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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内兹和埃娜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在测试前不让我像往常那样睡上几个小时。“我们需要这额外的几个小时,”弗内兹说,“你已经休息了三天三夜。眼下,训练比睡眠更加重要。”
于是,稍事休息之后,我们又回到大厅里,回到火焰中,现在我学习怎样在千钧一发之际躲避火苗。在测试中,最好尽量不要到处移动。那样你就能更加专注地倾听,集中精力预测下一股火焰会从哪里冒出来。这意味着会被火燎伤或轻微烧伤,但总比一步走错,被熊熊烈焰吞噬要强啊。
我们一直训练到离测试只有半个小时才收手。我匆匆回到我的小房间,喘了几口气,换上衣服——我刚才只穿了一条皮短裤——然后又回到了火焰厅,许多吸血鬼已经聚集在那里给我鼓劲儿了。
阿罗——那位纹身的秃头王子——从王子厅过来监督测试。“很抱歉,上次我们没有人能够过来。”他道歉说,一边行了个死亡触礼。
“没关系,”我对他说,“我不在乎。”
“你是一个很有风度的参赛者。”阿罗说,“好了,你知道规则吗?”
我点了点头。“我必须在里面待十五分钟,争取别被烤熟。”
“一点不错。”王子咧嘴笑了,“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吧。”我说,但两个膝盖忍不住直打架。我把脸转向暮先生。“如果我没能挺过来,我希望你——”我说,但他气呼呼地打断了我。
“不要说这种话!态度要积极。”
“我的态度很积极,”我说,“但我知道这项测试有多艰难。我想说的是,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把我的尸体带回家,埋在我的坟墓里。那样,我就能待在妈妈、爸爸和安妮身边了。”
暮先生的眼睛在抽搐(他是在忍住泪水吗?),他清了清喉咙。“我会照你说的去做。”他声音沙哑地说,然后把手伸给了我。我把他的手拂到一边,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为做你的助手而感到自豪。”我对着他的耳朵说,然后不等他再说别的,就抽身出来走进了火焰厅。
哐当一声,门在我身后关上了,外面生火的声音顿时就听不见了。我朝房间中央走去,房间里很热,我心里又害怕,一下子就出了许多汗。地面已经很烫了。我想吐点唾沫抹在脚底板上,获得一些清凉,但埃娜告诉过我不要马上就这么做。待会儿还会热得更难受呢——最好留着一些唾沫,等真正需要的时候再用。
下面的管子里传来一阵咔咔的声音。我紧张起来,结果发现只是一根管子在摇晃。我放松下来,闭上眼睛,趁着现在空气还清爽,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也是我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尽管屋顶和墙上有许多圆洞。但很快氧气就会不够,我必须在火焰之间找到气穴,不然就有窒息的危险。
就在我想着空气的问题时,我听见脚下的地板下传来急促的嘶嘶声。我睁开眼睛,看见一股不规则漏斗状的火焰从我左边几米远的地方喷了出来。
测试开始了。
我没去理睬那些火焰——它们离我太远,不会伤害我——而是仔细倾听着下一股火焰的喷发。这次火焰是从房间那头的一个角落里冒出来的。
我开头还是挺幸运的。听埃娜说,有时火焰一开始就会击中你,整个测试过程中都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而我至少还有时间调整自己,逐渐适应房间里的热度。
我右边很近的地方传来了嘶嘶声。我往旁边一跳,与此同时一股火焰突地冒了出来,我暗暗责备自己——那股火焰虽然离得近,但不会击中我。
