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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慕岚微一点头道:“这个刚才何姑娘对我说过了,我早就想拜见,只是何姑娘说老人家歇息了,所以我未敢惊动……”
清癯老者含笑说道:“别客气,年轻人?我不能见危不拯,见死不救,换换你是我,我是你,你也是一样会伸个手,在我来说,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其实,救你的该是你自己,是你自己那身精湛而深厚的内功,年纪轻轻的,很是难得!”
韦慕岚赧笑说道:“老人家夸奖也忒过了,浅薄所学,倒让老人家见笑了,重生再造大恩,我不敢轻易言谢……”
凤姑眉锋又是一皱,道:“这个人真是,怎么又来了!”
清癯老者笑道:“说得是,年轻人人品、所学,当世罕见,奈何俗了些!”
韦慕岚窘迫而笑,没说话。
凤姑妩媚笑道:“爹这个俗字用得好!”
清癯老者横了她一眼,然后转望韦慕岚道:“年轻人,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醒过来,我不瞒你,你危险得很,要是天亮之前醒不过来,那就没救了!”
韦慕岚双眉微扬,点头说道:“刚才听何姑娘说,我中的这掌力太以歹毒霸道,全仗老人家绝高精湛的医术,保住了我这条性命!”
清癯老者双眉一耸,转望凤姑。
凤姑忙道:“爹,我只告诉他这掌力过于……”
清癯老者双眉又一耸,摆手拦住了凤姑话头,道:“去把药端来,让他趁热喝了。”
凤姑应了一声,低着头行了出去。
清癯老者在凤姑刚才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抬眼说道:“年轻人,你现在可感觉有什么不适吗?”
韦慕岚摇了摇头,道:“背上伤处稍微有点痛,浑身也有点酸软无力,别的倒不觉有什么难受!”
清癯老者吁了一口气,点头说道:“那就不碍事了,年轻人,我包你三天之后下床!”
韦慕岚眉锋微微一皱,道:“多谢老人家,只是三天……”
住口不言。
清癯老者含笑说道:“怎么,年轻人,三天你嫌太长!”
韦慕岚忙道:“不,老人家,我的意思是说还要在府上打扰三天……”
,清癯老者哈哈笑道:“年轻人,那有什么办法,为疗创养伤,就是十天半月你也得住,不过你放心,为免你多在我这儿打扰,我尽快地让你下床就是!”
此老果然风趣,韦慕岚忍不住笑了。
适时,凤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
清癯老者起身接过了药,走近床边,道:“年轻人,你是够打扰的,还得我喂你!”
韦慕岚白知勉强不得,当即说道:“有劳老人家了!”
在清癯老者的扶持下,他—口气把—碗苦药喝了下去,喝得他直皱眉头,清癯老者站直身子笑道:“年轻人,良药苦口利于病,别皱眉,象这么大碗的苦药,今后两天内你还要喝上个三五次!”
随手把碗递给了凤姑,坐了下去。
凤姑接过碗,但是她没走。
韦慕岚摇头说道:“老人家跟姑娘这份恩……”
“年轻人!”清癯老者截口说道:“刚才是俗,如今是俗不可耐,别让我小看了你,其实我还好,你要是让我这个女儿小看了你,今后有你受了!”
凤姑娇靥一红,道:“爹,您这是……”
韦慕岚倏然一笑,没说话,心里头却想:刚才我已经领教过了。
哈哈一阵笑声过后,清癯老者道:“年轻人,我姓何,人可何!”
韦慕岚道:“老人家,我知道,刚才何姑娘已对我说了……”
清癯老者一怔,道:“对,何姑娘,这倒好,敢情你们已通过姓名了!”
凤姑娇靥又一红。
韦慕岚赧然一笑,道:“老人家,我……姓蓝,叫慕天!”
