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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瞳的心不由一沉,剿灭离宫乱党,冷君邪是她必不可少的帮手,目光看向冷君邪,冷君邪剑眉紧皱不语,楚天墨目光微动,出列禀道:“皇上,荣贵君不必亲自前往北疆,只需凭记忆将北疆地形绘制出来,李将军便可根据地形图排兵列阵。”
宋清瞳颌首,如此再好不过,清声道:“好,就按相父说的办,李将军,朕封你为北征元帅,拨精兵十万,连夜前往北疆驱逐辽兵!”
退朝时,天色已过午时,大臣们已然离去,宋清瞳派了一名画工跟冷君邪回去绘制北疆地形图,宋清瞳和楚天墨一同走出金銮殿。
“相父,朱栗的案子审得怎样了?”
楚天墨看一眼宋清瞳,说道:“臣同陈冕还在审理,半个月前,朱原的妹妹订下一门亲事,是由京城最出名的媒婆保的媒,嫁的是吏部员外郎之子,据朱原之妹讲,其母过世后,朱原回家一趟,带回来不少金银,说以后有好日子过,还要给自己说一门合心的亲事。而那名员外郎之所以结下这门亲,完全是贪图朱原许下的丰厚嫁妆。”
宋清瞳沉思不语,朱原身上的疑点很大,凝眉问:“银两的来源查清楚了?”
“还在查。”
说话间,二人不知不觉走进内廷,忽见上官潋月迎面走来,穿着一身月白色缎袍,面色有些凝重,宋清瞳收住脚步。
上官潋月看一眼宋清瞳,目光落在楚天墨身上:“楚大人,看见臣的师伯了吗?”
楚天墨眸光一闪,道:“今日本官说好陪姬谷主去兰舍古韵,不料接到辽国进犯的消息,临时决定上朝,姬谷主出宫了?”
上官潋月的面色越发沉凝,“一个时辰前,服侍师伯的宫女来报,师伯不知去向,我已派人出宫寻找,可是遍寻无果。”
宋清瞳揉了揉太阳穴,离宫作乱,京城不太平,姬如意虽然武功高强,可是貌似涉世不深很容易上当受骗,说道:“朕这就派人去找。”
楚天墨深目看一眼宋清瞳,语带关切:“姬谷主,臣会派人去找,明日皇上还要早朝,还是早些回宫才是。”
宋清瞳点点头,这事交给楚天墨去办,她是放心的,抬眸看向楚天墨,才发现他的眼中带着些许血丝,心莫名一沉,她知道,这两日,楚天墨一直陪姬如意逛京城,每天一大早出门,天色大黑时才回来,虽然她不知楚天墨为什么如此重视姬如意,但她明白楚天墨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回到寝宫,沐浴更衣,练了一会儿内功功法,寝殿里的光线一寸寸减少,玉儿进来掌灯,同时呈上来一张纸笺,“皇上,宋长使派人送来。”
宋清瞳接过纸笺打开一看,不由摇首,唤出赤霄和湛卢:“通知相父和上官家主,不必找了,姬谷主正在琐心宫小酌。”
琐心宫是宋昭夜的寝宫,位置极偏,宋清瞳坐着龙辇,行了好一会儿,龙辇落在一座低矮破旧的宫殿前,下了龙辇,宋清瞳的眉毛皱起来,宫门上刷的红漆斑驳难辨,殿顶长着不少枯草,淡月寒星下显得格外凄凉,这就是宋昭夜住的地方?他怎么从没对她提起过?
正要推门而入,身侧闪过一道人影,宋清瞳展眼看去,月白色衣衫身形颀丽,勾唇一笑:“皇后好快的身法!”
