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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登先生向她们点头致意。
“米特亚迪小姐——来自萨默威尔。她是我们这个部门的几位美女之一。她写的最庸俗的打油诗能让这座楼里高雅的男士们背得滚瓜烂熟。”
“那样的话,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布莱登先生诚恳地说。
“你右边的那位是威利斯先生,加勒特先生是左边的那位——都是饱受苦难的同志。这就是这个部门的全体,当然,除了汉金先生和阿姆斯特朗先生,他们是董事。还有科普雷先生,wωw奇Qisuu書网他是一位重要而又富有阅历的人,从不在打字室里和我们一起虚度时光。他总是出去喝他的上午茶,虽然不是,但看起来很像资深人士的样子。”
布莱登先生握了握伸向他的手,嘴里礼貌地低声问候了几句。
“你愿意参加德比赌马吗? ”罗塞特问了一句,眼睛看着装现金的盒子,“你刚好来得及赶上抽签。”
“噢,是吗,乐意至极。”布莱登先生说,“多少钱? ”
“六个便士。”
“噢,好的,非常愿意。我是说,你可真好。当然,毫无疑问——有这么好的赌马机会一定要参加,不是吗? ”
“那样的话,一等奖奖金就能达到一英镑了。”罗赛特小姐满怀感激地叹了口气说,“我还担心呢,不然我就得自己抽两张。给布莱登先生加一张条,帕顿。B—R —E —D 一0 一N ——和我们夏天度假住的那个‘布莱登’酒店是同一个词吗? ”
“一点儿不错。”
帕顿小姐十分乐意地打出了他的名字,并在饼干盒里又加上了一张空白票。
“那么,我想我该代你去看看你的窝了。”英格拉比先生脸色有些阴沉地说。
“好啊.”布莱登先生说,“噢,非常高兴,真的。”
“我们的办公室都在这条走廊上,”英格拉比先生边说边在前面领路。“你很快就会熟悉这里的。那是加勒特先生的办公室,那一间是威利斯的,这一间是你的,在我和米特亚迪小姐的办公室之间。我办公室对面的那条铁楼梯通向楼下,楼下多是客户经理的办公室和会议室。顺便提醒一句.千万别跌下那条楼梯。你办公室原先的主人上周从上面跌了下去,摔死了。”
“不会吧,真的吗? ”布莱登先生十分惊讶地说。
“摔断了脖子,摔碎了头,”英格拉比先生说,…一定是撞在了球形扶手上。”
“他们不应该在楼梯上安装球形扶手,”布莱登先生提出了质疑,“用来磕碎别人的头吗? 不应该那样安。”
“不,那样安没问题,”罗塞特小姐从后面赶了上来,手里塞满了乱糟糟的稿件和吸墨水的软纸。“它们是用来防止那些通信员们坐在上面打滑车。问题是出在楼梯的本身——噢,听我说,快点走。阿姆斯特朗先生过来了。
他们不喜欢人们谈论楼梯的事情。”
“好了,这就是你的办公室。”英格拉比先生接受了罗塞特小姐的建议改变了话题。“除了暖气不好使以外,其余的和以前都一样,可是,你现在还用不着为此担心。这里以前是迪安的办公室。”
“是那个从楼梯上掉下去摔死的人吗? ”
“正是。”
布莱登先生仔细地打量着这间办公室,房间不大,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快散架的办公桌和一个书架,然后说了一声:“噢! ”
“那真是太可怕了。”罗塞特小姐说。
“那一定是,”布莱登先生热切地迎合罗塞特小姐,希望听到更多的故事。
“当我们听到那可怕的跌落声时,我正在为阿姆斯特朗先生做笔录。阿姆斯特朗先生说:‘我的上帝,什么声音? ’我以为那一定是哪个通信员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因为去年有个通信员抱着一台伊莱特一菲舍打字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声音听起来和这次一模一样。所以我说:‘我想肯定是哪个通信员又从楼上跌了下来,阿姆斯特朗先生。’于是他说:‘毛手毛脚的小笨蛋。’然后接着向我口授文件,可是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没法记录口授的要点。这时,英格拉比先生从门口跑了过去,接着丹尼尔斯先生的办公室门也打开了,然后,我们听到了那最最可怕的尖叫声。这时阿姆斯特朗先生才说:‘最好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于是我来到门外向下看了看,可什么也看不到,因为那里站了一大群人。然后英格拉比先生走了过来,满眼的泪水,表情十分恐怖——脸色自得像一张纸,英格拉比先生,你当时真的是那样。”
“那有可能,”英格拉比先生有点不太高兴地说,“做了三年这种令人灵魂麻木的工作还没能完全抹杀我的人性,但是,肯定用不了多久了。”
“英格拉比先生说:‘他自杀了! ’然后我说:‘谁呀? ’他说:‘迪安先生。’然后我说:‘你说的不是真的吧。’他说:‘恐怕是真的。”听到这儿我就回到办公室对阿姆斯特朗先生说:‘迪安先生自杀了。’他说:‘你说自杀,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英格拉比先生走进了办公室,阿姆斯特朗先生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出去。当我从另一个楼梯来到楼下时,看到他们正把迪安先生往董事会会议室里抬,他的头已经垂落在一旁。”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布莱登先生问道。
“有是有,但没这么惨,”英格拉比先生答道,“但毋庸置疑,那条楼梯是个死亡陷阱。”
“有一天我也从上面摔了下去,”罗塞特小姐说,“两只鞋跟都摔断了。那天我狼狈极了,因为我当时在办公室里没有其他鞋子可换,而且……”