清癯老者道:“好名字,年轻人,你不是本地人……”
凤姑忙道:“爹,他是江南人,他是个孤儿……”
接着就把韦慕岚的身世说了—遍。
清癯老者似乎怪她多事,望了她——眼,回头道:“年轻人,原来你有这么—段身世,幼失依怙固然是人生之大不幸,但自小受些折磨与磨练总是好的,这也无碍男儿雄心壮志,象你,年纪轻轻就能有这高成就,前途是未可限量……”
韦慕岚道:“多谢老人家慰勉,我自当奋发图强以报!”
清癯老者面泛赞许之色,含笑说道:“年轻人,我行医多年,阅人不在少数,在我所见过的年轻人之中,我许你是第一人!”
韦慕岚道:“多谢老人家夸赞,其实,我各方面都肤浅得很,老人家是江湖前辈,武林名宿,以后还望不吝,多赐教益!”
准又是好女儿多嘴,清癯老者一怔,横了爱女一眼。
凤姑头一低,道:“爹,我对他说了!”
清癯老者摇头笑道:“你可没把心掏给人家!”
凤姑脸好红,一颗乌云螓首垂得更低。
清癯老者这才恍悟自己那句话有语病,当下窘迫而又尴尬地一笑转望韦慕岚把事岔开了:
“年轻人,我并不是特意瞒谁,实在是早已从江湖上退隐,如今只是一介村夫,不愿多让人知道我的过去,你是江湖人,该明白江湖事!”
韦慕岚点头说道:“是的,老人家,我更明白老人家对我有大恩!”
这话中话,弦外音,清癯老者当然懂,他含笑点头道:“我先谢谢你,年轻人!”
韦慕岚道:“老人家这是折我!”
清癯老者道:“年轻人,我说的是心里的话!”
韦慕岚微微地笑了笑,没说话。
凤姑却突然说道:“爹,我没听您话,我问过他了。
清癯老者一怔,扬眉说道:“丫头,你……”
摇摇头,住口不言。
凤姑两手玩弄着辫梢,道:“他说开;认识那个人,而且说……”
接着,她把韦慕岚刚才说的说了一遍。
静听之余,清癯老者连连皱眉,凤姑把话说完,他立即转望韦慕岚,赔上一脸不安的笑,道:“年轻人,我身为江湖人,推己及人,所以我交待她不许多问,谁知道她心直口快……
年轻人,你可别见怪!”
韦慕岚大感不安,忙道:“老人家千万别这么说,别说我没有不可对人言的事!纵然有,老人家对我有大恩……”
倏地住口不言,那是因为他自问羞愧,实际上他瞒人。
清癯老者只当他怕再落个俗字,也未在意,当即笑了笑道:“既然她嘴快问过了,我也要问上一问,年轻人,打伤你的那个人有多大年纪,长像如何?”
这一问问住了韦慕岚,他迟疑了一下,趁着这一刹那的迟疑,他脑中电旋,他不能把那位总管说出去,当即他道:“老人家,那个人约摸有二十多岁,长得……”
清癯老者一怔,道:“年轻人,怎么说,他只有二十多岁?”
韦慕岚道:“是的,老人家,有什么不对吗?”
清癯老者深深一眼,摇头说道:“不,年轻人,没什么不对,我只是觉得此人只二十多岁,便有如此深厚而歹毒霸道的掌力,若假以时日,那还得了!”
韦慕岚心中微微一松,道:“此人长得中等身材,长眉,还有……还有……”
清癯老者微微一笑,道;“年轻人,记不得就算了!”
韦慕岚脸上一热,没再往下说,其实他是编不出来了,乐得趁此机会下台收场。
只听清癯老者问道:“年轻人,听小女说,你准备报这一掌之仇?”
韦慕岚点头说道:“是的,老人家,彼此一无远怨,二无近仇,仅一言不合,他便用这种歹毒霸道掌力伤人,想置人于死地,要不是幸遇老人家跟姑娘搭救,只怕我这条命……”
清癯老者点头说道:“年轻人,此人心肠之狠、之毒可想而知,仇固然不可不报,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这,一掌之仇短时间内恐怕报不了,也说不定你这一辈子没希望报这一掌之仇!”
