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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没有一丝躲闪,不像在说谎。
宋清瞳缓缓启唇:“曼卿太不小心,看着让人心疼。”
云瑾长目流转,连忙道:“皇上,臣的伤不耽误侍寝。”
宋清瞳略一思索,微笑道:“既如此,我们安歇吧。”语毕,携起云瑾的手,走向龙床。
龙床边,宋清瞳褪去外衣,又帮云瑾解开衣带,脱掉外袍,云瑾坦然受之,没有一丝扭捏,上床后,宋清瞳撂下帘子,目光却紧紧盯着纱帐外,琉璃灯影微微一晃,宋清瞳侧耳细听,确定花容的人已经撤离,这才看一眼云瑾。
云瑾正在用没受伤的左手,解开里衣,宋清瞳目光一跳,他倒迅速,一笑:“曼卿,你今日身体不便,我们改日。”
云瑾微一怔,随即魅惑一笑,“臣不碍事。”说着拉扯着里衣,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宋清瞳看得心头直跳,她可不可以理解成他在诱惑她?连忙按住他的手,嘴边噙笑,“曼卿,来日方长,正好朕也乏了。”
云瑾闻言目光定在宋清瞳身上,似乎难以置信,宋清瞳尴尬的轻咳一声,不要用这种看外星人的眼光看她好吗?在云瑾那种眼神注视下,宋清瞳自己都觉得有负群众期待,于是补充:
“呵呵,曼卿好好休息,明天朕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躺下来盖上锦被,犹能感受到云瑾的注视,云瑾震惊过后,和衣默默躺下,脸上深沉难测。
宋清瞳很快进入梦乡,身侧一道复杂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宋清瞳的睡颜,抬起手探向宋清瞳耳后,摸索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三日后
金銮殿上,宋清瞳端坐在御座上,例行公事。
吏部尚书林况出列,宋清瞳淡淡看他一眼,二十七八岁,一张国字脸显得刚正不阿,这么年轻便当上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手段自然不简单。
林况禀道:“我朝官员年龄老化,六品以上官员,五十岁以上的占了七成,有半数年纪在六十岁以上,年老病多经常告假。臣请再开恩科,选拔青年俊杰。”
宋清瞳闻听,不由勾起唇角,排雷工作终于可以开始了!
隐住笑意,貌似为难地说:“可是去年我朝才开恩科,今年再开,是不是太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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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契机(二)
面对质疑,林况从容作答:“皇上所言极是。所以,臣恳请以京城做小范围试点,由吏部拟题,以针对实事的策论为主,招募一批三十岁以下的青年官员。”
宋清瞳听得不由微笑,她对这里的科举制度做过了解,自北秦高祖皇帝创立科举制度,于今已有二百年历史,其成效显而易见,但是弊端也不小,考试内容过于死板,多以引经据典为主,如此皓首穷经一辈子,也不见得明于实务。他所说的正是自己的心声,原本她还想着怎样说服这群古人,没想到古人的思路这样开阔,而且,这根本是为后宫里的男人们量身定制的。
“准!”
朝堂上一片抽气声,一向稳重的林况也颇有些瞠目结舌,连谢恩都忘了,显然没有想到宋清瞳会这样容易同意。
太傅东方瑞手捻须髯,脸上微微带笑,皇上的变化只能用天翻地覆来形容,如此,百年之后,他便放心了。
出列禀告:“皇上,天灾过后,正是人心惶惶之时,皇上应该亲自去疫区祭拜神灵,以安抚百姓,令其拾起重建家园的信心。”
宋清瞳扶额,又来了。
楚天墨剑眉竖起,道:“皇上万金之躯,况且伤寒刚好,不宜旅途劳顿。”
东方瑞也不示弱,“受灾地区离京城不远,骑马一天便到,何谈劳顿?身居高位,更应该胸怀天下。”
楚天墨戏谑一笑:“既然太傅胸怀天下,不如太傅替陛下前往?”
