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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识出是女子,安索下意识地护住胸前,稍纵自觉多此一举,这具身体又小又瘦,不知什么原因跟本没有发育。
祁哈儿起身回头,神情淡漠地朝关冉做个杀人的手势。
“待我问问。”关冉走过来,瞅向安索。
灰衣人!安索在冲口而出的一霎,咬紧嘴唇。
“太守府的仆役?”两人的目光于空中交接,一个深藏不露,一个努力镇静。
安索将眼睛瞠得很大,无法回答。
嘁,不屑声突然响于洞道。
“老七。”关冉与祁哈儿对望一眼。
七公子苏离鹤阴恻恻地从黑暗中走出,他盯着关冉的眼睛:“你与她有私。”
“这话怎讲?”关冉笑了。
“昨日巷中。”苏离鹤下巴抬高审视关冉。
“吹口哨的原来是你。”关冉笑言。
“你是内奷。”苏离鹤言之凿凿:“今夜失利说明一切。”
“我是内奸?”关冉眉眼一抬,笑望祁哈儿。
祁哈儿打量二人,随后哈的一笑,却不接言。
胖狐狸!关冉暗骂一句,接着笑道:“老七,你的理由?”
苏离鹤阴沉沉地注视关冉,是要将他看透的架式。
祁哈儿抢在他前面,瞥着地上的安索,打着哈哈:“杀了她,老七的疑心病就消了。”
又要去见黑无常?即便死过,安索对临死的一刹依然恐惧。她朝后一缩贴紧洞壁,紧张中双手成拳,一双黑眼睛死死地盯住关冉。
“好!”关冉笑嘻嘻指着安索:“杀人算什么,最好的法子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离鹤阴霾的目光扫过来,蓦然安索颤瑟了一下。
“我相信老十。”祁哈儿双手搁在腆出的肚皮上,一幅笑咪咪的样儿。
噌,云头刀出鞘,雪亮的刀光刷从安索眼前滑过。两息的震惊后,右肩头是火烧火燎的痛,让安索在呻唤中失去反抗的力量。赤红的血水迅速滚落前襟、后背,安索唯有抱紧自己,如果是凌迟处死,她只能盼望致命的一刀快点来到。
关冉将云头刀回撤,一弯血水滑到刀尖,又嘀嘀嗒嗒地落到地面。他正手一刀、反手一刀,雪亮的刀光于掌间闪烁。
“老十……”祁哈儿不解,然而他问话被苏离鹤嗤的冷笑中断。这一声太尖,激得祁哈儿手臂的肥肉起上一串串的鸡皮疙瘩,脸上的笑差点走样。
“小崽子,接下来一刀砍掉你的左腿、一刀挥掉你的左手……”关冉说话的当口,云头刀立马要再次飞向安索。
洞道被那个什么七公子堵住,就算逃也逃不掉,当刀光冲来的一霎,安索不甘地闭紧眼睛。
“等等!”
第二刀擦着安索大腿飞过,关冉将云头刀一收,转身望向突然出现的夜无星。
黑衣的映衬下夜无星面容白得不似人,安索刚瞄住,接着眼前一花,就被打昏。
夜无星冷森森地看着安索倒在地上,怕她的血脏了鞋,又朝前轻移两步,随后她扫向众人。
祁哈儿抱拳:“今夜失手,请门主责罚!”
虽然有归顺的帮派,但夜传门其实是一个等级并不森严的杀手组织,门下弟子贵精而不贵多。祁哈儿等加入后,夜无星与他们的关系更象是合作。
于是夜无星微一颔首,轻描淡写地道:“买主的耳目被除,怪不得诸位。”
“有内鬼?”祁哈儿对着夜无星问,而苏离鹤则望着关冉哂笑。
这是最乐于见到的,三个外姓斗得越狠,她就越容易掌控,夜无星抬眉,目光在关冉上停住,那一刹间就象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片刻后她终于沉着嗓子:“是买主的手下出了问题,计划有变。”
“怎么变?”
