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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收了客套,瞅着他们仨直言:“门主来了,让你们仨到院中锦楼议事。”
逃出来后,安索就有点犯傻,眼见天色向晚,去庙门前蹲一晚,去……无数个方案被否决,她从来没有这么难过,难到无家可归。
安索站在包子铺的屋檐下,伙计要关铺门,将她撵开。她抱臂在街市上踟蹰,秋风萧瑟,让她宽大的衣摆于风中乱舞。
“开饭了。”三名少年刷刷地跑过身前,引得安索干咽口水,好饿!
她的脚步下意识地跟上三名少年,饭菜的香味越来越浓烈,就是闻下味道也好,她靠近那群人。
这是背街的最里处,皂角树下新堆的土灶上架着一口大锅,米和菜一锅煮,咕噜咕噜地冒热气,安索馋得口水快滴到锅里。
“你?”埋锅做饭的是跑江湖的杂耍班,班主姓代,盛饭的女孩唤作巧儿,是班主的女儿。代巧儿犹豫一下,就拿起灶边空碗,满满地盛了两勺,连筷子在内一并递给安索:“给,吃吧。”
“巧儿,你又自作主张。”树下吃饭的汉子耍笑。
“去,关你屁事!”代巧儿性子泼辣,铁勺重重落回锅里:“班主回来,我跟他说。”
安索吃饭,很快碗就空了。
巧儿没接还回来的空碗,安索以为她嫌自己没洗碗,连忙将碗筷一收,四下一瞅。她蹲到一堆没洗的碗碟面前,又扭头朝向巧儿:“这些让我来洗。”
“去,我不是这个意思。”巧儿爽利地笑出声:“我是想问你,还添不添饭。”
“巧儿!”代班主越走越近,他瞥着地上的安索:“再给他一碗饭,打发他走。”
安索突然福至灵心,站起来,朝着班主恳求:“我能做很多事,求班主收留。”
代班主居高临下,打量安索,细胳膊、细腿,除了小脸白点、眼睛大点,没见过人之处。他摇头:“杂耍班不缺人,小子到别处碰运气。”
能在杂耍班立足的……
前世所有的技能快速溜过安索脑子:微机应用、英语……安索悲剧的发现没有,不过……
安索鼓起勇气:“我会唱曲。”
代班主本已转身,又倒回来瞄着她:“唱两句。”
“我是树上的夜莺,总在无人的夜晚歌唱,月亮当我的老师,星星当我的朋友……”安索闭着眼睛大声歌唱。
“停!”受不了的代班主打断安索:“……”
他仔细审视安索没被太阳晒黑的双手,迟疑片刻:“会写字?”
怎么把它忘了?安索点头。
“留下。”代班主扔下话,返身入屋。
巧儿接下安索的包裹,呵呵笑着:“走,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
巧儿在前面走,安索在后面跟。旁边有人插嘴:“嘿嘿,巧儿,这是你爹给你招的小女婿!”
“去,闭紧你的臭嘴!”巧儿一脚扫去,那人佯作受伤,大嚷大叫,引得众人嬉笑。
“去,别理这群粗人。”这是一间堆满箱笼的房间,只有门边的一丈地可容落脚,巧儿将包裹放下,拍拍连成一排的两只木箱:“明日就要离开客栈,今晚将就睡箱子上。”
自己一人住再好不过,安索弯腰摸摸木箱,连声说好。她伏得太低,以至于巧儿再次很清楚地瞄住她耳朵上的针眼。
“你是女孩子吧?”巧儿一头低声问,一头笑了。
安索闪身退开一步,她垂下眼睛:“你说什么?”
“别慌,你装得真像,若不是刚才递碗和这会看到耳朵眼,我也不会诈你。”巧儿轻笑:“你一定是没法子才这样,放心,我帮你瞒着。”
这小身体还没长开,自然雌雄莫辨,安索抬眼望向巧儿,看来以后要用头发把耳朵遮住。
巧儿俏皮地晃晃银耳坠:“不戴耳环,耳洞过一阵子会封上。”
安索刚想说:多谢。
巧儿就利落地从木箱上跳下:“不用谢,我娘在世时,总说要积德,这是我积的福报。”
她在关门的瞬间,又扬头道:“过会,我给你拿被褥来。”
上弦月,风刮得街上的皂角树簌簌作响。安索在被褥上翻个身,就再也睡不着。她没有脱衣,直接趿上青布鞋,开门,走去客栈的茅厕。回来的时候,一间亮灯房内的说话声,止住她的脚步。
“爹,明日不走?”屋内巧儿问。
“走不成了。”代班主声音长叹。
“爹,发生什么了?”