“你……”太傅语钝,胡子抖起来。
宋清瞳头疼起来,两个人每次争吵都因为她。太傅说得没错,前方受灾严重,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若是一次都不现身,有点说不过去。
慎重出言:“多谢相父关爱,然朕乃北秦天子,当以国事为重,朕决定,即日便去。”
东方瑞见目的达到,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楚天墨注视着宋清瞳,剑眉深皱,思索着道:“既然皇上已经决定,臣以为必须选一位合适的人选护送。”
东方瑞接过话:“边境局势已定,皇上可调冷将军归朝,有他护送,楚相总该放心吧?”
楚天墨这才微微颌首,朝臣们附议:“请冷将军归朝。”
宋清瞳顺水推舟道:“准!”
然而,东方瑞笑眼眯眯,说出一句话,宋清瞳险些没跌落御座。
“呵呵,君邪若是得到消息,一定高兴得睡不着觉,老臣恭喜皇上夫妻团聚!”
什么?!夫妻团聚?冷君邪也是她的男人之一?宋清瞳无法淡定了,后来从玉儿口中得知,冷君邪便是荣贵君,而东方瑞乃是冷君邪的外祖。
今日的朝议在恭祝声中结束,御花园里也同样热闹,昨夜一场骤雨,园子里的花谢了不少,花瓣细细地铺了一地,凉风吹过,瓣片洋洋洒洒飘落枝头,秋意萦怀,触目伤情,怎能不令人诗兴大发。
比花儿更美的公子们,齐聚园中吟诗作画,弹琴弄曲,场面很唯美。不过,美好的事物通常短暂,一个与之不相称的惨叫,打破了和谐的氛围,大家齐刷刷看过去。
园子正中过道上,一个衣着艳丽,头插五色琉璃簪的公子手捂着肩头,惨叫声来自此人。在他对面,卓然而立的正是云瑾,云瑾身旁跟着许由然。
“姓云的,你敢撞本公子!”
没等云瑾说话,许由然冲上前两步,怒斥:“朱承恩你胡说,明明是你故意撞云公子的。”
朱承恩一把推开许由然,“姓许的,这里没你的事,怎么着,你看见姓云的得宠便跑过来巴结?他不过是陪皇上睡了几次觉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许由然被推得一趔趄,脸涨得通红,“胡说!我和云瑾是朋友。”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围观的人群在不断壮大,毕竟宫里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况且喜欢看热闹是人类通病,文人雅士也不例外。
朱承恩手指着云瑾,喝道:“姓云的,本公子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跪下来认错,本公子就饶了你。”
云瑾如若未闻,把玩着折扇,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掩住凌厉的眸光。
围观队伍里一阵哄笑,有人唯恐不乱:“朱良人疯了,皇上正宠他呢,小心给你吹枕边风。”
朱承恩冷哼一声,前几日,他因嫉妒,不慎将云瑾的手弄伤,起初很害怕,但是没见女皇过问,还夜夜召云瑾侍寝,原来女皇只将他当成一时的玩物,受了伤都不管。有了这个认识,今日越发胆大妄为起来。
起哄声响成一片,朱承恩朝身后的四名太监一使眼色,太监们一哄而上将云瑾按倒在地。
朱承恩一步三摇走到云瑾面前,“姓云的,别说本公子没给你机会!”脸上浮现出一抹狠戾,抬起脚,向云瑾撑着地的手狠狠踩下去。
云瑾眼睛露出一抹嘲弄,眨都没眨一下,眼看被踩到,不知从哪飞来一个刀柄,“砰”地击中朱承恩前胸,整个人被击飞。
不知谁小声说了句“皇上来了。”
紧接着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
☆、第十八章 册封
四名手持拂尘的太监开道,后面跟着打着华盖和宫扇的宫女,宋清瞳一行人颇有气势地开进御花园。
在一片叩拜声中,宋清瞳在园子正中停住脚步,扫视一眼跪伏在地的人,唇角勾起来,人几乎到齐了,出乎想象顺利,下面就看她怎么演戏了,总之,今天她一定要把这些沉重的包袱甩出去。
酝酿好情绪,绷着脸训斥:“朕很远就听见这里大呼小叫,你们也是出身官家,成何体统!”
