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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德一直装死,这会儿终于辩驳了一句:“那也不能叫我跟这么个畜牲点头哈腰的。”
石文炳动了真怒:“你懂什么?!你以为佟家为什么能容得下这事儿?他那个妾,儿子都给他生了!”作为一件绯闻,男人们对这样的花边儿其实也挺八卦的,石文炳知道了也不稀奇。
隆科多抢人的事儿,开始知道的人并不是特别多,等到大家都知道的时候,四儿已经给他生下了儿子玉柱。就是佟国维,这会儿也歇菜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儿子看孙子,只能忍了。谁叫他这当人家爹的不能一直盯着儿子的后院儿呢。
庆德嚅嗫着不说话了,石文炳黑着脸还要再说什么,华善终于跳了起来:“为着个外人,说话没完没了的!”老子已经让你先说了,你居然不记得投桃报李把话筒给我转回来!抢戏啊你!找抽了吧?
石文炳颊上肌肉抖了三抖,终于认真坐了回来,向华善认错:“儿子不过要他居官谨慎些……”
华善一声冷哼,清清嗓子,呆住了,要说什么已经忘了。气死我了!手里的拐杖一顿地,发出一声钝响,直接向石文炳开炮了:“你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未必就有这样的成就了(这是睁着眼睛胡说八道),他们比旁人家的孩子好多了,你就会在家里摆老子的威风!(你在说你自己么?)”
三句话骂过,他想起来要说什么了,拿拐杖一指庆德:“你急的什么鬼啊?佟家的孙子要尚主了,旨意都下了,你这会子要真闹出什么事儿来,皇上都能活啃了你!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真瞧他不顺眼,你也别自己出头啊,直臣多得是,想要好名声的御史也多得是。现在还不是动佟家的时候,真到了那个份儿上,你只要一句话,有的是人精来出头。”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呆孙子?形势,你会不会看形势啊?
老爷子憋得狠了,自从索额图完蛋了,他非常有眼色地不再去招惹太子,窝在家里快憋疯了,人是越宅越萎的。今天终于有一件可以发挥的事情了,华善的流氓本色再度满血复活。
“要办谁,也要看看风向,看看时候。你说罢,外头正在打着仗呢,大将军在前线抗敌,你要弹劾他老家多占了二亩地,非要把他捆回来问罪,你是不是找抽?事情不一样,道理是一样的!皇上要捧的人,只要没有大纰漏,些许瑕疵,不会有人在意的。”
庆德依旧不肯服软。富达礼忍不住劝了劝他:“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隆科多作恶,是不会有止境的。他原还只是私德,如此那个妾,居然代他收受贿赂,”冷笑,“主子爷是断断容不下这样的事情的。你现在发其事,罪过轻微,打两板子算完,你还结了仇。”
华善大喜:“对对对,往常看你小子呆得像个傻子,这回终于说了句聪明话。”
富达礼:……
石文炳:……
华善继续给庆德进行机会教育:“你哥哥说的是,打蛇不死反成仇,懂不懂?惯他们两年,以为没人敢管了,胆子越发大了,一参一个准啊。主子最恨的就是女人办男人的事儿,她还搅乱了孝康皇后的母家,更得恨了,”说到点子上去了,“如今这样,他哪怕被罚了,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回过头来,他更要变本加厉,到时候你就治不了他了。他有父亲、有兄弟宗族,得叫他不得了家族人心,你才能动得了他。佟半朝,真以为是看假的么?”
庆德抬起头,一脸狞笑:“上回大嫂病了,跟额娘出门儿的是我媳妇儿。去佟家见佟老夫人,佟家老太太倒是和气,TMD那个**,公然摆出与额娘平起平坐的架式来了。佟家老太太乏了去歇着,该她正经儿媳妇来陪额娘说话的,这货居然出来了!我媳妇儿差点儿没给噎死!转过脸儿,她都要跑娘家诉苦了!”
擦啊!
男人们都怒了。富达礼与庆德坐得近:“你怎么不早说?”
“呸!我整死他再说也不迟。佟家欺人太甚!”
石文炳生完气,反而平静了:“是单对你们额娘这样呢?还是所有命妇堂客都这样?”
庆德一翻白眼:“阿玛,儿子虽闲些,也不带这么打听这些事儿了。管他们家对别人如何,弄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跟额娘坐着一排高,我就容不得。”
“你闭嘴,嚷嚷什么呢?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惹祸就在眼前。惯得眼大心大了,还愁不惹事么?你玛法和哥哥给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再给你说一句:忍着点儿。我看你跟这个女人都像了,你咆哮得什么?往常你在家里再不着调儿我都不太管你了,左右你出去倒是有点样子的,如今在外头也没样子了,如何是好?你还要收拾他?这么下去,该有人收拾你了。想收拾别人,先得自己做好了,明白不明白?”
道理是懂了,心里气愤还是有些难平的。终于咬牙应了:“儿子理会得。”跟鄂老不修聊天去喽~鄂同学如今既是公爵还是都统还是内大臣,领着侍卫们玩儿,正好,一老一小,又碰面了。多打听点儿消息也是好的。
你们惦记什么呀?你们家二妞已经把隆科多的事儿在太子那儿挂上号儿,就等秋后算账了。太子那个家伙,记性力是遗传自康熙的,记仇的功夫自不必说了。佟国维一脉到现在还不怎么鸟太子呢。
这些家伙,就没有人会想到隆科多的正室这会儿正被折磨者,需要早点营救。看,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
得到庆德的保证,华善与石文炳商议着:“咱们家老三,是不是也该谋个出身了?”观音保同学还是官学里混着,积攒人脉、结交同窗呢,本次会议从缺。
石文炳坚持着稳定的原则:“老三还小,入仕早,怕做事不周,反惹麻烦。”
“他就是活到一百岁,在你眼里还是个毛脚蟹!”
