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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蕙瞧不出个究竟,看了眼巧玉,她也摇了摇头,这才转头俯视仍旧跪地的桃花,“这是什么?”
桃花摇了摇头,回道:“奴婢也不知。”
福蕙皱眉,这是何意,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还敢呈上来,“此物从何处得来?”
“这是胡格格房里得来,奴婢前日不小心瞧见了胡格格偷偷下在贝勒爷的茶水里,奴婢怕贝勒爷出什么岔子,实在不敢隐瞒下来,便偷取了一些,呈给福晋。”桃花声音发抖,好不容易将话说完,跟着便整个人趴下,头点地,再不敢抬起,全身直颤。
福蕙的心砰地一颤,她没想到事情如此严重,居然关系到了胤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胤祺可是金尊玉贵的皇子,有什么岔子的话,牵连甚广。
福蕙稳了稳气息,让自己冷静下来,让巧琴去将刘嬷嬷唤进屋来,“你瞧见胡格格下了几次?”
“奴婢就偷见了这么一次,奴婢绝不敢瞒骗福晋。”桃花忙澄清道,不过,福蕙也只是听听,桃花的话有几分是事实还有待商榷,毕竟她收了瓜尔佳氏的银子,是不是有意陷害胡氏还两说。
一问一答之间,刘嬷嬷进得屋来,近到福蕙面前,她将纸包递给了刘嬷嬷瞧,刘嬷嬷仔细端详了一番,也凑近鼻端嗅了嗅,犹豫了一会,挑了一撮细末尝了尝,只是思忖,半晌没有开口,渐渐脸色凝重起来,福蕙没有催促,不过心里着实有些急,瞧着刘嬷嬷的脸色略变,心里更加擂鼓般直跳,双眸直盯着刘嬷嬷。
刘嬷嬷终究附耳过来,轻轻说了一句,福蕙只觉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刷得变了,急抬头看着刘嬷嬷,嘴唇嗫嚅了半天,才哑声道:“你确定?”
刘嬷嬷毕竟是老油子,虽说脸色略变,心也咚咚直跳,可还稳得住,眯了眯眼,压低声道:“奴婢也不能肯定,只是瞧着像。”
福蕙双手不自觉地握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沉吟了半晌,终是转头看向桃花,打定主意道:“巧玉,将桃花带去你屋里,用些饭,你先陪着。”
巧玉明白福蕙的意思,就是将人先软禁起来,她虽不是很清楚究竟,可她却知道深浅,瞧着福蕙和刘嬷嬷的脸色,一定是出大事了,主子把人交代给她,她自然得看紧了,于是,行了礼领着桃花便出了房。
桃花领走了,福蕙转头吩咐巧琴,“你把所有来请安的人都拦了,就说我身子不爽利,让她们不用请安,都回了,还有,桃花的事,一点都不能漏出去,要是让我听到什么风声,一个个全都提脑袋来见。”
巧琴的性子虽不如巧玉沉稳细心,可也算是个七窍玲珑心,这时候,她也清楚一定出大事了,福蕙吩咐完后,忙跪下道:“就算奴婢死也不会漏出去半点风声,福晋请放心。”
身边人得不得用,就在这种时候体现了,福蕙见两名丫鬟的表现,颇为满意,心里的紧张也随着松了几分,于是轻声道:“现在还不用要死要活的,你只管将吩咐的事办妥便可,好了,下去吧。”
巧琴这才站起身来,出了屋,这时房里只剩下福蕙与刘嬷嬷。福蕙这才拉着刘嬷嬷的手,郑重道:“嬷嬷,这事事关重大,觉不能这么含糊,定要弄清楚,这样,你将东西拿了,去找名大夫瞧瞧,记得,千万要小心,不要泄了贝勒府的底,这事可是一丝一缕都能外泄,知道吗?”
