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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剑南心中暗忖:“还是乘碧波逃生?还是冒险往探洞府?逃生,凭着这柄古剑,了却一己恩仇绝无问题,但天灵上人藏在太极图里的武功秘笈和财富,岂不尽落财魔之手。财宝不足惜,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是武功秘笈,却万万不能落进这诡诈不讲信义的魔头之手,让他如虎添翼,他日为害武林江湖。”
既经权衡轻重,于是决心除魔卫道,往探洞府。
爬行没几步面前突显高阔,且有光芒自洞里射出,这光芒就像从门缝窗隙透出,弯曲前行约一箭之地,光芒愈显,发现有一巨石挡住去路,说是挡住,不如说是嵌在洞里更确切点,那光芒正是经由巨石和洞壁间的缝隙间透出的。巨石高宽厚都及丈,没有一万斤也有八千。
他抛掉火折子,把古剑插在背上,试着用手推移,却一动也不见动。
巨石自然阻不住活人,拿愚公栘山的精神,慢慢去凿它,总有一天能把它凿开,但此刻的顾剑南是不能拖时间的,要在财魔取得藏珍前赶到才济事。
忽然灵机一动,想到古剑,心忖:“古剑神兵,应该是无坚不摧的,我何妨牛刀小试。”
心念至此,拔剑在手,双手握剑过头,提气开声,气剑体一致,泰山压顶般,向巨石劈去。
一声裂石开碑的巨响,巨石直线裂开,中分为二。
一招得手,他喜出望外,信心大增,紧接又是几剑,劈、刺、拉齐来,不一会儿工夫,把一块巨石分裂成无数小块,辟出足够一个人通行无阻的通道。
当他越石堆而过,被眼前所见吃一大骇,呈现在面前的正是被他血剑刺瞎一目的那头巨蟒。透过巨石和洞壁缝隙的光芒,正是它那未瞑的一目所发出。
它已命如游丝,对于顾剑南的出现,就像一无所觉似的,敢情它不只是被血剑刺瞎一目,已是重伤了致命的脑部。
顾剑南目睹它发威时的凶猛和临死时的软弱,两相对照,油然心生一种莫名的感慨。叹惜地摇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调转身奔向出口。
这截洞穴并不太长,眨眼就到了洞口,此刻光亮已失,伸手不见五指,想是巨蟒已断了最后一口气,瞑目了!
顾剑南亮起火折子一打量,辨出正是和巨蟒相搏的所在,一通百通,他已了然去洞府的捷径了。
在顾剑南中计下鼎,到他已了然去洞府的捷径这段时间内,财魔神君车强一点也没有闲着。
他老谋深算,算计预谋这件事非一朝一夕,就各种不同情况都有周详的准备。
当顾剑南中计下鼎的之后,他马上发动了他属下的一群禽兽,各就岗位,分工合作起来。
管理“一嗅断肠”的,马上用喷筒由镂空处向鼎中喷射。
在喷射“一嗅断肠”的同时,另一批金丝雪猱像放路灯般,大担小桶扛着溶锡奔向鼎前,把溶锡倒入鼎的四周,四周置有特制套模,使溶锡不外溢,顷刻间,鼎被溶锡没顶,变成比鼎高大两倍的一座锡塔,这是为了要把顾剑南封死在鼎底。
人算不如天算,恁他财魔设想的如何周到,却忽略了鼎内死洞,会变成四通八达的活洞。
狡兔三窟,天性使然,怪蛇自也不会让自己窝死洞内,在财魔不知不觉中,竟让它们私下打通了通路。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禽兽又何尝不是一样,鼎中怪蛇若不自开通路,岂不都要死在古剑之下。
财魔亲自督工,见大鼎已被锡封死,不自禁显露出得意的微笑,喃喃自语道:“只要古剑不出世,老夫又习就了牛鼻子天灵遗留的无上神功,老夫就天下无敌,武林至尊宝座可期了。”
正当财魔喃喃自语毕,回身要起取壁悬太极图时,一个宏响的声音发自空隙道:“财魔,你已是死在眼了,还妄想武林至尊。”
这声音,财魔太熟悉了,他闻声大骇,扫目四顾,不见一个人影,愈骇,周身一阵颤抖的惊叫道:“打鬼!”
