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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塞则已改信保守主义,领受一份年金并在1813 年被封为“桂冠诗人”②。
但是一些青年贵族在气质上对影响日益增长的清教徒的清规戒律感到格格不
入,这些人的地位和财富使他们能保持在物质生活上不必仰求于人,他们的
才华使他们成为一种无政府主义的个人主义的倡导者。拜伦的作品虽然在形
式上仍然是古典主义的,但是他已成为反对现存社会秩序的浪漫派的典型。
他是一个高傲的贵族,不能忍受任何规章律法的约束,反抗门阀等级的同恶
相济,但并不是一个梦想解救被压迫阶级的革命者,虽然他最后是牺牲在希
腊起义者的行列中。他是一个独树一帜的人物,单枪匹马对抗全世界,他认
为除了受自己支配以外不接受别人发号施令,他把法外之徒当成榜样,甚至
要学魔鬼造上帝的反。感情冲动和放荡不羁的拜伦在气质上也是一个浪漫主
义者,他带着苦乐交错的心情让自己听从激情所注定的命运,他感到自己是
命中注定要遭受不幸和死亡的。他为了逃避社会、祖国和自己,便在大自然
中沉思瞑想,或到远方异邦孤独流浪。这样他就发现东方对他有吸引力,在
1812 年开始发表《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在1813 年出版了《邪教徒》,
在1814 年出版了《海盗船》,这些作品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有力地促使描写
异邦情调和地方色采的作品蔚成风气。
在雪莱身上也可以看出放荡不羁和病态感伤,他被牛津大学开除后,就
① 卡穆恩什(1525—1580 年)是葡萄牙的诗人,曾歌咏瓦斯科·达·伽马寻找新航路到印度的航行。——
译者
② 桂冠是古代希腊人用月桂树枝叶编制的帽子,用来奖给竞技的优胜者或卓越的诗人。近代各国宫廷用以
奖给御用诗人,英国王室公开册封“桂冠诗人”的称号是官方授予的很高的荣誉。——译者
以多神论的理智主义和对自由恋爱的歌颂来向虔诚主义挑战。他最早的几篇
文章是在1810 年发表的,在1813 年出版了《马布皇后》。德·昆西同科尔
里奇一样是吸鸦片的瘾君子,也同样猛烈攻击英国的礼法习俗。英国不欢迎
这些大胆豪放的人;但是,与此同时华尔德·司各脱却把浪漫主义移殖到英
国来,这种浪漫主义的精神类似海得尔堡学派,同样是具有中世纪气息、保
守的和民族主义的。司各脱起初是写诗,然后是写历史小说,这些历史小说
风靡一时,誉满全球,①特别是在1814 年出版《威佛利》一书以后。他的小
说中赞扬道德高尚的叛逆者和打抱不平的骑士,穿插着民间传奇常见的情
节,如身世不明、隐名改姓、幽灵幻影和阴谋诡计等等,以致在这种形式下,
浪漫主义既能取悦一般群众,而又不致触犯权贵人士。
在法国,文学仍然在受到法兰西科学总院的奖掖,并仰承文艺批评大师
若弗鲁瓦的赞赏,因此它始终谨守传统章法。当时优秀作家屈指可数,其中
最有才华的是诗人德利尔。邦雅曼·贡斯当的杰作《阿道尔夫》与古典主义
一脉相承;但是官方的文艺理论丝毫不把小说列入高雅文学。尽管拿破仑很
欣尝奥西安,他仍然信守这种美学的理论;在他看来,法国的影响正日趋衰
落,到他在位的晚期,浪漫主义在德意志和在英国的得势使他很感疑虑不安。
然而,人们也不再会有所误解:法国大革命已经断送了古典艺术的前途,因
为一则古典艺术本是为贵族创作的,而革命使贵族四散逃亡;再则革命削弱
