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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原来是含山公主在京城的宅子,两年前含山公主入道,这里便锁起来,现在又迎来了新主人,这是安索刚一入宅院,两边侍女就叽叽喳喳告诉她的。
厅堂显然还没来得及收拾出来,桌、椅、高几什么的都用布盖好靠墙堆放着,尚之涣眼睛环视了一圈,最后选择席地而坐。
屋内都铺着上好的木地板,既然客人都坐下了,主人也不好不坐。安索大方地坐到尚之涣对面的地板上,她朝尚之涣露出一点笑容,那意思是说,我这是主随客便了。
义德县主府人手不够,管事的还没选出来,两名侍女都是新拔来的,一直在收拾内宅,她们并不知道客厅会是这样,听到门上来报,便按常理指到会客厅。现在她俩站在厅内,搓着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安索瞥了她们一眼道:“你们下去吧。”
俩名侍女这才醒悟,一面朝外退,一面齐道:“奴婢们,前去烧茶汤。”
安索回头重新面对尚之涣,对方仍静静地看着她,就好象她是一块供人欣赏的奇石,霎间,再次见到尚将军的一点喜悦,就被一种毛毛虫从后背爬过的感觉代替了。
安索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挤出一丝自以为是笑容的东东,准备做为谈话的开幕式。
“别笑。”尚之涣说完,又解释道:“笑起来好丑。”
安索表情霎时默掉。
过了一会,还是四目相对,安索感觉毛毛虫在背上越爬越快,越爬越多,她浑身不自在地将眼眸下垂。
不用眼神交流后,安索松了口气,既然周遭那么静,她就理理脑子里的事吧。
从大理寺被放出来时,呼啦啦地来一群内侍,宣布今上的旨意,于是她就成了什么县主,又呼啦啦地被拥到此地,到现在为止都没人告诉她事情的经过。不过她还是猜得到,救她的人一定有尚之涣,否则他也不会来得这般快。
安索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决定让对方知道自己有一颗感恩的心,她收拾掉刚才被将军大人破坏掉的心情,情真意切地说了句:“谢谢。”
“别说话。”尚之涣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人家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我们这算什么?安索又给默了。
她可没想着和将军大人发展超乎友谊之外的事,他不会今晚就自作主张将我……
安索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县主府内
静默还在继续,将军的目光似火般,于是满室的清寒中,安索的背上生生地热出一层薄汗。
她微微低下头,想要从这样的视线中逃开。
突然她感觉那个高大的身形动了,随着他的动作一股威压袭遍安索全身,她越来越局促、越来越紧张,她双手撑在地面上,一副就要跳开的样。
“将军,急事。”尚锡站在门上,看着这个架式就乐了,他不敢笑,却又拉不回嘴角。
如非要事,尚锡他们是不会来打扰的,尚之涣撂下一句话:等我回来。
随后他快步朝外走,经过门首时,尚锡还保持着傻笑的模样。于是尚之涣一拳擂过去,打他一个趔趄。
两名侍女端茶汤回来时,有点茫然,一名活泼点的忍不住自语一句:“将军呢?”
