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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旦送走他五叔,又开始研究起地图来了。眼下几桩大事里,军事最紧急呢,他肯定是上不了战场的,那么对于后勤补给就要分外上心,何处可屯粮,如果有紧急情况从哪里调拨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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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昱建府,对于现在的胤礽来说,还真是小事一桩。弘昱对他而言,其作秀的成份远远大于真实感情。出行也带着弘昱,在蒙古诸王面前展示一下,也是显得新帝之宽容大度。
在与荣宪的额驸交谈的时候顺口说一句:“如今皇室枝繁叶茂,小儿辈也要成家立业了。不特太子即将大婚、两位公主要下嫁,”一指弘晟,“我的侄子也已成婚,”又指弘昱,“他的府邸也建好了,回去就给他办喜事。”
也博了很多赞誉啊。
允禩得到了确切消息之后,又把他请求奉养良太嫔的折子再看了一回。思前想后,还是递了上去。这时间也是掐算好了的,要是弘昱请求奉请祖母的折子刚递上去,他就来这么一出,倒像是在赶人了。
等到胤礽同意了弘昱的请求,弘昱的府邸又建好了,他再上折子,这样显得好看得多了。
胤礽也顺势批准了他的折子,还添了一句:“太嫔生日在宫中过吧,正好也热闹热闹,正好省了太妃们置办饯别酒了。”
允禩瞋目,他都计划好了,把亲妈接到家里来,好好给老人家办一场热闹的生日宴,让她坐上女主人的位置,酬其一世辛劳。可胤礽说了,他也只好捏着鼻子应了,心里便把自家生日宴的日子又推迟了一日,即使不在正日子,也要办!
☆、两处战争准备忙
今年是闰年,闰五月,是以圣驾抵达草原之时还在五月里。淑嘉再次来到草原之上,与往年心情又是不同。不但是她,连周围的人之间的互动,也是变了个样儿。
官场交际,不外是人情冷暖。先帝在时你得势,大家就奉承你;新皇登基,我高升,你也不能当没看见。这其中比较突出的一个例子就是鄂伦岱了。康熙优容母家,老鄂当年那叫一个强横,到了现在,也难以生出风浪来了。
胤礽从一开始就不待见佟家,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因为佟氏与东宫不亲近,他也绝不低头向这家人家弯腰,周围的人与佟家搭上关系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极限了。隆科多又闯一大祸,胤礽这回能把鄂伦岱带出来已经算是他大方了。这也是为了展示其新君仁慈的一面。
鄂伦岱呢,脾气也没改太多,但是行事明显低调了许多。心里有事是一个方面,没人奉承了也是一大原因。放在当年,他要闹事儿,周围没人敢拦,他还做过御前侍卫、领侍卫大大臣等职,惹祸从来不嫌小。眼下情势一变,他要醉酒由着他,再想趁着酒劲儿拉几个人跟他玩摔跤,那就没人响应了,纵使有,也会被其他人拦下。
庆德为人圆滑倒也抽空来看他,两人喝一点小酒,听鄂伦岱发一通牢骚。鄂伦岱还是骂他家亲戚居多,堂兄弟隆科多与亲弟弟法海是他骂得最多的。今天一开始也是这样,架上的烤羊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两人小酒斟上,吱溜两口。
鄂伦岱东拉西扯骂了一通,庆德也不以为意,只说:“老鄂,你少喝点儿,明儿会猎,仔细手抖。”
鄂伦岱颊上已经泛红,摆摆手:“不碍的,这是吃饭的本事,忘不了。”
庆德不再言语,却听鄂伦岱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要打仗了?”
我擦!他怎么知道的?庆德的眼珠子瞪得浑圆:“老鄂,这话可不能乱说!”
