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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早起来吃饭,昨天夜里极度劳累,极度没有底气的朱宣,一觉醒来精神恢复许多,大战前夕,南平王恢复平时的神采奕奕,含笑看一眼身边正在起床的妙姐儿,只要妙姐儿是跟着表哥,去哪里都行。
走出帐来吩咐把剩下的干粮都让人分了,死也做个饱死鬼吧,就是这样分光,也没有多少。
妙姐儿仍然是含情脉脉地分了一半给朱宣:“表哥,你多杀几个敌人。”朱宣欣然答应:“你好好看着,一定不会少杀。”
饭后走出营寨来的朱宣,看一看营外列队的士兵们,再看看自己的大旗在营寨上飘拂着,斗大的“朱”字迎风招展,不由得南平王豪气顿生,大丈夫要死得重如泰山,就是死也要有气节二字。
再看一看士兵们,站在最前面的是自己的亲随自己的奴才,看到王爷的目光看过来,人人向前一步,齐齐地道:“末将们愿意追随王爷,奋勇杀敌,决不后退一步。”
中军护卫的亲随都是朱宣自己亲手挑出来,此时此刻听到这样的话,当然是让人胆气更生,就是匡文超手下有没了士气的士兵,这么多人齐声喊出来这样的话语,再怕死的人听了也是觉得有了胆气。
朱宣一一的看过来,先看到的是一旁站着的若花和如音,两个人也是行下礼来,神色是决然的。
若花看一眼朱喜,眼神中也是甜蜜,朱喜夫妻两个人昨天晚上也是倾诉心事,朱喜说的跟朱宣说的又不一样,是直接了当的:“下辈子我还跟姐姐成亲。”就这么一句,若花只是含笑:“不就是死,活到老不也是一死。”
朱禄则是对着如音承诺一句:“如果这次死不了,我好好的跟你过日子,咱们多生几个孩子”如音则是含泪又有笑容:“我有了孩子,让你自己过去,才不会理你,倒不如明天一起死了算了。”
“那下辈子,下辈子我好生地对你,你看行不。”朱禄走到如音面前来,对如音打了一躬,如音用手抹抹泪水:“当然行。”
此时在帐外,朱宣先走到朱喜和朱禄面前,在他们肩膀上拍一下,对朱喜和朱禄道:“如果我战死,记得把我送到王妃身边去,让我和王妃在一起。”
朱喜和朱禄都流下泪水来:“王爷战死之前,奴才们一定在前,如果还在,再遵从王爷的吩咐。”
朱宣怅然了,回身看一看身后几步远站着的妙姐儿,唇边是微笑看着自己。是啊,战场之上战死,马踩成泥,想和妙姐儿死在一起都是奢想了。
最后微笑看一眼妙姐儿,眼中情意无限,表哥一旦站死,你就快些来吧。。。。。。南平王毅然地转过身来,翻身上马,帐外已经是吐蕃大军在频频催促:“南平王难道不敢出来?”就看到营门大开,一杆大旗上面写着斗大的“朱”字出营而来,旗下是银袍银甲的南平王。
留在营里的妙姐儿踩着营门下面的支脚的地方,站在营门上往外看着,黑压压一片的人,象是看不到边,妙姐儿站在这里看着,眼里只是看着朱宣,袖子里放着那瓶毒药,手里紧紧握着那柄短刀,准备着一旦朱宣战死,自己就紧随而去。
站在这里最后再想一下孩子和家人,再想一下自己的家人,都没有尽过孝,看来只有下辈子了。。。。。。
战鼓声声响过,对面却只有左贤王,噶尔东,南诏公主在,别的人都不在。朱喜分出来的那几千阻敌的人这两天也是在努力拼杀,伊丹怕他们再同南平王会合,亲自带着人去了,这个时候不在这里。
两位王爷战场上相见,都还彬彬有礼,互相行过礼,左贤王是单骑出列,指名要南平王出列,朱宣也是单骑出列。
“久闻王爷百战百胜,今天你寡我众,可谓是英雄末路到了。”左贤王看着对面的这个人,就是这个人让吐蕃兵将一听到就要倒半边,就是这个人杀了曾经盘踞南疆二十年的达玛,此时这个人尽在我的掌握之中了。。。。。。左贤王不能不得意。
