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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中年人点头道:“是,是,是,我知道,我也听人这么说过,那也许是前一任,也许是前一任。”
韦慕岚“嗯”了一声点头说道:“想必是这样,要不然怎会一位知府两个姓?”
他的来意,本在弄清楚这位总管跟别的总管的不同处,并顺便弄明白为什么在他头上加上叛逆两手‘,派人拿他。
不料,歪打正着,收获之多,出乎意料。
可是,他又很奇怪,为什么莫沧江议:当年那位知府姓金叫金太极,而这位总管却说姓秋?一个人断不会有两个姓。
刚才这位总管说,那姓金的也许是前一任,可是就他所知,金人人主期间,汴梁前前后后不过一任知府,金主在开封建都没多久就被蒙古人赶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一个人真有两个姓?这,在民间,在武林,或许有化名的可能,在朝做官的怎么可能?那论起来是欺君大罪,不得了!再说,朝廷里还会不知道金时的汴梁知府姓什么,叫什么?这就怪了,简直太怪了。
只听瘦高中年人道:“嗳,你在想什么?”
韦慕岚“哦”地一声,忙定心神,笑道:“我在想世间事往往出人意料,譬如说吧,大人他当初不过是位知府,谁知如今一跃而贵为总管,谁又知道他将来会做到多么大的官呢!”
瘦高中年人点头说道:“说得是,说.得是,富贵本天定,咱们凡俗人是无法知道的,除非是半仙之体能知过去未来……”
忽地一笑,说道:“瞧我多糊涂,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他不是不懂“请教”两个字,有道是:“宰相门奴七品官”。象他这么一个总管府的奴才头儿,能跟一个百姓这么说话,已经是天大的客气,够难得的了。
韦慕岚脑中电旋,道:“总管,我姓蓝,红黄蓝白黑的蓝。”
瘦高中年人道:“原来是蓝……蓝老弟……”
称兄道弟,姓蓝的好荣幸,好造化。
一顿,接问道:“蓝老弟从哪儿来?”
韦慕岚道:“我从河北来。”
瘦高中年人道:“蓝老弟这趟由河北远来开封是……”
韦慕岚笑道:“总管,我不会为别的事出门的。”
瘦高中年人道:“这么说,蓝老弟是为求名种狗而来了?”
韦慕岚微一点头,笑道:“不错,让总管说着了。”
瘦高中年人凝目说道:“蓝老弟,难道这一带也出了什么名种吗?”
韦慕岚笑道:“总管,天下各处都有名种,可以说是俯拾皆是,问题只在你识不识,懂不懂。”
瘦高中年人轻击一掌,道:“我明白了,不识,不懂,哪儿都没有名种。”
“不错。”韦慕岚笑道:“不识货的人,他会把金子当成黄铜,玉石当成顽石。”
瘦高中年人道:“那么,蓝老弟,开封什么地方有名种?”
韦慕岚摇了摇头,道:“我只听说开封某人家中养着一种狼犬,但我还不知这个是谁,住在哪里。”
瘦高中年人道:“只听说就这么老远地跑来……”
韦慕岚笑道:“那有什么办法,爱狗成癖嘛,为狗,我能不惜一切,每次有所听说,我也总是宁信其有,不疑其无。”
瘦高中年人失笑说道:“蓝老弟真是……”
忽听身旁十几只獒犬呜呜低叫。
他抬眼一看,一怔,继而失笑,道:“哎呀,天都黑了,怪不得它们叫闹,该喂了,蓝老弟……”
韦慕岚忙道:“总管只管请便,我也该走了。”
说着,他拱起了双手。
瘦高中年人抬手忙道:“嗳,嗳,蓝老弟,你找到了那种狼犬,可别忘了告诉我一声,让我开开眼界啊!”
