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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比试与锻造经验的交流持续到第七天,高少监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奉其父淮南节度使高骈之令,希望四位国外的同仁都能够留下来,在他的军器监中承担兵器制造的工作。可四位锻师千里迢迢出行多日,都已经思乡心切,现在也差不多完成了师门的任务,更是归心似箭,哪里还愿意留在唐末时局动荡的中国?但当他们婉言拒绝了请求之后,一直以来友善和蔼的高少监忽然翻脸不认人,竟然乘他们毫无防备时派人偷走了四件神兵利器,并将四个人都软禁了起来!事起猝然,四人愕然不已,想不到高少监会使出如此手段。而就在他们被软禁的这天夜里,南方天空中忽然掉下一枚形状怪异的陨铁,恰好砸在驻军营地大帐前的空地上。看着这块嵌入地面数十尺,足有战鼓般大小的天外来客,高少监认为这是天启之兆,暗合当前天下大势,顿时改变了主意,要四位锻师先用这枚陨铁合力为他打造一把绝世神兵,并许诺在绝世神兵完成之后就归还各人的兵器。爱物落在了高少监手上,四人不得不开始考虑他的请求,在一番商议之后,他们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四人在军器监中按照商议的打造方案,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了这柄陨铁刀的打造上,从前期的冶炼到后期的锻造打磨,无一不是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在第三十五天,他们穷尽精血,终于将这块天上落下的顽铁变成了一件削铁如泥的神兵――并将其命名为“星落”。听说兵器完成的消息后,高少监大喜过望,特意选了一个良辰吉日,率领全营士兵进驻军器监,以出征般盛大的仪仗队伍来迎接绝世神兵的降临。”
文章行进到这里,原本娟秀端庄的字体忽然变得有些凌乱起来,看得出温雅写到此处时,内心中开始有了难以抑止的震荡。
“为了鼓舞兵将士气,高少监要求星落刀必须与普通士兵佩戴的护身横刀完全一样,当高少监从卡柯?路西亚手中接过那柄黑黝黝的陨铁刀并高高举起时,台下五千将士的欢呼声顿时响彻云霄!其余三位锻师不明白眼前的这些将士们为什么如此高兴,便悄悄询问身边一位情绪十分激动的年轻士兵。这位天平军士兵告诉他们,少主高芳已经宣布,他们将于近期撤离蜀地,并带走近两年来打造的各式军器,与身在扬州拥兵自重的淮南节度使高骈会合,随时准备兼并两浙,割据一方,与混乱的末世唐朝彻底决裂!而陨铁星落刀的铸成,便是上天给予的吉兆,他们一定能在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锻师们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卷入了一场即将来临的叛乱风暴,而星落刀的完成,并不代表高少监会放过他们,为了防止他们几位走漏风声,高芳肯定会将他们全部挟持到扬州去,继续为他打造兵器。刹那间,四位锻师的心情一下堕入了冰谷,看着四周群情激昂的中国士兵,归家之日恐怕遥遥无期了……为了进一步鼓舞士气,高少监命令两个士兵走上点将台,让二人拔出他们的佩刀,置于高少监身前,接着,高少监缓缓抬起星落刀,猝然发力,向两柄平行并列的佩刀斩去。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星落刀并没有如众人想象的那样轻易地削断佩刀,而是当地一声被反激开来!全场忽然变得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用愕然的目光注视着星落刀。高少监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对付这种普通的唐大刀,就连格鲁索尔的那柄短剑都可以将其轻松斩断,为何这柄星落刀……他再次鼓起全力向那佩刀砍去,可结果依然不尽人意,竟然两柄刀上都出现了豁口!高少监怒火上涌,便如发狂一般接连砍去,星落刀上就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锯齿。”
