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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女儿,可终究都没有半点消息。最终两人把目标锁定在了踏水桥下面的河水里,老两口又找来周围的渔民,在那河水下游搜索了两三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儿。据说那小姐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被泡胀了,可让众人大惊的是,她的脸上化着彩妆,身上还穿着凤冠霞帔,活脱脱就是一个新娘子!
“这么想了一大圈,刘光全看着对面的那个正在梳头的女人,心里开始发毛。他的双腿像是被粘在了桥面的石板上,动弹不了半分。左手边河面上的那个男娃娃似乎也看见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嘴巴上也不喊了。那桥尾上的女人朝着刘光全别过头来,月光从她脑袋的正顶上打下来,一张脸被隐藏在黑黢黢的长头发下面,刘光全看不清。这女人走到刘光全面前,停下了梳头的动作,她微微动了动嘴唇,喊着刘光全的名字,唤着唤着,这刘光全就双眼放空了……”
“那后来刘光全是不是变成了新郎的模样,死在了河水里?”曾银贵听到这里,睁大眼睛追问。
“去去去,别打岔!”张七没好气地蹭了他一下。
罗琪继续说:“被你猜中了,这刘光全差一点就跳进河里被淹死了,幸亏这时候有个人路过,这路人也是要过桥,因为这桥面太窄,几乎被刘光全一个人给占了去。原本这路人远远看到桥上站着一个人半天都不动弹的时候,也有几分惧怕之意,可走近一看,这才发现是刘光全。他正准备叫刘光全的名字,刘光全也不晓得嘴巴里稀里糊涂地说着些啥子,念着念着就要朝那河水里跳。好在这路人将他一把给拽住了,看他傻愣愣的样子,大概也猜到是咋个回事了,抡起手掌就扇了他两巴掌,将他彻底扇清醒过来。后来呀,这刘光全对这个路人是感激不已,逢年过节都会去看望他,因为刘光全也晓得,那天晚上要是没有遇到他,自己早就已经跌进河水里被活活淹死了。”
罗琪的这个故事,让莫晚冒起了鸡皮疙瘩,她联想到了那个全身在水里被泡胀了的新娘,总觉得浑身有些发冷。爷爷看出了她的这点情绪,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朝她露出一个非常阳光的笑容来。看到这个笑容的一瞬,莫晚再不觉得害怕,这张笑脸好似散发着阳光一般,照亮了她心底每一处阴暗的角落。
※※※
天黑之前,几人在万玫的带领之下,赶到了她的家乡。这个地方名叫万家沟,在一片大山脚下,紧挨着那个长江的回水沱。
万玫将几人带回了家中,万玫的丈夫是一个粗犷的中年男人,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头发短短的,见了几人之后,他叼着旱烟从门口的木凳子上站起身来,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是洪亮:“我早就听我婆娘提过喻先生的大名了,这次村子里出了怪事,如果不找一个像喻先生这样道行深厚的先生来,估计是起不到作用的。婆娘,你赶快去准备点好吃的,等喻先生吃饱之后,我们有事情要商量。”
“不关事,有啥子事情你现在就可以说,我也对你们这里现在的情况有几分好奇。”喻广财说,朝他伸了伸手,示意他不用客气直说无妨。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水德,当年是万玫家找过来的上门女婿,后来老岳父死了,这房子就留下来给我们两口子。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喻先生和你的几位徒弟就住在我这里。”陈水德说着,给喻广财等人介绍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由于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实在太差,本来所说的跟万玫所讲述的事情并无多大差异,可却兜兜转转地说了整整一个时辰,差点把几人都给绕晕了。
听了他的讲述,喻广财说:“这些话你媳妇已经给我们讲过了。”
“哈,那就好,这次把喻先生请过来呢,主要是希望喻先生帮帮忙,一个是帮忙找回那个不见的孩子,一个是让那些现在痴痴呆呆的孩子都清醒过来。”陈水德说。
喻广财笑了笑:“你的第二个请求,我现在也不太好就这么答应你,毕竟我还没有看过这帮孩子。不过你的第一个请求,如果你和你媳妇所言非虚,那孩子的尸体现在真的还在水底里的话,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那就好,喻先生既然这样说,那就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你们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吃饱之后,我们就去河边。”陈水德乐呵呵地说。
吃过了简单的晚饭之后,几人就跟着陈水德朝着那河边走去。陈水德带着几人来到了当初那个孩子被用作诱饵的地方,然后指着那平静的江面说:“就是这一块,已经从这里面网出来好多个水鬼了。”
一直听这几人水鬼水鬼的说,可这水鬼到底是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人一样有眼睛、鼻子、嘴巴呢?爷爷这样想着,还真想下水去试试,看看能不能给抓一只上来。
喻广财在那河边停了下来,他走到水边,缓缓蹲下身去,伸手摸了摸河边被浪花推到岸边的类似于油水的东西。喻广财沾了一点,凑到了鼻子前,闻了闻。陈水德解释说:“这就是当初抹在孩子身上的香油,据说水鬼最喜欢带着这种味道的小孩,只要水底里有水鬼,闻到这味道就一定会游过来享用这个孩子。”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这种东西是松香和高浓度的尸油混合而成的,”喻广财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按照你的说法,这水鬼是因为觉得抹了这种油的孩子非常好吃,才会被诱惑过来的,那这做诱饵的孩子不见了,这能说明啥子?”
