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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眸里有跳动的灯火,那火焰,是思索,是决定,也是一种决绝。
他的袍脚掠过,任荒草在脚下摆伏。
很快就已经站到园门口。他站着,似乎在衡量着什么,一条路,往左,一条路,往右。
他没看,只是站着,而后,他转过身子,往右!!
……
正文 89真的是他
戴小侯被内侍请进了东宫殿的偏殿。
内侍奉了茶上来,就不见了踪影。
只剩戴小侯一个儿在里面苦等。
耳听得外面敲更,也有远远的不真切的口令声。
想是大内侍卫们正在换值。
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戴小侯只知道他已经在殿内坐了很久很久……
还要他等多久?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不想等。
戴小侯站起身,唤了一声:“有人没有?”
整个偏殿安安静静的,只有一阵风吹进来,将开着的窗扇吹得咣啷一声。
……
李勉昌彼时也正看着烛火出神。
远处的口令声传入耳鼓。
他站起身,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只是踱了两个圈,听到外面的内侍报道:“姚恭使求见。”
“传。”李勉昌的这一声传,带着迫切、期待与不安。
姚阿敏恭身走了进来,李勉昌不等她走近,就急忙摆手道:“省了那些个规矩,你就告诉我,结果怎样?”
姚阿敏抬起头,此时她的脸色竟比李勉昌的还难看:“主子……”她颤声叫道:“那人……的确认得从琉秀殿回归露园的路……”
“那他是怎么走的?”李勉昌的呼吸都快停滞了,说话间喉间喘喘有音。
“从近道走的。由琉秀殿出来,过芝华阁,走仁和巷,再转勇义街,而后过翠盖亭,过齐元殿,出东正巷门,到的归露园。”
比及姚阿敏说完,李勉昌整个儿人已经完全呆了。
此时姚阿敏看着李勉昌的神色,声音中已经有了哭音:“因您吩咐让扮牛霹雳的人绕远,且我之前已经故意遣走了附近所有的当值的奴才,是以,除非他极为熟悉皇宫,否则,他万不该知道这条路该这么走的!”
说着姚阿敏已经伏到地上,泪流下来,恐惧得浑身发抖:“奴婢如今已经知道殿下为何要试风慕川了。您是看出了他就是羲王的端倪了吧?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活着,而且……他又回来了……”
李勉昌将手笼在袖子里,两手的食指已经被拇指掐出一片淤青。
是,他是看出了端倪……从太祖的画像上,他看出了太祖与风慕川居然容貌酷似,但他还是不能相信,是以就让姚阿敏找个跟牛霹雳形容相似的人进行试探,没想到……那人,真的就是。
李勉昌颓然倒在了椅子里。
这是一个最坏的结果。
自从拿到了那个玉扳指,他就知道有些事情纸包不住火,他就知道要来的一定会来,但他一直怀着侥幸,设想着那是有知情者想敲诈些什么,或者恐吓些什么,又或者是当年对羲王薨逝不能释怀的皇太后在试探些什么……
他以为被恐吓,被试探,被设局,那已经是极让他恐怖的事了。
但没想到事情远非如此,远非如此!!
以前他所设想的,统统都不是。
这是一个赌局,他以为自己就算一直拿不到至尊宝,但起码手里还有一副双牌,但开出牌面,他居然连杂牌都没有拿到……他得到的是最坏的结果,是羲王他根本就没有死。
如果,羲王还在人间,那他李勉昌,就什么也不是……他将会失去他已经拥有的所有东西,江山,权力,地位,财富。
李勉昌站在窗前,不远处的观泰殿在暗夜中巍然矗立,像是一只随时都会发出攻击的巨兽,要将他一口吞落下肚,再往远处,一清塔上的灯火正被风吹得飘摇不定,浮浮沉沉,明明灭灭,那是皇太后轻蔑的眼神,那是皇上轻飘飘的话语,那是臣子们对他不恭的态度,那是他此时的心情,痛苦、惊怒,还有不甘心。
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隐忍,难道就要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而要付之一炬?
他真的不甘心。
风把铁马吹得丁当乱响,李勉昌突然就烦恼了起来,伸手一拂,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拂到了地上。
好一阵轰然作响,把正在低泣的姚阿敏吓了一路,抬起脸时,看到李勉昌的满是怒火的眼睛以及青筋暴突的脖颈。
他狞笑着对姚阿敏道:“羲王的此次现身是一个败招。你知不知道他败在哪里?”
姚阿敏茫然地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你在说什么?”
李勉昌道:“他既然活在世间,也已经回到京城,却不去见皇上,也不去见皇太后,却要自作聪明跟孤玩猫捉老鼠……他以为这样可以吓到孤,他以为这样孤就会自乱阵脚,跑到他面前去跟他求饶,哼,他想错了,只要他一日不在皇太后或者皇上面前出现,他就是风慕川,而不是李勉晟,是以,孤对他是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就像庚辰年一样,那时他的性命掌握在孤的手里,如今依然是一样!”
一句话点醒了姚阿敏,马上收了眼泪,眸子复又亮了起来:“太子殿下说的对,这人到如今也没承认过自己的身份……如此,他也可只是林州游医风慕川,跟皇家没瓜葛的,咱们就算杀了他,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羲王,对吗?”
姚阿敏说着复又皱起了眉:“不过……这事也就奇怪了,他既然活在世间,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上京来找皇太后为他撑腰?还有,此次他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还是不肯说呢?莫不是,他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流落民间,不肯认祖归宗?”
这些话说的李勉昌也深思起来:“如是说他不想认祖归宗,也不完全对。如是他不想,为何又要让老和尚将玉扳指送给了孤?”