“所有的士兵都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眼睁睁看着少主高芳在台上暴跳如雷。而四位锻师也惊讶无比,为何昨日还削铁如泥的宝刀忽然就变成了一片废铁?一直沉默寡言的格鲁索尔突然冒出了一句奇怪的话:“难道我们沮丧的心情让星落刀的刃纹也改变了走向?”可当时谁也不知道,格鲁索尔的这句话竟变成了他的遗言。他的话音刚落,随着“锵”地一声轻响,高少监手中的星落刀断了!半截刀刃腾空而起,反射出一缕刺眼的阳光,晃花了四位锻师的眼睛……”
后续的文字,宇文不用再详细去看了,莫菲留下的最后一幅画作,已经非常清晰地绘出了当时的场景,又恨又妒的高芳,向四位锻师举起了屠刀……
四十六、源流
合上记事本,宇文此刻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关于邪兵的起源来历前世今生,终于有一支贯穿时空的长箭将所有的碎片都串联了起来。
宇文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屠戮同门的高芳受此事的影响,多少会有些闷闷不乐,而迷信的天平军将士肯定也不会再将此事看作吉兆。既然士气受挫,高芳一定会将撤离蜀地之事延期。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无为子前辈也已说得很清楚了,这块天上落下的陨铁,果真不是凡间之物,四位顶尖锻师用毕生功力打造了星落刀,无意间也赋予了它可怕的魔力。即使星落刀断为两截,它还是替四位枉死的锻师展开了十分恐怖的报复,五千天平军将士和二千多工匠,全都变成了它的殉葬品,包括高芳本人,最后也用星落刀自裁了……
这把断裂的星落刀所带来的历史牵连,并未因所有事件参与者的惨死而告终,作为此事真正的幕后操纵者――淮南节度使高骈,在痛失爱子之后,这位曾经“一箭贯双雕”而被称为“落雕侍御”的唐末名将也失去了争夺天下的勇气。广明元年(公元880年),黄巢起义军南征,一鼓作气攻下了广州。当时天下公认只有高骈能阻挡黄巢义军的如潮攻势,可他却任由黄巢回师北伐,渡江北上直捣长安,自己只是退守扬州,偏安一侧。僖宗皇帝几次三番下诏令,要他班师勤王,高骈却都以“甲兵数少,眼前防虑处多,但保淮南封疆。”和“或恐余孽遁逃,最要先事布置。”等等理由拒绝了朝廷的征召。可怜无能的僖宗皇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巢起义军攻克洛阳,拿下潼关,一路逼近了长安古城。宰相卢携因畏惧黄巢而自杀后,僖宗便仓惶弃离长安,逃到了四川成都。而此时的高骈,身为“检校司徒、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使、兵马都统、盐铁转运使”,集军、政、财大权于一身,却没有借此机会自立为王,割据一方,反而整天与道士吕用之混在一起,走上了拜求神仙,炼丹寻长生之道的荒唐路。中和二年(公元882年),僖宗恼怒高骈无情,削去了他的兵马都统和盐铁转运使官职。光启三年(公元887年),高骈手下诸将都已经对他重用几个道士,沉迷于缥缈虚无的修仙之术极为不满。从黄巢那边叛降过来的部将毕师铎奉高骈之命出屯高邮,而毕师铎出行之后,便暗中联合诸将,突然返攻扬州!城池陷落后,高骈被囚禁了起来,没过多久,就被毕师铎杀害。又过了十年,朱全忠逼唐哀帝李祝禅位,改国号为梁,辉煌一时的大唐帝国终于灭亡了……
后世史学家常常困惑,广明二年,黄巢在关中立足未稳,如果高骈、郑畋各率雄兵按原计划夹击关中,当时的唐朝中央政府是完全有可能就此平灭黄巢之乱,末世唐朝或者还可以再多坚持几年。可高骈却在关键时刻,将本已发往东塘的八万雄兵悄无声息地撤了回来,这样的撤兵,怎么会不引起朝廷对高骈忠诚的怀疑?高骈不可能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这时候的他,理应学着黄巢造反才是,可他居然又选择了无所作为,直到被朝廷削权,被部将叛杀……
