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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寒苍柏-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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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的。这部心法,单相权仔仔细细钻研了数日,耗尽了心力。只要好好练这套心法,单弘的武功一定还能再恢复。单弘那么要强,如果能恢复武功,他一定会很高兴。单相权受到了鼓动,不停挥毫。

自从单弘那日说糖葫芦好吃后,单相权总给他买各种孩子会新鲜的东西。买一些以前没给他稀罕过的东西。看着单弘拿到那些东西欢欣的样子,单相权觉得心酸得难受。他以为荣华富贵就够了,没想到单弘拿到他亲自买给他的东西会那么高兴。

这种高兴,深深刺痛了单相权的心。

很多个夜晚,单相权都在单弘熟睡后来到他的房间看一看他。为他拉拉被子,轻轻的抚摸他熟睡的脸。单弘真的清减了很多,那双原本凛然有神的眼神,真的只能混沌一生,再也看不见了么。

单相权从没觉得他会这么心疼单弘。以前他的心、他的脑子都被单柏填得满满的,从没真正的把单弘放在心里过。对他的温柔和善也只是流于表面。

可是单弘好像一点也没怪罪他,还是那么懂事贴心。

单相权很感激很欣慰。

单相权边写心法,边琢磨。为什么单弘的天命会改变呢,他做了什么。以前,他为单弘打过一卦,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道,他的命运和谁的命运相交了?于是命运轨道的走向才发生了改变?为什么会相交呢,难道是因为他用自己的命数为某个人做了些什么。

做了些什么?

单相权觉得胸口有些沉闷,他认为有必要去问问单弘。

“弘儿?”单相权拍了拍门,见里面没反应,犹豫了一会儿推门进去了。

房内空无一人,床褥非常整齐。

“兆炎!把兆炎喊过来。”单相权匆忙命令道。

兆炎闻讯赶来,不等他行礼请安,单相权就劈头盖脸的问道:“弘儿去哪了?”

“这……二公子,没在房中么?”兆炎见单相权神色不对,心里有些惊慌。昨日下午单弘说想早些休息就把兆炎打发走了,今早以为他还没起,兆炎就没敢打扰。怎么会不在呢。

单相权似乎想到了什么,奔到房中。

果然,桌子上有一封信。

单相权快速抻出信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极其不规则,有些字须仔细辨认才能识别出。但单相权认出了这就是单弘的字,单弘看不见,写这封信一定费了他很大的功夫。信的内容很简单:父亲保重,儿会安好。勿念勿寻。

单相权神色的痛苦的将信纸紧紧攥在手心,痛心道:“傻孩子。”

“王爷,二公子的东西都不见了。连之前您给他买的那些玩意也没了。”兆炎知道单弘很宝贝那些东西,经常能看到单弘闭着眼摩挲它们。其实就是一些民间百姓喜欢的小东西。也许因为是单相权买给他的,他才会这么爱不释手吧。

兆炎暗自叹了口气。

单相权知道单弘走了,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才道:“找,找人。把弘儿找回来。”

“是。”兆炎领了命,可刚走出房间,就见聂安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王爷,大公子回来了。”

“什么!”单相权登时抬起头,直视聂安道:“你说什么?”

“王爷,大公子神态惶急,发了疯一般。魔怔了一样的找您……”

单相权本不想见他,此刻听聂安这般说道,竟有些坐不住了。

一个人的爱确实没那么容易改变。

“父亲,父亲!”单相权还没站起来,门外就传来单柏急切的声音。

那声音中透着颤抖和害怕,让单相权的心也跟着颤。

“父亲,求求您见儿子一面。”

单柏话音刚落,单相权就听见一声膝盖砸地的沉闷声响。

院子里的青石板很硬很冷。单相权觉得单柏的膝盖没砸在地上而是砸在了他的心上。

“你是谁?”单相权走出去,直视跪在地上的单柏,冷冷问道。

单柏闻声一愣,旋即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来到单相权脚下,悲痛道:“父亲,求您别这样。”

“谁是你父亲。走开。”单相权一脸怒气的别过头去。

“父亲。父亲,孩儿错了,您怎么罚孩儿都行。孩儿不求您的原谅,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儿子万死难赎其咎。”

单相权冷哼一声。

单柏跪得笔直,一脸恳求的看着单相权。目光哀切殷然得让单相权受不了。

“你该去跪你的父亲。”单相权愤怒的一甩衣袖,负手背过身去。

“父亲!”单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拽住单相权的衣角道:“父亲,他快死了,白将军他快不行了。求您救救他,只有您能救他,您内功那么深厚,我来找您就是为了……”

单相权似乎被人突然捅了一刀一样,愣在当处。

“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死,他是因为我才会那样,我对不起他。求您救救他。”单柏说着,竟向单相权叩起了头。

单柏这辈子还没对谁这样叩过头,小时自不必说,虽然长大后单相权对他极为严苛,也没让他这样卑躬屈膝对谁叩过头。他是单相权最爱的儿子,单相权把他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就算打,也只许自己打他两下,若是别人动他,单相权会和那人拼命。

如今,他这么捧着护着爱着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如此低三下四,屡次伤他的心。那次单柏逼杀他让他缓了一年多才慢慢把碎掉的心粘好。这两次,单相权觉得自己的命又快被单柏夺走了。

噗咚噗咚。

单相权觉得自己支离破碎的心就要被这一声声砸成渣了。

“滚!”

“父亲!”

“我不想再见到你。走,走!”

“父亲,他不能死,我不想他死。”

“你想我死是不是?”

“父亲!”

“走。”

“父亲!”

