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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明白。”夜昙花突然开口道,“谭家不过只养育了你七年而已,你却是在未城生活了十数年。未城城主是你的养父,他如今病重,你不在未城尽孝,却为了十余年不见的生父眼巴巴地跑来争夺一个你惧怕的男人的宠爱,真的只是为了谭家这么简单?”
谭馨凝轻浅地笑了,片刻后才沉声道:“城主天命已尽,不管我如何尽孝都再也挽回不了什么了,可爹还活着。”
“你倒是仁孝。”
“姐姐,我虽曾骄纵任性,可我也会改变的,且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有感情的。”
“你是,旁人也是。”
谭馨凝苦笑道:“我知姐姐现下无论如何也不会信我,只是我既然已经入了宫,日后还是要与姐姐见面相处的。”
夜昙花漠然地抬头道:“谭馨凝,我也是会改变的。”
谭馨凝告退离开,我便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无奈地笑道:“莫名其妙的,我倒是有些佩服她。”
夜昙花笑着给我倒了杯蜜水,“她自幼娇养,本就有常人没有的气派。又跟随未城城主夫妇生活了十数年,为人处世自然不同常人。”
“我还以为她这样的嫡女都应该是很没教养飞扬跋扈的呢,如今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句句真切,若说的人不是我,我便是要对她钦佩到底了。”
夜昙花浅笑道:“她确实变了,只是心思埋的更深了。你小心着些,她和昆顾锦认识,万一与他有什么牵扯,怕是你要遭难的。”
我点头应下,庆幸这里是古代,什么消息都不好通传。便是谭馨凝和昆顾锦相熟,却不知我就和昆顾锦认识。只要我不露出马脚,谭馨凝就不会知道我是张婉瑶。
晚上阿黎还是宿在我这里,我想起昨晚的事便没给他好脸色,他倒是有一搭无一搭地笑着,不知又起了什么心思。
一连数日,阿黎夜夜宿在我这里,新选的秀女没有一个承宠的。便是我不出门都知道她们要把我恨透了。
今日阿黎不用早朝,陪我一起赖在床上。他的手不老实地四处摩挲,还嘻咪嘻咪的坏笑。
“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拍开他捣乱的手,蹙眉问道。
阿黎俯身亲了亲我,“傻瑶瑶,要磨得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没了耐性,他们才会慌张行事露出马脚。”
于是阿黎起身的时候和荷花说他要去御花园散步,待我们吃完早饭,去御花园的时候,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或是唱歌或是跳舞或是做天真烂漫的美丽模样,都等着和阿黎偶遇呢!
我抚额道:“你自己去处理这些艳遇吧,我还是回去了。”
阿黎搂着我轻咬耳垂,却是低声道:“去御书房前的花园里等着听戏吧!”
我不知道阿黎说的是什么戏,便扶着若若去了御书房的方向。才走到附近的花园,若若便低声道:“有人在。”
我们两个藏在假山后面,偷偷的一望,竟是一身紫衣的谭馨凝。
我顿时了悟了,不得不佩服谭馨凝的心思。阿黎放出消息说要去御花园散步,所以那些狂蜂浪蝶都去御花园围堵,却是谁也都落不得好处。可是今日不上早朝,阿黎上午却一定是要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召见大臣的,谭馨凝候在这里,倒也真是另辟蹊径了。
果然不多时阿黎就缓步行来,谭馨凝没有丝毫的讶异,很是沉稳地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阿黎狐狸似的勾起了一抹坏笑,“你倒是比小时候聪明多了!”
谭馨凝笑应道:“十数年不见皇上,皇上也变了许多。”
“噢?朕哪里变了?”
“皇上喜笑了,性子也比年幼时沉稳了。当初臣妾甚是惧怕皇上,只怕惹怒天颜,如今能时常见到皇上的笑容,实在是欣慰庆幸不已。”
阿黎笑眯眯地伸手抚上了谭馨凝的脸颊,谭馨凝轻笑,娇羞地低下头来,然而的手却顺着她的脸颊抚向了她的脖颈,似是情人低语般地喃喃道:“好纤细的脖子,稍稍用力就会断了吧?”
