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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果然是在房里吃的,朱宣回请这两位书生:“昨天那一醉,象是两位都未尽兴,今天有好酒,我回请两位。”妙姐儿坐在房里抿着嘴儿笑,男人象是一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把老婆抛到脑后。
而朱宣则是有几分欢喜,回到封地上去,当然是不可能遇到这样的人,而且这样大家谈心,说话以前不先在心里转几转,不属于对王爷的奏对。朱宣一向出来,就乐于这样与人结交说话谈心。
先唤了朱寿进来,交待他:“去办酒菜来,我们晚上不出去了,毅将军要出去,让朱禄带他出去玩吧。”
在床上倚着母亲坐着,正在和母亲商议晚上玩的毅将军听到父亲说话就出来:“母亲不去吗?”朱宣看着儿子的小脸,同时象是听到房里传来轻轻一声叹气,略为提高声音对毅将军道:“母亲在房里吃饭,你要出去,让朱禄带你去。”
眼前坐着的两位书生对房中娇宠更为好奇了,认识这几天觉得可以问出来:“朱大哥是赶考呢,还是带家人游玩?”如果是赶考带上女眷太可笑,此人也是风流中人;如果是游玩,赶着马车,带着一个不能抛头露面的妻子,这玩的也无趣。
朱宣淡淡回答:“游玩。”沈玉妙在房里听着不能不闹别扭,这叫游玩,白天坐在马车里,晚上呆在房里,如音笑看着王妃赌气坐到床上,抱着一个枕头促起双膝嘟高了嘴。
“呵,”两位书生一起笑起来,取笑朱宣道:“游玩带上妻子可是不方便。”两个人又要开始打趣了,小声道:“至少秦楼楚馆是不能去的。”
朱宣微微一笑,看着面前两个放肆的书生,秦楼楚馆以前没有少去,而这两个蠢才也许当女眷都是不明白,妙姐儿在房里呢,就这么说话。
一时酒菜来了,一式两份,朱宣看一看点点头:“先送到房里去,”另一份摆在桌子上,一时酒烫好了,荣俊猴急尝一口道:“果然是好酒。”滋味醇厚。
朱宣也呷上一点儿,再交待朱寿:“房里送一杯进去。”外间朱宣和两个初生牛犊的书生高谈阔论,房里妙姐儿一个人生着闷气吃饭,看着朱宣送进来的那杯酒更是生气,多给我一点儿,我就全喝了,让表哥晚上服侍醉猫去。
“朱大哥,你这样的人品谈吐,迥异与常人。”酒下去一坛子,方裕生开始胡说八道,醉眼看着那酒道:“有心同你畅谈一夜,只怕你内室里美人在卷珠帘。”
房里的沈玉妙悄声笑骂:“这个烂了舌头根的书生。”外面荣俊也带醉高吟道:“美人卷珠帘,但坐促蛾眉,但见泪痕深,不知心恨谁。。。。。。”
房里的妙姐儿只能掩耳了,又听朱宣的劝酒声,可怜这两个书生,今夜表哥不会放过他们。朱宣看着这两只醉猫,灌两碗酒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命站在一旁咧嘴的朱寿:“倒酒来,我与两位痛饮几杯。”
荣俊又喝了几杯,嘴里翻来覆去地念着:“不知心恨谁。。。。。。”听到房里又是一声低低的娇音:“备醒酒汤去,劝着爷少喝一杯吧。”声音虽低,有酒的人却偏偏听到了。
先是“哈”地一声大笑,然后方裕生拉住朱宣道:“朱大哥,你带着家眷一车一骑四处游玩,小弟一定要结交你这样的雅人,敢问你内室中美人相待,今夜带你出去玩你敢去吗?”那娇音实在让人绮思。
房中的妙姐儿更是要气结了,听着外间朱宣也笑了一声道:“拿大碗来,我们痛喝几碗这就出去,是听曲儿去还是去赌几把都由得你。”朱寿一旁嘿嘿笑,这两个找死的奴才,王爷要收拾他们了。
荣俊接过酒碗来未喝先笑道:“朱大哥说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朱宣也来了兴致道:“好,外面昨天那几个人今天又赌上了,咱们出去玩一玩去。输的让他扛着桌子走。”一时三碗酒喝完,三个人站起来就往外走。