“切~谁还看不出来么?”鄂伦岱真不傻,眼力劲儿还是有的,他打的是另一个主意:立点军功,不能说翻身吧,至少……给家族复兴打下一点伏笔。他虽然现在不当什么差使了,但是承恩公的爵位还在身上,家中还领着几个佐领,上下活动一下,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庆德心里已经惊得不能再惊了,鄂伦岱都能看出来的事儿,那朝廷的动向……还有几个人看不出来?朝野上下有人看出来并没有什么,但是西边儿的策妄阿喇布坦,他看出来了没有?
庆德颇预机密,至少火器营的这一块儿他是知道的,准备得并不很充份。火铳戴老先生还在研究改进,暂时还没有出新成果。老先生跟定装弹药、后膛枪死磕上了。研究开始这东西,不是说你有一个思路下面就一帆风顺了的,你有创意固然是打开了一片新天地,但是上帝创造世界还要花六天时间,有了天地还要制造万物呢。
火炮倒是有了,但是在一心想干出点儿业绩来的庆德眼里,他手下的兵对于火炮的使用极不熟练!炮兵即使不具体初步的计算能力,至少也要有经验,炮身与地面夹角是多大的时候打得最远、打一百步外的距离炮身要怎么摆能够差不多打中目标、隔多长时间打一炮既能保证射速也能防止炮身过热等等等等,如果你没有数学知识作支撑,那就要凭手感。
练习!
这就更别提手铳装备之后的另一种练习了。
托他妹妹终于发挥了一次穿越者的三威能之所赐,他已经开始在火炮弹药的填装中使用了提前分装好火药用量,用的时候把火药一撕开包装再与碎石、弹丸等一齐填装的方法了。这样确实减轻了炮手的工作,也减轻了他们的心理压力。
但是……练习还是少啊。
从胤礽的语气来看,是要善用火器来增加部队的战斗力,以期早日赢得战争的。清廷对于高原气候不是一无所知的,至少目前的高层还是知道海拔一高,身体素质稍不适应的人其战斗力就要严重下滑,与其靠人,不如靠枪炮。庆德的任务还真挺重的。
他越发不肯透露出一点细节来了,只说:“你就瞎猜吧!我都没接到旨意。”
鄂伦岱的笑容里带着点儿鄙视,又依稀有了当年那个无赖国舅的影子了:“那你天天放炮仗,那是逗孩子玩儿呢?八旗都统都带了来,又令各处查缺额,没有军国大事,能这样干?”
庆德哑然,弄了半天,大家是从这里看出来的?把手里的酒盅放下,倾身上前:“我既领了火器营,总得办点儿像样的事儿出来不是?有了新炮不放一放,岂非渎职?”
鄂伦岱笑而不语,庆德也不再说话,又闷头喝了一会儿酒,庆德忽然道:“你别再喝了,免得手抖。”
鄂伦岱一挑眉,喝是更欢畅了:“不妨不妨。”
庆德眼看劝他不住,心思电转,打定主意等喝完这一场就去胤礽那里汇报:朝廷备战的事情有可能泄漏,我可能也有责任,您……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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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帐殿之内,君臣二人一坐一跪。
听了庆德的“请罪”之辞,胤礽也是无语,过了一阵儿方道:“起来罢,坐下说话。”
庆德还不大敢动。他请罪也是无奈之举,如果这事儿只是鄂伦岱私下猜测,然后无意之间说出来了,也碍不着他什么事儿。你说这放炮就会有响动,拿了新家什,不练也是不行,猜出来就猜出来了呗。他只是在担心,如果有人说他这是“泄漏军国机密”,那他可就掰扯不清楚了。
胤礽想生气,也气不起来,庆德又道:“眼下鄂伦岱能猜得出来,旁人也能猜得出来,这才是奴才最担心的。”
