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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井扬起了眉毛,从行李箱中取出了一张工作证:“日芝图书馆管理员,她的包那么乱,看不出她是做管理员的。”
向井搜索完了行李箱,站起身来,打量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奇怪,”向井嘟哝道:“当时的那个信封呢?那个写着《海妖曲》的信封?”
夕子摇摇头。
向井站在木屋的中央,四下打量自言自语道:“小仓到底是怎样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消失的呢?”
夕子歪着头问:“有没有可能,那个时候小仓小姐其实还没死呢。死亡时间并不是很明确。”
向井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什么?”
“既然小仓是他杀,而岛上又没有其他人。那么凶手……”
夕子害怕地问:“难道是海妖?”
“笨蛋,凶手一定是人。而且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
回到向井的木屋里,矢谦已经在门前等两个人了。
向井请两人进屋,给他们倒上水。
“凶手就在这些人中间?”矢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天啊,这好像在看两小时悬疑剧啊。我果然正在往名侦探的道路上走。”
夕子握着茶杯:“是谁呢?”
矢谦抬头问向井:“是那个青野吧,看他那个样子啊,能干出杀人的事儿来。”
夕子摇摇头:“我猜是古川,蛇蝎美人你听说过没有。”
向井无奈道:“你们两个,但是现在不是看刑侦剧猜凶手。”
说着,又看了一眼夕子:“还有,拜托你不要把对美人的妒忌表现得那么明显好不好。”
夕子瞪着他:“我哪儿有!”
嘟——嘟—— 刺耳的警报声再次从山庄西侧传来,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夕子和向井警觉得站了起来,这和下午黑崎的迷你警报器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矢谦丧气地说:“不是吧!”
不绝于耳的警报声,从祠堂的方向发出的。
向井一路飞奔向祠堂,夕子和矢谦紧随其后。
三人到达时,发现管家河原握着手电面色紧张地站在那里,身后是局促不安的春菜。古川盘着头发,脸颊微微泛红,像是刚洗完澡。
祠堂的门虚掩着,尖厉的警报声让人愈加觉得不安。
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宫下和青野从不同方向跑了过来。
向井走向祠堂,其他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推开虚掩的门,向井按下了电灯的开关。
祠堂唯一的吊灯看起来年代久远,仿佛一个老人到了风烛残年。融黄色的灯光给所有景物都蒙上了一层灰。
向井眨眨眼睛,很快适应了这个亮度,眼眸里闪现了震惊的神色。
血,满眼的血。
昏暗的灯光下,高大的海妖雕像给人一种几欲倒下来的压迫感。飞溅的血迹从布满鱼鳞的雕像身体一直延续到面目狰狞的脸部,染红了海妖的眼睛。
雕像两侧的圆柱上满是喷射状的血迹。
雕像前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黑崎躺倒在中央,空洞的眼睛里留下了生命走到尽头的绝望。左手紧紧地捏着正在发出刺耳警报声的钥匙扣,右手无助地摊开,垂在身旁。喉咙处是一道深深的伤口,还在往外淌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
这触目惊心的场景和刺耳的警报声一起撕扯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向井上前,把手搭在黑崎的脖子上,遗憾地摇了摇头。
“呃——” 春菜看着眼前的一幕,浑身颤抖,把双手插入头发里,压着嗓子发出动物一样的叫声。
眼前的一幕显然也让管家河原始料未及:“黑崎先生,怎么会这样……”
古川双手抱在胸前,面色苍白,拉着身边矢谦的衣袖:“警察先生,能不能先把这烦人的声音关掉。”
矢谦看着古川哀求的眼神,殷勤地点点头,跨进祠堂,刚要接近黑崎的尸体,被向井拦住了。
“等一下,别踩到那个!”
向井指着祠堂的地板,一道带血的拖痕一直从黑崎的尸体旁延伸到祠堂的窗下。
矢谦躲开血痕,用手帕包着报警器,因为找不到插销,只得扣下了电池。
终于安静了。
宫下从屋外小心地走进祠堂,看着地上的痕迹:“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血中拖动的痕迹。”
春菜的声音颤颤巍巍的:“难,难道是,海妖的尾巴?”
春菜的话像一句咒语,触动了众人恐慌的情绪。
夕子的眼睛忽然放大了,指着海妖雕像下方的木牌:“你们看那里!”
矢谦疑惑地走到木牌前,那是篆刻着《海妖曲》的木牌,其中一句歌词被抹上了鲜血。
矢谦念道:“海水中央,海妖数四五六,吸尽恶人鲜血。”
“别念了!”春菜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神经质地喃喃自语:“鲜血,吸尽恶人鲜血。这一幕,和歌词一模一样!”
没有人说话了,堂屋里静的可怕。屋外偶尔传来一两声凄厉的夜啼声,海妖雕像的面目显得格外渗人。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压在众人心头。
向井小心翼翼地走到黑崎身边蹲下,仔细地看了看黑崎的双手,接着看向他的脖子。一条细长的伤口横在黑崎的喉部,伤口极深,此时还在渗血。
“颈部大动脉被锐器割断了,”向井看了看满地的鲜血:“所以血液才会喷射得到处都是。没有其他伤痕,没有防卫伤,一击致命,凶手下手精准又利落。”
矢谦也蹲了下来:“嗯,小子,我想说的台词又被你说了。照这个情况来看,凶手应该训练有素,搞不好当过兵或者是接受过专业的训练。”
夕子看着矢谦:“你怎么知道?”
矢谦指着伤口:“你看,如此干净利落的伤痕,一定是从背后突袭导致的。这种闪电式的攻击方式,如果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根本不可能完成。”
众人连连点头。
“警部补,现在下结论未免太早了吧。”向井站了起来,嘴角挂着挑衅的笑容看着矢谦。
矢谦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说:“你小子不要每次都用这句话来挑战我好不好!是你说凶手下手精准的吧!我哪儿说错了!”
