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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孙氏就不同了,手脚麻利,针脚密实,手工整齐,一板一眼的像模像样,像作坊里的绣娘出品的一样。
桃花下了狠心要学好,除了帮忙做饭就是日夜练习,她就不信以前能耍得了刀剑,今儿就摆弄不了绣花针。打发百里去一手画圈,另一手画方,准备就要进入状态,哪知没几下喘息功夫,百里又回到桃花跟前,眨着眼睛,看着桃花。
桃花不明所以,拿眼一扫院子里地上的两个图案,眼珠子差点没凸出来。
桃花难以置信,不确定的问道:“你作弊了吧”
百里眉头一簇,显是不懂何为作弊。
桃花放下手中针线,拉过百里,蹲了下来,“你再给俺画一遍,俺看看。”
百里依言,一手握着他的宝贝树杈,另一只徒手在地上同时画出了一个圈和一个方型。画完之后,抬眼看向桃花。
桃花心里不平衡了,撅嘴嘟囔道:“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就画出来了啊。”别说前生了,现在这个身子也画不出来,所以才让百里去自个儿画去,免得一整天都看着她,好像被监视了一样。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画了出来,还没有一次失误。
阳光下,百里龇起一口白牙,呵呵的笑了起来。
桃花愣神,心说他是听出来是夸他的话了不会吧。
张丰收的脖子上挂着草帽,扛着锄头,从屋后走出来就看见百里的笑容,脸上也挂出了笑意,满眼的慈爱。过完年,百里长的速度极快,逐步往少年的路子迈进,五官越发硬朗,脸型却朝着孙氏遗传进发,怎么看怎么像是一表人才,哎,可惜了。
张丰收拉起百里,捏了捏下他的手臂,点点头。以前在河上不安全,就没想过教他怎么捕鱼,现如今家里有地了,是时候该出些力了。张丰收心思转动,朝屋里大喊,“银杏,俺今儿个带百里一起去垦地了,中午多捎些干粮。”
孙氏闻言,手上还沾着米面从屋子里匆匆走了出来。
“咋的突然要百里也去了”
“是时候了,咱总不能让他在家游手好闲一辈子啊,俺们父子俩正好一起学学怎么种地。”
孙氏看着迷茫的百里,眼露心疼之色,犹豫道:“俺不是没想过,不过开垦太累了,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等开完荒再去吧。”
张丰收咧嘴笑道:“你别可小瞧了百里嘞,这孩子结实的很嘞。”
孙氏还是不放心,却被张丰收挥手打断,“还有俺嘞,俺们走了。”张丰收牵着百里,大步流星的就往自家选好的荒地走去。
孙氏跺了跺脚,重叹一声,倒没去阻拦,眼神沉重的转头进了屋,继续和面。
桃花嬉笑一声,收拾好针线,回到灶房,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来,陪在孙氏身边。哪不明白的还可以顺便问几嘴,如此不用看顾百里的桃花,在孙氏的提点下进步神速。
时光飞逝,转眼间过了两年,因每年都有一大笔束脩要交,张家的日子就一直过的平平淡淡,靠着打渔、种地和卖鸡卖蛋来维持。
再观十里,一身的农家气已被染上一股子书卷气,嗓音浑厚,已然过了令人尴尬的变声器。因继承了其父的基因,方脸上的五官也仅仅是端正。因为资质有限,在今年的秋季秀才考试中落榜后,便没再上学。毅然包揽了这几年因上学而没时间帮忙的苦活累活,为张丰收减轻了不少负担,眼瞅着再有几个月,就要十五了,是时候该给他找门好亲事。
而这两年间,铁柱也没有相中的姑娘,这下沦为和自己的大外甥一个行列里,组团相亲,哭笑不得之余,目光总会无意识的飘向一个方向。
桃花眼尖,一眼就辨别出了位置,不由的替铁柱心酸,他这辈子是别指望能配得上春桃了,只能远观吧。
杜家成为大地主后,吃穿不愁,尤其在刘氏生下健康正常的男婴后,更是锦上添花,美滋滋的简直快要鼻孔看人了,富足的生活过的已然没了之前淳朴的样子。
春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琴棋书画学了个遍,气质活脱脱的和大户人家的千金不相上下,连语气都变得和京城味一般无二,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大家风范。
春桃这番自身大改造,是想干嘛桃花不止一次的猜测,却想不出缘由。总觉得她会有什么大动作,不然不会这么翻天覆地的去改变自己,改变众人对她的印象。
桃花去了几次之后,从她淡然的态度上察觉出了异样,至此便再也没去过了,算算日子,只怕也近一年。直到有一天,村人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才把桃花心中的疑团全部解开。
大周天子,公告天下,全国各地征集美女,进京入宫。此为天子第一次征选妃嫔,入冬之时就是选妃之日。
而春桃正在入选的花名册之内。
原来,不知何时,她的野心已经变得这么大了……
桃花宛然淡笑,看着皇宫的方向,一脸淡漠。
第34章 猎户一家
春桃的事,是突然,也是必然,桃花为显自己同样吃惊不已,随波逐流的和大家一同震惊的围在老杜家外。看着官员用小轿把春桃接走,临走前春桃都没有和桃花说过一句话,而是隔着轿帘朝她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奉承、追捧了春桃那么多年,若说没有丝毫感觉,那是骗人的。可桃花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看着轿子越行越远,桃花哀叹一声,她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她,更不能断定她这种选择就是错误的,只能说人各有志吧。
