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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状元
洚城以一场空前的屠杀迎接春天,陈茜不知道刑场有多惨烈,但八百九十二条生命,上有ba九十岁的老者,下有没断奶的孩童,唯一幸免的,却是李家的不肖子孙,洚城有名的纨绔,但他也被流放到了南疆之地,戚贵妃畏罪自杀的第三天,李家就被押上刑场,姬昭忙得日夜不见人影,陈茜从宫人口中得知李家的罪名是“谋逆”,因为除了谋害皇嗣外,皇帝的禁卫军还在李家搜出违制用品!
陈茜这才知道,原来,在背后推动一切的是——皇帝——以他的亲生孩子为代价!
这桩阴谋,戚家没有获得任何好处,获得好处的只有皇帝,因为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从李家收回兵权!
也是在这个时候,陈茜才真正理解“皇帝”这两个字——无情,冷血,残忍,虚伪……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利用的,臣子、妻子、孩子,有时候她在想,若有刺客来袭,他会不会用自己档剑!
李家并无多大过错,最大的过错在于李家拥兵自重惚!
陈茜感到齿冷!
不要爱他太多,因为自己很有可能承受不了爱他的后果!
陈茜已经打开的心门,在这个春天,再一次关闭温!
她突然记起前几日听到的朝堂风云,戚相一派见李家陷入谋逆泥沼,纷纷上奏言道李家冤枉,第二天,一个传闻瞬间传遍洚城——太后为夺中宫之位,给丽妃赐下具有催产效用的补药,致使丽贵妃早产!戚家自然不想背这个黑锅,于是暗地里向诏狱施压,希望尽快终结此案!所以,堂堂一品将军的谋逆之罪就在姬昭和戚右相的通力合作中圆满定下……
欧阳家输掉一个问鼎后位的筹码,戚相输掉了平衡帝王的棋子……
姬昭是最后的赢家!
姬昭说,他需要一场喜事冲散洚城上空的阴霾!
春闱终于开始!
血流长街已被冲洗干净,新科进士披红跨马游街,走在前头的赫然便是姿容冠绝洚城的瑾公子,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袒露他的真容,洚城的姑娘们沸腾了,纷纷涌上街头,争睹瑾郎颜色!殊不知,状元心中念念不忘的,却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芷儿,我披红打马而来,只为见你!我已知此生无望,却忍不住思念你的容颜!琼林宴上我等你的风姿,惟愿你饮下我敬的一杯酒!”
琼林宴设在“集贤殿”,皇帝端坐上首,戚贵妃、容贵妃、茜妃列坐左右!
“茜儿,朕今天会给你一个惊喜!”皇帝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说道!
事实上,是个惊吓!
她一眼就看到那个朗逸俊秀不似凡尘的男子,红色锦袍衬出他如玉颜色,目光炯炯似要穿越红尘,如丝缠绵,那样的深情,是对着皇帝的妃子!她低下头来,凤凰牡丹纹样在裙间晃动,提醒着她身为帝妃的高贵雍容,她听到皇帝陛下用如巧克力一眼醇厚的声音念着贺词,同样,她也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影随形!
不能这样了!她抬眸朝皇帝嫣然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瑾公子本就破碎的心在她明媚的笑里被碾为粉末!
她头上五凤朝阳的宝玉簪子,她身上鸾纹妆花广袖锦服,还有,看似随意沽酒,实则目光不曾离开一毫的帝王——她终究是那被锁在九重天的凤凰,他只是匍匐帝阶的臣子!
他只是想见见她而已!
“臣祝吾皇万岁,江山万年!”
举杯,微笑,不去偷看玉颜,其实一点都不难,只是有心痛!
“爱卿才高,朕之得遇卿,如鱼之得水也!朕心实慰!”
“陛下,这位可是茜妃娘娘?”
陈茜心中一震——不是不失落的!
“正是,卿在民间亦曾有闻茜妃之名耶?”姬昭含笑的面容,看不清他的神情!
“臣在民间之时,为人放浪形骸,最喜流连诗酒!曾读过娘娘所作之《望海潮》、《短歌行》并最近的《红梅疏影》,心中仰慕娘娘之才,欲借今日良辰,敬娘娘水酒一杯,以表敬仰之心!”
“准!赐酒!”
“谢陛下!”瑾公子望阶摇摇一拜,起身,持酒:“娘娘,请!”
这算是对过去的告别罢!
想起小年夜的携手同游,烟花灿烂中他手中拎着的一串花灯,为她挑拣首饰玩物的讨好笑容,她回宫做了娘娘,他亦成了名晓大晋的状元公子,她是君,他是臣,过往如烟花璀璨,却终是过往!
她与他,最好无过往!
于是她轻轻浅浅地笑了,那一笑,仿佛东方吹度了心田,春天里花开漫野,是心动神驰的美,足够温暖人心!却又迷离渺渺,仿佛润物春雨,细密地,将真实的内里遮掩!无人知晓那笑真正代表什么,只有身处其中的,才在手伸出的片刻捞到两丝冰凉——痛楚如此,缠缠绵绵持久!
“瑾状元,请!”
琼浆玉液琥珀杯,看起来完美极了!原来却只尝到苦涩的味道!
“陛下,臣妾似醉了!”
“醉了么?那便回去罢!”
她正要离席,探花站了起来,他是上官家子弟,然而这些日子却被上官家主训斥连连,对那藏于深宫的妇人却推崇备至,如今连状元都如此,实在是男人的耻辱!
