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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
敢情英雄所见略同,顾剑南在公孙输提醒的同时,或在早先已作此打算了。
正在熄它一灯的同时,一个苍者的声音传自洞里:“孽畜不得无礼。”
声音不大,却颇具震慑之功,打斗的人兽不约而同停下杀伐。
“孽畜”指的是金丝雪猱、巨蟒,抑是来人,或两者并有,顾剑南正想发话提出质问,却又听到那苍老的声音继续未完之言,道:“雪儿,代我肃客。”
顾剑南把要询问的话咽了回去,目光望向身后的公孙输,这一望,意味着和他的想像相差不远。
鬼医公孙输以他老经世故的经验,推测道:“可能又是一次奇遇,你小子福份真不小!”
顾剑南欲言又止地轻叹了一口气。
此刻另一支灯也熄灭了,这次是自动熄灭的,巨蟒已驯服地回到它来处去了。
留下的金丝雪猱不再敌对顾剑南等了,和人一样走向顾剑南公孙输,作恭身肃客状,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在金丝雪猱的前导下,行行复行行,经过一个支洞又一个支洞,行了足足盏茶时光,才到达顾剑南所说的拱门,在月光透射下虽不及白昼月朗,但顾剑南已一眼看出,正是两年前来过的洞府。
九条通路、“天灵洞府”、水池、石阶、青铜大鼎、太极图、古剑、一对雪猱、褐衫老者,在在和二年前所见者无二致,只是多了很多支烛光,照的洞府如同白昼。
“天灵洞府”!顾剑南在心里念了几遍,心忖:“此地就是不是天灵上人的藏珍所在,亦必可找出线索,除非‘天灵’两字是巧合,可惜的是自己保有的宝图此刻已变成废纸,要不,两相一对,就真相大白了。”
他想至此,警告自己说:“这次可冒失不得,这端坐的褐衫老者,看上去不过七十,定然不可能是天灵上人,但他始终守候在此,一定大有原因,如这洞府真是前人天灵上人的洞府,那这老者就是天灵上人遗命嘱咐的护洞使者或护宝使者,我必须要恭谨以对,尤其在已失藏珍图毫无凭藉下,更应小心谨慎才是。”
想着想着两人已走近了池边,离褐衫老者打坐处相距只有十来步远,顾剑南正在盘算如何措词,褐衫老者却先开口了:“顾少侠,两年不见,你的功力大进了!”
明明听出,话是由端坐的老人所发,奇怪并不见他的嘴唇启动,而且眼帘也没张开,像是在入定中。嘴唇不动竟能讲话,这是邪门子功夫,但绝非传音入秘。
说他入定,无如说他是傲慢。
说是肃客,这那是待客之礼。
时间不容顾剑南多所考虑,他委曲求全的停步,抱拳道:“晚辈纯系出于自卫,不得已才误伤金蟒一目,还望老前辈原宥。”略顿道:“敢问前辈上下如何称呼?”
褐衫老者倨不为礼,合眼端坐如故,答非所问,道:“同来者何人?”说话仍不见唇动。
鬼医公孙输看不惯这等傲慢,脸色一变,正要回答,却被顾剑南使眼色阻祝顾剑南耐住性子,恭谨的回答道:“与晚辈同来的,是武林老前辈公孙输。”
听说是鬼医公孙输,褐衫老者这才轻抬眼帘,望了鬼医公孙输一眼,启唇道:“医术赛过华陀,久仰久仰。”
说着用手肃容道:“两位请这厢落坐,车强足疾未痊,恕不起迎。”
雪猱已会主人的心意,忙取过两个蒲团置于靠近车强身旁的客位之上。
“车强!”鬼医公孙输心里惊叫了一声,原来老小子是南海紫府宫主财魔神君,谁要碰到他准会穷得没有裤子穿。
顾剑南对武林掌故不够熟悉,尚不知车强为何许人,但由鬼医公孙输惊讶的表情推断,知他绝非无名之辈,更坚定了恭谨以对的既定方针。
鬼医公孙输也看出顾剑南的心意,故于落坐时话含指点的道:“财魔神君不在南海纳福,远来中原,且隐身此古洞息养,必有所焉?”
