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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以出来找陈大陈三当杀人帮手,陈之道才让我出来的,”油嘴媒婆急道,“探长、志敏和在座的各位,请你们一定相信我!”
“走吧,媒婆,我相信你!”吴探长道。糟糕!他说完这话后心而不觉倏地一抖:陈之道跳河逃生,深夜去找九叔胁迫他杀人,油嘴媒婆找借口出来找人他会不起疑——
由此看来,老九叔凶多吉少!
第93章:第三十三章、死棋、手榴弹
第三十三章、死棋、手榴弹
作者:唐玉文
刺骨的冷,碎心的痛。一个人绷着冷冰冰的脸,在啪啪啪啪地抽她的耳光,打得她口鼻流血。这个人叫李泊舟,曾经是她的未婚夫。
一个人瞪着赤红的眼睛,举着一把锋利的尖刀,在卟卟卟卟一刀刀疯狂地戳刺他的心窝,痛得她心碎。这个人叫刘芷馨,是她的情敌。
李泊舟,你不应该这么狠心地打我,因为我非常地爱你!
刘芷馨,你不应该这么残忍地捅我,因为你已经夺走了李泊舟!
我不能死,我要夺回李泊舟,我要杀死刘芷馨!
我不能死,因为我是令刘家致命的死棋,大哥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未完成!
“我要杀人,我不能死!”
喊着,拼命地喊着;叫着,咬牙地叫着,陈莉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正俯身躺趴在郎蛮河畔的草滩上。身边浊浪滔滔,头上寒风呼啸,身上冰冷刺骨。
咬着牙活动了一下筋骨,憋着气积蓄了一下力气,陈莉萍双手撑地,挣扎,蠕动,慢慢地站了起来。
阴森的夜色中,陈莉萍支撑着身子站着,用力地扭头脖子四处张望。就着微弱的夜光,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偏僻、荒凉的河滩上。就着山痕树影、村镇灯光判断,陈莉萍知道自己少说也离柳林镇有三四十里。那天(也许就是昨天)由于承受不住李泊舟当众宣布的休妻之辱,何姓族人要她以奸妇身份为何老四戴孝叩坟之恨,高叫着“悔悔悔”“恨恨恨”投河自尽。她以为自己这个没有水性的女子会就这样香销玉殒,命丧黄泉了的,谁知道却被巨浪推到了河边的草滩上,得以侥幸逃生,存活了下来。
本来,帮着哥哥炸死陷害刘家父子,参与贱卖刘芷馨,挑逗、诱骗、杀害和老四,陈莉萍都认为自己十恶不赦,死有余辜了的,可是尽管众人痛恨和咒骂,都希望她死,并且希望她死得很惨,可是阎王爷却偏偏不让她死,让她逃过此劫活了过来。
“哼!”此时的陈莉萍心已变态,性情已被屈辱和仇恨烧的极度的扭曲,她昂首北望,对着柳林镇对着小村庄的方向仰天狂笑:“你们不是说恶有恶报,我陈莉萍毒心妇人会不得好死吗?你们错了!作恶不一定要遭恶报,坏人不一定就的惨死,现在我陈莉萍杀人投河,还不照样能好好地活着?”
寒风刺骨,浑身颤抖,直打哆嗦。陈莉萍拧了拧身上的泥水,循着灯光,颤颤抖抖、踉踉跄跄地往就近的一个村子里走去。
“大哥,我们兄妹俩相继投河,”陈莉萍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一边不住地在心中念叨,“我却侥幸地得以存活,那大哥你呢,你能活下来吗?”
这么一念叨,陈莉萍不禁想起了刘芷馨逃出陈家大院去找吴雨克为父兄翻案、二哥被抓回大哥预感到大事不妙,兄妹俩为刘家设计死棋、准备报复杀人而说的一番话。
“小妹,我们做了一件悔之晚矣的错事,”陈之道痛悔地望着自己的妹妹,叹息道,“二弟一‘死’我们就应该干掉刘芷馨,不应该让她活命更不应该为了贪图区区四百块光洋将她卖给哈巴东——真是一着不慎,盘盘皆输啊!”
“是啊,”陈莉萍也心有同感,连连摇头,“如果我们杀了刘芷馨,她就无法去找吴雨克,二哥也不会被抓回,李泊舟也不会因之而与我分生了——我们真的早就应该杀了刘芷馨啊!”
