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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林兄,林兄好俊的功夫!”
景浩然闻言不禁微一沉吟,接着目光从那块被嵌入桌内的银锭上闪过,口中赞了一句。
“景兄误会了,这块银子完全是方才那位灰衣大叔的杰作!”吴子昂咽下口中的馍,笑着答道。
“哦,原来是岭南侯叔方前辈!”景浩然眼中露出恍然的神色点头道。
原来那人叫侯叔方!吴子昂心中暗道,实际上他对于侯叔方显露的那一手功夫是很佩服的,但只看对方见门下弟子无礼取闹而不闻不管,甚至还亲自出头这一点上,则令他十分的厌恶。难道说大凡名门世家,都有仗势欺人的恶习么?
正思忖间,景浩然所要的饭菜已经上来了,鲈鱼脍,酱牛肉,两个凉拼外加一壶酒。
“兄台如若不嫌,不妨与我等同饮几杯!?”景浩然望着吴子昂,微笑着邀请道。
“多谢兄台好意,在下实是不擅饮酒!”吴子昂婉言回绝了对方的好意,尽管他的酒量很好,但一想到自己酒后忘形的坏毛病,他便时刻告戒自己莫要随意饮酒。
“即如此!”景浩然微笑道:“那在下不便勉强了!”
“景兄慢用,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此时吴子昂已经吃了八分饱,遂向景浩然三人一拱手,起身准备离开。
“林兄,你的银两!”景浩然右手轻轻在桌面一拍,原本陷入桌内的银锭忽地跳将出来,拿起银锭,笑吟吟地递向吴子昂,口中道:“此处老板说过饭钱全免,林兄难道忘了!?”
吴子昂心中一凛,怪不得对方被称为武林新秀,这一手功夫比较方才那侯叔方,怕是不分伯仲,暗惊之余,口中道:“多谢景兄提醒!”言罢,伸手接过银锭,转身离开了。
“怎么看这人都不像高手的模样!方才鬼王却为何说出侯家四人皆不能敌的话来?”望着吴子昂离去的身影,老张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看看这个就知道了!”景浩然目光转向桌上一小团面目全非,则不规则形状的物体,肃容道。
“这是……!”老佟瞪大着眼睛,伸出大手拿起一小块放在手里仔细观看,半晌才道:“这是银子罢!?咋会变成这种形状!?”
“这是被人用极其阳刚的内力熔化所至!”景浩然俊脸上现出凝重之色,口中解释道。
“公子是说……!”老张闻言不禁脸色一变,惊道。
“不错!”景浩然点点头,道:“方才我以言语试探,这嵌入桌内的银锭是何人所为,那位林兄台答称是侯叔方!那么这块被阳刚之力熔炼的面目全非的银块,便理所当然是这位林兄的杰作了!?”
“这等内力真是,真是相当的可怕!”老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那又怎么样?不见得是我家公子的对手!”老佟嘴一撇,脸上现出不服的神色。
“林子轩!江湖之中从未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景浩然剑眉微锁,俊目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他自己与裴无忌并称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新秀,然而今日看这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其功力怕还是在他之上!奇怪,小燕江湖之中何时多出这样一个年轻高手。
“公子,还是先用饭吧,赴约的时间快到了!”见到景浩然罕有的凝重之态,老张心中清楚,自家公子是将方才那位年轻人视为暗中竟争的对手了!想到午时即过,不由出言提醒对方赴约之事。
“嗯!”想到还有赴约要事,景浩然只得暂将此事放在一旁,伸手拿起筷子笑道:“趁热吃罢!”