上官潋月略一颌首算作回答,二人走过略显狭小的前殿,寝殿门口站着两名太监,见宋清瞳和上官潋月到来,正要叩首,宋清瞳朝他们摆了摆手,径自走进寝殿。
寝殿里酒香扑鼻,传来宋昭夜清亮悦耳的笑声,“孤与美人姐姐一见如故,这杯酒孤为美人姐姐满上。”
二人绕过四扇屏风,殿内烛台高燃,宋昭夜正坐在暖炕上,面前摆了一张炕桌,姬如意坐桌子对面,粉嫩嫩的脸上已经红光满面,显然喝下不少酒。
“皇叔忒不地道,我们满京城地找师伯,不料被你藏到这里来。”宋清瞳一边走过去,一边调侃着。
姬如意醉眼朝外看去,舌头不大利索:“侄媳妇?潋月?师伯这几日只顾着逛京城,倒是把你们小两口忘到脑后了。”
宋昭夜望着宋清瞳,唇边漾笑:“瞳瞳,上炕来暖和暖和。”说着,身体往炕里挪了挪。
宋清瞳走到暖炕边,才发现炕里还倒着一个人,光秃秃的脑壳尤为抢眼,小脸像是熟透的苹果,显然已经醉过去了,不由勾起唇角:“皇叔连出家人都不放过,真是罪过!”
说话间,坐到宋昭夜身旁,低头看,桌子上摆着一盘盘切好的羊肉,各式素菜,铜锅下燃着火红的木炭,锅里热气腾腾,他们在涮火锅!看样子蛮好吃的。
上官潋月已经坐在姬如意身旁,脸上依然绷着,宋昭夜为宋清瞳满上一杯酒,“这是孤亲手酿的米酒,味道甘醇,不醉人的。”
宋清瞳斜睨一眼宋昭夜,澄观醉得人事不省,她信他才怪!不过,阵阵酒香还是勾得宋清瞳忍不住尝了一口,味道醇美,酒味极淡,好喝!
宋昭夜又殷勤地为宋清瞳夹了几片涮好的肉片,这时屏风后闪过一道高大的人影,宋昭夜头不抬眼不睁,拉着长音说:“孤这里是蓬门小户,装不下楚大人这尊大神。”
宋清瞳早已习惯宋昭夜的讲话方式,不以为意,起身来让楚天墨,“相父,既然来了,喝杯热酒暖暖身体。”
楚天墨闻言微笑,目光落在宋清瞳温暖柔美的笑容上,不由坐到炕桌前。
宋清瞳为楚天墨满上一杯米酒,含笑道:“这米酒味道甘醇,相父尝尝看。”
没等楚天墨端起酒杯,宋昭夜目光一闪,抄手夺过酒杯,“酒逢知己饮,孤的酒只为知己而酿。来人,将昨晚剩的那壶茶拿来!”
“噗!”宋清瞳口里的酒喷出来,警告的眼神瞪向宋昭夜,宋昭夜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连忙补上一句:“等等!那壶茶——热一热再拿来吧!”
☆、第六十六章 早作准备
宋昭夜的这番话,令酒桌上的温度骤然降到零下,楚天墨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宋清瞳此刻头脑很清醒,没关系打不起来,有姬如意和上官潋月在,相父会有分寸。
虽然这样想,宋清瞳的身体还是略往前倾,尽量挡在两个人之间,吩咐侍从添来碗筷。
姬如意一点没察觉出气氛不对,笑呵呵同楚天墨打招呼。
楚天墨看一眼姬如意微微一笑:“姬谷主,今日临时有事情耽搁,明日本官陪你去兰舍古韵。”
姬如意满脸带笑:“不用了大官,看你事情挺多,出去逛逛总有人追着禀告大事小情,有小夜陪着我就好了。”
小夜……宋清瞳在心底里默念N遍,还是有点消化不良。楚天墨冷目看向宋昭夜,宋昭夜报之以挑衅的眼神,空气里再度充满火药味,宋清瞳连忙从铜锅里夹了块莲藕,放进楚天墨碗里,说道:“相父,藕片很清爽!”此举成功将楚天墨的视线转移。
楚天墨看一眼碗里的藕片,略一迟疑,见宋清瞳明眸注视着自己,称谢后夹起来放入口中,宋昭夜眼珠微转,心如明镜,楚天墨不喜吃藕片!
这时,侍从端来一壶茶放在楚天墨面前,楚天墨眸光微沉,将茶壶推到一边,热气顺着壶嘴袅袅升起,宋清瞳嗅到一股香浓醇厚的茶香,好奇地倒了杯,香气愈加浓郁,置于嘴边啜了一口,只觉得清气直透肺腑,赞叹道:“这茶好特别!”皇叔家里连剩的茶都这样香!