谭馨凝虽维持着僵硬的表情不便,但是她青白的脸色已显露出了惧意。
阿黎一手抚着她的脖颈,一手挑起她的下颚,邪声道:“那么未城派你来做什么?”
“皇上息怒,臣妾虽被养在未城,却是因着父亲的命令回来的。未城不理俗事,臣妾回尧国和未城是无丝毫关系的。”
“噢?你若是和未城没有关联,朕留下你还有何用?给昙花添堵吗?”
阿黎一把推开谭馨凝,毫无怜惜。
谭馨凝踉跄地站稳身子,极力控制住畏惧,稳声道:“皇上,臣妾虽是自主回来的,却和未城的联系未断。毕竟臣妾是城主夫妇抚养长大,且与未城的继任者也是青梅竹马。皇上若想与未城联系,臣妾也能帮上一二。”
“嗯,这才好。”阿黎似是满意地点头。随即又道:“听说那仑国六皇子年岁正好,且风貌极佳,你们一同长大,怎的就没生出什么私情来?”
“皇上,臣妾自幼便知将来会嫁给皇上,断然不敢对旁人有什么想法,与顾锦公子只是兄妹情意。”
阿黎捏着谭馨凝的下颚啧声道:“你对他没有情意,他对你呢?”
谭馨凝张了张嘴,刚刚应答如流,此刻却是哽住了话头。只是见阿黎冷了笑容,眯起了眼,谭馨凝才急忙道:“皇上息怒,顾锦公子的风华气度无人能及,想必对我也没有旁的心思。”
“你是说,他不喜欢你?”阿黎声音更加低沉,“他不要的东西让朕接收,你觉得朕比不起他的风华气度?”
我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到底和阿黎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装生气的时候也能辨个分明。如今他是摆明了给谭馨凝挖了个坑,谭馨凝被他堵得不得不跳进去。
果然谭馨凝解释道:“臣妾并不是这个意思。顾锦公子的内心臣妾自是窥探不能,只是他自幼照料我对我极好,旁的不说,这兄妹的亲厚情意总是有的。臣妾若是有事,他也不会不理睬。”
阿黎满意地点头,笑着把谭馨凝的脸揉成一团,道:“这就好,人嘛,总要有些用途才活得长久。”
谭馨凝深吸了一口气,又稳下了情绪,换上了沉稳的笑容道:“若是皇上肯抬举臣妾,尧国与未城之间自会交好的。”
“抬举?你想朕抬举你到何等位置?”
“姐姐不能生育,怕是以后也会被人诟病,让皇上为难。臣妾和姐姐血脉相连,原为替换,为皇上分忧。”
“啧啧,有野心!”阿黎邪笑道,“不过这样才有趣儿,不是吗?”
“多谢皇上夸赞。”
阿黎妖娆地笑着走了,谭馨凝在原地站了许久,长长地吐了口气,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这才缓步离去。
我和若若在后面偷听又偷看,若若低声问道:“这个女人是六皇子派来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她都是和未城脱不了关系的。以后小心着些。”
我和若若溜溜达达地往回走,结果刚一入殿,荷花就迎上前道:“谭采女来了。”
我和若若对望一眼,没想到她刚见完阿黎居然跑到我这里来了。
“你就这么放她进去了?”我挑眉。
荷花一噎,讷讷道:“主子难道不想拿她解闷儿吗?”