春桃入宫选秀的事,闹的动静挺大,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更有人指桑骂槐。总之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个话题。
张家的地只开了差不多一亩三分地,头一年养地,青黄不接,产量愁人,交了粮税,剩下的紧够两人的口粮,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拿出贩卖贴补家用。张丰收捕的鱼大部分也都换了粮食。一些家用花销全是从那时分得二十五两里取用,节俭程度更胜从前,最嘴巴里能尝到的肉味大抵只剩下鱼了。
这实在怨不得孙氏节俭,船坞才卖了二两银子,买屋花去了十两,再加上屋子上下的修缮差不多也花了近三两银子。十里三年的束脩又是三两,手里总共就剩下了十一两有余。
在这个老天不怜悯的日子里,银子就必须要省着点花了。
今年,十里不再去求学,束脩便省了下来,家里也多了一个劳动力,可这点钱真心不够为十里说个媳妇啊。
孙氏愁,孙老婆子更愁,上火的满嘴起大泡,小儿子眼看着就快到而立之年。回回来家的媒婆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就是不动心思。孙家就他一个独苗,孙老婆子怎么能不急。
可这天像突然开了窍,铁柱阴着脸,闷声不响的走到孙老婆子面前,说要娶媳妇,只要娴静的,其他一切都任由老娘做主。
孙老婆子不瞎,从自己身上掉下肉,怎么会看不出蹊跷,可听儿子这么一说,她也就聪明的只字不提,眉飞色舞的给儿子张罗。
两家住的不远,孙氏第一时间听到消息,立马兴高采烈的忙活起来,顺带着也为自己儿子留意,遇到合适的就记在心上,暗地里打听,说不准就有哪家姑娘看上的是十里的人品,而非家底呢。
孙氏的想法不错,但河口村就那么大,哪家到了适龄的姑娘都想高嫁,起码家底也要比自家强。张家才转庄稼不久,根基不稳,再来年年旱多雨少,丰收不济,家家户户都是苦熬。本村子的人还真没有谁能看上眼的。
两家往来慎密,看不上张家,顺带着也瞧不上老孙家,都抱持着观望几年的态度。
河口村是这样,并不代表别的村子也是这样的想法。
老孙家的堂屋里,媒婆喜笑颜开的口沫横飞,直把孙老婆子心思说的松动不已。
“这户人家,俺打听过了。人品绝对是这个。”柳媒婆褶皱的纹路堆起深深鸿沟,笑纹清晰可见。她竖起大拇指后,继续说道:“要不是山里荒了,他们也不会搬迁到咱们河口村。老姐姐,若是有这个心思,随俺去一趟瞅瞅那户人家”
孙氏扯了扯自己娘,眼神投过去,孙老婆子微微点头,“如此便麻烦老妹子了。”
给小舅舅相看媳妇,桃花并没什么兴趣,而是对这家猎户身份颇具好奇,脑中突然一亮,拉住老娘的手,说道:“姥娘,俺也想去看看。”
孙氏轻呵:“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孙老婆子的眸光一闪,“咱们是串门子,带上桃花也好。”
柳媒婆立马笑道:“还是老姐姐想的周到。”
孙氏捡了了几个鸡蛋和窝窝头放进篮子,用白净的布盖好,跨在手臂上。一行四人这才去了柳媒婆口中的人家。
天公不作美的这三年,粮价只涨不跌,很多穷人家为了糊口,卖儿卖地时有发生,已是常见之事,靠近城镇的村子勉强可以支撑,偏远一些的就苦不堪言了。
距离河口村往北的方向,隔了一座山丘的地方,有个小山村,以采摘狩猎为生,前几年山里野物丰富,小山村自给自足的生活还算富足。可这几年间,野物陆续减少,直至最近一年几乎看不到野物的影子,而野果野菜之物就更为稀少。家中所存的银两都换取了粮食后仍要饥一顿饱一顿,不少年迈的老者为了省下口粮给子孙后代而甘愿饿死。当然也有精壮的汉子携同妻儿举家迁移,暂停在了河口村,建草搭屋。凭借自己捕猎的身手,在河里捞鱼充饥,若可以长居,落地生根也无不可。
于是便成了媒婆眼中的新资源。
这才有了孙氏一行串门一事。
柳媒婆口中的姑娘,是家中老大,现年十九。其下还有一个妹妹十三,两个弟弟分别是八和九岁,人口也不算少。父亲是猎户,叫赵天。是小山村里打猎的好手,母亲对野菜的认识也是甚广,有毒没毒的一眼便能分辨。要不是遭逢此等灾年,也不会迁移出来,使家人瘦的满脸菜色和日渐瘦弱,更加不会耽误已然十九岁的大女儿。
赵天的妻子田氏每每思及大女儿,内心里都会产生一阵内疚。
田氏看着锅里沸腾的鱼汤,心思却飘的老远,不知道那柳媒婆能否替女儿找到一户实在的人家。田氏正心不在焉的一下下搅动锅里的汤水。
柳媒婆喜气洋洋的声线就响了起来。
“赵家媳妇。”
田氏抬眼一瞧,柳媒婆的笑意盈盈的脸就映入眼前,她的眸光一扫,只见柳媒婆的身后跟着两大一小的人影。她心中起疑,却也掩下疑虑起身迎了过来。
田氏也就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因常年饥不饱腹而使得面相寡瘦,头发枯黄犹如干草,双眸倒是闪亮,不像恶念之人。
只这一眼,孙老婆子便对田氏的印象颇为良好,心中对这门亲事加了几分。
“柳婶子,您咋过来了这几位是”
柳媒婆先对田氏眨了下眼,随即笑道:“一个村子住着,往后少不得要碰面,这是住在村子里的老孙家。”柳媒婆说完,一侧身把身后的人亮了出来。
第35章 眼神不对
桃花打从远远的看见了赵猎户家的茅草屋,心里就忍不住翻涌出了三个字——真穷啊。
不过以姥娘选儿媳妇的标准,家境是次要的,首要的是家品、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