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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文衍泽勉强一笑,转着指中丹丸,似有心要将其捏碎,眸中渐凉:“那便吃吧,也是母后一袭关怀之 心!”关怀二字咬得尤其重,猛地砸在延陵易心头,她这才粹然抬眸迎向他的目光,手下一急,夺过那药丸 走至窗边,抬了一角,狠狠掷了出去。一系列动作看得尹文衍泽竟也愣下。
室中忽地静下,方抢过丹丸的手在袖笼中颤,她呼了口气,靠在窗壁上不语。
他缓缓走上,抬臂抵墙,将她困在双臂之间,眸光沉沉的掠下:“你说,你就这么不想我…我给你。”
她扬了唇,自嘲的笑过,而后心中恍然:“便是这样给我,还不如不要。”
“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不想疼爱自己的妻?”他未有怒,只低低言着,一指绕过她碎发握在手中,叹下 又言,“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不想要自己的丈夫疼她爱她给她?只有我的妻子似乎不想要,不喜欢衍泽吗?” 一丝悲凉于眸中滑过,他竟不敢再看她。
她不禁哑然,浑然筛抖,周身连着袖臂一并颤。挣扎了许久,终于抬起一手,紧上他的袖,别扭的摇着 ,却也摇回了他的视线。
脸上勉强挤出一笑,她轻道:“我与天底下的妻子未有什么不同。只更想我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 人。吃下这丹,便要一生授人于柄,由人编排。你甘心吗?你甘心,我也不会甘心。一享贪欢,这并非是我 想要的。我想要的,远比这个多。”
“你想要什么?”
低沉的声音由头顶响起,她咬唇寂然一笑,于是抬臂,将他拦腰环住。
清淡的药皂气扑入鼻间,长睫微垂,双颊生憋出晕红:“片刻享欢才不够呢。”
“你——”
话说得连尹文衍泽都不知如何再言,瞪着眼想躲,偏她一笑,便靠了自己胸前,而后尽是轻言:“你放 心,我们还有好长的日子。不用急。我们可以去请教太医,听说西域的奇药不错,还有爻书房术可以求救。 老祖宗们留下的百年经验,总是能用的。”
但不知为何,她一番话听得他心竟能疼起,狠狠揪着痛。这个傻瓜,她以为是什么,一辈子的事便这么 看得开?!她是真不知道,还是从不肯相信自己?!他尹文衍泽若真是那种身有残疾的男人,便是绝对不会 娶她困她。可笑她任何事都是自己扛,从不知同他商量,纵连今日种情丹的事,都只是不关紧要的问几句便 随手丢下。她猛一扬手掷出的时,他是真怕了,以为她不想要。然一番话却又说的自己心痛,不是为自己, 是为她。
从小成长的环境便不允许自己掉以轻心,尤以记得,那一年入坤宁宫时,老嬷嬷牵着自己的手嘱念皇后 娘娘桌前饭和水都不得用。那段日子是真的辛苦,但凡送到屋子里的汤水,嬷嬷总是能想办法替他喝掉或以 处理。与母后同食时;###只吃饭食便要念着回自己房中吐,为了能吐出所食之物;###费上不少力气,将手指伸进喉咙,或是喝嬷嬷递来的催吐的汤药。每一次俱是累得自己和嬷嬷大汗淋漓,年 幼时不懂事,才要抱着嬷嬷哭,而后再不会哭,只知所辛苦的一切无非是让自己活下去。
“我刚想起来,小粽子换了地方择席。夜里我先去守一晚。”柔声过后,不见答语,面上过不去,她一#推臂,即要起身。
“你先听我把最后一句说完。”他一扬手,又把她捞了回来,“你的丈夫,若想给你,不需凭借他物。 这话你记着,也好好用脑子想去,琢磨明白了再来找我。”
她不是傻子,却也在这时脑子一慢,他一说,她未想明白呢就先觉心头热血直往脑袋上涌,额前烫烫的 ,半张脸无知无觉的红了,脑子里搅了一团浆糊,只清楚一点,他话既是这般说了,意思便是那个不举的名 头同他差着十万八千里。她事事忖度,怎未就着他的不举细细调查一番?!
