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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没这么忙,”科达说,“待在山里的吸血鬼通常不超过三十个。如果你不跟大伙一起定点吃饭,就得自己弄吃的。”
从厨房出来,我们去了养殖场,里面养着绵羊、山羊和母牛。我问科达山里为什么饲养动物。
“很难运进足够的牛奶和生肉,喂饱所有的吸血鬼。”科达解释说,“这里不是酒店,可以随时给供货商打个电话,补充储备。把食物运进来的艰苦程度简直不亚于一场大战。自己养点动物,随时取肉,就容易多了。”
“那人血呢?”我问道,“人血从哪里来?”
“来自于慷慨的馈赠。”科达眨了眨眼,带我继续向前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他回避了这个问题。)
我们的下一站是火葬厅,火葬那些死在山里的吸血鬼。“他们要是不想火葬呢?”我问。
“很奇怪,很少有吸血鬼要求土葬,”他想了想说,“这大概跟他们已经睡了一辈子的棺材有关吧。但要是有人要求土葬,我们会照他的意思办。
“不久以前,我们是把尸体放进地下河,让水把尸体冲走。这些厅的最底层有一个大山洞,是一条很大的溪流的源头。那个山洞叫做终旅厅,现在我们不用它了。如果我们走那条路。我会领你见识见识的。”
“那条路吗?”我问道,“我还以为那些是进山和出山的通道呢。”
“我有个爱好,画地图。”科达说,“好几十年来,我一直想画出精确的山内地图。画这些厅的方位很容易,但是画通道就难多了,没有相关的地图,而且很多通道毁损得厉害。每次回山,我都摸进通道,努力画出一些未知的区域。但是我没有我希望的那么多时间来干这个。当上王子以后,时间就更少了。”
“这个爱好听上去很有趣。”我说,“下一次你去画地图,能带我一起去吗?我想看看该怎么做。”
“你真有兴趣?”他的声音很吃惊。
“不行吗?”
他放声大笑。“每次只要我一说地图的事,吸血鬼们就开始犯困。这么无聊的事情,他们没有兴趣。他们总是说:‘人类才用地图呢。’大多数吸血鬼宁愿冒着危险自己找路,也不愿意照着地图走。”
火葬厅是一个八角形的大房间,岩顶很高,上面满是裂缝。房间中央是一个大坑——就在那里焚化死去的吸血鬼。房间的另一头放着几张用骨头做成的粗糙的长凳,上面坐着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正小声说着什么,一个小孩在他们脚边玩着满地的动物骨头。他们看上去不像吸血鬼——很瘦,病恹恹的,稀稀拉拉的头发,破破烂烂的衣服,干巴巴的皮肤像死人那样苍白,眼睛透着可怕的白色。我们一走进去,几个大人立刻站了起来,抓起孩子,从后门走了出去。
“他们是什么人?”我问。
“火葬厅的看守。”科达回答说。
“他们是吸血鬼吗?”我追问道,“看上去不像。而且山里好像只有我这么一个吸血鬼小孩。”
“没错。”科达说。
“那么那个——”
“以后再问吧!”科达一反常态,粗暴地厉声说。我吃了一惊。他马上微笑着道了歉。“参观完以后,我再告诉你,”他柔声说,“在这里谈论他们会招来噩运。我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事关这些看守,我还是不要挑战命运的好。”
(虽然他唤起了我的好奇心,但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了这些古怪的所谓的看守的事,因为参观结束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劲头儿再问什么问题了,而且也已经把他们忘得干干净净。)
我不再问看守的事,开始仔细研究焚化坑。那不过是地上的一个浅浅的凹塘,底部铺着焚化用的树叶和树枝。坑旁圈着一些巨大的罐子。每口罐子里都放着一根棒球棍似的东西。我问科达那些棍子有什么用处。
“杵骨头用的杵。”他说。
“什么骨头?”