不过现在宇文终于明白了,是高芳之死,让高骈顿感生死无常,而传闻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死在他手下的那些蜀籍突将冤魂回来复仇,也使他从此看淡了前半生的马上功绩。知晓军器监全营覆灭的那天起,这个曾经“恨乏平戎策,惭登拜将坛。手持金钺冷,身挂铁衣寒”的名将高骈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如果没有星落刀之乱,这唐末乱世恐怕又会是另一番格局。想到此处,还真是验应了温雅在记事本上写的“前尘幻世”那四个字,宇文不禁发出一声长叹,轻咏了一首高骈所著的《边城听角》。
“席箕风起雁声秋,陇水边沙满目愁。三会五更欲吹尽,不知凡白几人头。”
恍然间,他手上微微一松,记事本轻轻地掉在了地上。
宇文一低头,却看见微风翻动着记事本,最后几页上似乎有用红笔写的字句。难道温雅还有什么遗漏内容是补写在最后的么?他有些诧异地拾起记事本。
记事本的倒数第二页上,写着这么一句话:“心海中还藏有暗礁的你,哪怕在大笑的时候,眼神也会突然变得深不见底……”
而最后一页上,只有字迹潦草的五个字――“宇文,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啊……”宇文紧紧地攥住那小小的记事本,仰头望着灰白色的天空,口中喃喃地说道。坐立在一旁的玄罡似乎看穿了宇文此刻的心情,也笔直地昂起背脊,向着天空放出一声哀伤的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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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聚会是在宇文的宿舍里举行的,现在食品统一供应,唐考与方欣只能去食堂打来了简单的饭菜,特殊时期,每个人能够打到的饭菜多少受了些限制,几个份量不是很足的不锈钢饭盒摆放在方桌上,看着便有些寒酸,好在丁岚从工作室带来从前存下的半箱啤酒,在座的人都倒上一杯,餐桌上立刻就有了久别重逢的宴会气氛。
“宇文老师好久没和我们在一块儿正经吃饭了吧?上次我们大伙聚餐,还是为刚到学校的莫菲接风的时候。”方欣有些感慨地说道。
听到莫菲这两个字,正往唐考杯中倒酒的丁岚忽然手腕微微颤了一下,啤酒泡沫便从杯口溢出了一些,唐考赶紧将嘴凑了上去,哧溜一下将泡沫吸进了嘴里。
方欣看了丁岚一眼,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今天若不是因为张月晨没来,她还不怎么方便提起莫菲这个名字呢。
宇文抿了一小口啤酒,对方欣说道:“我好像还欠你一顿饭呢,只可惜红砖阁关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重新开张。”
“唉……我原来还想借你请客的东风,把温老师一并叫起来吃饭,好等着看你们两人的笑话,可就这么一眨眼,温老师她……”提起温雅,方欣的眼圈就有些红了。
“柏叶那个狗杂种!居然敢对温雅老师下毒手!他最好找条阴沟躲一辈子,不然我一定要亲手剁了这个杂碎!”丁岚突然咬牙切齿地猛拍了一下桌子,自从被塞施尔长刀附体之后,他的脾气也变得有些暴躁起来。
丁岚拍打桌子的震响吓了方欣一跳,她的神情变得更加哀伤起来。男生们都不知道,方欣已经为温雅老师的死后悔了整整两个星期,如果那天她没有救柏叶,温雅老师恐怕就不会死了……
唐考连忙拍了拍丁岚的肩膀,劝道:“好了好了,先消消气,报仇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你若是整天这样发脾气,恐怕血浆都要多消耗几包……你那还有剩的血浆吗?”
“还剩六七包吧……”丁岚有些闷闷不乐地答道。
宇文与唐考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担忧,丁岚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象通灵的温雅可以分离意志,主动脱离邪兵的控制。他完全不能克制邪兵嗜血的欲望,无论谁要强行夺去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