了古典艺术的教学和研究,而没有这种教学和研究,资产阶级就不再能欣赏
古典艺术;三则革命使资产阶级中加入了一个没有教养的暴发户阶层,他们
在毕克塞雷古的传奇剧中,在亚历山大·杜瓦尔的舞台剧中,在皮戈尔特…
勒布伦的小说中得到更多的乐趣。在这类大众化的文学里表现出一种纯朴的
浪漫主义的某些特征:无拘无束的想象力、各种文学体裁的掺杂结合、现实
主义的初步尝试。官方的文艺批评硬说传奇剧为一种降格了的悲剧;但是勒
梅尔西埃的剧作《宾多》(1801 年上演)和《克里斯托弗·哥伦布》(1809
年上演)已突破传统古典悲剧的章法,这些剧作尽管存在很多弱点,仍然预
示了巨大变革即将到来。此外,人们仍然很爱读十八世纪的早期浪漫主义的
作品;行吟诗人诗歌仍然受到普遍欣赏,所谓克洛蒂尔德·德·絮维尔的诗
歌大受欢迎,而奥西安的诗的流行更有过之,取该诗中主人公奥斯卡和马尔
万娜之名为名字是时髦的事;勒絮尔的歌剧《吟游诗人》,以及画家热拉尔
和吉罗代,都受到麦克孚生所伪造的诗集①的启发。
可是,最能造成浪漫主义滋长的气候的还是当代的重大事件。 革命的
大动荡、拿破仑的崛起、连年不断的战争,这一切有力地激起人们的想象力
和个人野心;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地位,而当时的种种机
会并不都是对各种不同性格的人适宜的,擅长写作的失意者便以笔墨文字自
述感怀。从1802 年起,勒奈①在他的《基督教的真髓》中,就流露出不合时
宜者的苦恼,而他的哀怨夹杂着愤怒和骄傲。史南古的《奥勃曼》同勒奈患
有同病,然其绝望之情更为悲痛,而在米尔瓦耶和谢纳多莱的笔下,这种绝
① 司各脱关于拿破仑的著作,是极其敌视拿破仑的,虽然写得生动,行销一时,但没有历史价值。——译
者
① 即指《奥西安诗选》,参看本书上卷,第15 页。——译者
① 即夏托勃里昂,他的全名是弗朗梭瓦…勒奈·德·夏托勃里昂,他所塑造的典型人物即以“勒奈”为名。
——译者
望之情有所减弱,演变成拉马丁式的忧郁②。另一方面,虽然已经正式宣告了
自由与平等,但是当时的风俗习惯和《民法典》都远远没有贯彻这些原则,
特别是有关妇女的地位更是如此,夏托勃里昂在创造了成为情感同义务冲突
的牺牲者阿达拉这一形象以后,斯塔埃尔夫人又创造了苔尔芬和柯丽娜,她
们的结局也同样悲惨,因为这位女作家论证说,社会偏见拒绝给妇女幸福的
权利。归国的亡命者满脑子对外国的回忆,皇帝的士兵与官员回国后的叙述
等等都有助于扩大当时法国人的眼界,促成对异邦情调的爱好。波拿巴远征
埃及当时已激起对东方的好奇,1811 年夏托勃里昂出版的《巴黎至耶路撒冷
纪行》,重新唤起这种好奇心;他的散文史诗《殉教者》也同样能使读者引
起乡愁。最后,对外国文学的接触日见增加。忠实于其客观实证主义的观念
论者如福里埃尔、热朗多都批评法国人成见太深,他们承认每个民族的著作
皆有其固有的优点,并有其应得的魅力。在帝国时期,这种折衷主义对于南
欧各民族特别有益。斯塔埃尔夫人的《柯丽娜》已经引起法国人对意大利的
重视;从1811 年起,然格内开始出版他的《意大利文学史》,而西斯蒙第正
在日内瓦讲授南欧文学。斯塔埃尔夫人成为德意志的代言人,由于浪漫主义
是在德意志成为自觉的运动的,她所起的作用具有头等重大意义。
斯塔埃尔夫人的父亲是有日耳曼血统的,她嫁给一个瑞典人,她本人是
新教徒,她很象日内瓦人一样对加尔文派的英国和路德派的德意志深感同
情,就她的气质而论,热情充沛甚于批判精神,因此她醉心于北欧文学也是
