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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自己的行为而憎恨自己。我想转身逃跑,远远地离开,假装它没有发生过。我感到下贱、肮脏、卑鄙。我想安慰自己说我做得是对的,但在杀人的事情上怎么区别对错呢?我相信科达在刺死盖伏纳时也认为他做得对。
吸血魔在放干人血时也认为他们做得对。无论怎么看,我都难过地感到我现在和其他杀人者差不多,是一个邪恶的、可怕的、没有人性的坏种。
是责任感才使我留在了那里。我知道吸血鬼随时会发起进攻。我必须让蜘蛛保持活跃,使吸血魔不能集合起来应战。如果我擅离职守,吸血鬼就会和吸血魔一样伤亡惨重。我必须顾全大局,不管我内心的感觉如何。
我把笛子举到嘴边,催促蜘蛛往吸血魔身上爬。想到我杀了人,眼前的情景变得如此不同。我不再得意地欣赏吸血魔的尖叫和扑打,也不再把他们看成是一群罪有应得的恶棍。我只看到一些被困的战士,恐惧而屈辱,远离家人和盟友,即将惨遭屠杀。
在歇斯底里的高潮中,吸血鬼进攻了。阿罗怒吼着冲在前面,朝吸血魔投出一把把锋利的回飞镖,支支见血。他身边和身后都是投枪手,他们的投枪杀伤了很多敌人。
吸血鬼涌进洞中时,蜘蛛开始撤退,因为暮先生和塞巴躲在暗处遥控。
我让我的蜘蛛多留了一会儿,洞这头的吸血魔仍然慌做一团。
不到一分钟,吸血鬼直捣整个山洞,使刀剑的代替了第一批投枪手。他们人数不多——太多的人拥进这么小的空间。会互相碍事的。但进来的三十个显得比受惊的吸血魔多得多。好像是五个对一个。
阿罗身先士卒。战得正酣,手中的长剑和他刚才投出的回飞镖的杀伤力一样大。弗内兹·布兰紧随在这位王子身旁,挥舞钢刀护驾。吸血魔尽管被蜘蛛和狼吓坏了,但也很快认识到真正的威胁所在,慌忙后退躲开这两个冷酷的杀手。
埃娜·塞尔斯也参加了第一批进攻。她如鱼得水,一手使短剑,一手使狼牙链,看到吸血魔在她面前倒下,她残酷地哈哈大笑。几分钟前看到这样的表现,我会为她欢呼,但现在我对她和其他吸血鬼以杀戮为乐只感到心寒。
“这不对。”我自言自语。杀吸血魔是一回事儿——这是必须的,但津津有味地看他们死去是不对的。看到吸血鬼从屠杀中获得这么大的满足,让人深感不安。
我内心虽然矛盾,但还是决定助吸血鬼一臂之力。早结果吸血魔,我就能早点离开这恐怖的场面。我从被我杀死的吸血魔身上摘下一把锋利的匕首,同时命令我的蜘蛛撤退,然后扔掉笛子,上前加入吸血鬼的队伍与吸血魔混战。
我在边上帮忙,用匕首刺吸血魔的脚或腿,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好让吸血鬼能够打掉他们的武器,把他们杀死。我并不为袭击成功而高兴,只是机械地向前刺杀,一心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我瞥见暮先生和塞巴进来了,身后红袍飘飘,渴望着参加血战。我并不因此而怪他们,也不怪任何吸血鬼。我只觉得这种渴望是不适当的。
暮先生和塞巴加入作战之后不久,战斗更加激烈了。经过第一阶段的疯狂厮杀之后,只有那些最强壮、最冷静的吸血魔幸存下来。现在他们铁了心要拼死一搏,单枪匹马或两人一起顽强抵抗,奇Qīsūu。сom书尽可能多拉一些吸血鬼陪他们进坟墓。
我看到第一批受伤的吸血鬼倒在地上,肚皮被划开了或脑袋被打扁了,一个个流血抽泣,大声喊痛。他们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看上去和吸血魔没什么两样。
第二拨的前锋进来时,弗内兹拍拍阿罗,叫他撤出去。“撤?”王子粗声道。“老子刚杀得兴起!”