“我…我琢磨去。”她僵着后劲,半张口,滚出这么一句,装了糊涂便急着抬脚,连步踱出去。再后那 架势便像是夺门而出了。
尹文衍泽歪着窗前,摇头一笑:“就装吧。”
延陵易走至深廊过亭处,才是顿步,方才滚烫的热血寸寸凉下,由着过堂冷风一吹全是清醒。她拍了拍 自己额头,想是自己为何要紧张,由人玩弄个团团转后知后觉自己倒先心虚了?!再一回身,迎着方才走出 亮着依稀光亮的正房大步迈过去。
寝室灯已灭,并非人已睡下,反是睡不着,便牵了灯入东侧书房。雕空檀香的凿花木板将书房与正厅隔 开,一槅一槅玲珑百样,或贮书,或供着设瓶宝鼎。正屋房门猛开,来人夹着寒气怒气,直绕过了槅断,立 在团花绣簇的连环半壁前。
另一端书案前的尹文衍泽端着热茶酌下一口,手下一翻页,但未抬眼:“哟,脑子灵光,这么快想明白 了?!”
“你耍我?!”
“你不是不举?!”
“你这戏子!”
对面那位却是老神在在,边品茶边翻书:“要不要试试在做决定。”
话说得没脸没皮,她面上更烫,退了半步,僵道:“你……滚!”
他依是一笑,起了身要走,却是踱到她身后,在她耳边轻语一声:“可是你自己进来的,怎叫我滚。不 过……你要我滚,必是没能准备好接受。你说了不急,那我也不急。我们都慢慢来好不。我才言你想好了再 来找我,不是要你质气冲动来着。”
他最后的话,失了几分戏谑,似多了分认睦。气息落了她颈后。凉凉爽爽,一并浇灭了一半火气。
他拍了她肩头,转身便走,她转过身子,盯着他背,有那么一瞬间,他每走出一步,她心底空一处。自 东间走至房门,不过七八步,只她心底全空了。
她冲进来时便没有阖门,索性他也不用开。
寒风蹿入,室中残息的灯烛抖了一抖,随即灭下。
一室微光瞬时便全黯了下来,她也看不清那身影如何入了黢黑,胸口木木的,他的脚步从来轻,轻到自 己也未辨出过。她听到门板关阖的吱声,再无其它。心头一酸一紧,抬了步子便追过去,漆黑中空握着门板 ,声音一低,便唤出声:“尹文衍泽。”
她还是不敢推门而去,不敢肆无忌惮的追紧他的步子,不敢无顾一切的握上那手而后再不相离。她也是 此刻才知道,自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强撑而起的坚定皆是浮华的表象。不敢,还是不敢。心底疼上几分, 唯有自己明白。
门缝间溢着冷风凛涧,蹿滚至心口,她微微一颤,失落如灰。
“叫我衍泽。”身后忽一暖,竟是由人拖紧怀中。
后颈抵在他胸膛,周身由那熟悉的气息全然包裹住,泪,毫无知觉的落下。
她未唤,只缓缓一颤,强言道:“我是担心……你没披袍子,外面凉。”好吧,她不仅承认自己胆小如 鼠,还是口是心非,极其别扭的的人。又是一酸,原来说起谎话,心口也会颤。
尹文衍泽咬牙,狠狠掐了把她腰:“真的?”他漆黑的眸在黢黑之中未被湮没,反如星光般亮闪,是这 满室中唯一的亮光,也是这一点明光亮她心头一团昏暗。
她咬紧牙关,眼角凝泪,却在触上他眸中星芒时,全然崩溃。
“是真的吗?”他又问了一声,喑哑低弱,微微的颤。
“假的。”胸口猛一松,但未如此释然过。再没有百般酸楚,而后猛地垂首,慌乱纷洒的泪濡湿着面庞 ,双肩隐隐发抖,难以自持。
“假就假,真了也罢,哭什么。”他似低低一笑,而后又偏过头去再也不看她。
她一扬满是泪的脸,见他脸隐在暗中,便抬了手欲抚上他眉眼,未抚及眉,却惊触了一指凉湿。她怔住 ,他竟也是哭了!身子僵在那里,她想他这这十年的泪,便是该落在这一刻了。
“衍泽,你看着我。”如他所愿,她这般唤着。
那清眸中的泪并不多,只凉凉一纵,却异常##,猛收的指尖濡着他的泪,而后又含入口中,淡淡一笑,
“怎就没有味道,我以为……会极苦。”
他胸口一轻,眸中清波在抖,微探下身来,吻上她唇,舌交滑过她口中,这一次……她并非素齿紧阖, 不费气力便能直入深处。味蕾的苦涩,在二人唇间滚流交融,泛起心底暖流延绵无边,满身燥热!