我被她说的无语了,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的走了进去。说实话我也想看看谭馨凝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目的。
我挺着肚子入了殿,谭馨凝立刻恭敬的行礼问安。我坐在主位上示意她坐下,看着她小心谨慎的模样,突然有了种当恶势力的感觉。顿时我明白了为什么阿黎特别喜欢吓唬人,看着别人战战兢兢胆小甚微确实能让人生出几分得意。
生气的阿黎
只是我从来没想过和旁的宫妃说什么话,虽然有几分好奇心,却不主动和谭馨凝搭话。谭馨凝自是不会让场面冷落了,温言笑语道:“臣妾进宫数日,今日才来向贵妃娘娘请安,还请贵妃娘娘见谅。”
“我又不是皇后,本就不用对我请安。”
“贵妃娘娘深得皇上宠爱,臣妾新近入宫,总是要来拜见的。”
我耸了耸肩,拜见就拜见吧,我还能怎么着不成?只是所谓的拜见都已经见过面了,也就完事了吧?
可谭馨凝坐的很是稳当,荷花给她上了茶,她还夸赞起我这里的茶叶来。我从来不好风雅,所谓爱喝的茶也不过是那些味道淡的或者加了糖的,实在不知其中的珍贵。但一点儿,阿黎虽然也不好风雅,但是一向得瑟,什么都要用好的,所以送过来的东西自然也是有名堂的。
谭馨凝一直闲话,也不在乎我搭不搭腔,她就那么温温婉婉地笑着,若不是在夜昙花那里听了她对我的评价,我还真是会喜欢这种性子的人。
谭馨凝喝了茶,又询问我平日里有什么爱好,我自是对什么琴棋书画没兴趣,只说了吃喝睡。
“娘娘真是说笑呢!”谭馨凝拿着帕子掩面而笑,以为我和她开玩笑。
就这么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得我都打哈欠了,谭馨凝才告辞离去。
我本以为她抽一次疯来探探路子就完事儿了,没想到之后她日日都来,且每次都是向夜昙花请安之后就跑来找我。我自是不再见她,她倒是像吃闭门羹吃上了瘾,偏偏日日都跑来。
不过谭馨凝的殷勤还是有好处的,阿黎这厮也是日日都过来,自然少不得碰上几面。偶尔阿黎觉得我没什么生气活力,便把谭馨凝带进来遛遛,逗我玩儿。
只是端午节这日,未城城主过世的消息传到了宫里。那时我正在夜昙花那里,听见宫人传报说谭馨凝昏倒在自己的宫里,竟是吐了血。
夜昙花身为皇后总是要去看看的,且她还未动身,谭丞相便求见,也是要去探望谭馨凝。我怕夜昙花再被这父女俩欺负,便和她一起去了谭馨凝宫里。虽然谭馨凝此刻还是一名采女,但毕竟是谭丞相的嫡女,夜昙花的妹妹,宫里的人还是给安排了单独的宫室居住,甚至配了八个宫婢八个太监。
那宫室虽不大,装饰的却十分精致,比阿黎奢华堆砌起来的春春殿也差不到哪儿去,可见谭丞相贴了不少东西。
谭馨凝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神情憔悴,眼睛红肿的都有些睁不开了。谭丞相满目心疼地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细细询问太医。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夜昙花,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盘着手中的佛珠,目光平静深寂。
“莫要伤心了,人终有一死的。”
“我早知干爹天命将尽,可总盼着有个奇迹出现……他疼爱了我十余年,临终我却不能守在他身旁尽孝……”谭馨凝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来,趴在谭丞相身上失声痛哭。
老实说我竟是有了几分动容,想起李娇和张震死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憋闷,眼睛也酸涩了起来。我急忙转身离开了里间,夜昙花也紧随着我出来了。
“你说……我是不是该报仇?”我抬眸看她。
“报仇不会让人幸福。”
“可我总觉得心里扎着根刺,若是不除去,就永远都忘不了过去。”
“或许有一天你要亲自去面对,或许有一天时间让你忘了过往。”
未城城主的死讯因着谭馨凝变得鲜活了起来,谭馨凝径自穿上了白衣为未城城主戴孝。她的眼睛一直红肿,面色也越发憔悴,太医更是诊治说她伤心过度,想来她是真的为城主的过世伤心。
这一日李崇海入宫来看我,偷偷地塞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