在他惊叫的同时,右数第七洞的拱门门首,忽然闪现一条人影,接话道:“老魔头,骇昏了你的头,你看小爷是人是鬼?”在话声中,古剑平胸,踏着沉重的步法,迈向财魔。
财魔哑口无言,他那像肉团的残废之驱,如同木偶被牵动着,在地面上跳动了两下,退倚在壁悬太极图之下。
敢情他至死还忘不了太极图的藏珍。
在场的金丝雪猱,见主人神色显露畏怯,也为之大惊,它们不是人类,很难从面部看出表情,但那失色之神,全显露在星光闪烁两支眼球之上,一窝风退到主人的两边,成一字排列,发出畏怯的吱吱叫声。
财魔暗忖:“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何妨让不懂人事的畜生困住他,他就是剑剑诛绝,也要一段时间,相信在这段时间内,足够从容不迫起取藏珍。”他心意既定,于是装腔作势,拔剑在手,厉声暴喝,不讲人话,用的是兽语。
顾剑南虽听不懂兽语,但由暴喝的神情间,已猜出财魔是在驱使不懂人事的畜生送死。
众雪猱在他的一声令下,齐齐勇往直前,采取包围之势,攻向顾剑南。
顾剑南在众雪猱末动之先,已有了准备,是以众雪猱有如潮涌而至,他屹立如山,一点也不为所动。
包围而至的众雪猱,都被他的定力所慑,无一敢近身相博,只远远盯视着他。
在太极图下作壁上观的财魔,不禁暗暗咋舌。
他深怕顾剑南向众雪猱点破他的阴谋,因为雪猱是通灵之物,能懂人语。
于是暴喝一声,道:“…………”话声是兽语。
顾剑南虽听不懂,他直接的体会到,必是下的攻击令,暗忖:“畜生虽是无辜,为情势所迫,不能不去掉几个,用来杀一儆百。”
顾剑南动念的同时,有少数不怕死的雪猱,在财魔的兽语令下,扑向顾剑南。
顾剑南的身形屹立如故,等扑到的几头雪猱利爪将及未及的一刻,气剑体一致,在怒吼如雷声中,脚跟离地一个大旋回,只见银虹暴长,二丈以内,尽在古剑威力圈里。
前扑的几头雪猱,不是身首异处,就是腰斩两段,另有几头在圈上的,因撤退迟了半步,被剑风扫及,缺腿断肢也有几头。
顷刻问,洞府变成屠场,血流成河,嚎唏之声,不绝于耳,活着的雪猱兽性全失,一个个蜷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雪猱瞥了一眼手中血淋淋的古剑,又看了一眼死伤遍地的雪猱,不自禁的摇头叹惜不已。
这叹惜为的是:他自己甫得古剑,就造杀孽,同时也是为了这些不能辨别是非善恶的畜生,受财魔利用做他的挡箭牌,白白牺牲生命尚不自知而惋惜!
紧接着叹息声之后,顾剑南突发惊叫:“看!”叫声中,他用剑指向财魔车强。
众雪猱闻声抬头,顺着顾剑南尖指向瞧去。
雪猱虽通灵,也只是通人话,会人意,至于人类的勾心斗角,诡诈百出,它们是不会理解的。它们顺着顾剑南的剑指看去,仍看不出个所以然。
顾剑南省悟到这点,解释道:“雪猱们,你们的主人叫你们送死,他却在那里贪得藏珍,知道吗?”