“谁说不是呢?”陈之道也深深叹息,“吴雨克比鬼还奸,二弟又被他们连带罪证一并抓回,顺藤摸瓜,我们杀死何老四李代桃僵陷害刘家一事一定会穿帮——小妹,我们陈家大祸临头,可能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那么大哥,我们弃家逃命好吗?”陈莉萍惊惶地问,“逃到柳州百色那边去,即使吴雨克找到了我们的罪证,也无法抓到我们!”
“我不想逃,也不能逃,”陈之道说,“陈家祖祖辈辈挣下的家业,我不能抛弃一逃了之,那样会愧对先人,终生痛悔的!另外我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和逃避,我要尽己所能与吴雨克较量,拼掉老命也要将陷我们于灭顶之灾的刘家斩尽杀绝!”
“可是,大哥,”陈莉萍担心地说,“二哥一被押回鹤云市,吴雨克和裴应清就一定会来抓我们,我们还能有时间有机会将刘家斩尽杀绝吗?”
“有!”陈之道肯定地说,“即使被抓,我也要尽量脱身来烧杀刘家——我一天不死就一天要他刘家死!”
“大哥!”陈莉萍十分敬佩地望着她的大哥。
“另外,小妹你就是大哥为刘家备下的一招死棋,”陈之道说,“如果吴雨克或警察来抓,我和你二哥都会尽力地把所有的罪责承担,保你小妹脱身。小妹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大哥,谢谢你!”陈莉萍情不自禁地拉住大哥的手,噙着热泪感激地说。
“大哥这样做是要将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陈之道恶狠狠地说,“我要你用手榴弹去将刘家父女炸死,将他刘家的店铺炸成废墟!”
“手榴弹?!”陈莉萍大吃一惊,“炸刘家?!”
“对,”陈之道得意地一笑,“这就是我陈之道为刘家准备的死棋,为吴雨克、裴应清准备的死棋!”
“啊?!”陈莉萍仿佛不认识似地望着自己的大哥,倒抽了一口冷气。
“它是我的得意之作,”陈之道得意地说,“到时手榴弹一炸,不但刘家父女被炸成肉酱,就连吴雨克和裴应清,也会被炸得身败名裂,无地自容,难以再在鹤云市称雄!”
“大哥的这个计策是妙,”陈莉萍说,“可是我们到哪儿去找手榴弹呢?”
“我早就备下了,是花了两百块大洋向山里的一个土匪买的,一共两枚,”陈之道说,“这是我为了防御贼人来抢劫我们陈家大院所准备的,想不到这会儿能排上用场了!”
“大哥你真了不起啊!”陈莉萍再次惊叹。心说大哥真不愧是一条闷声不响、咬人即死的“阴头蛇”,家里藏有手榴弹这件事他竟隐瞒了这么久,就连自己这个他最疼爱的妹妹,也半点儿口风也不露!
“小妹,如果大哥和二哥皆遭不幸,你就一定要将这步死棋走活,”陈之道满怀期望地望着她,“炸死刘家父女,让吴雨克这桂东神探身败名裂!”
“好,大哥,”陈莉萍满口应允,“我听你的!”
“小妹,你随大哥来,”陈之道站起来对她说,“大哥这就去教你如何使用手榴弹,并把它俩藏在什么地方告诉你……”
想到这儿,大哥托付的使命、劫后复生的仇恨,令陈莉萍全身充满了胆勇和力气。“大哥,你放心,”陈莉萍盟誓般地道,“我这就去取手榴弹,将刘氏父女炸成肉酱,让吴雨克和裴应清身败名裂,完成你交给小妹的任务!”说着双腿用力加快了脚步……
接着再说九叔,他以寻找陈大陈三为由让油嘴媒婆外出去向吴探长报案之后,他为了分散陈之道的注意力,也为了拖延时间,特意掏出桂东有名的“红枫”牌巴丝烟(卷烟)请陈之道抽,并有一句没一句地陪其拉闲篇。
然而,烟还没抽完一支,闲话没聊到两句,陈之道突然冷笑着问:“九叔,在小陈庄你是我最敬重的长辈,想不到你也会出卖我!”