宋昭夜手执酒壶为姬如意斟酒,余光看一眼宋清瞳手中握着的茶杯,漫不经心道:“这叫养心茶,配以十三种珍贵药材,给楚大人喝孤真有点舍不得,瞳瞳多喝些。”
养心茶?不错不错,宋清瞳体贴地为楚天墨倒上一杯,她就说嘛,皇叔是刀子嘴豆腐心。
宋昭夜手中端着酒杯,看着姬如意脸上笑容荡漾:“美人姐姐豪爽不羁,孤再敬美人姐姐一杯。”
姬如意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嘿嘿,好说……我同小夜夜相见恨晚,小夜夜敬的酒我一定要喝!”说着啁进去,酒顺着唇角淌出来,流掉一多半。
上官潋月眉头皱起来,从袖子里掏出块帕子递上去,姬如意不耐烦地一把推开,抬起袖管抹一下嘴巴,“切,师伯最不耐烦的就是你这副文邹邹的清高模样,还是你小时候好玩,长大都学坏了。”
宋清瞳端着茶杯,挡住唇边越来越深笑意,姬如意这番话评得中肯,话说她对上官潋月的做派也是非常不满,目光看向上官潋月,上官潋月面容冰冷,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注视,琥珀色的眸子朝自己瞥过来,大概是她眼中的笑太过明显,上官潋月脸上瞬间凝结成冰,宋清瞳被冻伤般连忙垂下眼睑。
姬如意已经找不到北了,迷迷糊糊拉着上官潋月的袖子,大着舌头说:“潋月呀,师伯还想听你叫一声‘美人姐姐’,师伯都快十年没听到了--你说呀!”
上官潋月面容碎裂,忍无可忍,甩袍袖腾地下了地,转身向殿外走,姬如意喊了两声,不见人回来,醉眼惺忪看着宋清瞳,“侄媳妇,你怎么不去追啊?”
姬如意直勾勾瞅着自己,宋清瞳望着铜锅里翻滚的美味,内心无比悲催,为什么是她追?楚天墨目光一闪:“臣正好出去,皇上,我们一道。”
二人下了暖炕,宋清瞳恋恋不舍同宋昭夜和姬如意告别,跟楚天墨向外走去,宋昭夜垂眸看一眼桌上那杯原封未动的茶水,脸上笑意渐无。
玉儿为宋清瞳披上斗篷,楚天墨同宋清瞳并肩走在宫道上,良久二人谁都没有出言,月光流淌,气氛越发温馨静谧,宋清瞳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若是能跟楚天墨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
前面是通往外廷的宫道,楚天墨停住脚步,转身看一眼宋清瞳,低沉的声音道:“皇上,上官家主对你大有助益,皇上应该亲近才是。”
宋清瞳微微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楚天墨会说出这样的话,勾唇一笑:“上官家主端雅俊美,奈何拒朕千里之外。”
楚天墨摇首道:“皇上,臣看得出上官家主不讨厌皇上,自从皇上变成——”
宋清瞳心底一惊,目光看向楚天墨,楚天墨止住声音,举目看向远空浮云,沉吟道:“臣一直不解皇上中了千金醉为何大难不死,臣想也许是因为上官潋月,他身怀寒冰谷绝世武学,皇上那晚临幸于他,也许是他的精元令皇上中的毒得以缓解。”
说到这里,楚天墨低下头注视着宋清瞳,委婉的语调说:“皇上身中奇毒,此毒能拖一天是一天,皇上应该迎合上官家主——”
宋清瞳明眸看向楚天墨,他的意思难道是……眼前闪过上官潋月的面容,美则美矣,只是摸一把会不会冰到手,冰到手倒也罢了,她会不会被他一掌拍飞?
想到这宋清瞳眉头微蹙,低声道:“朕的玄阳功已经练到第四层,还有十个月时间,朕觉得还是有希望大功告成的。”
楚天墨闻言,只觉得心头一阵疼痛,她频频毒发,哪里还有十个月寿命,但是这些他不会跟她讲,自从她中了千金醉后性情大变,既然她不愿,他绝不会勉强,好在还剩下最后一条路,这件事交给他去办。
尽量以平静无波的声音说:“皇上,刚才的话就当臣没有说过,臣只希望皇上一生平安——”深沉灼亮的目光注视着宋清瞳。
宋清瞳抬眸迎向那道目光,楚天墨已垂下眼睑,低声说一句:“夜深了,臣先告退。”行礼后离去,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