原来财魔利用众雪猱扑攻顾剑南的一瞬间,他已开启了太极图,正在搜寻藏珍。
开启太极图这行动,顾剑南一看就知道财魔的用心。可是雪猱不比人,它们除了为了生存而争夺食物,别无私欲,自然不会了解财魔偷取藏珍是罪恶,何况它们根本不懂武功秘笈、金银珠宝的可贵,在人谓为藏珍,在它们视同粪土不如。即令雪猱完全了解了顾剑南话中之意,必定暗笑人类的你争我夺,真是愚不可及。
顾剑南的这番解释,多少带有离间之意,见众雪猱对他的解释一无法应,他还以为是他的词意太深,雪猱的理解力不够。
时间不容许他细加分析,怕的是财魔得手图逃,以财魔的武功,全身而退,不难做到,你虽有古剑神兵,也把他没奈何。
顾剑南考虑及此,无暇再和众雪猱多罗唆,脚尖一点地面,一式鲤跃龙门,越雪猱的头顶而过,直取财魔。
众雪猱见顾剑南脱围而出,也开始骚动起来,可是这动,是作鸟兽散逃命的动,顷刻间逃的一头不存,留下的是横尸当场的几头死的,洞府顿成死寂。
顾剑南身在空中,俯冲而下,一招流星殒射,剑尖指向财魔的后心。
以财魔的武功,自不会没有所觉,但事实的表现,却大出顾剑南意料之外,财魔就像箭靶一样,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是在等死。
这不寻常的表现,使顾剑南因惊诧而挫肘收腕,同时一打千斤坠,飘落地面。
在这一瞬间,顾剑南心生两种想法,一方面疑心财魔在弄鬼,不要中了他的诡计,另一方面在规戒自己,大丈夫应该光明磊落,不可做出卑鄙的偷袭。
在顾剑南飘身落地的同时,财魔神君车强回身道:“阁下为何改变主意?是否觉得偷袭太不光明?”
顾剑南扬声道:“财魔,你既知道,何必多此一问,废话少说,快快亮出你的兵刃。”
财魔皮笑肉不笑的道:“年轻人,何必急在一时,咱们静下来谈谈吧?”
顾剑南冷笑道:“谁要听你那一套谎言,今天你是死定了。”
财魔道:“可惜你失掉了机会,刚才老夫因急气攻心,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你的偷袭,现在已不想死了。”
顾剑南不耐,一领剑诀,怒吼道:“魔头,少废话,看剑。”
古剑神兵,果然与众不同,剑芒竟长出剑身达丈许,也就是说,丈许以内,可以飞剑斩人首级。
财魔曾被古剑削掉两条腿,那会不知厉害,他早在顾剑南攻到之先,已运起“千层幻影”身法,叫顾剑南无法捉摸那一条影子是他的真身。
“千层幻影”和顾剑南学自铁伞尊者的“迷踪幻影七巧步”有异曲同功之效。
货卖与识家,顾剑南一见大骇,连攻了几招,但勿论刺、劈、扫、切、点,招招都击到空处,击空最耗体力,他已是有些疲于奔命了。
顾剑南也曾用叫骂方式,激怒对方发声,以便闻声辨向,可是财魔自从交上手,他竟连大气也不肯出一声。
他又想起,朴摩天当时面对他的“迷踪幻影七巧步”,用的是盲剑。
盲剑是集中五官的觉能于“听”。
可是他用“盲剑”紧攻几招,仍是劳而无功,只好放弃攻势,改为蓄势以待?
其时,幻影尽失,财魔那如肉团的躯体,又显现在他的眼前,且相距不过五步。面部表现,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
被戏弄得可以,顾剑南莫可如何的道:“魔头,你为什么只守不攻?”
面部仍是那种表情,财魔不慌不忙的道:“年轻人,老夫想透了,因为此刻你我已失去了死敌的意义!”
顾剑南并不十分明了话中的含意,断然道:“那是你的一厢情愿,小爷今天绝不放过你。”
财魔道:“年轻人,你刚才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顾剑南为之语塞。
财魔接道:“假使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顾剑南道:“你别梦想打藏珍的主意。”
财魔摇头道:“不,不,老夫的梦想早已清醒了。”
顾剑南不信的道:“你这话等于说日自西出。”
财魔道:“老夫从不打谎。”
顾剑南冷笑一声,道:“老魔,你以(奇*书*网。整*理*提*供)为小爷是如此健忘吗?”
财魔道:“你指的是我诳不鼎取宝之事?”
顾剑南面露不屑之色,道:“亏你还能厚颜提及。”
财魔不觉颜汗,反露得意之色,道:“年轻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