“吸血鬼的骨头。火烧不化的骨头。火燃尽以后,就把骨头拿出来,放在罐子里,用杵把骨头杵成灰。”
“杵出来的灰怎么办?”我问。
“加到蝙蝠汤里,让汤变得更加黏稠。”他一本正经地说。看到我的脸绿了,他哈哈大笑。“开个玩笑!骨灰会撒出去,随风散到圣堡的各个地方。让死去的吸血鬼的灵魂获得自由。”
“我不怎么喜欢这办法。”我说道。
“这比埋在地下喂尸虫好。”科达说,“虽然我个人希望死了以后,能填上防腐剂,制成标本。”他顿了顿,又哈哈大笑起来。
离开火葬厅,我们向竞技厅走去。有三个竞技厅,分别叫做巴斯克·冉特厅、拉什·福隆克斯厅和欧西安·珀德厅,但吸血鬼习惯把它们合称为竞技厅。我真想快点走到竞技厅,但科达在一扇小门前停了下来,低下头,闭上眼,用指尖按住了眼帘。
“你干吗要这样做?”我问道。
“这是传统。”他说,一面继续向前走去。我停在原地,向门内张望着。
“这是什么厅?”我问。
科达犹豫了一下。“这里面你不会喜欢。”他说。
“为什么?”我追问道。
“这是死亡厅。”他轻声说。‘
“是另一个火葬厅吗?”
他摇摇头。“是执行死刑的地方。”
“死刑?”我好奇死了。
科达看了出来,他叹了口气。
“你想进去?”他问。
“可以吗?”
“可以,但是里面不好看,还是直接去竞技厅吧。”
这样的警告只会让我更想看看门后到底有什么!科达看了出来,他推开门,领我走了进去。厅里很暗,起先我觉得里面什么也没有,然后我看见一个皮肤惨白的看守,坐在后墙的阴影里。他没有站起来,好像没有看见我们似的。我想问问有关他的事,但是科达马上摇摇头,小声说:“我可不想在这儿谈论看守。”
我看不出这厅里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厅中央的地上有一个坑,墙上挂着几个浅色的木笼子,除了这些,厅里就没东西了,没一点出奇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什么可怕?”我问道。
“你来看。”科达说。
他领我走到坑边。我低头看去,黑乎乎的坑里插着几十根削尖的木棒,怒狠狠地指着洞顶。
“尖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错,”科达轻声说,“尖桩穿心的传说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到死亡厅来的吸血鬼总是被装在笼子里——就是墙上的那些笼子——用绳子挂在坑上面,然后从高处扔下来,扎在尖桩上。往往一下子死不了,非常痛苦。要扔个三四次才断气是常有的事。”
“但是为什么呢?”我吓得脸色发白,“被处死的都是什么人?”
“老弱病残、发了疯的吸血鬼,还有叛徒。”科达回答说,“年老和残废的吸血鬼往往主动要求被处死。只要他们还有力气,他们都愿意战斗至死,或者走到荒野里,在打猎的时候死去。但是已经没有力气站着死的就要求到这儿来,直面死亡,英勇地死去。”
“太可怕了!”我叫道,“不应该处死老人!”