火把的光,照出夜无星脸上昧诡的笑容。她取出一黑盒子,待三人凑到近前,才拧开盒盖,一条米粒大小的黑虫在盒内蠕动。
祁哈儿倒抽一口凉气,苏离鹤仍是阴沉沉,关冉眸子一亮:“南疆的盅虫。”
祁哈儿跟着赞叹:“门主的本事,我辈望尘莫及。”
夜无星收了笑容,朝后一退,弯下身子,盒子递到安索的鼻前,那黑虫一耸一耸地蠕动,晃悠悠地径直爬入安索鼻内。
“盅人?”祁哈儿。
“正是。”夜无星将空盒收入袖中:“买主让我们在尚之涣身边安插耳目。”
“这是最好不过的耳目。”祁哈儿指着安索哈哈一笑。
“时机一到,催动盅虫,人就会乖乖听话。”夜无星居高临下,安索这种人在她眼中就似蝼蚁一般的存在。
“要把她弄回去?”关冉指着地上的安索。
“我在山路上做了手脚,估计追你们的人快到了。”夜无星的目光溜过三人:“老十和老八跟我走,老七留下收拾残局。”
夜无星一个转身脚不沾地朝洞口飘,祁哈儿和关冉随在身后。
素习阴冷的苏离鹤此时有点活人气了,他紧紧地盯着夜无星离去的背影,火把的光映到他眼睛里是赤祼祼的炽烈。
恰逢艳阳天,官道硬梆梆的干爽,大车碾过,扬起一路土尘。这是震骨器,安索绝不认为坐在辎重车上是舒适的,她已经被折磨了半日。
肩头的伤用绷带缠好,并不如想象中重,最庆幸的是检查伤口时,自己及时醒来,纵然胸前是一马平川,可是内衣被脱也不是闹着玩的,安索望向后方的大车,太远看不清人,但安索知道那是一车营妓,想想那些面容惨淡的女子,安索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
“小子屁都不懂,就想女人!”随车步行王伍哈哈大笑,满脸谑戏。
“关你鸟事!”安索反唇相讥,这两天的教训让她知道越不说话,王伍这家伙会越起劲。
“这两日不和我们蹲坑,不会是怕我们张见你的家伙还没长全吧?”王伍一只手摸向安索脸颊,继续嘻笑:“这小脸生得比女人还白。”
“滚!”安索粗暴地随手抓起一根木棍抽打王伍手背。
王伍皮糙肉厚,混不觉得,只装模作样大叫,引得一众老兵哄笑不已。
安索见他跳上牛车要来揽抱自己,不由得侧身闪避,只一动就牵痛伤口,恨得她咬牙切齿乱骂一通。
“下去!”赶牛车的什长姓郑,终于出声拦阻。
于是,王伍不情不愿地挪下车子,嘴里嘟囔:哥就喜欢逗着玩,看你象大闺女一样脸红。
脸颊在发烧?安索惊了一跳,她已经尽量让自己象个男人,然而还是在自然而然间露出蛛丝马迹。
郑什长眼光老辣地在安索脸上晃了一圈,接着耷着眼皮,将熏得看不出色的烟嘴朝车架上重重地一磕:“小子,想吃这碗饭,就赶紧长大!”
这几日多得他照应,安索心下感激,于是响亮地答道:“是,老什长。”
午间队伍停于野地,火头军埋锅造饭,安索有伤只能守在锅边添柴。爽朗的风从远处涌来,摆弄得路边的野林子于明艳的光亮中飒飒作响。有好一阵子,似乎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天地间唯有无牵无挂的风。
“喂。”
左肩头猛被一拍,安索才知觉自己走神。
包佺是个身量羸弱的秀才兵,至于为什么会沦落到入伍、又沦落到与伙夫为伍,他守口如瓶。其实伙夫队的人都知道,一是穷得混不下去、二是提不起枪、舞不动刀。
噗,他将拾来的一捆树枝扔下,瞥着比他还瘦的安索终于找回自信,指教道:“小子,把火烧旺!”
火苗子弱了许多,安索连忙将拾来的树枝用木棍捅进土灶,一股浓烟滚出,安索避到一边,好在于渔村待了一月,烧火还难不住她。
火势转猛,锅里的水开始发出沸腾的声音。安索松口气,朝大车处望去,老什长应该把面和水合好了吧?
