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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说,“玉儿姑娘上了树,我们也没法子了,总不能去让奴才或者和尚来帮忙将她弄下来。”
乔婉没和她们多说,而是问上面的乔玉,“玉儿,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乔玉看到乔婉来了,刚才强忍着没哭,此时则是哭了起来,“猫咪在上面下不去,我们怕它摔下来摔死了,我就说上来将它抱下来,我就爬上来了,没想到我一上来,猫咪自己就跳到了那边墙上去跑掉了。”
乔婉心想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的,嘴上却问,“我是问你是怎么爬上去的,不是问你爬上去的原因。”
乔玉掉着眼泪,“就这么爬上来呀。”
乔婉道,“你自己爬得上去吗。”
乔玉就抽抽搭搭地说,“是青儿姐姐抱我上来的,然后我就又往上爬了。就到了这里。”
乔婉看向小青,小青见乔婉面色黑沉,眼睛也深得不见底,就被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乔婉居然是不好欺负的,就结结巴巴说,“是……是玉儿姑娘自己要上去。”
乔婉没有理她,自己站在树下对乔玉说,“来,玉儿,自己跳下来,我在下面接住你,没事的,你再往下爬一点就跳,不会有事。”
乔玉要往下爬,却是一爬就一滑,于是又哭了起来,“姐姐,我怕。”
乔婉在下面哄了乔玉很长时间,乔玉就只是哭,抱着树枝不敢往下爬也不敢往下跳了。
这个高度,乔玉是不可能摔坏的,但是乔玉有上树的胆子,却没有往下跳的胆子,乔婉也拿她没办法了,就让丹朱去找个爬梯来。
丹朱现在有些怕乔婉了,不敢不去找,就赶紧去了。
丹朱才刚走,乔婉就听到从甬道一边往这里来的人的声音,这里既然是个通道,自然是有人要从这里走的,乔婉又看了看乔玉,心想一个姑娘家在树上,被人看到了,乔玉虽然还小,但是也要颜面无存的,不过好在乔玉不久就要回高邮,在苏州丢了脸面倒是不大要紧,以后说不得她没有太多机会上苏州的。
乔玉在树上,最早看到了从甬道一边过来的人,然后就愣了一愣,她是认识顾骁的,所以就一边要哭不哭,一边嗫嚅了一句,“是顾哥哥。”
过来的人不仅是有顾西卿,还有之前在碑林里将乔婉堵住的人,还有另外两个奴才,顾西卿和那个男人边走边说,一下子就看到了堵在甬道里的乔婉五姑娘和小青。
两方都是一愣。
乔婉没有多看那个之前堵过她的男子,只是对顾西卿打招呼道,“顾哥哥!”
顾西卿看到她,也是三两步地快步上前到了她的跟前,说,“婉儿世妹,你怎么在这里?”
乔婉神色上有些发愁,说道,“玉儿跑树上下不来了。”
顾骁很惊讶地抬头一看,果真看到了乔玉在树上。
乔婉对着他说明了情况,顾骁就说,“你先别急,我上树去将她给接下来。”
乔婉赶紧道谢,顾骁也没有多说,就去爬上了树,这树对小姑娘来说很难爬,对男子来说却是十分容易,顾骁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树上,又接近了乔玉,乔玉看到他上来,就松了口气,顾骁拦腰搂住她,然后将她抱着往后退了两步,乔婉在下面道,“顾哥哥,你把玉儿放下来,我接住她就是了。”
顾骁却道,“你接不住。”
然后对一边的那个男子道,“大哥,有劳你过来帮忙。”
乔婉没想到这个有轻浮行为的男子是顾骁的大哥,她瞬间心里就是一紧,而男子已经过来了,他长得高大,所以一伸手,就将顾骁递下来的乔玉接住了,然后乔玉被放下了地。
乔玉反正年岁还小,被男子这么抱一下也没关系,她被放下地,就扑进乔婉怀里放声大哭,又因为被冻到了,面颊和手都是通红通红的,她不是傻子,大约也知道小青和丹朱故意整她。
乔婉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说,“好了,好了,别哭了,不然谁都该过来看你笑话了。”
乔玉才渐渐止住了哭声,而顾骁也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乔婉身边问道,“玉儿没事吧。”
乔婉抬头对他一笑,说,“想必是没事的。”
而顾骁的大哥却过来问,“三弟,你怎么认识这位姑娘的?”
