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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王妃特意遣我来报备一声,日后她的晨膳,与王爷合用。王爷用什么,她也同样。”贤儿一撇嘴,口中满是得意,“你们做不出来,但也别吃不到葡萄就说籽酸。堂堂一个王府膳堂,连这些酿膏汁品都不备,反而说起了别人府上的长短。是延陵府奢侈过了,还是你们昱瑾王府寒酸的像话?!”
“贤儿,你闭嘴。”
声刚落,延陵易半个身子已转入厅膳正门,素衫以错纱配色,式样虽简单大方,只丝线絮花处仍可见精妙。
“主子。”延陵贤转了身子,扶上自家主子,淡了声道,“您怎么亲自来了。”
徕香几个丫头从未见过有主子们入过这膳厅,眼前不仅仅是名满京师的大人物,又是如今王府的大主子,一时惊得言不出声,三三两两跪下叨念着安吉。再瞅瞧这天色依暗,心里讶异王妃起得还真是早。
延陵易不动声色地点了头,声音平而清:“日后我的三餐,俱是与王爷同用,无需另备。”
“是。”徕香领了头应下。
方才几个丫头们的话,延陵易大抵由窗外听下,明白她们几个的分工,便直接看向了那个名叫莱香,也是嚷嚷地最凶的丫头:“徕香你是负责姜夫人房中的晨膳。”
徕香见这位大主子直唤了自己,一时惊喜疑虑皆是涌上,点着头应道:“是。”
“你同我来。”延陵易言着卷起了衫袖,露出两臂雪酥,绕过诸人步向了水池案台,净了手,以安静的巾帕擦拭干净,回身淡问道,“姜夫人三餐都是用米?”
“是。”
“我要奶子、薏苡仁、莲子这三样配佐,堂中可有?”
“有、有,我这就去取。”徕香忙忙应下,撤了身就要去食柜中寻来。
延陵易再询问了今晨的菜谱,吩咐了几个丫头去选出薏苡仁莲子中饱满的各十粒,而后再磨成细粉。她自己则一面吩咐,一面调着菜料,亲自烹煮。葱丝切细,熏烘腌调,纵连身侧贤儿都未料及,眼前俨然厅膳主妇的女子,是她家王爷,是她追随了许多年的主子。
晨光熹微,满园子尽染着饭菜香熏。
王府西园前,已驻稳了端菜的侍女。姜元钏刚刚伺候着姜夫人洗漱,料想今日来膳来得很及时,往往都要催促,只眼下一推园门便瞅见两队侍女候应着,迎首立着延陵易,她俨然一副贤淑慧德巧媳妇的模样。衫衣是淡淡的素色,眉眼淡淡的,唇色淡淡的,胭脂淡淡的,与她有关的一切,都是冷淡寒凉。
她推了半盏门,而后冲着延陵易微点了下颚。延陵易只一会意,见众人端着食膳已入,才转身离去。
正院厅堂,尹文衍泽不出一声地坐等延陵回堂用早膳。晨起的琐碎,他从下人口中拼凑得知,而后便不发一言地落座了膳桌前,静等来音。
不多半刻,延陵易即是回来,临了他身边圆凳坐下,由人伺候着净手用膳。一晨间,她忙络了许久,却不觉饿。或者是因着粥膳并不对胃口,只小喝了几口粥,夹了三两筷子便停箸叫人撤下她碗筷。
“不合胃口吗?”尹文衍泽由粥中淡淡抬了视线,眼一扫她身前瓷碗,“听下人说,昨夜你也没用几口。天气本就躁,再用不下食水,是会坏了身子的。”
她想起他本就生了张戏子的脸,竟也由一清早便同自己演这出关心的戏码,不由得更失了胃口。挑了眉淡道:“入了巳时自会加膳。”
第三十章 看不穿
“日后晨起不必那么早,姜夫人的膳,亦不需过心。府里人手算也足够。”尹文衍泽用过了膳,借着净手的功夫温声言道,眸光再掠了身侧人,复添言,“再者…我也希望一早醒转瞧见夫人安眠于侧。”
这话说得有些个露骨,除了心中无物的延陵易,周身其他随侍都垂了头低笑。尹文衍泽故作责难地扬眉望过去,才压得她们再不敢造次。
正以“温情暖意”时,姜元钏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于门外咳了一嗓子,几步而入,并未行礼,直接道:“姜夫人说,王妃的好意,她心领了,只这精膳美食,她用不下。也请日后王妃莫再费心。”
延陵易平静地与其眸光相对,总算温软道:“是问姜夫人,倒是延陵哪里做得不对味吗?若有什么忌口,还是要来说的。”
“王妃是不想我们夫人用晨膳了吗?”