就在回眼的一霎,不出所料,坐在身后的秀才兵包佺捧起一卷书。不想听他之乎者也,安索只当没张见,飞快地重新朝向灶台。
但是包佺却不准备放过她,立即摇头晃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小子此话怎解。”
又开始卖弄,安索深悔上次多嘴,让他误会自己有多喜欢听。她很想象王伍他们一般直接挥拳揎袖、大声叱喝,但是心软之下又做不到,于是只能默声叹气。
等等、他说的是……
安索猛地想出让耳朵清静的办法,她抬起清亮的眼睛朝向包佺故意天真地问:“南晋朝治理的国土很大?”
“当然,天下的土地都是南晋的。”包佺果然上当。
安索摸着怀中的地图笑了:“我不明白,北边的后凉国也是南晋的土地?”
“这……”包佺被噎住。
安索趁胜追击:“东边的海外有垂耳国、香樟国、流布国,难道也是南晋的土地?”
包佺哑口无言。
安索一劳永逸,脆亮的声音响起:“所以说四野之大、四海之广,不是我们能觊觎的,更何况天下的山川河流,天然而生、自然而存,与君王何干!”
可算把包秀才的嘴堵上了,结束‘战斗’的安索笑意盈盈,挟柴入灶。
“小崽子,山川河流天然而生、自然而存,与君王何干,这话从何而来?”
一声断喝惊得安索差点将自己的手一起伸进火灶内。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杖军棍
这是……
妈啊,安索回头的一霎立即僵硬:是镇国大将军!
包佺连扯几下才将坐着的安索拉起,他们俩个惶里惶张不自知地在尚之涣面前站成小媳妇状。
这是他的兵?尚之涣勾起的好奇心瞬间坏掉。他似一座高高的山峰于两人面前威严‘屹立’,同时也发扬了‘山的特性’沉默是金。
安索老实地垂头,然而眼睛的余光一直晃在硕大的战靴上。脚大、腿长、壮得跟熊似的,怎么过来会没声?安索的小脑袋快暴了,将军大人为什么跑过来……
安索想起被救回来的时候,她被校尉大人严肃地问了好几次话,可惜能坦白的太少,大部份问题她都以摇头方式结束,最后她就被送到伙夫队,难道他们怀疑我,所以将军大人才跑过来盯梢?
但是这不科学,将军大人日理万机,他跟我一小渣渣跑个什么劲啊?
其实安索完全误会,尚之涣是过来查看辎重的,至于没听到声音,那是因为即便休憩,军中也有士兵骑着马匹跑动,何况她心思都放在和包秀才争辩上。
“军中,有问不回者,杖四十!”将军身后的高校尉,声音若出膛的炮弹。
安索乍醒,粗重的出气后,她紧张答道:“古书上看的。”
“胡诌!”这小子眼神躲闪,尚之涣一看就了然。
“军中,撒谎,杖六十!”
该死的喇叭校尉,你就不能消停点?觉着逃不掉的安索干脆大胆一回:“书里没这话,是我悟的。若有人觉得这话错了,我倒要问问他,是先有山川,还是先有人?”
上古神话里,上古女神先造山川,后造人,众人无话。
“圣人说‘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故圣王法之。’既然古之圣王莫不以天为效法的准则,那么我们自然该以山川为尊……”安索说上瘾了,前世的知识杂七杂八地朝外倒,也不管别人听得明白否。
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嗡嗡,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尚之涣一面暗嘲其说话偷梁换柱,一面俯视束在宽大衣衫中纤细的安索。然而就这么瞅着瞅着,他突然心情又来个反转,垂下的眼敛里开始蕴出一点笑意。
他太高了,下面的人又不敢仰视,于是揣摩不到意思的高校尉再将发飙:“打!”
安索的慷慨陈词嘎然而止,她在惊惶中被人按到地上。
现场开打?安索盯着越来越近的哨棍,然而还有更悲剧的事等着她。裤腰上的一扯,让她顿时不要命地反抗上。
安索反抗得有多凶,高校尉喝斥的声音就有多大。在一个剧烈的动作完成后,安索被彻底压成‘死鱼’状。
无处不痛,然而痛得她发悸的脑子还运转着一个问题:裤子一脱,她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