“贤侄,我虽然比你辈分高些,也痴长几岁,但对你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也为你陈家兄妹出过不少力的,”九叔惊愕地问,“你何出此言?”
“那你老实告诉我,”陈之道问,“你派油嘴媒婆出去,真是去找陈大陈三来帮我杀人的?”
“那当然,”九叔答,“要不这么大冷的天,我叫她出去喝西北风?”
“叫她出去喝西北风倒不会,”陈之道这条“阴头蛇”突然目露凶光将脸一沉,“你说,是不是派她去叫吴雨克带人来抓我的?”
“不是不是不是,”九叔被“阴头蛇”道破心事,吓得全身一颤,急忙解释道,“我昨天确实见到了他俩,也知道他们藏在哪儿……”
“算了,陈老九,你别再演戏了,”陈之道突然将手一拍,只见陈大陈三随即就像幽灵一般闪现在了屋里,“还是让他俩来揭穿你的谎言吧!”
“大哥,你估计得一点儿也没错,”陈大陈三对陈之道媚笑着道,“我俩亲眼所见,油嘴媒婆一出这儿就直奔刘雨生家,找吴雨克去了!”
那天,陈大陈三奉了陈之道之命,毁尸灭迹到镇西竹柳林沙滩去挖坟开棺,处置李代桃僵被陈氏兄妹杀死的针线货郎何老四。他俩并未按陈之道的交代将何老四的尸首投入郎蛮河中,而是为留后路就近找了个土坑易地重埋,这才凑巧让黎慧兰看见当着吴探长、裴应清的面指证陈之道、陈之奎,惹下陈之奎丧命、陈莉萍、陈之道投河的大祸。惹祸的陈大陈三为防陈之道报复,成天东躲西藏的但最后还是让陈之道给找到。抓到这两个叛徒陈之道恨得要死,当即掏出尖刀就要将其处决,吓得陈大陈三跪地叩头求饶,最后还是因为答应帮助陈之道刺杀哈巴东夫妇、刘雨生父女方才保住小命。现在他俩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自然要昧着良心指证九叔和油嘴媒婆了!
“陈老九,”陈大陈三的话音刚落,陈之道就怒视着九叔喝问道,“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九叔,你休怪我们兄弟出卖你,”陈大陈三也过来狞笑着对九叔说道,“大哥对我们兄弟器重又信任,我们决不允许有人将他算计和伤害!”
“呸,你们这两条没生脑水、丧心病狂的癞皮狗!”九叔冲陈大陈三猛啐一口,狠狠地骂道。他见自己的计划已经泄密,行踪已经被陈之道看破,索性豁了出去,狠下心来恨恨地骂道:“陈之道,你这条凶狠残忍毫无人性的恶狼!可恨我当初为了一些虚名小利,竟然违心丧志地被你利用,做了不少违背良心的缺德事!你弟妹皆死穷途末路了还来威逼我们杀人,我为了与你决裂悔过自新将你这恶狼送进大牢,这才派媒婆去叫吴探长来抓你的!”
“说得好,说得爽快!”陈之道阴恻恻地笑道,“既然你要送我进大牢,那我就先送你下地狱,也给你一个爽快的!”说到这儿陈之道狞笑一声,突然从怀里拔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呼的一下当胸刺进了九叔的心窝里。
“陈之道,连我这村长族长你也敢杀,必遭天谴,恶报在即!”九叔左手悟住血淋淋的胸口,右手指住陈之道恨恨地骂道。“还有陈大陈三你们这两个族中败类,为虎作伥,丧心病狂,将来必定会不得好死,没好下场!”说着他扑通一声仰面倒地,双拳紧握,瞪眼望天。
陈大陈三绝对想不到陈之道竟然敢将九叔这个多次为他效力的族长村长也杀,一时间竟惊震得呆立当场给愣住了。特别是九叔最后“为虎作伥没好下场”的那句话,给他们灵魂的震撼力更大。
“陈大陈三,”陈之道红着眼睛瞪着他俩问,“老九一死,你俩还像两头呆猪般地站在那儿干什么?”
“大,大哥,”陈大陈三吃惊地问,“我,我们还要到哪儿去?”
“杀黎慧兰和哈巴东,”陈之道挥舞着手里还在滴血的尖刀凶狂地说,“我要砍他俩的头挖他俩的心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