“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我抽中了一匹马! ”米特亚迪小姐大声宣布,门也不敲就冲进屋来,“你很不走运,布莱登先生,恐怕你什么都没抽到。”
“我一直运气不太好。”
“只要你接手戴瑞菲尔德斯的人造黄油业务,用不了一天你就会觉得运气更差。”英格拉比先生表情忧郁地说,“我也什么都没抽到,对吗? ”
“恐怕是的。当然,罗林斯小姐抽到了大奖——她总是能中大奖。”
“真希望那匹马摔断了它的腿。”英格拉比先生说。
“进来吧,高男,进来。你找我吗? 别介意会打断布莱登先生。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他的办公室是个名副其实的公共场所,而且会习以为常的。这是高男先生,纽莱斯项目的客户经理,同时还负责其他一些乏味的产品。这是布莱登先生,我们的新撰稿人。”
“你好。”高男先生简洁地问候了一句,“你看一下这个纽莱斯十一英寸双版广告。你能把它再删掉大约三十个字吗? ”
“不行,我做不到,”英格拉比先生说,“我已经把它删得就剩下骨头了。”
“恐怕不删也不行。没有那么多的版面去容纳这个还带着两行副标题的废话。”
“版面肯定够用。”
“不,版面不够。我们不得不在同一个夹缝版里插人‘五十六种钟声自选时钟’的广告。”
“该死的时钟广告! 该死的夹缝版! 他们怎么能指望在一个半双版里放那么多广告呢? ”
“我不知道,但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你看这里,难道我们不能把这句‘当你的神经开始戏弄你的时候’删掉,而直接说‘紧张的神经需要纽莱斯’。”
“阿姆斯特朗先生喜欢‘神经戏弄你’的那一段。它对读者有感染力。要不,把那段关于获得专利的弹簧盖瓶子的烂词删掉。”
“商家不会容忍把那段词删掉的,”米特亚迪小姐说,“那是他们最得意的发明。”
“难道他们认为人们买健脑类产品是因为包装瓶的缘故吗? 噢,天哪! 我现在改不了。先把它给我吧。”
“印刷工需要两点之前交稿。”高男先生犹犹豫豫地说。
英格拉比先生咒骂了印刷工几句,伸手抓过印刷校样开始在上面删改,嘴里不时地蹦出几个不干不净的脏字来。
“这一周都让人不痛快,”他发起了感慨,“周二是最差的一天。不把这个该死的十一英寸双版广告弄完是不会得到安宁的。好了,我已经删掉了二十二个字,印刷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可以把‘和’这个字放到上面那行里,下面的一行就可以不用了,那样你就可以又省掉八个字。”
“好的,我可以试试,”高男先生表示同意,“只要这个办法能让我们大家都好过就行。但是,那看起来有些过于紧凑。”
“真希望我的工作也能紧凑一点。”英格拉比先生说,“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快把它拿走吧,不然我可要拿刀砍人了。”
“我这就走,这就走。”高男先生说着就急忙走开了。
罗塞特小姐在他们争辩的时候就已经出去了,而米特亚迪小姐现在也要转身离开,嘴里还说道:“要是费迪皮迪兹赢了,你得请我吃茶点。”
“现在,我得给你交待工作了。”英格拉比先生说,“这就是有关文件,你最好从头至尾好好读读,仔细了解一下这种产品,然后想出几个头绪出来。而这个主题,当然毫无疑问,一定是戴瑞菲尔德斯绿草地黄油拥有一切最好的奶油应具有的品质,而价钱却只是九便士一磅。而且人们喜欢看到广告上画着一头奶牛。”
“怎么会这么便宜? 它是用牛的脂肪做的吗? ”
“这个,我想应该是吧,但你不能照实说。这样说顾客是不会喜欢的。而使用奶牛的照片,就是让人们联想黄油的味道,就是这样。你再看它的商标——绿草地——也会让人想到奶牛。”
“那让我联想到黑鬼。”布莱登先生说,“我说的是那部剧,你肯定看过。”
“你可不能在稿件里使用黑鬼的字样,”英格拉比先生毫不迟疑地回了一句,“当然,也不能有宗教的内容。你最好别把圣经带进广告里,那亵渎神灵。”
“我知道,就说一些像‘比黄油还好,但价钱只有一半’之类的话,简洁更能激起人们购买的欲望。”
“道理是对的,但你不能诋毁黄油。他们也卖黄油。”
“噢! ”
“但你可以说它和黄油一样棒。”
“如果那样的话,”布莱登先生反驳道,“喜欢黄油的人会怎么说呢? 我的意思是,如果别的东西和它一样好,而价钱又便宜,还有什么理由要买黄油呢? ”
“人们买黄油不需要理由。那是一种天性,人的本能。”
“噢,我明白了。”
“无论如何,别给黄油添一点儿麻烦。把精力都用在‘绿草地’人造黄油上。如果你想出点什么了,拿过去让她们打出来,然后就拿着结果赶快去见汉金先生。明白了? 没有问题了吧? ”
“没有,谢谢。”布莱登先生说道,满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会在一点左右过来,领你去我们这里最典雅的地方吃午饭。”
“万分感谢。”
“那么,加油干吧! ”英格拉比先生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是坚持不了多久的,”他自言自语,“尽管穿的衣服挺高档。我怀疑——”
他耸了耸肩坐了下来,然后开始编写关于斯莱德钢公桌椅的高级宣传小册子。
布莱登先生,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并没有马上去思考人造黄油的问题,而是像一只猫一样,怀着好奇心,开始蹑手蹑脚地熟悉他的新窝儿。而实际上,这个新窝儿根本没什么好看的。他打开写字台的抽屉,里面有一把像锯齿一般沾满了墨水的直尺,几块像是被人用牙咬过一样的橡皮,几块碎纸片上潦草地写着关于茶叶和人造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