎么能说走就走,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的抛下他。就算他不是他的父亲,可他做过的一切,却比很多父亲好了太多,他付出了太多。
“白儿,世上有些事难以两全,我不会怪你。你一直没发自肺腑的喊过我一声爹,没主动的抱过我一次,虽然现在说这种话好像有些过分,我没资格要求你什么……”
“爹……不要这么说,对不起,是我骗了您。”单柏将白世奇紧紧搂在怀里,不住道:“爹,爹。您对我那么好,那些好是我一直想要的,一直想要的。是上天让您慰藉了我,如果那时没有遇见您,也许我没勇气活到现在,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早就死在了大牢里。父亲……”
“白儿,那块玉佩。也许,我的儿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单柏将白世奇搂得更紧了,急道:“不,一定在,他还活着,一定活着。”想起韩云,单柏悲从中来。
“傻孩子,别骗我了。如果你不是他,我有直觉,他真的不在了……”
“爹,别说傻话。求求您别这么想。爹啊,爹?”
见白世奇没什么反应,单柏心中一凛,面色如土。赶忙将他从怀里分开,发现白世奇气息微弱。难道是旧伤复发?对啊,摔下悬崖受的那些内伤根本没好,再加上连夜的折腾和各种情绪的起落。儿子是他的一切,他的生命。儿子不是他的,儿子已经不在了,这样大的刺激和打击,他怎么受得住?
“爹,爹。您怎么了?”
“白儿……你走吧,不要留在这,你未来的人生会无比辉煌……我死了,你就不会再为难了,谢谢你一直没告诉我真相,谢谢你一直……可怜我。这个世间已经没什么值得我再留恋的,我也该去找自己的儿子了。”白世奇面白如绢,说的时候还面带微笑,看着单柏,半阖的眼中有感激也有不舍。
“爹,我就是您的儿子,真的。您不要这样,我不是可怜您。不要这样。”单柏将手抵在白世奇胸口,拼命给他输送真气,封了白世奇的穴道,让他昏睡过去后立刻抱起他,给他披上单相权留下的两件衣服,拿着地图就往山下跑。
单相权说的对,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留不住。
白世奇说的对,人要踏实一些,要想清楚最想要的是什么。
真的是我太不踏实了么,是我太贪心了,是我两边都想留住么?
单柏猛的摇头。
不是,不是这样。我只是不忍心伤害那些可怜人。
谁才是最可怜的人?究竟是白世奇还是单相权,还是另一个你根本想不到的人?
单柏抱紧白世奇,边跑边摇头。
我不知道,不要再问我了,不要再逼我了。
没有人在逼你,是你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只想要父亲,想要父亲的爱。我从来没想过真要他死,我只恨他用我最渴望的爱来利用我。我已经知道我错了,我错了。他是我最亲爱的人,最亲爱的父亲。
胡说!如果他是你最亲爱的人。为什么你抱住的扑向的是另一个人,而不是他?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问我了。
你觉得你爱他,其实你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爱他。你真虚伪。
“住口!”单柏一声长啸,真气爆出,身边的树木轰然而断。
死一般的寂静。
单柏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和谁对话,那些声音如此真切,回荡在他的心海。
单柏猛的摇头,似乎想把和他对话的那个人从他脑子里摇出去。紧紧抱住白世奇,单柏心中焦急,飞奔下山。
第一百零五章 火鞭
多日来,白世奇都昏昏沉沉的不见好转,单柏靠给他输真气吊着他一口气。
为了躲避黄腾的追杀,他不得不带着白世奇暂时住在客栈。黄腾和他的手下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摆平他们不是难事,可是黄腾乃一国丞相,杀了他怕是会惹上更大的麻烦。更何况单柏还指望利用离国的势力复国。白世奇如今又病入膏肓,单柏根本没心思去应付黄腾,能躲则躲。
可他不能任由白世奇死去。
就算单相权要怪罪他,他也没办法了,他一定要去找单相权,请单相权救白世奇。单相权的内功极高,只有单相权才能保证真气源源不断输入白世奇的体内,真气不能断。救他,一定要救他。
三个月来,单柏一路找寻单相权的下落,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些线索。
这天,单相权正俯首桌案。他在写一本武功心法。专门为单弘才想出来的。
单弘没了武功,眼睛看不见,身子也差了很多,单相权根据这种情况特意给他独创了一套心法。
心法融合了很多种流派的武功精要。他会亲自指点单弘循序渐进的练习。单弘的身子要尽快强健起来,这是单相权眼下最关心的。这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