这一声逼问,倒是引得尹文衍泽拉下了脸面,五指攥成拳,僵在一处,而后略显责难地瞧看了眼姜元钏,“元钏不可肆言,王妃是好意。”
“元钏未说她揣了恶意歹心,元钏代转的姜夫人原话,王妃听不懂,王爷是还听不明白吗?”姜元钏倒是个底气十足的,言罢扭头即走,再不看身后人都是什么脸色。
尹文衍泽眸光凝下,复又匆匆扫了眼延陵易,见她神色如常,微叹了口气,附着她手道:“夫人别过心,姜氏的怨怼是冲着我,而非你。只以后,不必再给她们园子送了即可。”
延陵易由他手掌下抽出自己腕子,双手合十,转了视线:“我在王府的十日,逢晨必会去做。王爷若是担心姜夫人不肯食膳伤了身子,也可另派丫头备一份。只延陵易的礼数,是不能缺的。”
“我听人说…夫人袭任延陵王之位前,于家中瑾慧持孝,每日晨膳皆是亲自烹煮侍奉父母用下,十余年如一日未有缺失。只如今你已入了夫家,不必再持以旧规累了自己。”
“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延陵易启言,用以礼记之论,“于延陵之心,晨备食膳是同昏晨定省一般的礼道。”
尹文衍泽渐眯了双目,轻吸了口气:“夫人莫要糊涂了,不过是个姜夫人。你我于她,无子辈之礼可循。”
“王爷不愿说,我也不会多问。”延陵易只知道他终要一场戏做齐了圆满了才是罢休,索性自己说着,“王爷若只想当她是偏房夫人,我不会多言。只延陵易想尽全的礼节,也请王爷不要阻拦。”
“随你则好。”尹文衍泽吞下口温茶,终食沉了声道,推了案起身,复言,“昨个入坤宁宫,母后言想见见你。我允了她午后入宫行家礼,夫人准备准备。我再是要同母后说一声,她还真是娶了个知礼善道的好媳妇。姜氏这边,我不会再管。只夫人也当清楚,坤宁宫那位才是你说得要晨昏定省侍备晨膳的长辈。”
延陵易持了茶盏,复又放下,淡淡应了声:“省得。”
省得。她远比他更省得。哪一边的礼,都不会缺的…这才是她延陵易。
这一日刚起了日头,澹台府上抬入了贵客。文佐尘醉得死烂,由龙凤楼的伙计伺候着抬回了澹台府。
府内,公仪鸾正与澹台赢迟用着晨膳,听了传唤,公仪鸾连叹了几声,才推了碗筷,命人先给那厮灌了醒酒汤,再给他扔屋内榻上,门窗大敞,是要由热风闷醒他。
“文佐尘是不是最近堵了什么心事。”澹台赢迟咽下口夫人亲制的糖水,询问了出声,“他这些日子几乎夜夜醉着,也不见他像往日那般时常跑着昱瑾王府。给七皇子做事还真是享清闲,月俸照拿,还能见日不入府。”
“哼。”公仪鸾面有不屑,吐着枣核道,“他那点屁事,压了三年多呢。闷骚,真闷骚,表个白言个声能死啊。敢情他从前都没追过女人,反是女人上赶着找他哈。”
爱妻之言,澹台时而听不全懂,大体意思总算明白着,笑了附和道:“是啊,文表哥若是有夫人一半的坦诚直接,早该是与意中人喜结连理多年了吧。”
“那是。”公仪鸾想当然地乐了,才觉着是某些人寻着她开心,瞥了眼澹台道,“你也别乐歪了嘴。这年头倒追男人的女人不多了,你遇见为妻这般,便是极品。极品,明白不?”