“走了。”安索舒了口气,轻松地站起来。侍女手上正端着一碗热茶,安索顺手接过来,边喝边道:“冷天,喝热的好舒服。”
两名侍女见她不拿架子,顿时不那么拘束了。不一会,安索就从她们口中得知,年纪大点的唤作陶叶、年纪小点的唤作陶香。
陶香要活泼点,她见安索吃茶,因道:“县主要不要用些点心,我去厨房里拿。”
“好啊。”安索将茶碗放回陶叶手中,跟着她们一道出门:“别送到这里来,这里太冷,送到卧房。”
陶香一溜烟地跑了,陶叶则捧着茶汤随在安索身后。
从陶叶口中,安索得知宅子里的仆役是仓促招集来的,总共不过十人。
怪不得见不到人,空阔的庭院从安索眼中流动而过,黑森森的房舍一间连着一间,一排串成一排,旧日累积的落叶被冬日的雪压到下面,一阵风来,又随着雪落落地散开,寂寞在空气中弥漫。
久不住人,庭院有点荒弃了。
来的时候,走的急,不觉得远,回的时候,却觉着走了好一阵。
安索问一句,陶叶答一句,几句下来,安索便晓得陶叶知道的也不多。
陶香端来的点心,玉绿色,切成方形,上面沾成一层白白的糖粉,安索正好饿了,便顺手拿了一块。
陶香见她吃得香甜,因道:“这个粘粘糕是门上到外面去买的,这个是甜馅的,我会做咸馅的,今日来不及了,等忙过这些天,我与县主做。”陶香是想说她做得比外面的好,只是到了嘴边又觉着自己太显摆了,临时将话改了,说完,她又不好意思地笑笑。
“好。”安索边吃、边点头。
等到陶叶从卧房里收拾出来时,安索已连吃了三块。
陶叶看着她,想说,这个吃多了不消化。不过,最后她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
“晚饭还有多久?”安索问。
“啊……”两侍女,随后陶叶道:“回县主,今日人手不齐,大约还得三个时辰吧。”
“那好。”安索拍掉手上沾着的糖粉,打着哈欠站起来道:“我去睡会,晚饭时你们叫我。”
陶叶、陶香忙答应了。陶香想随在她身后,跟着进去服侍,却被安索打发了。
卧房是一暖阁,不大,放着胡床木榻,铺陈是又厚又软和。安索好多天都没睡好,一放松就困得厉害。一个哈欠过来后,她扯过棉被,裹在身上就沉沉地睡去。
这一睡,也不知多久。安索是从一连串的惊吓中醒来的,愣了一息之后,才反应过来,方才的画面是个噩梦。
手怎么被人握住,安索的神经迅速恢复正常。
“你怎么来了?”借着不太清明的光,安索看清握着她手的人是关冉,安索将自己的手扯回来,又嘟囔一句:“侍女为什么不叫我?”
关冉一笑,小声道:“她们不知道我来了。”
“什么?”安索没听明白。
“我是翻墙进来的。”
你就不能从门上进来?安索默了。
“这么着自在些。”关冉解释得理直气壮:从门上进来,当然就不能摸到卧室来了。
好吧,自在些,安索默默地瞄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肩膀朝他身后的窗户望去。窗户糊着一色的枣红绸,关得很紧,外面的天早黑了,风拍拍在窗上,呜呜地作响。
梦里清晰听到的厉嚎会不会是风声?安索偏着头想,外间的屋子没有点灯,黑东东的一团,两个侍女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真象做梦,乍喜从身上退却后,安索只剩下满身的疲惫。她将棉被在身上裹了裹,裹得跟一头熊似的,盘腿与关冉面对面坐好。
她在观察周围,关冉却在看她。关冉目光温和,落在她的发梢、脸庞、裹着棉被的肩头,就象一小团桔黄的灯光暖暖地要熨贴到她的身边。
安索在他的目光中就象怕什么被发现似的,一会低头、一会抬头。
一会儿功夫后,她终于想起‘正事’,还没道谢呢。
收到安索的谢谢后,关冉非常难受,今天都是师兄的功劳,并不是他不想发言,只是他位份太低,没那个资格。他坦言道:“你该谢尚将军的。”
“说过谢了。”安索想了一下,补充一句道:“你们都费心了。”
师兄在他之前来过了?关冉很想问,师兄对你说了什么。他欲言又止,垂下目光。
为了防止被子滑开,安索的手放在棉被外,紧紧地捏着被角。
那双手在低暗的光线中,白、小、而又真实得可怜,有些掩饰住的东西,突然从那双手上真实地传递出来。
他以为她是假小子,他以为她很强,其实她……
如果不是卢胜想报复他们,她也不会被陷害,隐痛迅速从心底升起,袭满了全身,关冉低头头道了一句:“对不起。”
“什么?”安索觉得听错了,她微微偏下头,再问了一句:“什么对不起?”