“娘娘,今宵良辰,满室繁华,当此君明臣和的太平之世,臣请娘娘谱一曲《太平调》以慰帝,以安臣望!”
陈茜本不善饮酒,一杯酒下肚,脸上已漾起红晕,举杯邀人,对影不知凡几,再想起帝王猜忌才有的这番试探,心情更是郁卒,脚下飘飘然地站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姬昭见她着实醉了,正想去拦,却见她跌跌撞撞地踏下御阶,面对着五百进士:“你们都想听《太平调》啊?!可惜我才疏学浅,比不过你们这些善于歌功颂德的才子们!《太平调》我不会……我会的只有一曲《好了歌》——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鬃又成霜?
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满殿寂静,众人看着又笑又唱的茜妃娘娘,想到李家的结局,莫不喟叹!
“今宵酒正香,花正好,只是不知这太平景象又能持续多时?陛下,您说,能持续多时呢?”
富贵能持续几时?恩宠又能持续几时?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她是他的妻,然而她又是他的臣!
她以为,她可以完全将自己托付与他,却原来,他对她,也不过如此!
“来人,茜妃酒醉无状,罚俸半年,着即押回茜芷殿,非朕之令,不得踏出茜芷殿一步!”
茜儿,你还是失态了,你说要将朕当做你的丈夫,却原来,你的心里还是有另一个男人的位置!
瑾公子不敢出言相劝,只能看着佳人被拖着离开宴席,微转眸光,却看见一双黑沉如水,冷冽如冰的眸子,他知道那冰眸的主人是谁,于是,他直直地望过去……
“瑾状元,宴毕侍驾!”
羡慕嫉妒的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可谁又知道他后背已湿!?
御花园里春阳正好,冬雪早化,杨柳轻拂偶见新绿,御苑桃花待开,紫色的花苞里酝酿了一季的热情!湖心小岛上,有临水小轩,泥炉正醅新绿,小几旁,正匍匐着一抹红色……
“玉瑾,或许,朕应该唤你一声戚爱卿?”
“臣既已用玉瑾之名出仕,戚瑾此人便与臣毫无相干了!”
“是为了她么?”
戚瑾——不——现在应该叫玉瑾了,只见他身子一抖,但这不过一瞬,不留意之人自然不会察觉!
姬昭唇角微勾:“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不会怪罪于你!”
玉瑾豁然抬头,直直地望向君王:“陛下,臣是曾爱慕过一个女子,臣唤那女子“芷儿”,然而芷儿却只念着庙堂之高的一人!臣知道,‘芷儿’永远也不会回来了,现在只有一个茜妃娘娘,臣敬仰娘娘,只因为她的才华,并无其他!”
姬昭扶起地上之人,深深望进他的深眸:“永远记住你今天的话!”
“戚相毕竟是你的父亲!”姬昭转了一个话题:“朕不想逼你!”
“陛下,自我生母死去的那一日,臣对父亲便再无指望!”
伤心
陈茜在茜芷殿的榻上辗转反侧……
“茜儿,你的心乱了!”
陈茜愕然抬头,来人凤眼俊颜,威仪高贵!
她苦涩一笑:“昭,你不相信我!”
“本来是信的!”他的声音里同样带着苦涩泸!
陈茜披衣下榻,定定地望了他好一会:“臣妾知道了,陛下!”
陛下?!
臣妾?喵!
真是久违的称呼,姬昭倒退了两步……
陈茜抬履离去……突然一个踉跄,陈茜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你要到哪里去?”
“陛下,臣妾一身酒气,自是去沐浴了,您以为臣妾会到哪里去?”
姬昭愕然,他竟然以为她要从他身边逃离!
“茜儿,无论将来如何,朕都不会让你离开……不会让你离开!”
陈茜闭了双眼,一脸疲惫:“陛下,臣妾很累了,请允许臣妾沐浴!”
他霸道的吻落下来,挤开她的贝齿,不容反驳地深入,良久,他捧着她的小脸,命令道:“茜儿,不许自称臣妾,朕不许,不许叫朕陛下,朕不许!”
陈茜冷笑着:“陛下,难道臣妾在这宫里,竟是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么?您已经禁了臣妾的足,难道您还打算禁臣妾的口么?”
“茜儿,你明明知道,朕不是那个意思……你既然……朕解了你的禁足令就是了……”
“臣妾谢过陛下了,陛下您的禁足令可是当着新科进士下的,陛下恐怕也不想担一个出尔反尔的名声罢?!”
“茜儿……朕……”姬昭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臣妾沐浴去了!”
步履声声远去,姬昭觉得自己似乎正要失去什么,但这一刻,他空虚得没有力气仔细思量……
等陈茜归来,她以为他还在等她,却被告知,他去了宣华院……
宣华院啊,其实他还有很多可供选择的地方——闻鸾殿,容华宫,玲珑轩……
想起情深时缱绻种种,陈茜不由苦笑……
当真一梦浮生,繁华若梦!
此后的日子,便在两人的冷战中度过,姬昭有时候也到茜芷殿来,但两人之间再不复无话不谈而是相望两无语……
连芸儿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娘娘,您又何必同皇上怄气,皇上终归是皇上,娘娘您应该打起精神来才是……”
“芸儿,春日晴好,何必说这些扫了兴致?”陈茜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一树树繁花,半晌方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
“娘娘,奴婢不知娘娘是如何想的,只是奴婢比娘娘大些,看得也比娘娘多些,娘娘冷落皇上些也无妨,然而时日久了,陛下的心也会冷的!”
陈茜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