我应该站在原地,或谨慎地侧身躲避它。像我刚才那样乱跳乱动,说不定会直接跳入烈焰中。
现在火苗以迅猛之势在大厅各处嗖嗖地喷了出来。我可以感觉到可怕的热量在空气里不断地增长,我已经觉得喘不过气来了。我右脚几厘米外的一个圆洞发出了哨音。我没有移动,火焰喷出来,灼痛了我的大腿——我可以忍受这种不太严重的烧灼。一股更大的火焰从我身后一个较大的圆洞里喷出。我稍微向前挪动了一点儿,一晃身躲开了火焰的进攻。我感到火舌在舔噬我赤裸的后背,还好没有烧着。
最难受的时候是两股以上的火焰从离得很近的洞里同时喷出。我被一道道熊熊的火柱困在中间,简直无法脱身,只能屏息敛气,小心翼翼地迈步穿过较薄的火焰墙。
没出几分钟,我的脚底板就疼得难以忍受了——它们被火焰灼烧得最厉害。我往手掌里吐了些唾沫,抹在脚底,疼痛多少得到了暂时的缓解。我真想用双手撑地倒立,让脚底得到一些休息,可是那样一来,我的头发就会被火焰烧着。
大多数吸血鬼在准备参加测试时会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剃光头,这样测试开始时他们的头上便没有头发。如果他们抽中了火焰厅,生还的机会就比较大,因为头发着起火来可比皮肉容易多了。但是你不能专门为这项测式去剃光头,这是不允许的。而对我来说,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谁也没想到让我提前做好准备,以面对火焰的进攻。
时间过去了多久,我没有办法知道。我必须把每一丝注意力都集中在地板和火焰上。稍微一分神,后果就不堪设想。
我前面的几个圆洞同时喷出火焰,我开始往后退,可突然听见身后的管子也传来凶猛的哨音。我又屏住呼吸,缩紧肚皮,往左边挪了挪。躲开最强烈的火舌。
危险总算过去了,但我被困在了一个墙角。早在我们找到埃娜请她帮助训练我之前,弗内兹就提醒过我这一点。“要远离墙角,”他说,“尽量待在屋子中央。如果发现自己正在退向墙角,要想办法赶紧出来。在火焰厅里丧生的人,大多数都是被逼在墙角,被重重大火困住不能脱身的。”
我开始从原路返回,但是火焰仍然嗖嗖地从圆洞里喷射而出,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很不情愿地又往墙角退了退,想等到火焰一有缺口就冲出去。问题是——缺口始终没有出现。
我背后的管子传来了咔咔声,我顿时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身后的地板喷出火苗,烤得我后背火辣辣的。我疼得龇牙咧嘴,但没有动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挪动了。房间里这片地方的空气令人窒息,我双手在面前扇动着,想使空气流动,吸进一些新鲜空气,但是并不管用。
我前面的几根火柱形成了一道火墙,至少有两三米厚。透过这些跳动的火焰,我简直看不清房间的其他地方。我站在那里,等待火墙敞开一条通道,可就在这时,我脚下的几根管子的开口同时开始嘶嘶作响。一个大火球正在里面滚动,马上就要在我脚下爆炸了!我必须在一刹那间做出决定,采取行动。
不能站着不动——会被烧死的。
不能后退——会被烧死的。
不能往旁边躲闪——会被烧死的。
往前冲,穿过厚厚的火墙?也可能被烧死,但如果我冲过去了,火墙那边就会有开阔地和空气。这真是一个令人棘手的选择,可是没有时间怨天尤人了。我闭上眼睛和嘴巴,用胳膊挡住脸,一头冲进了噼噼啪啪燃得正旺的火墙中。
第十二章
火焰像凶猛无情的黄红色蝗灾一样,在我周围汹涌奔腾。即使在最恐怖的噩梦中我也没见过这样的灼热。我差点张开嘴尖叫起来。如果我这么做了,火焰就会顺着我的喉咙向下蔓延,把我从里到外烤成松脆的土豆片。
我冲到了火墙的另一边,头发变成了一蓬燃烧的灌木丛,火焰像蘑菇一样从我身上冒出来。我倒在地上,翻身一滚,用双手拍打着头发,扑灭火苗。