向井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站起身来。他伸出左臂,挽起袖子,用右手食指在小臂上比划:“黑崎颈部的这个伤口,入口处深,末尾浅。但如果是从背后袭击的话,凶手一定反手握刀,用力方向的关系,伤口末尾处一定会更深。因此,从受力的角度分析,凶手应该是在正面袭击的黑崎。”
矢谦翻了翻嘴唇,没找到反驳的话。
向井凝视着地上的血迹,看了一眼窗口,问管家:“手电筒可以借我一下吗?”
管家将手电递给他。
向井冲管家点点头:“陪我到祠堂后面看看。”
看着两人离开,靠在祠堂门外的夕子,紧了紧外套,但无法驱走那股寒意。
夕子看着满脸惊恐的春菜,也许是年纪小的关系,她似乎格外相信海妖的传说。两起事件中和《海妖曲》不谋而合的细节将她折磨得不轻。再看古川,黑色的长风衣衬着白皙的肌肤,一双美目闪动着不安,想必在男人看来是我见犹怜。
忽然,夕子紧张地站直了身子,眼光在人群当中搜索。
北山庆子!北山不在在人群里,她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疑凶出现
祠堂内,矢谦看着雕像下的木牌,那样血迹如此刺眼,刺得他心寒:“海妖,弄得人家心里毛毛的。”
宫下走到他身边:“警察先生,我在海上那么多年,听过不少海妖的传闻。但你要相信,传说毕竟是传说,走不进现实。”
很快,向井和管家回到祠堂门口。
夕子连忙问:“怎么样?”
向井手中握着一把包着纸巾的剃刀,沾满了鲜血:“在祠堂后面的树丛里找到的,看起来和黑崎的伤口温和,应该是凶器。可能是凶手扔在那里的。除此之外后窗什么都没有。”
矢谦兴奋瞪大眼睛:“那赶紧采集指纹吧!”
“拜托,警部补,哪里有采集的工具啊。”夕子对矢谦翻了个白眼,心想他到底是怎样当上警察的。
话音刚落,北山裹着睡衣跑了过来:“刚才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看到北山赶来,夕子稍稍松了一口气:“北山女士,我还以为你也出事了呢。黑崎先生他……不在了。”
北山往祠堂里看了一眼,立刻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叫出来:“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青野蹲坐在地上,抓着头发:“妈的,一定那个躲起来的岛主人干的。让我找到的话,一定要弄死这个混蛋!”
向井摇摇头:“不,根据我们下午的搜查,这个岛上根本没有其他人了。”
“向井先生,这个人会不会是躲在丛林里了,避开了我们的调查呢?”古川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不可能,这个岛不大,我们的搜查也算仔细。即使这个人有这个本事,已经两天了,粒米未进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个人能随意地进出山庄,厨房冰箱的食物一定会缺失。但是到目前为止,这都没有发生。”
春菜抓住了夕子的手臂,神经质地颤抖:“果然是海妖,这一切都是海妖干的是不是,说不定邀请函也是海妖发的,海妖就是岛主人吧?”
夕子抱住她的肩膀,希望可以给她一些安全感。
向井看了她一眼,柔声安慰道:“你冷静一点,海妖只是一个传说。能够杀人的,只可能是人。”
青野抬头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向井肯定地说:“我虽然还不明白岛主人把各位邀请到这里来的目的,也无法判定是否就是岛主人策划了这一切。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岛上不可能有其他人。因此这次案件的凶手就在在场的这些人当中。”
众人本能地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管家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杀了黑崎先生?”
向井皱着眉头扫了一圈众人:“只有这一个可能。”
矢谦拖着下巴听着向井的推断,若有所思:“小子,现场到处都是鲜血。不管谁是凶手,离开的时候都会留下脚印吧。”
向井嘴角一扬,指着地上拖痕:“这就是凶手离开的痕迹。”
宫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凶手是拖步走的。以前在海上的时候,水手也总开这种玩笑,说是人鱼的脚印。”
“拖步?”夕子疑惑地问道。
宫下站在祠堂内点点头,站到血泊的一角,将双脚并在一起,出左脚在地面上向前滑行,接着右脚紧贴着左脚滑动,双脚始终不离开地面。果然,地上出现了一道相似的血迹。
向井朝宫下点点头:
“就是这样,凶手故意留下拖痕,很可能是为了利用海妖传说来制造恐怖气氛,好扰乱调查方向。根据这条痕迹显示,凶手是从祠堂的窗口离开的。这把剃刀是在祠堂后床东侧的树丛里发现的,由此可以判定凶手的路线是从后窗口逃脱,然后往东跑,绕着祠堂来到了这里。”
说完这些,向井顿了顿:
“所以我想问问各位,警报响起前的几分钟,各位都在哪儿,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被向井问及不在场证明,众人陷入了沉默,纷纷开始回忆。
“我先说吧,当时我在房间内看书。听到警报声就过来了,自己一个人。”宫下第一个答道。
管家河原指了指春菜:“春菜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听到警报声,我就敲开她的门,带着她一起过来了。”
古川裹紧了些风衣外套,鹅蛋脸少了妆容的修饰,倒也显得清雅:“我当时刚刚梳洗完毕,正准备吹干头发。听到警报声,批了件衣服就跑过来了。”
“我正准备洗澡呢,”青野瞟了一眼管家:“结果倒霉把沐浴露打翻了,河原,待会儿再拿一瓶沐浴露给我,哦,对还有那个润肤露。”
管家河原点点头。
“今天累坏我了,我已经睡了。”北山的脸上满是倦意:“我睡梦中被警报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