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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热摇晃着他那满头零乱头发的脑袋,他那两道浓眉使他酷像于贝尔。他说:“不……”“五、六、七……”他马上就要开枪了。拉乌尔从喉咙里发出吼声:“住手!……你们不能杀害他,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如此不慌不忙地。”他爬开了一点儿。
此时灾难发生了。他倚着的玻璃条突然断了。他刚好来得及闪到一边,然后退到了屋顶的结实部位。玻璃在他的下面碎成了很多块,全都蹦落在工厂的地面上,接着又碎成了更多小块。逃走!他应该逃走,为了逃脱这些强盗的魔掌。一旦跑到平地上,咱们再来看谁胜谁负吧。两个对付一个,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打斗。但是男爵和他的同谋肯定会先输。“条件是,”拉乌尔在想,“他们别对我开枪。可是这个家伙的笨手笨脚,实在让人提心吊胆。”
他已经跳到了附属小屋的房顶上。可是,尽管他对自己满有信心,并相信自己的善于应变的特殊才能,他还是抱怨自己联想要武装一下自己都没想就跑来参加战斗了。城堡主人放在床头柜里的那支大手枪至少总可以派上用场吧!就在他落到地上时,他听到了吼声:“走这一边……走这一边……”他弯着腰,朝墙边跑过去。
一声枪响。“好家伙!”他骂道。他稍微恢复了一下,越过墙。但这一次,他听到了枪弹击碎石块的声音,就在距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原野展现在眼前,荒凉、平坦得像手面一样,满月洒下的光如此浓烈,至使拉乌尔可以在脚下就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好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般。他赶紧朝悬崖跑去,身后又有两声枪响在为他欢呼。他一边奋力跑着,一边在想:“还从来没有危险能够找上我的。可是如果我坚持跑下去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射中我。还有……还有……是的,还有一个解决办法,而且是唯一的办法。”他朝大海的方向跑去。他们,就会相信已经把他逼上了绝路,也就不会再开枪了。他马上找到了通向“大卵石”的小路。在他的头顶,追捕者们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费力地追着。石头在滚落。拉乌尔突然出现在海滩上,然后不慌不忙地朝房子跑去。
“投降吧。”男爵喊着,“你跑不掉啦。”
拉乌尔在打开门之后,转过身来,举起了双手。他们两个人赶到了,粗声喘着气,但是手里握着的枪却始终瞄准着他。
“好啦。”拉乌尔说,“你们赢啦。”
他好像一个极想谈话的人,朝屋里退去。其他两个人也跟了进去。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射进来,可是用人还是点亮了他的手电。
“很好!”男爵说,“没有人会到这里来打搅我们。亲爱的朋友,我们确实有很多事情要谈……请坐吧。”
“我什么也没干。你们先说吧。”
“够啦,罗平。你要知趣……坐这张椅子吧。”
“噫!只有你们才会对我这么礼貌。那么好吧。”
拉乌尔坐下,懒洋洋地跷起了二郎腿。男爵坐了另一张椅子。
“该我来提问了。”他恶狠狠地说。
“不。”
“为什么?”
“不。只要您的小狱吏不把他的盒子炮收起来,我就不说话。”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这已经很清楚了。”
这是又一次,男爵接受了他对手的巨大影响,他做了一个手势。用人收起了他的手枪。
“想起来啦,”拉乌尔继续说,“你的那位奇丑的人不是在过节吧?……你把他留在家里……至少不会在塞纳河底吧?”
他从男爵的恼怒程度,看出自己说得很对。他很有礼貌地用手掩着口打了一个哈欠。
“你渴吗?……吃过晚饭后这么奔跑,我,我可是累坏了。”
“等一会儿,”男爵冷笑着说,“你就不会再想喝啦。”
“可能吧!可是现在,一杯香槟酒总还是受欢迎的。厨房里有几瓶,可能不太冷,但总是聊胜于无吧……”
他转而对用人说:
“戴上你的白手套,去取一瓶来。我是这么想喝酒。”
“既然这是你的最后愿望。”男爵阴笑着决定道,“去取香槟酒!”
用人撩起遮住厨房入口的幕帘。
“是这儿吗?”
“正是。”拉乌尔说,“过去就向左。瓶子都排放在桌子上。我是知道的,因为我已经来过这里。”
而为了吸引男爵的注意力,他漫不经心地继续说着。
“我本打算把老贝纳丹带到这里来的。可是您想……”
“嗯,是的。”男爵接着话茬说。
一阵突然而至的响声打断了他的话。用人刚刚被翻板活门吞了下去,男爵跳了起来。
“哼!……你搞的什么鬼?”