顾骁略有些脸红,又笑了,说,“她就是婉儿呀。”
顾骁的大哥刚才没反应过来,是因为没想到那里去,此时则是瞬间明白了,这位姑娘不正是顾骁求娶的那位吗,等着下了聘礼就是他的未婚妻了。
、第九十六章 彩珠
第九十六章
顾骁的这个大哥顾允真,正是顾骁叔父顾大人的长子,是前面一位妻子所生,现年已经二十三四岁了,在衙门里挂了个虚职,几乎不去做事,只是领着薪俸,在家里倒是帮着继母打理产业,所娶妻子身份却是不差,是两广总督的女儿,姓向闺名晚君。
这位向晚君听着名字是个十分婉约柔和的,但是性格却完全同名字不一样,就像是包着辣椒馅儿的馅饼,还没吃进饼中间的馅儿的时候,那会觉得相当地好,要是一口咬得深了,就知道这个人的厉害了,非得让人难以忍受。
顾家的这位长子就是深知自己正妻的厉害的人,在家里也是和妻子互敬互重的,在外面却总喜欢沾花惹草。
他上一次在街上,坐在马上侧头一瞥,没想到就瞥到了个绝代佳人,心中挂念,却是无从打听起,没想到这一天送母亲来寒山寺,往碑林去转转,就又遇上了这位让他挂念的佳人。
乔婉没有打肿脸充胖子,所以身上的衣裳配饰,也都决计不是顶尖地好的,不过是普普通通而已,只是手上那只温大人送的手镯子是上等的货色,价值不菲,不过手镯子藏在袖子里,上面又系了手帕子,自然是不会露出来。
顾允真一看乔婉这样的穿着打扮,就认定她只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家,这样的姑娘家,抬回家做个良妾也是可以的,或者养成外室,想必以他的身份,这姑娘也无不允的。
没想到对方偏偏就完全没有勾搭他的意思,这也就罢了,姑娘家走了,转头遇上堂弟,说了几句话,走了几步路,重新遇到美人,转眼就发现这姑娘竟然是要做自己弟媳妇的。
没有比这种事情更让顾允真郁闷的了,不过这郁闷之情他也往心里放了,面上却做出十分和蔼而友善的表情来,对着顾骁和乔婉说,“哦,原来这位就是乔家的那位姑娘。”
他很是礼貌而又避嫌地往后退了退,对顾骁说,“三弟,那你送乔姑娘吧,我在这里等你。”
顾骁也没客气,应了之后就对乔婉说,“婉儿世妹,既然玉儿下来了,你现下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乔婉对着他拜了谢,说,“回母亲那里去就好了。既然你们已经在这里,想必顾太太也已经来了吧。”
因为其实是来合两人八字的,这件事在顾骁心里就有一种缠绵的美意,他说道,“婶婶已经到了,现下应该是去世伯母那里说话去了。”
说着,就伸手做了个请,让乔婉带着妹妹先走。
五姑娘,以及小青都偷偷打量顾骁,只见顾骁虽然还是少年身形,不过已经长得颇高,倒是没有乔璟的精雅俊美,却也是五官端正里带着坚毅,别有一种少年的英俊。
乔婉让小青去找丹朱,说人下来了,不用再找爬梯,然后她就牵着乔玉被顾骁带往了香房去。
安大姨是要了一个香房院子的,他们过去,发现院子门口又多守了几个丫鬟婆子,却是乔婉不认识的,想来这些是顾家太太带来的人。
这些人却是认识顾骁的,见到他就上来问了礼,大家都猜测得到乔婉的身份,所以一边问了礼,又多有打量乔婉。
见乔婉是个美丽的姑娘,而且美丽得甚至有些出人意料,大家便心照不宣地想,难怪一向最正经不过的三公子也受不住迷惑,铁了心地不娶家中表姑娘,要娶这小门小户的乔家姑娘了。
进了院子,乔婉看到杏月,就叫了她来领了乔玉去收拾收拾衣裳,洗洗手脸,最好给暖一暖手,杏月都答应了,又笑着和顾骁见了礼,就带着乔玉进了一间小香房了。
而五姑娘则跟着乔婉一起进了那间大的正屋,门口丫鬟们见顾骁和两人一起回来了,都偷偷笑起来,又热情地迎了他们进去。