***
出了青云楼,吴子昂向行人打听了一下渡口之处,准备下午便渡过洛江,直抵洛城去见父亲吴天耀。
“此去洛城,见过你父之后,便在南卫安身罢!不要再回来了!”想到临行前卫玄衣说过的话,吴子昂心中有如铁铅一般沉重,卫叔的意思很明显,父亲终是不会背叛大秦,一待洛城危解,依父亲为人必会回京领罪,其下场可想而知,因此才有让自己留在南卫之语。
一想及秦帝的昏庸与父亲的愚忠,他心中顿时悲愤不已,虽然与吴天耀相处时日不多,但在他心里,却颇为自己有这样一代名将的父亲而自豪。而如今父亲大难在即,为人子者却束手无策,实是令他郁闷无比。
及行至渡口,却发现十数船只中,无一人敢载他渡江。,一打听才知,大秦的战船正与南卫在洛江开战。
听闻这个消息,吴子昂不由暗自担心起来,两国水战,如若南卫取胜,继而控制了整片江域,那么很明显,远在洛城的父亲便会处于孤军无援的境地,供给一旦断绝,那洛城城破便是早晚的事了!
唉!吴子昂长叹了一口气,眼见渡江无望,只得闷闷地返回城中,找了一家客栈暂住。
在客房内,吴子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安心休息,欲默运真气,闭目养神,却偏偏心中烦躁不已,始终无法进入入定状态。
烦闷之余,心中动了出去散心的念头,当下整了整衣衫,迈步出了客房。
走出这家平阳客栈,吴子昂信步在大街上游走,不知不觉已是来到平阳城东。
“这位公子,发发善心,施舍点小钱吧?”正行走间,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拉住了他的衣角,口中苦苦哀求道。
吴子昂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年纪的小乞儿,微一沉吟,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递于对方。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乍见这么多钱,小乞丐脏兮兮的小脸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情,手捧着那块碎银,不住的点头道谢。
吴子昂微微一笑,无视于周围路人异样的目光,转身继续前行。
“这位公子,发发善心,施舍点小钱吧?”未走出几步,又一个手拄竹棍的中年乞丐拦住了他的去路,口中说着与先前小乞丐一模一样的台词。
吴子昂目光从这个乞丐身上扫过,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迈步绕过对方,竟是不肯施舍。
那中年乞丐呆了一呆,他方才见吴子昂出手大方,以为是碰见了富人子弟,正想多讨几个钱,却未曾想对方却是不肯理会他。
“公子,求你发发善心,施舍点吧!”不甘心失败的乞丐以极其迅捷的速度绕到吴子昂身前,再次开口乞讨。
吴子昂顿下脚步,双目盯着这个乞丐,口中忽地问道:“我为何要施舍于你!?”
“呃?”中年乞丐又呆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发问。
“你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又正值壮年,完全可以凭己力糊口,所以,你不在我施舍的范围之内!”吴子昂口中淡淡地说道,再次移步前行。同许多人一样,他亦有着同情心,不过,他从不滥施同情,对于缺乏谋生能力的老弱病残,他向来不吝啬施手援助,但对于像中年乞丐这种四肢健全,只是将乞讨做为职业混吃喝的人,他一向无视。因此每逢看到小说,电视中的所谓的‘丐帮’他总是嗤之以鼻,无非是一群混吃等死的闲人罢了。
中年乞丐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半响忽抬头怒骂道:“有几个臭钱便了不起么?敢教训老子,先称称你自己的斤两够不够!”
听闻这乞丐开口漫骂,吴子昂心中微怒,然而脚步并未停,对于这种不入流的泼皮无赖,他实是懒得理会。
中年乞丐见吴子昂没有理会于他,误以为对方胆怯,不由恶意陡生,猛地窜上前去,抡起手中竹棍直向对方头上击去。
“公子小心!”
眼见中年乞丐偷袭,那小乞丐不禁惊呼一声,出言相告。
感觉背后风声忽起,又听得小乞丐提醒,吴子昂已知对方出手偷袭,暗怒之下,‘雄浑’一式乃生,瞬间背后已被一堵无形的气墙所屏护。
“砰!”