“不走是不是?聂安,拿铁鞭来。酒,还有火。”单相权扶着门框,大声命令道。

“父亲!”单柏神色焦急,口气却坚定:“您打吧,打死我都行。他不能再耽误了,求求您,打完我您就去救他好不好?”

单相权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单柏知道他该怎么做,张肩拔背,跪得直直的,静待单相权的裁决。

“王爷……”聂安拿着带着倒刺的铁鞭子,开了一坛酒,划亮了火折子。他实在不相信单相权会下这么狠的手,这样的一鞭子,足矣要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的命。虽然单柏功夫不差,但是挨上带着内力的一两鞭怕是也会一命呜呼。

单相权不管那一套,握住鞭柄,手臂一抖,铁鞭倒刺全开,一坛酒倒上,单相权拿着火折子点燃了铁鞭。一条火蛇腾地窜起,从鞭柄凶猛的窜到鞭首。

“聂安,拿着它,打!”

聂安神色惊惧的看着单相权,不敢接鞭子。

“接着!”单相权怒喝道。

聂安哆嗦着手,接过去。难道单相权真的想一鞭子打死单柏?铁鞭被烧得通红,就像是火棍子一样,火红的倒刺燃烧着烈焰,火鞭如同令人无法掌控的火蟒,聂安心中非常不安。

“打!狠狠地打。”单相权一身沉喝。

单柏闭上了眼。

聂安觉得自己的手被火热的鞭子烫得难受,十分不情愿的扬起手中的鞭子抽了下去。

“啪——”鞭声破空的那一瞬间,聂安觉得手中的鞭子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真气控制而不受他自己的掌控。

当聂安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鞭子轰然落地。

那一鞭根本没打到单柏身上,而是重重的抽在了单相权的背上。

紫色的长衫裂开一大条破口,周边还有余烬,还在烧着。凶猛的火苗啃噬着单相权挺拔的背脊,一股烧焦的肉味。

“王……王……”

聂安瞠目结舌,面色灰白。他不可能想象到,单相权会替单柏挨那一鞭子。也许,单相权真正要打的人不是单柏,而是单相权自己。

聂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单相权在那根鞭子上加了自己十成的功力,此刻除了肉被烧焦刮烂的钻心剧痛,还有受到重创的肺腑带来的激烈疼痛,那种痛几乎让他无法承受。

单相权咬牙站住,看着傻了一样的单柏,声音微弱却不失威严道:“走。我不想见到你,别再来折磨我。如果这一鞭不够?那就你来打,多少下都行。别在这里再折磨我。”

单柏面色惨白,嘴唇微张,看着摇摇欲倒的单相权,不敢置信的摇摇头道:“父……父……”他有些结巴。

“走。我不是……”

“父亲,求您,不要这么惩罚我。父……父亲,您怎么样……”单柏颤抖着站起来,就要去扶单相权,“儿子错了,不……不用您救他。儿子去找别人,您别这样。您不想救他也别这么伤害自己。”

单相权笑得有些绝望,愤怒的推开单柏的手,不许他碰他。

“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想救他?呵……你觉得我单相权是这样的人?”

单柏觉得自己的头要裂开了。

“不,不是,我只是不想他死。他对我那么好,那么好。还没有人那么真心实意的待过我,还没有人那么爱过我……”

“滚!别再说了”

别再说了……没有人,没有人……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一口血涌到喉间,单相权强行咽下,摇摇晃晃往房间里走。

一个儿子不管他的思念和牵挂不辞而别远走天涯。

一个儿子将他的心伤了千百次,对他的爱如若无睹,这是他最爱的儿子……

他的心痛和悲怆已经无法发泄了,除了让自己更痛,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个刚刚失明的儿子走了,不管他会不会心疼,一意孤行。一个儿子跪在那里殷切的看着他却满心满意惦记着别人。可他不舍得那么狠的去抽打他。所以他只有抽打自己,抽打自己这个失败无比的父亲。

他失败了,彻底失败了。所以,该打!

在单相权转身的时候,单柏看到了单相权背部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腿开始发软。

为了赶我走,父亲竟然选择伤害自己。父亲……

单柏宁可被鞭打致死,也不想单相权这样的自残。

他太震惊了,太震撼,以致都忘记了最需要他关心的单相权。他茫然站在原地,茫然望着关上的房门,茫然……

“你走吧,快走,快去找那个白将军。别再用他折磨王爷了,大公子,我对你太失望了。”聂安回过神来,冲单柏悲切道。

单柏从来不知道单相权到底有多爱他。那次的事件后,他知道单相权是爱他的,可他并不知道那种爱到底有多深。如今,单相权是不是还爱他,单柏不敢去想。也许……

父亲真的永远不想再见到自己了?

我只是,只是想救他而已。没想过要伤害您。我只是不想当个无情无义的人。

单柏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单相权看。

聂安在一旁站着,此刻恨不得一掌拍死单柏,可是不能。

单相权那么爱他,宁可自己挨打也不想让他受伤。单相权痛到那样惩罚自己,单柏到底让他多心碎他才会那样做。

单柏茫然了一会儿,他知道不能再待在这里。既然单相权选择伤害自己也不想看到他,那么他再待在这里只会让单相权痛苦。他不想让单相权再痛苦,他一直不想,不想让单相权有一点点的痛苦,可他总是做错,做什么错什么。

白世奇还在等着他,他要回去找白世奇了。

可单柏觉得,白世奇也不要他了。他们都不要他了,不要他了。

聂安找来大夫时,单柏已经走了,离开时,单柏的神色极度难看,就像是一个活死人。

单相权嘴唇灰白的坐在房中,一动不动。连大夫都不见。

“王爷,您这样不行,您别吓属下。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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