财魔神君车强道:“公孙老弟,这要问顾少侠呀!”
经鬼医公孙输话语一指点,顾剑南才知自己的想法完全错误,他虽不知财魔神君为何许人,顾名思义,知道车强老儿一定是位十分难斗且财心很重的家伙,就两人对话神情语气推断,车强在武林身份还在鬼医公孙输之上。
无疑他隐身古洞为的是天灵上人的藏宝,由此更确定了此天灵洞府,就是天灵上人的藏珍之所。
可是有一点是顾剑南所不解的,车强何以知道天灵上人藏珍此洞,难道我的藏珍图是他调的包?既是他调的包,为何不取走,还在此守候呢?
于是接口道:“晚辈怎能猜透老前辈的心意,何况素昧平生。”
财魔神君车强道:“那么老夫问你,你们分两路赶杀我的雪猱,用意何在?”
久久不见穷神露面,顾剑南正担心穷神萧无的安危,见他提起,知必落入车强的圈套中,忙接口道:“别的容回头再谈,请问我们的同伴萧无老前辈现在何处?”
财魔神君车强冷笑道:“穷神杀伐厉害,连伤了老夫几条大虫,我已将他安置在一间密室压压火气,不妨事,我们还是谈我们的事吧!”
顾剑南急道:“一切应由我顾剑南担当,请车老前辈即刻释出萧老前辈。”
正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自九洞穴中由右数第五洞穴里。
财魔神君吃惊的道:“你们的同伴在捣什么鬼,毁我第五洞穴机关事小,等于给追踪你们的敌人一条明路,我得从新部署一下。”
说着正要有所动作,顾剑南阻止道:“在林火未烬前,敌人是无法采取行动的,倒是赶快派雪猱领导萧老前辈出困才是,萧老前辈携有足够毁灭性的百毒霹雳弹,此弹系苗疆毒门极俱霸道的兵火之一,爆炸威力既猛且绝毒,慢说是车老前辈赖以护洞的雪猱和大虫,就是坚逾钢石的任何机关,也经不起它一爆。”
顾剑南讲的固是实情,但听在财魔神君车强耳里,却认为是对他施展威胁。
财魔神君车强冷笑道:“你不要小估了老夫的金丝雪猱和大虫,你所遭遇的只是我关照过它们用的礼貌拜会而已。”
鬼医公孙输怕把事情弄僵两面受敌,于是打圆场道:“依愚见,此刻两位应集中力量对付洞外来侵之敌,姑勿论两造利害是一致的抑或冲突的,都应如此。穷神功力深厚,对敌经验丰富,得他为臂助,局面一定改观。”
财魔神君车强点头道:“就依公孙老弟。”
说完转向身旁的雪猱用兽语讲了几句,雪猱受命后,跳着奔向第五洞穴。
雪猱去后,财魔神君转向顾剑南道:“我已命雪猱前去引领穷神出困,在穷神未到来前,我们先商讨退敌之策,固然来侵之敌目的是对你顾少侠的,但对老夫也算痛痒相关,顾少侠对退敌有何高见?”
所谓痛痒相关,所指无疑是天灵上人的宝藏,顾剑南何尝不明白,但他绝不能说出藏宝图被调包之事,只要有人知道他已失去藏珍图,他即变成没没无闻之辈了。
做领袖并不比任何人轻松自在,但人人都要争做领袖,顾剑南此刻的心境就是如此。见问,他略加思索道:“车老前辈,洞府可有足够的粮食?”
财魔神君车强道:“三两月不成问题。”
顾剑南望望池水,道:“水源想必也无问题?”
车强点头道:“是的,你的意思是要固守?”
顾剑南道:“以守为攻,是要争取一段时间,而且……”正在这时,雪猱带着穷神萧无走出第五洞的拱门,顾剑南顿住要说的话,奔向穷神,慰问道:“萧老前辈受惊了!”