韦慕岚诧异地道:“老人家这话……请明示!”
“别客气,年轻人!”清癯老者道:“我先问你,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掌力?”
韦慕岚尚未答话,清癯老者接着又是一句:“务请据实答我此问?”
韦慕岚心头一震,脸上一热,摇头说道:“老人家,我不知道。”
清癯老者道:“那么让我告诉你,这种掌力名唤残掌,顾名思义,其歹毒霸道可想而知,实际上这种掌力之歹毒霸道,放眼天下武林,近百年来也确实无出其右者,中了这种掌的人,绝难活过三天……”
韦慕岚凝目说道:“老人家对这种掌力似乎颇为熟悉!”
清癯老者神情有点异样,点了点头,道:“当然,这种掌当年我见过一次,其实我对它早巳久仰,所以我至今忘不了它……”
凤姑轩了轩柳眉,但她没说话。
韦慕岚迟疑着试探问道:“老人家既然对这种掌颇为熟悉,当也知道擅施这种残掌的是什么人……”
清癯老者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当然,年轻人,可是刚才你所说的跟我所知道的不合!”
韦慕岚只觉哄然一声,脸上好烫,他窘迫万分地刚要说话,清癯老者已然接着说道:
“年轻人,当擅施残掌这人睥睨武林,纵横宇内,挟残掌之歹毒霸道威力横扫天下的时候,恐怕还没有你……”
一顿,接问道:“年轻人,你今年多大了?”
韦慕岚道:“老人家,二十刚出头。”
清癯老者点头说道:“我说错了,那时候已有了你,只是你犹在襁褓之中!”
韦慕岚忍不住问道:“老人家,此人是……”
清癯老者微一摇头,道:“年轻人,别急,慢慢来,我既然说了,自然就会告诉你!”
韦慕岚脸一热,忙道:“是,老人家!”
清癯老者微一摇头,道:“我很奇怪,论年纪,他跟你差了一大截,该谈不上什么仇怨,论身分,他傲视寰宇,仅次于一人,而你则是个初出道的后生晚辈,怎么说他都不该对你下这毒手,可是毕竟他伤了你,这真令人……”
凤姑突然冷冷说道:“爹,论他的心术,这是有可能的!”
清癯老者点了点头,似在沉吟,旋即,他抬跟望向韦慕岚,道:“年轻人,你有一身高绝的所学,你那位义父该也是位非常人,不知道他告诉过你没有,十几二十年前武林中有两大奇人,论所学、论人品、论声望,都是近百年来任何人所难企及的,那就是南玉、北粉……”
韦慕岚一阵激动,道:“我听义父说过,那是玉书生与粉秀士。”
清癯老者——点头,道:“不错,年轻人,就是这两位!”
韦慕岚道:“老人家跟我提这两位……”
清癯老者道;“年轻人,伤你的该是粉秀土白玉堂!”
韦慕岚一怔脱口惊呼:“怎么说,老人家,他是粉秀士白玉堂?”
清癯老者点头说道:“是的,年轻人,我敢这么说!”
韦慕岚怔住了,旋即他摇头说道:“不,不,老人家,不对,不对……”
清癯老者道:“年轻人,怎么不对?”
韦慕岚道:“伤我的这个人姓秋……”
脸猛然一红,不安地窘笑说道:“老人家,请原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刚才瞒了您!”
清癯老者摆手说道:“年轻人,姜是老的辣,我早就知道你是瞒人,不提了,你说下去,你说下去,只别再有二回了!”
韦慕岚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道:“老人家,此人姓秋不姓白!”
清癯老者道:“他姓秋?你认识他?”
韦慕岚道:“何止我认识他,恐怕河南一带没有不知道他的!”
清癯老者“哦”地—声,道:“年轻人,他是……”
韦慕岚道:“老人家,他是总管府的总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