“这次是我们连累你了。”关冉坦白道:“有人想对付我们,所以拿你开刀。”
“没……”安索顺口说没什么,可是她的声音嘎然而止。露出外面的指头很冷,那种冷骤然象冰针一样,飞速地扎遍了全身。她脸色变得苍白,嘴唇都在哆嗦,哆嗦地想将双手缩回被子里……
她害怕,从被关到牢里的一刻起,她就害怕。整夜、整夜无法睡好,她数不清的噩梦中惊醒,随后睁着眼睛等到天亮。但是她害怕黎明,因为每个黎明都是处决犯人的时候,她害怕也被那样拖出去,害怕刀落下的瞬间……
这样的等待是一件残忍的事,她在关冉面前瑟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关冉动作很快,一抬身,就将裹着棉被的安索抱到了怀里。他在她耳边不停要重复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原谅你们,不原谅……”安索嚷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风在外面呼啸,应合着她低低的哭声。
兴许过了好久,兴许只过了一会,安索抬手想抹眼泪,才知觉双手都被关冉捉住了。
“放手。”安索沙哑着嗓子,身子朝后抑,试着想慢慢挣开。
“别动了,只是给你暖暖。”关冉又低着嗓子解释道:“我不会干什么的。”
安索垂头,看自己的手,手在关冉的掌心中小小的,他的一只手就能将自己的两只手包圆了。关冉的手并不很热,宽厚的手掌贴着她的手背,温嘟嘟地将一点点热度传过来。
“你好瘦。”关冉说这句的时候,另只手停在了安索的腰上。
你不干什么的,手怎么伸到被子里去了?安索想跳起来质问,想搡开那只不讲信用的爪子。然而之前的那一哭,似乎褪掉了她假装的外壳,她全身都在发软,软得她想靠住什么,才能让自己不再害怕。
她半靠着他,慢慢的睡意再次袭来,她在睡着前想:这一次睡着了,是不是不会再有噩梦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日过午,这是个难得的晴天,冬日的阳光破开如絮的层云,随性地铺在安索的门前。
房内只有她一人,安索的手从裹紧的棉被中慢慢地伸出去,最后象伸懒腰一样舒服地搁在枕头上。
两名侍女陶叶、陶香跪坐在走廊的阳光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大约不知道她醒了,声音一时略大,便传了进来。
“昨晚那人是谁?”陶香问:“他今早走的时候,好象和你说了?”
“那人是关家的四公子。”陶叶正在穿针,手一顿,细长的丝线便穿过了针孔,她手一捻打好了结又道:“他叫我们不要多说什么。”
“给。”一锭银子塞到了陶香手中。
银子有点坠手,陶香看着手中的银子道:“昨晚他们睡在里面,我们就睡在暖阁边,暖阁又没门,其实昨晚什么动静都没有。”
“昨晚当然没什么事。”陶叶打了一下陶香的手道:“昨晚只有我们三人。”
陶香将银子收了,又调皮地笑道:“我不过想说,县主是清白的。”
可惜,陶叶才不理会她的俏皮话,又顺手给了她一记。
安索睡觉时,只脱了外面棉衣,里面的衣裳在她的目光检视下都好好的,什么异常都没有。
看来,只是关冉陪着她休息了一夜。安索放心地唷了口气。
外面的陶叶、陶香听到安索的声音,霎时吓得花容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茶楼之行
陶叶和陶香匍匐地跪在安索面前,说话时,嘴角都在发颤:“奴婢们说话,冲撞了县主。”
“起来。”安索边穿棉衣,边说话。最后棉衣带子都打好了结,两名侍女还在地上跪着。
“我要洗脸,你们谁愿意帮我打水?”安索朝外走,又回头道:“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