很自然的事。早在1801 年她发表的《从文学与社会制度的关系论文学》一文
中,她对古典主义的普遍价值提出怀疑,她确认美有相对性,并根据气候条
件的不同而把北方各国同南方各国作出鲜明对照,前者在文学上的代表作是
奥西安,后者是荷马。她不断地赞扬北方各民族是严肃认真,热爱自由,道
德高尚,信守宗教而又不迷信。然而在这个时期她仍然认为古典文学是优越
的,因为她一直受古典文学教育,而她此时还不了解德意志,也不通德语。
但到1803 年她被拿破仑放逐后,她渡过了来因河,当她归来时带来奥古斯
特·施勒格尔,他同她在一起直到1810 年,并把德意志的浪漫主义介绍给她。
她周围的人也同样受到影响,因为邦雅曼·贡斯当在1809 年写了《沃伦斯泰
因》,而内克尔·德·索絮尔夫人在1811 年翻译了奥古斯特·施勒格尔的《戏
剧文学教程》。发展到后来使斯塔埃尔夫人写了《论德意志》一书,在此书
中她对法国文学更少好评,而称颂莎士比亚和德意志作家。她屏弃了古典文
学的章法和批判精神,以激昂的笔调赞颂“热情”的美德,这纯粹是施勒格
尔的思想。1810 年这部名著在巴黎一出版就立即被没收禁止,直到拿破仑失
败后才得发行。然而在帝国最后几年里,在文艺批评中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
已公然对立,阵线分明。这场争论也波及到意大利,在意大利也普遍爱读北
方各国的文学作品,或者是直接阅读原著,或者更多的是通过法文译本,这
些作品的影响明显地表现在1807 年佛斯科罗所写的《墓碑》诗集中。
造型艺术也在开始受到浪漫主义的影响,虽然在这个领域里旧传统善于
坚守阵地。拿破仑对于建筑特别感兴趣,保持威望的意愿与他个人的喜好加
在一起,使他发出这个庄严的具有古典主义色采的敕令:“凡是大的,总是
② 拉马丁(1790—1869 年),诗人与政治活动家,诗集有《沉思集》(1820 年出版)、《新沉思集》(1823
年)等。他是复辟王朝时出现的主要浪漫主义诗人,用当时流行的悼歌体裁表达感伤的沉思。到七月王朝
时,拉马丁投身政治活动,1848 年革命后起了反动作用。——译者
美的。”然而他在命令某些艺术家采用或向他们推荐以他的战功为主题的当
代史画面时,却在无意之中指引他们走上一条趋向浪漫主义的新路;但是拿
破仑对富丽而沉重的“帝国风”艺术风格的形成并无关系,这种风格可以追
溯到十八世纪所受伊特鲁利亚艺术和埃及艺术的影响。拿破仑所任用的博物
馆馆长德农是一个相当折衷主义的艺术家和业余爱好者。极力提倡那种模仿
古人的古典艺术的乃是卡特勒梅尔·德·坎西。他认为一个理想的和柏拉图
式的原型才是美的,他认为必须消除个人的特点和严格遵守图案样纸的构
思,才能接近实现理想的原型,所以他把雕刻看作主要艺术。在卢佛尔宫工
作的佩西埃和方丹,设计旺多姆圆柱的贡杜安,负责凯旋门的夏尔格兰等人
仍然忠实于传统艺术,卡特勒梅尔的学说也与达维德喜爱的风格完全相符。
当时伟大雕刻家是些外国人,如丹麦人托尔瓦德森,而尤其是被拿破仑特别
赏识的意大利人卡诺瓦。
然而艺术远不如卡特勒梅尔所企望的那样表现为一式一样。由于发掘庞
培古城而在十八世纪盛行一时的亚历山大主义①是同达维德绘画的遒劲而紧
凑的线条背道而驰的,并给吉罗代和普律东作品里渗入一种色情的和忧郁的
沉闷情调。在卡诺瓦的作品里,一种柔媚优雅的风韵和对景物的偏爱也破坏
了风格的纯洁性。在装潢艺术中,亚历山大主义仍占统治地位,而与帝国模
式同时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