我不再去注意管子发出的嘶嘶声和哨音。如果火焰在那狂乱的几秒钟内发动攻势,肯定会把我吞没的。然而我很幸运……幸运的达伦·山……吸血鬼的运气。
我扑灭了几处最厉害的火苗,立刻跪在地上,虚弱地呻吟着。我深深地呼吸着滚热、稀薄的空气,一边轻轻地触摸着头上那堆面目全非、还在冒烟的头发,看是不是会有火星重新燃烧起来。
我全身黑一块红一块。黑的地方是沾上了烟灰,红的地方是大火烧焦了我的皮肉。我的模样惨不忍睹,但我还得坚持下去。我浑身酸痛,每走一步都疼痛难忍,但我必须走动。如果待着不动,贪婪的火焰魔鬼就会把我彻底吞噬。
我站起身,排除呼呼的火焰的干扰,专心倾听管子发出的声音。这很不容易——我的耳朵被严重烧伤,影响了我的听力——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出哪怕最细微的嘶嘶声和哨音。我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之后,恢复了状态,又预测着火焰喷发的位置,移动着躲闪它们。
刚才穿越火墙带来一个好处,就是我的双脚被火烧得失去了知觉。现在我的膝盖以下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这意味着我被烧得十分严重,我隐约有些担心测试结束后我会怎么样——如果我的双脚完全被烧坏了,无法医治,大概就会被截掉!——不过这个还是等以后再操心吧。眼下我倒很高兴疼痛有了缓解,觉得怪舒服的。
我的耳朵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想往上面抹点唾沫,但嘴里干得要命,再没有一丝唾液。我用双手轻轻抚摸耳朵,结果更糟糕。最后,我索性不去管它们,尽量把它们抛在脑后。
火焰又在把我逼向另一个墙角。我没有让自己再被困住,而是奋力冲过火焰墙,回到开阔地,同时忍受着因此而带来的剧烈灼痛。
我尽可能频繁地闭闭眼睛,每次都会感到稍微舒服一些。热浪对眼睛的伤害很严重。我的眼睛像嘴巴一样发干,我真担心我会失明。
我就地一滚,躲过另一股凶猛的火苗,之后,大厅里的火势开始减弱了。我不敢相信地停住脚步。是不是又要发起一次更猛烈的进攻?是不是又有一个大火球要从管子里喷出来,把我烧成灰烬?
我扭动着身体,使劲儿睁大眼睛,可就在这时,大厅的门突然敞开了,穿着厚斗篷的吸血鬼们冲了进来。我呆呆地望着他们,好像完全不认识似的。他们在做什么?是迷路的消防员吗?应该有人告诉他们,不能到这里来。很危险。
吸血鬼们朝我聚拢过来,我后退着。我应该警告他们,赶紧趁大火球蹿出来之前逃出去,可是我根本发不出声音。连嘶哑的声音也发不出来。“达伦,测试结束了。”一个吸血鬼说。听声音像是暮先生,但不可能——暮先生不会在测试的中途走进大厅。
我朝吸血鬼们挥动着被烧伤的手,无声地说:“快走!快离开这儿!”
“达伦,”最前面的那个吸血鬼又说,“已经结束了。你赢了!”
我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一个巨大的火球就要来了,如果这些莽撞的傻瓜挡住我的路,我就躲不开它了。我冲他们挥舞着拳头,想从他们的手臂间冲过去,冲向一个安全的地方。领头的吸血鬼想拉住我,我一猫身躲过了,可是第二个吸血鬼一把抓住了我的脖颈。他抓得我皮肉生疼,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无声地惨叫着。
“小心点儿!”领头的吸血鬼喝道,然后朝我弯下腰来——是暮先生!“达伦,”他温和地说,“现在没事了。你成功了。你已经安全了。”
我摇了摇脑袋,还是理不清思绪,我用口形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同一个字:“火!火!火!”
他们把我放在担架上抬出大厅时,我还在无声地说着这个字。即使我们来到外面,远离了火焰,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