她笨拙的扯开他袍领,一排六颗云扣,只颤颤解了一记,再不敢动。
作何是冬日,作何要穿得这般累赘。
常青裘袍滚地,缨穗滚着银边的月华连着环佩外裳脱落,他虽是耐心的与她中衣前襟的衔扣作戏,却不 时低声抱怨着繁琐。她一手握紧他腕处,面上方被吻得红晕此时已略微隐退。
他黑眸一凝,瞬间哑然:“你……你不想要?”如是,他便不勉强。
“说你喜欢我,说你想要我。”她深抿了唇,身子微抖,一双眸直直逼着他。这个傻瓜,为什么从不说 ,他不说,她又如何能知道。她不是天才,也不会像他那样一眼看破人心。时而她才是个傻瓜,看不透自己 想要什么,看不懂自己身边有什么,傻傻的思念,傻傻的等待,再傻傻的伤害身边之人。
他不语,眸中沉沉再不看出一丝光亮。
她依是强言:“说啊,你说啊。说你喜欢我,说你想要我,说你只想要我。笨蛋吗?只你说一句,我便 是你的,而后只是你的。尹文衍泽,你说一句好不好。我是傻子,你总要说一句我才明白。说那些都是真的 ,陪我下地狱,与我共生死,心疼我……那些都是真的,对不对?!”眼中再无泪,他只说一个字就好了, 而后便真的满足了。
他五指在颤,怔了良久,再不顾那镶着夜明珠的滚扣,一手扯下,连着中衣合欢襟皆是裂开,错纱印丹 落了满地,他吻上肩头,轻轻咬含,眸中一滚,即是有泪洒下:“我爱你。”这一声饶是委屈。
温凉的泪滑过左肩的疤痕,六瓣心兰于夜色中绽放的奇谲美奂,她于是该满足了。
他长臂锁过她腰,几步将她抱回书案前坐稳,一手离腰时,她险失了重心,双手胡乱向身后摸去撑住, 但不知由案前推出了个什么玩艺,唯听哗啦一声脆响,后来她才知道那一日由她碎掉的是御赐的前朝砚宝。
那声响在他耳中似是空气,他专心吻她,由肩而下,每一寸皆是要吻过。
她而后感觉到胸前的温软由他凉泪滑过,心口于是一颤。
盈汗陡落,黑暗中她一臂搂紧了他,另一臂撑在身后松软的颤抖。
他忽而又尽在咫尺,她能感觉到那秋水凝波只映着自己,这世间除却他与她,再无一物。
他靠近的时候,她便吻他,由微凉的鼻尖,吻至灼热的眸。他探入她身下的手,在颤抖慢慢滑进去。
“易……”他抬眸凝着她,低唤一声,而后再无言。那一声中,隐着不确定。
他还从未这般唤过自己,然那寂寂一声却瞬间填满了胸口最后一处空洞,软了心头。
鬓额香汗滚落,她微一笑,这一笑的谲亮散漫于天地昏黑之中,与他的眸光彼此交映。
撕裂的痛楚肆然逼入时,再也无法忍耐,体内每一寸皆在疼痛中颤抖,她闷哼出音,猛地唤出他名:“ 衍。”
这一声衍,穿越无穷尽的黑夜和等待,灌入耳间时,他微有一抖,水翦凝雾。
她的痛,他皆能感应。
他停住,长臂一紧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