韦慕岚含笑说道:“总管放心,只要能找到那种狼犬,我会立刻前来告知的,只是贵府侯门深似海,我一介草民又不能叩门求见……”
瘦高中年人笑道:“这个我有办法,你放心就是,我自会交待他们,到时候你只须告诉他们你姓蓝,包管他们不敢有丝毫待慢。”
韦慕岚笑道:“那就行了,总管,我告辞了。”
言罢一摆手,刚要转身,忽听一个娇滴滴的甜美话声自总管府后门内传了过来,好悦耳,好动听:“龚彤,你在跟谁说话呀?”
瘦高中年人神情一紧,急道:“哟,我们姑娘出来了。”
转过身哈下了腰,扬声说道:“回姑娘,是我的一个朋友。”
韦慕岚抬眼望去,只觉眼前一亮,心头为之一跳。
后门口,多了个人儿,那是位红衣少女,那无限美好、玲珑婀娜的娇躯上,是袭大红色的劲装,除了那头乌油油的秀发外,连蛮靴都是红的。
她,弯弯的眉,大大的眼,挺直的小瑶鼻,鲜红一点樱唇,美艳夺人,几几乎跟令人迷惑的温娃娜不相上下。
唯一的不同处,该是温娃娜美得清奇,这位红衣人儿则有点雍容而尊贵的气息。
她那欺雪赛霜,晶莹如玉的玉手里,也拿着一把短鞭,鞭梢儿绕在另一只手的指头上,模样儿娇美之中,还带着三分俏,说不出有多么动人。
十几只獒犬忽地窜了过去,围在她身边直跳,红衣人儿眉锋微皱,指动着短鞭,娇叱说道:“哎呀,讨厌死人了,滚开,滚开,都滚开。”
说着话,她腰肢儿微扭,走了过来,那十几只獒犬争亲芳泽,跟随在身后不住地嗅舔。
瘦高中年人忙迎上去哈腰赔笑,道:“姑娘,您怎么出来了。”
红衣人儿道:“整天待在府里,把人都给闷死了,我见后院门没关,又听见你在跟人说话,出来瞧瞧,顺便透透气散散心。”
美目瞟向韦慕岚,她有着一刹那的错愕,而且美目中闪起异采,眼望着韦慕岚,檀口却问了瘦高中年人:“龚彤,他就是你的朋友?”
瘦高中年人龚彤忙应道:“是的,姑娘……”
转望韦慕岚道:“蓝老弟,见见,这是我家姑娘。”
韦慕岚潇洒地微欠身形,道:“在下见;过姑娘。”
红衣人儿一抬皓腕,道:“免了……龚彤,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一位朋友。”
龚彤忙道:“回姑娘,就是刚刚。”
红衣人儿微愕说道:“噢,刚刚?怎么回事儿。”
龚彤遂把适才的经过说了一遍,言语之间难免有夸大渲染之处,在他嘴里,韦慕岚更神得不得了了。
静静听毕,红衣人儿美目凝注,道:“看你象个读书人,没想到你有这么一手好本事。”
韦慕岚含笑说道:“姑娘夸奖,那没有什么,经验而已,只要日子久,人人都能做得到。”
红衣人儿道:“你这个人很谦虚,你……姓蓝?”
韦慕岚道:“是的,姑娘,我姓蓝。”
红衣人儿道:“名字呢,叫什么?”
韦慕岚道:“姑娘,草字慕天。”
红衣人儿微颔螓首,道:“好名字,你读过书?”
韦慕岚道,“读过几年,所知不多。”
红衣人儿道:“客气,你是什么地方人?”
韦慕岚道:“河北,宛平。”
红衣人儿微笑说道:“怪不得你说得一口京片子,你说你能驯狗?”
韦慕岚道:“姑娘,我说过,那是经验,只要能摸透它们的性情,软硬兼施,恩威并用,任何凶恶的狗都会驯服的。”
红衣人儿美目凝注,道:“你说你不怕我的这些獒犬?”