如音走出来看一看,进来对王妃道:“王爷已经出去了。”沈玉妙只坐在房里生气,听着院子里喧哗,朱宣又回来了,而且身边人更多。
有一个人笑道:“还是先生这里玩的痛快,昨天我们就邀你,都说你房中有娇宠不肯出来,今天也想来送几文了。”却是在外面店里赌,怕有人来查,一起跑回来了。
而这个说话的人,年纪却在三十多岁了,看起来比朱宣还要显大,别人一问他年龄,就摇头:“科科难中,又不能不赶,幸好家中尚有薄田,盘缠也有,只能勉强来了。”
大家一路赶考,都住在一个酒店里,听得几天,就给他起个外号叫:“尚薄田。”还有一位姓莫的秀才,也是年纪看起来不小了,三个人加上荣俊一起坐倒,朱寿和方裕生站在一旁看着,挑灯开始推牌。
没有几局,荣俊就输得面如土色,好在酒醉心不迷,功名还是要紧,数数口袋里的银子,站起来道:“小弟实在是不能再奉陪了。”朱宣双眸如电,看着方裕生道:“你来。”他微微露威,已经不是一派淡漠的那个人,方裕生不由自主就坐下来,再说看着荣俊输得不服气,醉眼看牌大多如此,方裕生坐下来输了一个精光,看得荣俊都陪着往下掉冷汗珠子。
拉着方裕生起来,只是不起来,还红着眼睛在身上找东西:“我有一块玉佩,这个值多少?”如音不时探头进来学着他们形态给王妃听,听得妙姐儿只是忍笑不已。
朱宣看着那一块玉佩,这才劝了一句:“兄弟,功名要紧,读书人第一要修身养性才是。”再输下去,这一科功名真的是误在我身上了。
方裕生还红着眼睛说:“下一局我必翻本。”看着朱宣往房里的灯火通明看了一眼,吩咐朱寿:“怎么还不睡,我要玩一会儿,不用等。”朱寿赶快就进去,一会儿出来陪笑道:“已经睡下了。”
朱宣许久没有这样放肆过,看着两位依然有钱的尚薄田和莫秀才,再看看四面还有几个观战的道:“内人在房里,各位要玩,声音放低一些。”
朱禄这个时候把毅将军背回来,看着王爷在和人赌博只是一笑把毅将军送进去交给如音,再出来时也抱着手臂站在王爷身后看牌。
观战众人中又走出来一个人,笑道:“我看了这一会儿,除了刚才那两位以外,这三位都是高手。看三位气势,这帐面上儿也太不过瘾了,咱们来大点儿,怎么样?”然后挥挥手,身后一个从人,手里捧着一个匣子,打开来看,里面却装着满满一匣子银子,总有几百两吧。
荣俊把方裕生从凳子上拖起来,让这个人:“您请您请。”拖着方裕生送回房里去,又舍不得不看,一个人又跑过来。
房里几位已经交换过姓名,朱宣淡淡含笑,道:“我有酒了,又玩了这一会儿,容我歇一会儿,让我的奴才替我,中途不再换人就是。”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用手边一个茶碗压住。
大家一起去看那叠银票,最上面的一张就写着一百两,这一叠足有十几张,如果都是一百两的,也有上千两。几个赌徒眼珠一下子红了,看看朱宣身后站的朱寿,道:“行,中途不再换人,你的奴才输的也算你的,你要认帐才行。”
“那是当然,”朱宣站起来,让朱寿坐下来,自己走到榻上坐下来,朱禄送一碗茶过来,房里众人不能不把眼光再随着过来打量朱宣。
一路同行几天,除了荣俊以外,还有别的书生也从朱宣这里分租过房子,朱宣既然是观风而来,当然乐于同这些书生们谈天说地。
他谈吐不俗,又极其富贵,人人都猜他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有钱出来乱抛洒,这一会儿看了他随便就拿出来上千两银子给奴才赌,全然不当一回事,再看他榻上坐下来,大马金刀的,这个时候看起来颇有气势,不再象是一个公子哥儿了。人人都疑惑,这人是谁?