“刘太守明晚宴客,要我们再演一场。”
“可以多挣银子,爹为什么叹气?”
“若是那么单纯就好了。”
“还有什么?”
“明晚的戏目里,太守要加他府里的舞女跳一场舞。”
“这与我们何干?”
“唉,糟的就是这里,他对我讲,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舞女是杂耍班的。”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官人的心思太过机巧,我也不知什么意思。”
“爹有什么办法?”
“走一步,看一步。”
一会,屋内响起踢嗒离开的脚步,吱哑的门关后,灯熄。
此事蹊跷,落到这里,安索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美女夜宴
杂耍班是傍晚前入的太守府,夜宴尚早,他们一群人先被安置到偏西的跨院内。
“去。”院内巧儿靠过来,手肘轻捅安索后腰。安索手一晃,差点将戏目上的字写歪。石桌上搁着笔、墨,最前方放着旧戏目,手边是要现写的新戏目本。安索仔细地瞄瞄羽字,还好勉强入目。
院内东墙边,站着太守府刚送来的七名舞女,个个雪肌玉颜,红衣若花。因着她们加入,旧戏目自然不能再用。
安索提笔一收,新戏目大功告成。总算是前世的书法派上用场,安索松口气,照这样下去,杂耍班的土碗她是能端稳的。
巧儿一直于旁边陪着,这会又努嘴,安索方始顺着她的视线溜过去,七名红衣女中,有一名尤其惹眼。独她额间贴绯红花钿,举手、抬足,风流天成。
昨夜无意听到的话,重新涌上,安索望着那女子出神。女子与安索目光相接后,突然露齿一笑,明丽惊艳。
目光似有魔力,安索心头一动,骤然避开眼睛。
“妖精。”巧儿低声瞥向安索:“我跑的地方多了,一看就知她有些不同。”
新戏目上的墨迹晾干后,中间的花羽舞三字尤其刺目,安索眉头微蹙,本能的警觉让她想起在太守府前再次相遇的灰衣人。
堂内兰膏明烛、廊下灯笼错落。贵客已至,杂耍班的人鲜衣明珰地被带着朝外走。
梁枋粉墙、垂花门楼,此时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抱着笙管随在末尾的安索垂头行走,统一的黑靴不时从两旁溜入眼中,萧杀之意越走越浓烈。
这不象是去喧声笑语的夜宴,倒象是……
一双红靴突兀映入眼帘,安索下意识抬眼,刚巧与其视线相接。统一的皮甲黑衣,唯这少年皮甲红衣,他对着好奇的安索眨巴眼睛,伸手拦住她。
“小崽子,可想当兵吃粮?”
对方形容并不比自己大多少,若论心理年纪,自己真的可以吐他一脸口水。安索瞠他一眼,朝后退,试图绕开。
“胆子不小,有种。”少年不依不饶,一个闪身双臂张开,再次挡住。
杂耍班的人都走远好长一截,尊卑之念不强的安索急了:“滚开!”