“没错,”科达说,“吸血鬼的尊严好像表现得不是地方。年老的和残废的吸血鬼还是能发挥作用的。我个人希望活得越久越好。但是大多数吸血鬼还是抱着传统的看法,认为只有身强体壮,能保护自己,生活才有意义。
“但处死疯吸血鬼不一样。”他接着说,“我们与吸血魔不一样,我们不让发了疯的伙伴在世上乱跑,随意折磨捕杀人类。但很难把他们关起来——疯吸血鬼能用指甲挖开石墙跑出去——死刑是解决他们的最人道的办法。”
“可以给他们穿上紧身衣。”我提议说。
科达苦笑了一下。“能绑住吸血鬼的紧身衣还没有发明出来呢。相信我,达伦,处死疯吸血鬼是仁慈的举动,不管是对这个世界,还是对那个吸血鬼都有好处。
“处死叛徒也没什么不对。”他说,“但是叛徒的数量很少——忠诚是我们的优点,是死守传统带来的额外的好处。除了吸血魔,他们脱离出去,都成了叛徒,很多被抓被杀了——在吸血鬼待在这儿的一千四百年里,只处死过六个叛徒。”
我低头呆呆地看着尖桩,想像着我被关在笼子里,高高地吊在坑上,等着被扔下来,不禁打了个寒战。
“蒙上他们的眼睛吗?”我问。
“我们一般蒙上疯吸血鬼的眼睛。这样仁慈一些。但主动要求来死亡厅的都不愿意蒙上眼睛——他们想看着死亡来临,表示他们不害怕。叛徒都是脸朝天躺在笼子里,背对尖桩,从背后被扎死对于吸血鬼来说是巨大的羞辱。”
“我可是宁愿背对尖桩。”我哼了一声说。
科达笑了。“希望你既不要面向尖桩,也不要背对尖桩!”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是个阴沉沉的地方,最好别来。我们还是去玩竞技项目吧。”
他领我快步走了出去,好快点离开厅内那神秘的看守、笼子和尖桩。
第十六章
竞技厅大极了,挤满了又喊又叫、兴致高昂的吸血鬼。看了火葬厅和死亡厅。我很不舒服,正需要这样的场面振奋一下。
三个厅里有各种各样的竞技项目,大部分是体能比赛——摔跤、拳击、空手道等等——快棋也很受欢迎,它能锻炼反应能力和头脑。
科达在摔跤场外找了两个位子,我们坐了下来,看吸血鬼努力把对手摔倒按在地上不得动弹,或者把对手扔出场外。要跟上他们的动作,得有一双厉害的眼睛——吸血鬼的动作比普通人类快得多。看这样的摔跤比赛,有点像看录像上快进的打斗场面。
这种较量不光比人类的快得多——也凶猛得多。骨折、满脸鲜血、浑身青紫是常见的场面。科达告诉我,有时候伤势甚至会更严重——参加竞技的吸血鬼会丢了性命,或者受伤惨重,不得不到死亡厅报道。
“他们为什么不穿点防护的东西呢?”我问。
“他们不喜欢,”科达说,“他们宁愿让自己的头骨裂开,也不会戴什么头盔。”他悲伤地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觉得我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同类。也许当时不做吸血鬼就好了。”
我们向另外一个场地走去。场子里,吸血鬼们正在用长矛对打,这有点像击剑——戳中或者划伤对手三次就获得胜利——只是比击剑危险得多,也血腥得多。
“真可怕。”我目瞪口呆地说,只见一个吸血鬼的上臂裂开了一道大口子,但他只是笑着,夸奖对手这一招漂亮。
“看他们玩真的吧,”我们身后有人说,“现在只是在热身呢。”我转过身,说话的是一个姜黄色头发的吸血鬼,他只有一只眼睛,穿着深蓝色的皮衣和裤子。“有人把这种竞技叫做眼球大战,”他对我说,“不少玩的人丢了一只。甚至两只眼睛。”
“你是因为这个才丢了一只眼睛的吗?”我看着他空空的左眼眶和周围的伤疤问道。
“不是,”他笑着说,“我是在跟一头狮子打架的时候丢的。”
“真的吗?”我瞪大了眼睛。
“真的。”
“达伦,这是弗内兹·布兰,”科达介绍说,“弗内兹,这是——”
“——达伦·山,”弗内兹点点头,握住了我的手,“我听说过他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他这个年纪的人到这些厅里来了。”
“弗内兹是竞技大师。”科达说。
“你负责管理竞技秩序?”我问道。
“说不上管理,”弗内兹说,“竞技的事连王子也管不了。吸血鬼们喜欢作战——这是天性。如果不在这儿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