刘嬷嬷点了点头,双手接过纸包,仔细地放入怀中,她面上虽没表现出过分紧张,可福蕙却心里清楚,因为她拉刘嬷嬷手时,触手指尖发凉,可就算这样,福蕙也只能让刘嬷嬷走这一趟,因为她只相信刘嬷嬷,而且这事也只有她能担得起,其他人怕都没她这般的稳重老成和经验丰富。
刘嬷嬷出府的这段时间,福蕙强迫自己镇定,不要胡思乱想,半闭着眼端坐着,一动不动地等着刘嬷嬷的消息。
大约个把时辰后,刘嬷嬷回来了,东西还是带回来交给福蕙,这准信也带回来了,俯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来,话说完,福蕙不禁闭了闭眼,脸色很难看,直过了半晌,才睁眼道:“大夫那里不会留下什么麻烦吧。”
“福晋放心,是完全不相干的大夫,奴婢已经塞了银子,不会知道东西是贝勒府的。”刘嬷嬷郑重回道。
福蕙现在已经心乱如麻,见她说得笃定,也算稍缓了口气,低着头沉默了半天,才沉声道:“将胡格格先关了,做得保密些,决不能露了风声。”
刘嬷嬷得了令转身出了房,房里只剩福蕙一人,她现在得冷静想想,这事,该如何跟胤祺开口。
☆、泄露
福蕙忐忑地等着胤祺,到了午饭上胤祺也没过来用饭,这事闹得她头痛,用了午饭后,正躺下想歇会养养神,这时,胤祺过来了。
福蕙忙穿戴整齐出了卧房,胤祺已经坐在炕上,瞧着脸色有些不豫,福蕙心里更加犯难,原本这件事就难开口,看着他今日好似不太痛快,就愈发不知如何讲了。
福蕙在炕桌另一边坐下,正犹豫间,胤祺看了过来,“福晋,可有话要说?”
福蕙点了点头,“是,贝勒爷。”
胤祺没再询问,只是双眼微眯直看着她,眼神中透着几分锐利。
这算什么事,让她如何开这口,就算面前的是个普通男人,都难以直言不讳,况且胤祺是皇子,其中的忌讳更加繁多。
胤祺见她如此犹豫,面色更加沉了几分,反而代她开了口,“不用费神了,你只需说人被你带到哪去了?”
搞了半天,原来他是为了这件事而不悦,福蕙当即心里有些火了,自己一心想周全他的面子,顾着皇家的声誉,他到好,以为她暗地里搞迫害小妾的名堂,既然如此,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了。
福蕙没回答他,转而伸手从袖中掏出那包粉末,递了过去,胤祺眉头略微一皱,面带疑惑地接了过去。
福蕙心里还闷着,因此也不直接挑明,既然他怀疑她,那就由他自己来了解其中内情,于是在胤祺打开纸包后,淡淡说道:“这事妾身不宜说太多,还是由胡格格身边的人来说吧。”说着便遣了巧琴去唤巧玉,让她将桃花带来。
不一会,巧玉就带了人进房来,福蕙让巧玉退了出去,独留桃花一人。桃花在来告密之前,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只是憋足一股劲,壮着胆子便来了,早上那股凝重气氛已经让她慌了神,人又被扣下,心里早没了主意,如今又见到了一脸严肃的贝勒爷,更是吓破了胆,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直接便瘫在地上,身子发抖如筛糠。
瞧着这架势,还有手上的药末,胤祺哪还会不明白的,顿时脸一拉,呵道:“说!”
可怜早脸色惨白的桃花如今更加不成形了,整个人趴地,满头满脸地冒冷汗,牙关颤得几乎话不成句,所幸,事情虽严重,可并不复杂,明眼人自己都能猜到几分,桃花出来也只是过过场,听了一会,胤祺便不耐烦了,喝道:“永全。”
永全听到唤声便从外间进来,胤祺冷声吩咐道:“拉走,交给你,给我好好审。”
人一旦交出去审的话,不去条命,也最起码扒层皮,桃花哪有不知的道理,如今她是肠子都悔青,也顾不得害怕了,拼命咚咚磕头,嘴里直喊:“贝勒爷饶命,饶命啊!奴婢什么都说,什么都说,求贝勒爷饶命,福晋饶命啊!”