朱宣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时也运也命也,今**胜我负,就是成就你左贤王这个英雄之时。大丈夫马革裹尸,也是一件快人心的事情。”此人也算是英雄?朱宣一向是个承认事实的人,不管怎么样,他杀了我,就是他的能耐。
左贤王哈哈大笑一声,笑完了再对朱宣不紧不慢道:“久闻王爷文武双全,我也喜欢读汉人的经史,其中李陵,李广利都是识实务之人。。。。。。”
李陵?李广利?眼前大战象是一触即发,这位左贤王在同自己鬼扯史书,李陵是家人被杀以后投降匈奴,李广利也是家人因朝中巫盅案受牵连不得不投降匈奴,朱宣听着对面的左贤王还在大谈汉人史书,只能注意听着。
再听下去,朱宣已经明白,一股熟悉的情绪贯穿南平王的全身,眼前这个家伙想要我投降,或者是说他想活捉我,我薄有名声,我一旦投降南疆大门为之洞开,听听左贤王想得极其周到。
就连京里的家人如何安排都想到了,大军全围之下,不会有人走漏消息,援兵都出不去,何况是往京里传消息的人。
可以派几个有能力的人接了家人出来,这厮想的京里有如草原上一样任意任为,可是朱宣此时要鼓励左贤王继续这样想下去,久经战场上的朱宣明白一件事情,只要有时间,能拖得起,就会有转机。
让这位一脑门子乱心思的人好好地想吧,文武双全的南平王用尽了心思应付左贤王的话,尽量不让他再起杀机,再撑一天,多撑一时是一时,到了明天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直到最后,左贤王才呵呵笑着把话说出来:“南平王如果有诚意,领着我们先取你三座城池,你京里的家人,我负责让人接来。”并且承诺:“先接家人来,你再取城池。”
汉书读多了有些中毒的左贤王想一想汉武帝的时候,都有汉将投降匈奴,南平王这么一员能打仗的将军,为我所用那是一件好事情,不然的话也不能杀他,活捉了问汉人要赎金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杀了南平王,南疆依然是要重新攻一遍,攻不攻得下来还不一定,这十年来都是南平王在南疆练兵,哪里好打哪里薄弱南平王最清楚。
要知道活捉的可不是一员普通的将军,而是一向百战百胜的南平王,左贤王大军在握,有如猫玩老鼠一样。至于这样的主意是事先征求过南诏公主的。
南诏公主之所以会同意,她也是想着活捉朱宣,在达玛的坟前把朱宣宰了。所以南诏公主同意左贤王用一天的时间去说服南平王,当然在南诏公主的心里是不会相信朱宣会投降的,但是只要南平王不自杀,活捉他还是有可能的。
南平王出战,与左贤王在战场上废话多时,先在战场上就拖了足有一个时辰,两个人引经据典,你一言来我一语,最后朱宣要回营来同自己的将军们商议,与左贤王约定三个时辰以后就是下午再给回话。
如果围住的是别人,左贤王或许会害怕朱宣来救,此时围住的是南平王,一个援兵也没有跑出去,左贤王一点儿不担心,要么活捉你,要么你投降。
决定战死的朱宣好生生的回来,压抑住心里的兴奋感,直觉告诉朱宣,今天死不了,明天也未必能死。
和军官们重新商议安排一遍,朱宣这才来见妙姐儿,昨天晚上有事情表哥还不明白,眼前有的是时间正好同妙姐儿好好说说话。
“昨天晚上你说的话,表哥句句都糊涂。”朱宣搂过妙姐儿在怀里,含笑看着她的小脸儿:“你说奈何桥上有人和你长得一样,是我表妹,是我哪一个表妹?”朱宣想来想去想不到是谁,京里的也有表妹少年早夭,可是和妙姐儿长的一定不一样。