朱寿坐下来,拿起来骰子在手里,立即心里明亮,难怪王爷让我坐下来,这骰子手感一头轻一头重,这是灌了水银的。再看看眼前坐下来的这几个人。
尚薄田,是这几天里遇到就会邀王爷去赌,也是带着一副有钱的架势,朱寿不能不想一下,除非他也有人打前站,不然他房子是怎么这么好住到的。我们有人打前站,其实是为了王爷观风的安全,这个人是什么原因这样摆阔。
另一位莫秀才,整天一副没精打彩样,一坐到赌桌上,那睡不醒的眼睛立即就睁大,这人是个标准赌徒。
还有这位突然出现的刘秀才,随身带着一匣子银子走路,他也不嫌重。朱寿含笑把手中的骰子丢下桌子上笑道:“这就开始了。”
朱寿心里嘀咕的时候,朱宣慢慢喝完了茶,把茶碗交到朱禄手上,给他使上一个眼色,朱禄装作要茶,就走出去了。
再回来时,朱寿已经输了三把,桌子上那银票已经去了一小半,房里无人说话,只有骰子在碗里的声音,然后就是推牌的声音,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桌子一赌就是上百两,不算是一个小局。
“朱爷,你这奴才象是不如你,不过可不能再换人了。”莫秀才赢了几把,阴森森笑着对端坐的朱宣道:“这银子不用多久就输光了。”
朱宣满不在乎的回他一句:“你怕什么,有的是。”尚薄田也笑上一声道:“银子没有了,我倒是相中了朱爷拉车的那匹马,那是匹好马,用来拉车有些可惜了。”就是朱寿也笑一声,看这人贪的,那是王爷的座骑,当然是好马。
这个时候朱禄回来了,在院子里露一露头,朱宣就装作如厕出去,出门前交待朱寿:“给爷都赢回来,不然不要你了。”朱寿苦了脸,一桌子的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王爷,”朱禄在黑夜里眼睛特别有神:“那个尚薄田拿着官府的文书住的店,莫秀才和他是住在隔壁。刘秀才却是不知道底细。但是我问过店老板,这附近不到三十里处,驻扎着两千人。”给了老板五十两银子,朱禄随身也带着一张官印文书,连吓带蒙,老板什么都说了。
朱宣眯起眼睛,尚薄田是拿着官府的文书住的店,附近还有两千人。。。。。。眼前容不得他再想下去,吩咐朱禄道:“你去备马,通知咱们的人。”
自己依然是漫不经心地走回来,一面笑骂:“这小店里如厕的地方黑漆马乌的,差一点儿摔一交。”然后再看朱寿,赢了一把,又输了一把。一个桌子上的人都听着朱宣骂奴才:“蠢才,你想输多少才是。”
尚薄田,莫秀才和刘秀才三个人不动声色的一笑,眼前这个十足就是一个京里的公子哥儿,或许是一位私访的大人。换上赌桌的奴才虽然也精明,只是对面这三位都是赌徒出身。看着朱宣还在骂奴才,三个人只是笑。
不管你是谁,晋王爷有令,不管来私访的人是谁,只要看着象的,先扣一盆脏水在头上,拿下来再说。这附近可是驻扎着两千人的军队,这一会儿,刚才已经让人去通知带着往这里来。哪怕你是文弱公子哥儿也好,还是带着人来私访的大人也好,都跑不掉。
本来是想带着他去嫖,把他在窑子里当着众人赤条条按在床上,不想他带着女眷来,只能带着他赌。
朱宣骂完朱寿,自己带气走到房里去了。朱寿苦着脸想一想,带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