韦慕岚微微一笑,道:“那也没什么,见惯了而已……”
话声未落,红衣人儿突然用短鞭在身边一只獒犬头上敲了一下,那只獒犬刷地窜起,直扑韦慕岚。
韦慕岚一怔,道:“姑娘这是……”
獒犬来势快捷,已然扑到,不得已他身形微侧,让过狗爪,同时飞快出掌,一把抓住那只獒犬的项圈,把它提了起来,那只獒犬四脚离地踢弹,直叫,却再也发不了威。
这么一来,其他的獒犬顿时喉间低吼着,作势欲扑。
红衣人儿一声娇喝,十几只獒犬立即爬伏了下去,然后她抬眼凝注,娇靥上满是惊讶:
“好高的身手!你会武?”
韦慕岚放下那只獒犬,在它屁股上拍了一掌,那只獒犬一夹尾巴走回红衣人儿身边,他拍了拍手,微微一笑道:“我是读书不成,学剑又不成,结果一无所成。”
红衣人儿道:“你客气,就连府里的护院武师,也躲不过獒犬的一扑。”
韦慕岚微一摇头,道:“事实上,那是他们诸位不及我懂狗……”
红衣人儿摇头说道:“你深藏不露,却让我无意中试出来了,告诉你,你瞒不过我这双眼睛的。”
韦慕岚双肩微耸,摊手笑道:“姑娘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少。”
红衣人儿道:“我知道,看你刚才那高绝快捷的一抓,身手足列武林一流。”
韦慕岚笑了,道:“那是姑娘高估,而且估计错了。”
红衣人儿嫣然一笑,道:“这,你明白,我也明白。”
韦慕岚道:“是的,姑娘。”
红衣人儿目光一凝,道:“你为什么不承认?”
韦慕岚装了糊涂,愕然说道:“姑娘要我承认什么?”
红衣人儿道:“承认你会武啊,我听说每个会武的人不但不会隐藏自己的武技,有时候还巴不得炫露一番呢。”
韦慕岚淡然一笑,道:“姑娘,我不否认我会武,可是我不敢承认姑娘对我的高估。”
红衣人儿道:“你很会说话,可是刚才我试过了,你不但能躲过我这獒犬的一扑,而且能制住它,要不是有一流身手的人……”
韦慕岚道:“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一半是得助于我懂狗。”
红衣人儿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好吧,我不跟你辩,我说你有一流身手,你不承认任何人也拿你没办法,反正我知道就行了……”
一顿,接问道:“你说你姓什么,叫什么?”
韦慕岚道:“姑娘,我姓蓝,叫蓝慕天。”
红衣人儿道:“什么地方人?”
韦慕岚道:“河北宛平。”
红衣人儿道:“你从宛平跑这么远的路到开封来,是……”
韦慕岚道:“龚总管刚才对姑娘说过了,我这趟来开封是来找狗,我这一辈子注定为狗忙碌。”
红衣人儿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韦慕岚道:“不一定,也许十天,也许半月。”
红衣人儿道:“为什么也许十天,也许半月?”
韦慕岚笑了笑,道:“姑娘,那要看我是否能顺利找到我所要找的狗。”
紅衣人儿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能早一天找到你所要找的狗,就早一天回去,如果晚一天找到它,你就晚一天回去,是不是?”
韦慕岚失笑说道:“是的,姑娘,我正是这个意思。”
紅衣人儿沉默了一下,抬眼说道:“我有这么一个意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韦慕岚道:“姑娘有什么意思?”
紅衣人儿道:“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我要你先答应。”
韦慕岚失笑说道:“我还不知道姑娘是什么意思,我怎能先答应?”
紅衣人儿眉梢儿一扬,嗔声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又不是让你去干坏事……”
韦慕岚道:“这个我知道,姑娘也绝不会,只是,姑娘,世上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先答应的这个理。”
紅衣人儿道:“你要知道,我要人做事,向来只有吩咐一声,从有人敢违抗,今天对你,先征得你的同意,这是我从没有过的,也是你的荣宠。”
这是实情,不过唯一不对的是那要看对谁。
韦慕岚淡然一笑,道:“姑娘贵为总管千金,那是必然的,我自己也知道荣宠,我所以要先听听姑娘的意思,用意是在先弄清楚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