姚阿敏点头道:“那就是,他其实有更大的阴谋……”
李勉昌又默默地思索起来,后就抬手道:“这样,你出一趟宫,把魏大人、刘大人等一干人叫齐,商议一下此事该如何办,让他们拿个对策出来。务必要利落干净地处理好这件事。这会儿皇上病重,孤不好出面与他们见面,免得在皇太后那边落口实。你行事也要小心些,不要让人抓了把柄。”
姚阿敏领了旨去了。
李勉昌想了一会儿,对于风慕川这么多年不现身,偏挑这会儿现身这件事,还是想不出个头绪,今夜想来他是无法安睡了,索性也就不睡,拿了些公文来阅,阅了一会儿,初初的震惊也就平复了些,眉头渐渐倒也舒展了。
坐在灯下,慢慢地倒也想通一些事……比如说,这个形势,其实还是掌握在他手中。
……
正文 90敬雷焚
李勉昌在灯下直坐到亥时。
想到这场赌局还没到最后,自己到不见得会输,那会儿他的心下倒是安定了许多。于是开口叫茶。
内侍奉了茶进来,又有一人赶着过来换灯烛。两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他们知道今天太子心情不好,不然也不会摔了桌子。是以都加倍小心着。
茶水添上了,灯烛也换上了,但是就立着没走,奉茶的那个道:“殿下原说要见戴侯爷的,这会儿那人还在偏殿等,适才奴才们倒是想提醒殿下,但那会儿您在议事,咱们不敢打扰。这一耽搁,就到了这时分了,不知,你是让他暂且出宫,还是您这会儿见他?”
李勉昌这才想起,自己宣了戴小侯。
但是……这会儿子他已经没有什么必要见戴小侯了。
他已经知道想要的结果了。
他其实一直都奔着那个目标追寻的,他的目标不是牛霹雳,也不是戴小侯,他要的是探寻羲王死了没有,他要的是,如是羲王没死,他又是哪个?他如今已经知道了,那人是风慕川,是以,这两个不是风慕川的人,于他还有什么用呢?
他笑了笑,叫过那个内侍道:“你去给戴侯爷说,孤今晚事体多,就不见了。有什么事,让他改天再递牌子。还有,把皇上赐婚的诏书拿给他看。告诉他,孤想说的,都在诏书上了。”
内侍领了命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又进来回话:“回太子殿下,奴才已经按您吩咐的办了。”
李勉昌嗯了一声:“你把诏书给他时,那人可说了什么?”
内侍犹豫着:“这个……”
李勉昌沉了脸:“叫你说你就说,孤赦你无罪。”
内侍这才惶恐地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人看完诏书一直在笑,倒是很欢喜的模样,他要奴才转告殿下,让殿下准备好一封休书。”
内侍说完了,就到一边抖糠去了。
这一席话倒让李勉昌笑起了。过了半天才道:“戴小侯也是糊涂了,已经赦封了的皇家女人,哪有再休的道理?如是我这个主子不喜,那牛氏只有被赐死的道理。如是他想要休书,孤就先写一道赐死诏在此,等他改天来取好了。”
……
戴小侯与风慕川在京内倒没投宿旅店。
戴小侯在京城是有府地的。
不过日子久了没来住,有些荒凉而已。
还好两人都不是娇贵的人,亦不相信鬼神,是以就在大荒园子里住着。
这一日已经天晚,戴小侯开了院门进来,远远地看到远处孤亭的灯火。
想是风慕川还没有睡。
于是就往孤亭前来。
果然是风慕川。
戴小侯笑着道:“我倒想着这园子旷的久了,要招狐妖,还以为大半夜的会有艳遇,没想到只有你在这里。”
风慕川坐在石凳上,伸袖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戴小侯撩袍坐了。
过了半晌,戴小侯突然说:“霹雳要成亲了。”
风慕川淡淡地笑了笑。
戴小侯又道:“我在太子殿见到了那丫头的赐婚诏书……李勉昌这会儿做事比及在林州时,聪明了许多,竟然已经不见我了……事情已经被逼到如此地步,如果,事情再发展下去,我倒怕他逼死了那个不会转弯的丫头……”戴小侯说着抿了抿唇:“事已至此,莫若应了雷焚。”
风慕川抬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口干了。放下酒杯,他极目远眺,目光中满是不自在的痛苦:“这个决定,已经轮不到你来做。”
他停了停,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戴小侯:“我适才已经做了决定了。”
戴小侯呆了一呆:“你是说,你承认……”
“是。”风慕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苦笑的表情:“我承认了。事情比我们预料的发展的要快,本想着可以用我们两个换出那人……这事还能到此为止……但是已经不可能了,东宫那边已经在试探我了。你被宣入东宫的时候,有人扮成霹雳试探我。”
“是这样……”
“对。东宫对此事始终难以释怀……无论我们再怎么阻挡,他都是要一意孤行了。就算这会儿我与你能救了霹雳出来,但此事还是会被东宫无休止地追查下去,他是个疑心太大的人。你我,还有霹雳,除非死了,否则,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完结。在那一刻,我知道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是以,我对试探做了应承的回复。”
一席话说的戴小不忍地闭上了眼:“你说你是羲王?”
风慕川点头:“对!”
戴小侯哈了一声:“那岂不是以后见你得三跪九叩首?”
说着双手在石桌上一按,就将面前的酒杯拍得粉碎。
风慕川道:“那倒不必。”
戴小侯慢慢转过脸去,慢慢地又收了眼中的暴怒。
他把酒壶拿过来,先给风慕川倒上,又哗哗地往地上倒了些,然后将剩下的仰头一气喝了,无奈着说:“敬雷焚。”
风慕川也将酒杯端了起来,遥遥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