“你必须走,”弗内兹大声说着,把阿罗拉开了,“轮到米卡祭刀了。去王子厅接替帕里斯,你答应过的。你杀得够多了,不要太贪心。”
阿罗不情愿地走了。他走过米卡身边,两人互相拍拍后背,就像橄榄球比赛中换人那样。
“不愉快。是不是?”弗内兹站到我身边,咕哝道。他满头大汗,停下来在外衣上擦了擦手,周围的搏斗仍在激烈地进行。
“真可怕。”我喃喃地说。紧握匕首,像举着十字架一样把它举在面前。
“你不该在这儿,”弗内兹说,“拉登知道了会不赞成的。”
“我不是为了好玩。”我说。
弗内兹深深地盯着我的眼睛,叹了一口气。“我看出来了。你学得很快,达伦。”
“什么意思?”我问。
他指指那些呐喊着拼杀的吸血鬼。“他们觉得这是有趣的游戏。”他凄然一笑,“他们忘记了吸血魔曾是我们的兄弟,杀死他们,也就杀死了我们自己的一部分。大多数吸血鬼从未认识到战争是多么残酷多么没有意义。你很聪明,能看到这一点。永远不要忘记。”
一个垂死的吸血魔踉跄地朝我们走来。他眼珠被挖掉了,悲惨地呻吟着。弗内兹扶住他,把他放到地上,快速而仁慈地结果了他。站起来时,弗内兹脸色严峻。“但是,战争尽管痛苦,”他说,“有时却无法避免。这场冲突不是我们寻求的,希望你日后记住,不要因为这种进攻而对我们不满。”
“我知道,”我叹息道,“我只希望能有别的办法惩罚吸血魔,不要把他们撕成碎片。”
“你应该离开,”弗内兹建议道,“真正肮脏的工作要开始了。回厅里喝酒去,喝个人事不知。”
“好吧。”我同意了,转身离去,让弗内兹他们去收拾那些顽抗到底的吸血魔。往外走的时候,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个左脸上有深红色胎记的吸血魔。我好一会儿才想起他的名字——格拉尔达,盖伏纳遇害时在通道里和科达说话的那个家伙,他当时想把我也杀死。仇恨在我胸中燃烧,我竭力克制着冲回去重新参战的欲望。
我慢慢退出战场,本来可以走掉,可是一群吸血鬼挡住了我的去路。他们围着一个受伤的吸血魔,准备嘲弄够了再上去杀死他。他们的恶作剧令我作呕,我只得寻找别的出口。这时,埃娜·塞尔斯上前迎战吸血魔格拉尔达。有两个吸血鬼已经死在他的脚边,但埃娜不以为然。
“受死吧,爬虫!”她怒喝一声,抖起狼牙链朝他抽去。
格拉尔达拨开链子,哈哈大笑,“吸血鬼派女人上阵了!”他讽刺道。
“吸血魔只配跟女人打。”埃娜反唇相讥,“你们不配跟男人交手,体面地死去。想想你死在一个女人手下,传出去多么丢脸!”
“那是会很丢脸,”格拉尔达刺出一剑,“但不可能发生!”
两人停止了斗嘴。开始斗招。我很惊奇他们说了这么多话——多数格斗者都一心保命。无暇像电影明星似的站在那儿互相谩骂。埃娜和那吸血魔小心地绕着对方走动,挥动武器,寻找对方的薄弱之处。格拉尔达也许对碰到一个女人感到很惊讶,但他还是谨慎应战。埃娜则比较鲁莽。她已经打倒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吸血魔,因而开始认为所有的吸血魔都不堪一击。她在防守上露出不少破绽,又常有不必要的冒险,令人捏一把汗。
我想逃出洞外,远离厮杀,但是不看完埃娜的搏斗,我不能放心地离开。她是个好朋友,我失踪后她还出来找我。我想知道她确实安全了之后再走开。
暮先生也停下来观战。他离得较远,隔着一群打斗的吸血鬼和吸血魔。
“埃娜!”他喊道,“要帮忙吗?”