中年乞丐一棍击下,却是如击败革,一股绝大的劲力猛地弹开,立时将这中年乞丐的身躯抛出数尺开外。
就在身躯即将坠地之时,中年乞丐忽地伸手轻轻一撑,奇妙般的翻身而起,稳稳落于地上。
噫!立于不远之处,一身穿青衫的中年秀士见状不由轻噫一声,苍白的面容上一双如苍鹰般犀利的目光遥望在中年乞丐身上。
竟然险些被这厮蒙骗过去!青衣秀士冷冷一笑,口中忽地又发出一阵急剧的咳嗽。
似是感到有人凝望于他,中年乞丐目光微转,立时与青衣秀士冰冷的眼神相接,神色不由大变,身形动处,竟然已飞出丈余。
青衣秀士冷哼一声,青衫微闪,亦不知所踪。
见到中年乞丐的身法,吴子昂眼中露出一抹惊色,他未曾料到这个看似泼皮无赖的乞丐竟然有如此本事,方才那一棍虽未伤他分毫,却亦震的他后背生疼。
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吴子昂整了整衣衫,在路人惊异的目光中离开了。
第二卷 夜雨江湖 第三十一章
从那乞丐所展示的轻功来看,分明是一个武林高手。一个高手却做出这等卑鄙的偷袭勾当,这使得吴子昂对于这个异世江湖的人性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武功与人品,有时是成反比的。
又行了百多步,吴子昂发现前方行人逐渐增多,顺着人群流动的方向望去,隐可见一圆状拱门大开,四方行人正络绎不绝的进入。
再一抬头,又见一高塔矗立于对面山头,紫红色的塔顶映着渐斜的夕阳闪着七色的光彩,心中不由暗猜道:“这大概是平阳城的一游赏景点罢?”
行得近时,便清楚的看到拱门之上刻有‘碧湖’两字,心中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测。
随着行人进了拱门,入眼便是数道曲曲折折的回廊,再向远处看去,一万倾碧波立现于眼中。
倚栏观望,波光粼粼,长堤似带,湖中更有一山耸立,其先前所望宝塔便是立于此山之上。
望着那一望无垠的碧绿,心中似乎也一片清凉,信步行走于岸边石堤,原本郁闷的心情无形中舒解了不少。
游赏了近半个时辰,方感到口干舌躁,便在路边一茶摊喝了两杯茶。
耳中听得游人谈及湖中孤山景色秀美,心中不由动了游玩的念头。
待喝过茶,干渴已消,吴子昂来到湖边,雇了一只小舟向湖中孤峰驶去。
“老丈,那山上宝塔是什么去处?”立于船上,见那高塔愈来愈近,吴子昂开口问向操舟老翁。
“那塔名为‘魁星楼’,高九层,登楼俯瞰,可得平阳城全景!”老翁笑呵呵地答道:“公子不妨登高一瞧,传言登斯楼之仕者,有望状元及第!”
“哦?那我当真要登楼一望了!”吴子昂微笑道。
“公子站稳了,老朽这便靠岸了!”
说话间,小舟已然临近孤山下的泊船处。
付了船钱,下了舟,吴子昂拾步前行,直向山上行去。一路上,但见郁苍碧翠之间,隐掩楼台亭榭,偶而回头俯望,更可见碧湖水色,端的惬意无比。
快到山顶之时,无意中见旁分一小路,其尽头隐见一凉亭红顶,心中不禁动了休息之念,遂迈步行去。
噫!
待行得近时,吴子昂忽地发现凉亭之中已有人先至。凝目望去,心中忽地一震,不禁停下脚步。
眼见凉亭内一对男女并肩而立,男子容貌俊朗,唇边带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一身天蓝长衫更显得其飘逸不群,正是午时与吴子昂有过一面之缘的被差誊为江湖新秀的景浩然。而一旁洁白无染,望之如画中仙子般的绝色佳人却正是天池传人蔚灵瑶。
尽管吴子昂清楚的告诉自己,眼前的佳人与他的依依并无半分关系,但此时见到蔚灵瑶与另一俊男相聚于此,心中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酸意上涌。左右望了望,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