“只能说明,这孩子被水鬼拖下水,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啃得连骨头都没有剩下了。”张七这样接了一句。
陈水德听到这话,一张脸都变得煞白。他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喻广财的面前,抱着他的双腿说:“喻先生啊,求求你帮忙找找这个娃娃嘛,他是我大哥的儿子,两年前我大哥大嫂为了救下这个娃娃的命,省下所有的粮食拿来喂这个娃娃,两口子就活生生被饿死了啊,现在这个娃娃不见了,要是尸体都捞不到,我以后咋个向我的哥哥嫂嫂交代哟……”
爷爷听了,顿时觉得心中蹿起了一团火气,他恨不得上前去狠狠在他脸上砸上几拳头。爷爷没好气地说:“现在晓得不好交代了?当初不是为了那点钱,都愿意把自己的侄儿拿去做诱饵的吗?!”
陈水德还想要解释什么,喻广财伸手摆了摆,示意他不用多说,然后弯腰将陈水德扶了起来。喻广财背着手在那水岸边来回踱着步,走了差不多几十米远,他问:“你还记得当初你们是在哪里摆的这个诱饵不?也就是说当初那娃娃最后一次是待在哪个位置?”
陈水德走到水岸边,仔细地打量着江面,想了想,他指着离喻广财不足十米远的地方:“就是那儿!”
喻广财在脚下打了一个标记,回到李伟身边,从布袋子里取出一根铁钎和一卷很长的铜丝,以及几个铜铃。喻广财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说:“老陈,麻烦你去弄点新鲜的狗血,烫的最好。还有将你侄儿的生辰八字也写给我。”
陈水德走后,曾银贵开口问道:“师傅,你这又是啥子招?”
“这其实不是啥子正派的招数,以前听闻过有些盗墓贼在盗取水底的墓葬时,有一种土方法可以辨别水底是不是有尸骨,那就是用热狗血。热的狗血可以趋避一些水底的邪物,并且这玩意儿加上作法时候的咒语,有引尸的功效。但是只适用于短距离。”喻广财说着,将手中的铜铃穿在铜丝上,然后将铜丝死死地用铁钎的头子打了一个结。他眯着眼睛量了一量之前陈水德所指的位置,将铁钎抛掷了过去。铁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那个位置上。
喻广财缓缓放下手中的铜线,那根拴着铜铃的铜丝渐渐隐没在水里。这时,陈水德带着热腾腾的狗血赶了过来。喻广财接过来,用手蘸着,将这些狗血洒在铜丝隐没的沿线位置上。狗血滴入水中,很快就散开来。
当狗血在水中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几人站在岸边,看到水里有什么白花花的东西在游动、翻涌,好像随时准备从水底破水而出。
喻广财并不理会这群东西,而是左手捏着那根铜丝不断地晃动着,右手竖在胸前,不停地念着咒语。一边念一边晃,爷爷渐渐感觉喻广财手中的铜丝变得越来越沉,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来。爷爷想要出手相助,可又不敢打扰他,想了想也没有吱声。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喻广财睁开眼来,对几人说:“好了,都回来了。”
“啥子回来了?”陈水德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喻广财双手握住那铜丝,用力朝着水岸上一拉,那铜丝就绷得直直的,众人都看得傻了眼,那铜丝上串着一具遗骨。那遗骨上的皮肉没有剩下半点,但衣服还在,是一件破碎不堪的米白色的汗衫。
陈水德一看就号啕大哭起来:“三娃,真的是你呀!你死得好惨啊!”
爷爷注意到那水里,那些白色的游动物体变得激动万分,好像是有人抢走了它们心爱的食物,它们就要从水底扑上来。看到这一幕,爷爷拉着莫晚不自觉地朝着身后退了两步。
※※※
在喻广财的指示之下,陈水德将那铜丝上的遗骸取了下来。陈水德将遗骸收好之后,扭头问喻广财:“喻先生,你看我们家这三娃落水才几天,身上连一块皮肉都没得了,实在是太可怜,喻先生能不能帮个忙,替我们家三娃找个地方给安葬了?”
听到这里,喻广财皱起了眉头。丧乐手走丧礼,通常是不管收尸入殓的,像这种非正常死亡,而且死者是无辜受害,通常有很大的怨气,喻广财是向来不会答应这种请求的。喻广财愣了愣,正要出言拒绝,这陈水德连忙补充了一句:“如果喻先生觉得有些不太方便的话,就请帮忙将他给收拾了,我去老祖坟边上挖个窨井,将他埋了就是。”
喻广财自然是听懂了陈水德的意思,他是想请喻广财出手帮他把这孩子的遗骸入殓。喻广财听到这话,似乎还有些什么顾虑,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众人也不知如何作答。
大家都在沉默之际,莫晚站了出来:“没事儿的喻师傅,我来吧。”
喻广财回头看着她:“这会不会……”
莫晚摇摇头:“不会有啥子事的,我已经替四十多人入殓了,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
见莫晚的样子有些坚定,喻广财也没有多说什么。爷爷一直跟在她身边,替她打着下手。莫晚以前入殓时候的工具,这次并没有带在身边。爷爷回想起之前师傅所说的话,专程找来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子,替她剪成了以前那个头套的样子。
照着以前的规矩,莫晚戴上头套之后,将裹尸布摊开,打量着里面的那具遗骸。莫晚也算是一个有经验的入殓师了,入殓过的尸体有新鲜的,有只剩下森森白骨的,甚至有腐烂到一半散发着剧烈尸臭的。可面前的这一具,让她看后有些脊背发凉。这尸体远看也只是一堆人骨头了,可这人骨头与那些已经腐化完的尸体并不相同,这些骨头的交接处还粘着一些肉屑,像是人啃完骨头之后剩下来的。
看到这些细节,莫晚也有些反胃了。她仰头深吸了两口气,埋头开始为这具尸体做简单的梳理。这遗骨与完整的尸体,在入殓的时候有些差异。比如这些骨头,因为在水里长时间浸泡,而且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拉扯过了,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