“我不用!”她笑道,挥链抽向吸血魔的面门,“我马上就送这蠢货回老家,不等你说——”
她的夸口被打断了。格拉尔达躲过铁链,拨开她的防守,把剑尖深深刺入了她的腹部,并残酷地一搅。埃娜痛苦地大叫一声,倒了下去。
“女人,”吸血魔冷笑着,骑在她身上,举起利剑,“好好看着——我让你瞧瞧我们怎么处置你们这一伙!”他把剑尖对准了她的眼睛,慢慢地落了下去。埃娜动弹不得,只能仇恨地瞪着他等死。
第十七章
我不能眼看格拉尔达杀死埃娜。我飞奔过去,一头撞在吸血魔身上。他诅咒了一声,重重地跌倒,转过来对付我。但我用匕首比他用长剑敏捷。我扑到他身上,把匕首扎进了他的胸膛,侥幸刺中了他的心脏。
这个吸血魔死得不像我杀死的第一个那样安静。他颤抖着,疯狂地胡言乱语,然后翻身把我压在他身下。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无济于事——他一定也明白自己要死了,可他还是在挣扎。
他腿一软,瘫在我身上,害得我差点被匕首柄戳穿了。他抽搐呻吟,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才把他推开,滚了出来。我爬起来时,看到他的面部已经松弛下来,生命离开了他的身体。我停下来细细地看着他。他的表情和盖伏纳当时的表情很相似——惊讶……恼怒……害怕。
我轻轻合上这位死去的武士的双眼,然后做了一个死亡触礼的手势,用一只手中间的三根指头按着前额和眼睛,拇指和小指张开着。“即使在阴间,也愿你胜利。”我小声说。
然后我去察看埃娜。她伤势很重。她想站起来,但我把她按住了,让她用手捂住腹部的伤口,阻止流血。
“我会……死吗?”埃娜抽着气说,痛得紧抿着嘴唇。
“当然不会。”我说,可她抓住我的双手,瞪着我。
“我会死吗?”她大声问。
“我不知道,”这次我说了实话,“也许吧。”
她叹了口气,躺了下去。“至少有人为我报了仇。你干得很棒,达伦。你是真正的吸血鬼。”
“谢谢。”我茫然地说。
暮先生赶来焦急地检查埃娜的伤势。他把口水涂在伤口边缘为她止血。可是没起多大作用。“疼吗?”他问。
“提到……愚蠢的问题!”她轻笑道。
“你总说我有犯傻的天分。”他微微一笑,温柔地拭去她嘴角的鲜血。
“我想请你吻我,”她说,“只是我……这样子……不合适。”
“以后时间多着呢。”他保证道。
“也许吧,”埃娜叹道,“也许。”
暮先生照料埃娜时,我坐在一旁麻木地看着战斗进入了血淋淋的尾声。只有六七个吸血魔还没倒下,但每人都遭到了几名吸血鬼的围攻。他们应该投降,但我知道他们不会的。吸血鬼和吸血魔只知道战胜和战死。对于骄傲的吸血族来说,没有中间选择。
我看到两个背靠背作战的吸血魔冲出包围奔向了出口。一群吸血鬼冲过去拦截,弗内兹·布兰也在其中。逃跑被阻止了,但其中一个吸血魔在被捉之前仇恨地把他的匕首甩了出去。它像一枚导弹高速飞向丝毫没有防备的目标——弗内兹!
竞技大师一仰头,几乎躲过了匕首,可它速度太快了,刀尖刺中了他那只好眼。顿时血流如注,弗内兹惨叫一声,用手捂住眼睛。塞巴·尼尔赶忙过去把他领到安全的地方。
从那声惨叫中,我知道弗内兹即使活下来,他也不会再看见月亮和星星的光辉了。吸血魔完成了狮子起头的工作,弗内兹现在完全瞎了。
我悲痛地扫视着四周,看到黑毛在啃食一个尚未断气的吸血魔的脑袋,一只年轻的公狼在帮它。我寻找另一只热血的公狼,发现它死在墙边,肚皮被撕开了,龇着尖牙,死前还在凶狠地咆哮。
帕里斯·斯基尔来接替了米卡。老王子使一根两头尖尖的粗铁棒,他不像年轻的弟兄那么好战,但还是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