穷神萧无扫视了四周一眼,道:“没有什么,顾少侠,端坐在石阶顶上的褐衫老者是谁?”
顾剑南据实以告,穷神听得一楞,但碍于雪猱的面,未便讲说什么,因为他深知雪猱乃通灵之物,定能听懂人语。
在迈向石阶的短近途中,顾剑南把握这一刻工夫,用传音入密送话道:“敌分难分,也许先友后敌,这魔头可能也是为了天灵上人的藏珍而来,晚辈尚有借重他的地方,因为我的藏珍图已不复是真品了,关于这点,老前辈务请守口。”
几句话的时间,已行近了石阶,时间不容许穷神把其它的疑问提出,只好简洁的用传音入密应道:“请放心,我已有数。”
已是五步以内,穷神萧无恭谨的一抱拳,道:“在下萧无,拜见车宫主。”
人都是欢喜别人抬举的,财魔神君喜形于色,未见他有何动作,身形平地拔起三尺,停在空中抱拳还礼道:“萧帮主请座。”声落的同时,身形才轻飘落回原位。
原来财魔神君车强是个缺了双腿的人。
顾剑南等相顾失色,惊的并不是车强的残废,惊的是他凌空的轻身功夫,怕已是登峰造极了。
萧无怕被对方看出自己等的失常,忙出言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告坐谢罪道:“适才在洞穴之内,因不知宫主在此静修,冲撞之处,当面恕罪。”
财魔神君车强乐得连嘴唇都合不拢,谦逊的道:“萧兄说那里话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阁下这份虚怀若谷的气度,真不愧中原穷家大帮帮主,老朽倒要交你一交。”
说着把骨瘦如柴的右手,仲向穷神萧无。
两人坐位的距离,要握手至少要一方起立前行一步半,说也奇怪,财魔神君的手伸出后突然长出了一倍。
穷神也略懂一点伸缩骨功,前次因抢救顾剑南曾施展过一次,因一口气没有使匀伤及内腑,还吐了两口鲜血。此刻如起身相迎,未免有点塌台,好在余下的不到半步,遂也施展伸缩骨功,卡嚓两声,右臂长出了半臂,正好和财魔神君的右手握个正着,也显不出谁高谁低,不过穷神心有数,如再长半寸,他也无能为力了。
财魔神君车强哈哈一笑,语意双关的道:“你我可算是志同道合了。”
穷神顺应的道:“高攀,高攀!”
财魔神君车强关切的道:“阁下所中苗疆毒门剧毒,一等老夫回到南海,就不难找到解药,阁下不必为此事烦心。”
穷神心中不信,口里却谢道:“真能如此,萧无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一旁的鬼医公孙输,看的气鼓不已,正要发作,被顾剑南暗中使眼色阻止住了。
顾剑南适时插言道:“车老前辈,刚才我的话还未谈完,能否容晚辈继续发问。”
财魔神君颔首道:“知无不言,请尽量提出。”
顾剑南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古洞就像迷宫,局外人走进来,准走不出去,晚辈两次都得雪猱带领,现在……”不等顾剑南说下去,财魔神君截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这不难。”说着,由贴身怀里取出一张牛皮纸平摊在石阶上,“再过一盏热茶时间,大家就可从图上看出洞穴分布情形,以及所布的机关暗卡。”
顾剑南等三人都在心里存疑:“为什么要等一盏熟茶时间?”因为所见的牛皮纸上所显示的一无所有。
顾剑南突显紧张,盯视在牛皮纸面上一瞬也不瞬,眸子里放出奇异的光芒。
老经世故的财魔神君那有看不出的道理,可是他却想到一边去了,也等于告诉顾剑南一件秘密,只听他道:“顾少侠,你现在该相信,老夫对于你保有的天灵上人藏珍图并不陌生了吧?”
顾剑南的悟性很高,一见财魔神君摊在地上的牛皮纸又听说要再过一盏热茶时间才体显现图样,这必与感光或温度有关,因而连想到自己那张藏珍图也是贴身保存,莫不也要等过一盏热茶的时间,因为藏珍图关系他前途至大,故不自禁顿显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