园子里越发肃静,众人大气儿都不敢喘。
站在人群之外的纪云鹤,挑起眉毛,他刚才正在御书房里向女皇复命,没说几句,侍卫进来对女皇耳语一句,他只见女皇眼睛一亮,让他稍作,自己则匆匆忙忙赶出去,他一时好奇,便自作主张跟在宫女后面。而宫女们以为皇上默许,皆不敢多言。
宋清瞳并不知道纪云鹤跟来,此时她的心力全铺在排雷这项艰巨的工作中,看一眼跪在地上,手捂着胸口朱承恩,“怎么回事?”
朱承恩见宋清瞳跟自己说话,一时间受宠若惊,连忙答:“皇上,云御侍撞倒小人,不但不道歉,还打了小人。”
许由然眼珠直转,能不能吸引女皇的注意,全看此举,抢言:“不是的,皇上,臣亲眼看见是朱良人故意撞的云御侍。”说着,故意将脸仰起来朝向宋清瞳,然而,在皇宫里最不缺的便是美人,宋清瞳根本没注意他,目光看向云瑾,许由然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抱着投机心理的不止许由然,人群里有几个人异口同声指认。
宋清瞳的脸色更加阴沉,“朱良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承恩吓得差点昏过去,好在脑子够用,辩解道:“皇上,小人冤枉,云瑾身为御侍,每次见了小人都不行礼,小人一时气恼,才撞的他,小人知错了。”说完,头磕得跟小鸡啄米。
朱承恩的话提醒到宋清瞳,在后宫里,身居下位而得宠,严重的可以招致杀身之祸,这是她的疏忽。很想将云瑾扶起来,可她来这里是扮昏君暴君的,明君的段子只能先放放。
“云御侍果真不守礼法?”
朱承恩连忙接言:“是啊,据说他出身卑贱,穷困潦倒时有幸被皇上发现,带进宫里,其实他根本不配伺候皇上。”
宋清瞳危险地眯起眼睛,斥道:“朱良人,你在怀疑朕的眼光?朕不管他是什么人,谁伺候的朕舒服,朕就用谁。”
众人跪伏不语,心中皆鄙视,女皇太昏庸了,做她的男人是平生最大的耻辱。云瑾瞥一眼不远处,立在宫女身后的纪云鹤,纪云鹤则露出沉思之态。
宋清瞳又说:“传朕的旨意,封云瑾为贵君,赐号为华,取繁华锦绣之意,看谁还敢说他不配伺候朕!”
御花园里一片哗然,朱承恩颇有些气急败坏,“皇上,云御侍连升两级于礼法不合,我等不服!”
宋清瞳等的就是这句话,面色又沉了沉,眼睛犀利得几乎可以杀人,“礼法?你们这群人围在这里难道就有礼法可言?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靠着脸蛋吃饭,终日混吃混喝!”
园子里霎时间一片死寂,宋清瞳似乎听到磨牙的声音,但是光磨牙没人发言不行啊,是不是圈养久了,性子都变软了?她还得加把劲。
接着鄙夷:“哼!庶子就是庶子,文不成武不就,一辈子一事无成!”
打蛇打七寸,宋清瞳这番话说得太狠了,在场大多数人都是女皇帝登基时,选进来的六品以上官员之子,而且绝大多数是庶出,嫡子舍不得送来,像纪云鹤这样根红苗正的,并不多见。
终于有一个人受不了了,噌地从地上蹿起来,横眉怒道:“谁说庶子无用!若不是皇上强行将我们选进宫里,我等堂堂男儿大丈夫,用得着围在这看吵架这种无聊的事吗?”
此言一出,众公子不约而同起来附和,一时间颇有群情激奋的味道。太监扯着嗓子喊:“都住口!你们想造反?”
宋清瞳强忍住笑意,目光看向那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