“咱们家都是荫进,儿子想叫他考翻译。”
华善老大不高兴:“你管怎么进身的呢,只要有能耐会办差就成。”
“他这个年纪,也是熬资历,不如考个翻译。他两个哥哥都算是从武的,不如叫他从文。”
商议无果,还是富达礼说:“哪怕考试,也要过三年。要补个蓝翎侍卫,圣驾又要巡幸塞外。等圣驾回来再说?”
好吧。暂搁置。
富达礼与庆德对望一眼,这事儿就不算什么大事儿。兄弟俩对于大事的定义:如果阿玛和玛法意见一致了,一定是发生大事了;反之,则否。定义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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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大舅子们升了职,太子当然是高兴的。石家就这一点最招人喜欢,不张扬,却又低调不起来。等到你认真审视的时候就会发现,靠,人家是如此的牛叉。因为华善对索额图的不顺眼,太子原是对这老头子既欣赏其神棍又纠结其小心眼的,等到索额图真退休了,这种感觉更浓烈了。
这老头人老成精,索额图退了,他便跟着退,死活不出山,又让胤礽记不起他这个仇来了。看来,华善只是就事论事了,索额图当时也闹得忒不像话了,胤礽这样下了结论。
再看另一个升了职的人。向徐秉义表达了自己的祝贺,胤礽满意地发现,徐秉义同学,即使做侍郎去了,也不会吃里扒外的。
詹事府供职的大家,有一个共识:给太子好好干活,比在朝廷里奋斗更容易让皇帝发现。詹事府的编制小于朝廷,人员的稀少,使得大家的机会就多——每年至少有两个月的时候皇帝是不在京城的,在此期间,政务归太子管!多好的表现机会啊!只要太子不长歪,谁不愿意进行一点感情+政治的投资呢?
除了前途之外,大家也能看得到,凡是从詹事府出去的人,平常太子是不会管的,但是你要是有了困难,东宫会拉你一把。太子幼年时的老师汤斌、耿介等人,人都死了,近来其家属开始拿毓庆宫的特别津贴了。不多,每年就是在年节的时候有一份子礼,节俭的人家三个大节下来,补贴家用是绝对够了。
太子妃的格言就是:“毓庆宫不留余钱。咱们要念着人家的好,人死了,情份还在。”
如今的熊老先生,家里日子清苦些,他过生日,毓庆宫给的寿礼里就有全套的当季衣裳。孔诞日,送纸笔;夫人寿,衣料头面;既体面又实用,正经的名目下解决你的困难。
太子妃现在是彻底明白过来了,什么培养门人啊、给他跑官送钱啊,那都是扯淡!培养一个人,不但是忠心,最重要的是能力。索党里不乏对太子死忠的人,结果呢,那RP,那本事!还惹皇帝讨厌,叫康熙一勺烩了。
眼下国家的选拔制度、皇帝的用人风格,已经把最讨便宜的人给筛选出来了,康熙还亲手把诸多人才、能臣送到詹事府里来,放到朝廷里去,放手让太子去使,你还费那个费干嘛?啊?感情投资就行了,亲!比跑官容易多了。
挖国家墙脚,从来都是一件……呃……非常划算的事情。
不过,做起来要非常小心才行,这是一个技术活。
挖人墙角招人恨,轻则背后吐口水,重则暴力报复,如果你挖了皇帝的墙角,一旦叫他老人家知道了,皇帝能挖你祖坟。
淑嘉做得很小心,反正人娶了媳妇儿之后,行事方针就会有一个大的改变。具体表现,那就是为人处事、人际交往。从已故的老师那里开始,是个良好的开端。由殁及存,慢慢地,等大家发现的时候,毓庆宫的行事风格里,已经深深地打上了太子妃的烙印。
效果还挺好的。
哪怕是明珠,也不得不承认:一个好老婆为太子加分不少。所以,明珠也在示意揆叙:“叫你媳妇儿去见见惠主子,直王府不能没有当家主母。兴许下一个媳妇儿能叫他变得聪明些。”
明珠现在在骑驴看马阶段,自是不能马上就放弃了胤禔。
耿氏见着了惠妃,把家中的意思一转达。惠妃马上说:“我何尝不是这样想?他是我生的,我再明白不过他了。他本事是有的,就是做事儿一根筋,不肯多转两道弯。有个媳妇儿照应着,也好少得罪些人。他家里那些儿女,皆是没长大成人,我是日日担心呢。明年就是大挑了,怎么着也得给他个媳妇儿,不能帮他旁的,哪怕只是管管家、照应照应孩子也是好的。”
现在开始掰正大阿哥,只怕有些晚了。
毓庆宫已经得了先手了。
夫妻二人,双管齐下。感情牌越打越顺,未来的政治分红报告书内容里形势喜人,有什么理由让原本就是太子属员的人离心离德呢?又有什么理由,让朝廷中非诸王门人的大臣们不对太子好一点呢?
鉴于皇太子面对重重质疑,坚持做个好人,愿意为他出主意的人也更多了。
近来康熙出行,胤礽头疼的不是如何处理遗留下来的事务,这些事情十年前就难不倒他了。康熙一走,他还能从容地与留守大臣联络感情。他头疼的,乃是如何送行!
萌卖得差不多了,都是当爹的人了,再卖萌就不好看了。您放心地去,我一定乖乖看家,这是场面话,每回必说,了无新意的。我舍不得您啊,您带我去吧,已经回回说了,说得康熙都……再无可安慰之词了。
这时候,救星来了。
徐秉义于胤礽着急之时,给他献计来了:“后日圣驾启行,殿下当率留守百官送行。今闻皇孙已习骑射——”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