“是。上上等的极品。”澹台笑眼更弯,眉眼之中尽是甜蜜,而后探寻着口风道,“不过这么多年,夫人你也没给我漏个口风。文表哥挂念的倒是哪个女人?!”
“你又八卦了不是?!”公仪鸾持起了教训的口吻,“身为男人,别总八卦。去,上朝去。也不瞅瞅你那可怜兮兮的月俸,不好好上班,当心着下岗喝西北风。”
澹台依言起身,却也是自始至终未琢磨过来易经八卦阵是与他探闻口风有着什么关联。为此他甚以翻过不下十部易经注本校释,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一来二去,由她日日于自己耳根子下奇言妙语倒是习惯了。
待澹台赢迟离席后,公仪鸾才悠哉哉地去了偏院,刚至院门,便由着酒气憋了妻。一手挥着随应们退下,自己掀了帘子便是入屋。迎面撞见文佐尘四仰八叉地栽倒在榻上,一只鞋褪掉,另一只还在脚上。
公仪鸾嫌恶地推了他脑门一把:“没出息的,还不醒醒。”只手上掠到濡湿一片,不由得凑了身子上去,琢磨着他脸上挂着的是酒还是醒酒汤,或以是泪?!
文佐尘微以醒转,疲惫地抬了眼皮,见是公仪鸾覆在自己身前,便又阖眼,翻了身欲再睡去,口中闷闷的含糊不清:“容我睡睡。”
“某些人是想长眠不醒哈。”公仪鸾揪着他头发转过他脸,对紧自己,一字一顿道,“你这见天逃避,不是个事。喜欢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有那么难吗?说一句,我喜欢你,可惜你结婚了,往后我们看这办吧。就这么简单的话真能绕烂了你舌头不成,要你烧心烧肺憋成这样?”
“不是说的事……”文佐尘扬了眉,双目空洞着,泛着干涸,“是我看不清了。那些字帖,她竟还留着,那是什么个意思?!我和她,倒是谁陷了进去,或者…都是?!”
第三十一章 嫡皇母
公仪鸾亦随着愣下,腕子一推,摇着他胳膊道:“喂,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了。你们之间,倒是什么跟什么。单相思的,又是哪位?!”说着微微停住,猜疑道,“她是不是同你说过什么?三年前,你突然离开延陵府,是她说了什么,要你逃了那么多年?!”
文佐尘遥想着那时情景,心口揪成痛:“她要我带她去大不列颠。我随意讲了她听,她便是真信了。我怎么告诉她,那不是一个世界,我和她不同的世界。”
“所以…”公仪鸾吸了口气,才是全然明白,而后怔怔点头道:“你拒了,没有理由的拒绝。良心过不去,便是逃,一逃三年。”言着轻声冷笑着摇头,那笑声尖锐,听得文佐尘随着寒下。她这才细细看回了他,残忍道:“文佐尘,你是傻瓜啊。这个时代的女子,你要她们说一声喜欢,该有多艰难。”难得延陵易能不顾那些繁文陈节,以婉转之言表明心迹,可惜…文佐尘这个傻子,看似全然摸透了这个时代的一言一行,却终究看不懂闺情。
“公仪鸾。”他轻唤了一声,僵冷了音。
“不是想去什么大不列颠。而是想同你在一起。要你带走她的意思,无论哪里都好。大不列颠只是个说辞。”公仪鸾偏头看向满树谢了花蕊的梨枝。她从未见过那女人,只由众人口中描绘出那是个冷漠的女人,冷漠却又美好。所以她往往会把她想做梨花,那般纯白色的花朵,不耀眼,却繁密,是冷艳欺雪、香寒逐风。
既是鼓起了勇气说出了口,为什么就不能再明白了呢?!延陵易你是不知道,这男人,读不懂闺情雅愫。他是吃着麦片喝着牛奶,读着武侠看着港剧长大的,一句话,他便真当那几个字听,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