直到胤礽又说了一回:“你先起来。”
庆德才敢谢恩就坐。
胤礽也回过神儿来了,庆德把火器营练得颇有声色,说起来石家出两种人材,一种是将领,一种是亲民官,庆德就属于前者。而且,石家的将领打仗或许不是特别有名,带兵、练兵倒是略有心得的。再换人,他也找不到一个合适又忠心的人。
火器营是比较重要的,尤其是这几个月来看八旗操练,其吃苦耐劳的精神甚至比不得皇家学校里的宗室学生。呃,以康熙定的学习标准之变态,达到操练要求的自家孩子,实在是比部队里的少爷兵们更合格一点。
难怪胤礽看不上眼了。
为安抚庆德,也是说了实情,胤礽语重心长地道:“这事本就是瞒不住人的,这样的调度,纠结兵部、户部、吏部、事涉旗汉、牵扯数省的大布置,且不说鄂海在川陕为大战筹粮募马。单是八旗的整顿操练,也是近年来所未有。物反常即为妖,策妄阿喇布坦真是个有本事的人的话,一定能够看得出来的,”嘴边不由显出一抹苦笑来,“此战不在朝廷而在策妄阿喇布坦!他不出兵,朝廷知道他是个祸害,也无法远征万里。他又一直虎视眈眈,朕不欲改革内政之时再添上边境不宁,内外交困,实非国家之幸。早些漏出去也好,他早些动手,朝廷也就早有理由出兵!平了他,朕正好腾出手来推行摊丁入亩。”
庆德稍稍放下了心,还是建议:“如此,奴才请陛下加紧准备。”
御前会议早就研出来了,策妄阿喇布坦这是在等机会,等拉藏汗的控制力达到一个数值,他就会出兵侵藏。国家大事的结点,居然是拉藏汗这个死老头的身体状况!
庆德进言道:“拉藏汗一子在彼处,一子驻于青海……”策妄阿喇布坦做了初一,咱们就做十五,一旦策妄阿喇布坦不厚道了,咱们马上把拉藏汗的另一个儿子叫过来当大旗用。
胤礽笑而不语。
庆德抹了一把虚汗,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让庆德跪安,胤礽心中一片阴暗,内外交困,他说出来了!
其实他面对的情况比历史上雍正面对的要好得多了!至少他家兄弟还不算拆台,至少他接手的摊子虽然烂还不算特别烂,至少他即使没人能说出什么来。但是对于他来说,依然不能容忍自己手里掌管的是一个看起来走向破败的国家!
他是万乘之尊,要讨伐一不听话的藩邦,还要看藩邦肯不肯给他讨伐!真是奇耻大辱!
他还得忍,因为他确实是在内外交困,即使策妄阿喇布坦控制了天山南北,快要把哈密都给吞下去了,他也是要忍。想到这里忽而释然了——即使策妄阿喇布坦看得出朝廷要出兵又如何?朝廷也看出他的不轨之心来了。结果呢?两边都要达到一定条件才会动手,知道又如何?
拽出纸来,亲笔写了几道上谕:其一、与拉藏汗驻青海之子接触。其二、加紧战备物资准备。其三、认真练兵。
庆德接到命令之后,愈发放心,埋头营务不提。
胤礽这里还有旁的功课要做,治理若大的一个国家,并不只有与策妄阿喇布坦交战这一件事情要做。
马齐挟着一叠折子进来了,这里面有一部分是京中经皇太子与留守诸人审阅过、写完处理意见的,其中不是特别重大的,当时就处理下去,然后写一汇报上来,如果涉及重大事件,则写出条陈来,请示皇帝作最终决断。另一部分就是各地给皇帝的密折一类,只能由皇帝折封的文件了。
弘旦已经处理了许多事情,诸如公主下嫁之准备等,都细细写了折子来,两公主之府邸建于何处,各有多少间,拆了多少间民房,又补偿了多少拆迁费,公主之嫁妆准备得怎么样了,又有拨给公主的包衣从哪里出等等,写得极是认真详细。
从这些来看,弘旦已经具备了处理寻常事务的能力。弘旦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