呵呵,少年拳头一扬。安索眼前一花,肩头的巨痛让她跌倒。
“打得过,就放你走!”少年对着爬起来的安索挥炫拳头。
笙管前端磕破,安索检视下双眉擒起,直视对方。
“别以为不说话,就会放你走。”少年越逗越兴起。
要冷静,安索垂下眼敛,霎间换作低眉顺眼。
“嘿。”绕着安索转了一圈的少年在兴趣快要失去前,突然再次扬起拳头,朝安索面门砸落。
鼻梁会断,安索一晃,疾光电影的一拳在她鼻尖停住。
“尚锡,又欺负人!”橐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三哥。”尚锡挠头一笑:“小崽子招子会说话,我逗他玩呢。”尚锡收回拳头,朝尚钎晃动,示意自己没动手。
“叫你好生警戒,你……”尚钎瞄了安索一眼,尚锡立即会意,挥手道:“滚吧、小崽子。”
安索急着追上戏班,下面的话她自然听不到。
正厅的侧门外,代班主从安索手中接过笙管,第一句话就是:杂耍班不用你了,明日请走。
“我……”安索想说不是故意的,然而太守府的管家从里面舒头出来,代班主立即扔下安索迎上去。安索四下瞅人,跟着有人插言:“巧儿进去了。”
尚之涣给人的感觉是个高、胳膊粗,即便坐下了,也似山一般。他大马金刀,两边琅邑的官员众星捧月,让堂外的人瞄过去,顿感是一只鹤被一群鸡围住了。安索躲在侧门外窥视,想笑,连忙用手掩住嘴巴。
矮了一头的刘太守从将这位新任烈武军的镇国大将军迎进来后,手心就一直没干,他心虚。
坐陪的琅邑官员都是初次见面,固定的客套后,向将军并没有如常回应,于是场面有些冷。好在还有戏目,既然搭不上话,琅邑的官员还可以边吃边看。
戏目恭敬地送达尚之涣的手中,依着规矩他点后,就该客气地让刘太守。然而尚之涣似乎忘记这一茬,将戏目扣在手中,他不点、也不让别人点。
刘太守两手笼在袖中,正好方便袖中拭汗。他沉气、沉气,终于面容挂上招牌式的笑,朝向将军点头:“小地方的戏目恐难入将军之眼,若是有不周之处,望将军海涵。”
“哦。”尚之涣的回答出人意表的不客气。
刘太守噎得将下一句客套话吞回肚中,早就从京中得来消息,镇国大将军说话言简意骇,又分外不搭理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从相迎到现在,刘太守得到的回答只有嗯、啊、哦等三种发音。
如果,不是有把柄被握住,也不用上贼船,这鸿门宴他真是办得头痛。
不点就算了,就按戏目上写得演,花羽舞在……他招来管家如此一番。
东墙边的巧儿终于注意到门外挤眉弄眼的安索,她顺着门边刚溜两步,代班主手上的竹板就轻轻地响了一声。这是她的戏要准备的信号,巧儿朝安索摆手。
头一戏目是两少年斗枪,枪似游蛇,舞出点点雪花,片刻后对攻的两少年一个原地凌空翻,收枪结束动作。琅邑的官员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几乎没有看,直到中间拉起半人多高的绳子时,才张头望去。
巧儿一个闪身跳上凌空架起的绳子,她双臂舒展试着走了两步,待适应后,手上的双刀连同脚下的步伐就配合得耍动起来。人若飞燕、刀若飞龙、快如闪电、嘶嘶振风。待她于绳上弹起,一个利落的后空翻又稳当地落回绳面时,终于有人叫声:好。
巧儿扬头一笑,继续舞刀。
“刀耍得不错、身姿也不差。”琅邑通判尤大人坐于右首,此时朝向将军出言:“可惜容貌平常了些,将军大人以为如何?”
“嗯。”
他得到的答案同样是象声词。真是见鬼,尤大人袖子拂下,讪笑一声,连酒都懒得敬。
刘太守却在这一声中得到信号,让他精神稍微振奋,好戏在下面。
“爹。”下来的巧儿接过毛巾拭汗。
从昨夜起嘴里就急出火泡,这会更是火飙火辣地痛。代班主扯过女儿:“巧儿,跟爹到外面喝口水。”
戏没完,班主一般是不离场的。巧儿心下微谔,却听话地随着他爹来到厅外。
“大家别动。”代班主声音很低,却让外面的戏班的人都听到了,他一个向下压的手势止住要喧嚷的众人。
太守府的下人都在西侧门候着上菜,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地都守在正门。东侧门边都是戏班的人,安索从正门收回视线后,就跟众人一样各自站在原位上,听代班主说话。
“管家让我们,今夜留住太守府。”
“走不了?”
“可能凶多吉少……” 惊帛的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