桃花的话引得福蕙心里一动,桃花如果全交代了,那么瓜尔佳氏不就浮出水面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也多少摸到点胤祺的脾气,他似乎极厌烦在背地里玩阴招的女人,不管瓜尔佳氏暗地里有没有害人,最起码,这趟浑水她是逃不掉了。
福蕙当机立断开口了,“贝勒爷,她只是名下人,全凭主子吩咐办事,况且,这趟要不是她将事情禀了上来,后果将会更严重,再怎么说,也是有些功劳的,您就饶她活命吧。”
胤祺当然也知道,一个女人是经不起几下审的,现在福蕙开了口,他怎么也得卖几分面子,便就罢了,摆了摆手,让永全退了。
桃花算是捡回了条命,哪还敢再有一丝隐瞒,不管是该说的不该说的,有关的无关的,全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除了目前这件事,还有胡格格往日的一些小打小闹,全都上不了什么台面,如福蕙所料,瓜尔佳氏买通桃花来告密的事,也一并抖了出来,这些个福蕙心里多少有些数,只有一件,是她全没想到的,原来,当日胡格格与桃花揪出刘氏的那次,也是瓜尔佳氏背地里塞了银子,让桃花撺掇胡氏去抓了现行,这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唱得真绝,完全出人意料。
桃花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到最后,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全巨细靡遗地抖了出来,胤祺是越听脸色越沉,尤其是听到关于瓜尔佳氏的,那眼神,都透出了几分阴鸷,看来,她的事胤祺确实更加在乎。
等桃花话全倒完了,胤祺阴着脸让人将她拉出去打了板子,这死罪可免活罪是肯定逃不掉的,不过,这种情况下,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福蕙也就没再求情。
桃花拉出去后,两人都沉默了,屋子里一时落针可闻,福蕙也不急着开口,一定要给胤祺些时间消化,太急了,反而会给他留下落井下石的印象。
胤祺一手撑在炕桌上,半低着头,默了许久,才沉沉问道:“是什么?”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再难开口都要张嘴了,福蕙略压低了声音,回道:“让大夫仔细分辨过了,是颤声娇,起……起促进男女合‘欢之功效,无论男女,久服俱有损元气。”
福蕙说完后,双眸低垂下来,眼神不再与胤祺有任何接触,毕竟,这种事摆到台面上说出来,是非常损男人面子的。
胤祺没有再询问,也没有说什么话,福蕙觉得,他或多或少早猜到些许了,毕竟,男人对自己性‘致的异常,多少是有些感觉的,只是一直没往这方面去想而已。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福蕙又轻声道:“大夫那边,妾身已经处理妥当了,贝勒爷尽管放心。”
胤祺略微颌首,没有出声,不一会,便站起身来,道:“把人交给永全。”
福蕙当然没有意见,当即便唤了刘嬷嬷,悄悄将关着的胡氏转给了永全接手,胤祺只留了一句不要留他的晚饭后,便出房而去。
从那之后,福蕙就再没见过胡氏,自古皇室对秘‘药和宣‘淫方面都是讳莫如深的,更何况是对封建礼教尤其严酷的清朝,这种忌讳的事,更加是密封得一丝不露,只怕为了顾及皇家和自己的颜面,胤祺也定不会将人交到宗人府去的。
福蕙尽量避免让自己去想胡氏的结果,这事,轮不到她去过问,想了也只是多让自己不舒坦,何必徒增烦恼。
这事的后续余波,便是胤祺一个多月不进内院,尤其是瓜尔佳氏那边,好几个月之后才踏足。这院子里失势的失势,禁足的禁足,驱逐的驱逐,,再加之胤祺许久不来,女人们便再没什么好争抢闹腾的,福蕙终于真正过了段轻松悠闲日子。
☆、施恩
福蕙悠悠然然地过着日子,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转眼进了七月,栀子花开的季节。福蕙坐在园子廊下摆的藤椅上,远眺望去,满眼都是翠绿的叶子衬着雪白的栀子花,很是悦目,香飘满园,淡雅的香味让人舒心。
“额娘,香香。”头仰躺在福蕙膝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