沈玉妙含笑看着朱宣:“表哥,我说出来你要相信才是。”朱宣微微一笑:“妙姐儿说话,表哥当然相信。”
说归说,朱宣听完以后,依然是觉得这离奇之极,听着怀里的妙姐儿说完最后一句:“那个才是你表妹,我不是的。”然后娇滴滴的撒娇:“表哥经常说从小的时候就看着我长大,那个不是我。”
朱宣只能乐一下,这是在说天书吗?可是妙姐儿有言在先,说出来要相信。朱宣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还有这样一件诡异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我。。。。。。可是。。。。。。”想说什么的朱宣觉得说不出来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一次深深的交待:“如果奈何桥上相见,你记得不要说错了才是。”
妙姐儿含笑点头,在临死之前把心底的秘密都说出来,觉得心里真舒服,老天待我不薄,表哥听了也没有太奇怪。
“你还有家人吗?”朱宣问了这么一句。妙姐儿点头:“有父母亲,也有一个弟弟。”不过看来是见不到了。沈玉妙心里不无遗憾。
朱宣用手在妙姐儿头上抚摸着,心里想着,可怜的孩子,妙姐儿这孩子要是说的是真的,她就是背井离乡在这里了。
回营前说好是三个时辰以后再回话,这才只有一个时辰,夫妻两个人不过只说几句,外面就听到战鼓声响,然后士兵们进来传话:“王爷,吐蕃人又出营了,要王爷出去。”
这群背信弃义的人,朱宣心里也没有就沉稳地以为会给自己三个小时,那傻蛋要是明白过来了,一定会再来找自己。
“表哥,我随你而去。”妙姐儿含笑嫣然又说了一句。朱宣也含笑温柔地交待:“这一次出营去如果回不来,记得你早些来。”
左贤王是被刚刚赶回来的伊丹咆哮了:“南平王向来诡计多端,你想要他投降,活捉了他再劝降不也一样,还给他时间再让他回营去劝他的将军和士兵们。你真是个大傻蛋。”
誓与朱宣不共戴天的伊丹既没有象左贤王那样中书毒,也没有南诏公主的妇人之仁,伊丹当即就要左贤王立即出战,不然就自己出战,朱喜留下来阻兵的几千人极其狡猾,他们进不来,又走不出去,就一直在草原东走西奔,寻机能逃出去或是得利的时候就打一下。伊丹就当即先回来收拾南平王,免得这几千人中有逃出去的援兵及时搬来救兵。
大家战场上见面,伊丹就只有一句话:“南平王,你要投降现在就可以了,你的兵有不愿意的我替你开导他们。”
朱宣呵呵笑了起来:“黄口小儿,比你老子真是差之千里,本王宁愿战死,不会投降”马上摘下长枪来,迎着伊丹一摆枪尖:“你只管放马过来。”
伊丹哇哇大叫一声,手一挥:“上。”然后自己催动马也过来了,一时之间,敌兵有如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站在营门上袖着毒药,怀揣短刀的妙姐儿突然看到一条白线飞也似地穿插进来,若花眼尖也看到了,欢呼一声:“是乌珍,是乌珍到了。”
仗着自己的骑术好又身着吐蕃服装的乌珍不一会儿就到了朱宣的不远处,用力挥着手。在乌珍的身后,吐蕃兵的阵脚一阵哄乱,援兵到了
先到的百余骑战马全部是将军们,将军们马快,把士兵都交给徐从安,先快马赶来解围。乌珍是一个营寨一个营寨去通知,白马实在脚力快,乌珍还是跑到了前面来带路。
朱喜朱禄也是一声欢呼,大声地喊着人:“王爷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