丫鬟对里面说,“表姑娘,五姑娘,还有顾公子都回来了。”
乔婉进去,看到安大姨和安氏都坐在椅子上,两人中间的主位上坐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人,妇人脸上着着雍容的浓妆,头上倒是没有簪花,只是满头珠翠,很是华贵,看着也是颇有重量。
这位妇人倒不是多美的相貌,却有着一股威严,她先看向乔婉,见到乔婉,她也是明显一愣,好半天没有转开视线,然后就笑了,对顾骁说道,“也难怪我们家三公子非她不娶,这样好的容貌,还不是哪个男人都要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这话虽然听着像是赞叹乔婉的,其实一点也不是好话,乔婉是良家姑娘,不需要去迷男人,只需要是个贤良能够持家的就好。
顾骁是知道他婶婶的心思的,所以就先给房里几人请了安,然后接了顾太太的话,道,“婉儿世妹,这位就是我的婶婶,我父母早亡,全赖叔叔婶婶照顾,你赶紧拜见她。”
顾骁这话其实说的是场面话,但乔婉却硬是从中听出了心酸之意,父母双亡的少年寄居叔叔家里,怎么也不若自己家里的,她很是稳重地上前,对着顾太太稳稳当当地行了礼问了安,顾太太这时候也不好做得难看了,就伸手拉了她的手,拉到自己身边仔细打量了,又笑着说,“这样好的姑娘家,以后就要进我家的门了,我这心里是真高兴呀。”
安大姨比顾太太大了十好几岁,不过因丈夫在她丈夫手下为官,所以对顾太太就要奉承,此时就赶紧说了些动听的场面话,让气氛一时之间也十分地好。
因房里都是女眷,顾骁不好在里面多待,就要告退了,乔婉回头多看了他一眼,顾骁对她一笑,目光清澈里带着坚毅,似乎是在许诺以后会对她好,乔婉看得心里暖了一暖,心想,在这里定然是要嫁人的,她哥哥的眼光很不错,没有比顾骁更好的选择了。
三家人在寒山寺里没有待多久,用过中午的斋饭就要各自离开了,而合八字的事情,自然是早就和好了,两人正好是天作之合,在一起不会有什么不妥。
乔婉知道她大伯在寒山寺里做过和尚,有心要问一问他曾经在这里的情况,但是寒山寺里和尚太多,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单独找和尚说话,最后也只得罢了。
她们一行人回到何府,时间虽然不晚,但冬天白日短,很快也就要日暮了。
乔婉带着乔玉回了房,洗脸洗手收拾换了一身衣裳,乔婉就将乔玉拉在腿上抱着坐了,一边*了一遍她的手和胳膊,一边问道,“今日在寺院里,你为何要去爬树。”
乔玉自己都想将这件事忘了,但是她知道乔婉不会忘,势必是要问的,所以她也做好了回答的准备,嗫嗫嚅嚅地小声将在寺院里发生的事情说了。
的确是乔玉和五姑娘在碑林边上发现了一只漂亮的小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带着两个丫鬟追猫去了,也忘了给看碑刻入迷的乔婉说一声,她们追猫进了甬道,猫就跳上了树,她们在树下看猫,猫只是一味叫,既不下来也不再往上爬,似乎是有了些害怕之意。
小青就说了一句猫是不是下不来了。
乔玉是个心最善的,就说,“我们将猫儿逼上了树,现在它下不来可怎么办?”
小青提议上去将猫抱下来,但是这谁上树成了问题,一番讨论之后,两个丫鬟觉得乔玉长得最小,树最能承受住她的重量,乔玉没有多想,也的确觉得自己长得最瘦小,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