他撩起幕帘,惊恐万状地发觉里面是空荡荡的。拉乌尔没有给他恢复过来的时间,他猛冲过去,挥舞着双拳,男爵也急匆匆地站上了翻板活门。他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消失了。
拉乌尔用手绢擦着手。
“咳!在这里这么干真累人。我确实有必要喝上它一小口。”
他在地窖里转悠着,顺手捡起用人丢下的手电筒,走进了厨房。在那里,他尽管精神十分紧张,仍禁不住放声笑了起来。不!这真难以置信!尽管他不知道,却被他言中了。香槟酒确实有,但不是排放在桌子上的,而是躺倒放在地上的。一共有六瓶。哈!男爵,这一次你该效仿我啦。使人意志消沉的逸乐是属于我的!沙达那帕鲁斯式的穷奢极侈是属于我的啦……为健康干杯,先生们!从没喝过这么香醇的酒……
但是他马上就停止了玩笑。这些瓶子?……他想到了纪念日的盛餐,饱含着爱意的精心准备。从前,由雅克·弗朗热……他从香槟酒中尝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悄悄地朝幕帘走去,用心地听着。他们在他的脚下骚动着。他朝地板俯下身去,大声说道:
“别白费力气啦,朋友。没有人会来救你们……可是我,我却可以。……你们听到了没有,男爵?……这里只有一个人可以提问。那就是我……那么,回答吧……你那么客气地在问阿尔方斯·弗朗热什么呀?……好啦,你自己决定……我可是瞌睡了。我是不会在这里呆一整夜的……不?……记住,我并不需要你。我要回园圃去了,去解救这位可爱的人去啦。他会很愿意地告诉我的……怎么样?还不说?……很好,随你的便吧。咱们还是谈谈信吧……你知道的,那封漂亮的英格兰来信。就是上面贴着维多利亚女王邮票的那封信。我们之间说吧,对集邮者来说,这可真的是一件珍品呀……如果你把它交给我,我就为你打开陷阶。”
两声沉闷的枪声震动着地面,两个小洞在翻板活门的木板上显现出来。
“很好。”拉乌尔说,“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总是有点太紧张……很遗憾!……不过,我还是愿意提醒您,在您不知情的情况下……你们并不孤独,在地窖里……有陪伴你们的……两具尸骨。尝试着摸摸你们的周围,你们不会找不到他们的……这些死者,男爵,相信我……你是没有兴趣去弄醒他们的。”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拉乌尔继续说,“雅克·弗朗热和他的妻子……加尔瑟朗男爵和他的同伴……慢慢地死亡的。”
下面某个地方突然爆发出一阵被吓坏了的喊叫声。接着.男爵的因为受惊吓而变得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下面升了上来。
“不是我。”他大喊着,“这不是我干的……打开……快打开……”
“那是谁干的?”拉乌尔问道。
“我不知道。我发誓。”
“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
再也没有声音回答他,他也不再坚持问下去。有一夜时间好教男爵去思考的。他走了出来,仔细地把房门关好。卵石在月光下发着亮光,一直延展到海浪拍击的岸边,很远。拉乌尔感到很累。可是他不能休息,甚至连坐下来看一下布满星斗的夜空都没有时问。“老头子呆在维克图瓦尔家。”他想,“男爵在地窖里……阿尔方斯被绑在椅子上……囚犯真多呀!……我必须尽快打开中央监狱!”他小心地停了一会儿,喘口气,便登上了小路,同时继续着他的思路。毫无疑问,当在声明自己不知道谁是杀害弗朗热夫妇的凶手时,男爵并没有说谎,他摔下翻板活门,就证实了他对陷阱是一无所知的。无疑,他在暗杀吕西尔的行动中,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同谋,即便在对姑娘的监护人的刺杀行动中,也仅仅是这一角色。有另外一个人在行动,在暗地里,细心地制订他的罪恶行动计划,并残忍地将它付诸实施,却又隐匿姓名,就像这黑夜一样。
拉乌尔战栗了。他厌恶盲目地蛮干,如此勇敢、如此强大、又如此有办法的他,害怕所有的背信弃义、害怕一切蒙着假象的东西。他悄然无声地走着,双手像大城市里的流氓们那样地举着。他走到了悬崖上。好啦!再努一把力,阿尔方斯·弗朗热就要说话了,因为他肯定知道某些事情,否则男爵绝不会攻击他的。
见不到一个人,也听不到有手枪的响声。在这宁静的草场上,唯有蟋蟀的歌声在回响。这一次,没有必要再去翻墙和在单坡屋顶上爬行了。所有的门都大敞着,因为强盗们离去得匆匆忙忙。拉乌尔扫了装饰了很多油画的前厅一眼,看到在大厅的尽头有一条螺旋式楼梯。他三步并做两步地爬了上去,但是却在上面的楼梯口处呆住了。
阿尔方斯·弗朗热在那里,但是已经死了。他仍然被捆着,头部被子弹穿了一个洞。
七、屠杀
凶残的人出击了。也许他现在还在这幢房子里,因为阿尔方斯·弗朗热的尸体还有余温。拉乌尔绕过尸体,尽管他十分小心,还是把碎玻璃踩得吱嘎作响。他躲到一个死角,无论是从外面还是从楼梯口都无法看到他。快!要在现场马上想出对策,然后采取大胆果敢的行动,否则新的罪行又会出现。可是拉乌尔无法把眼睛从被捆绑的尸体上移开。他沮丧、气愤,又忍无可忍。在与男爵斗争的全过程中,他没有想到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人能够也在争斗的现场。而当他自认为已经控制了局面时,他却无可挽回地被一个比他更灵巧、更快捷的,能够利用极小机会大出杀手的凶残人打倒、嘲讽、镇住。
拉乌尔犹豫了,他由于惊恐而变得轻率,突然采取鲁莽行动,他会怒不可遏地感到自己的能力变得十分低下的。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动不动,他在试着分析形势。他怀疑阿尔方斯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这无疑是另一个消失了的无辜者。那么这种杀害的目的何在呢?……显然,弗朗热家族是拥有者,有可能连他们自己也还不知道这个秘密。正是为了揭示这一秘密,男爵才首先把欧奈维尔伯爵的手稿抢到手,而这份手稿没有能够使他获得什么东西,他才又绑架了老人。随后,他又十分狡猾地获取了英格兰的来信,可是它又不是那么明确,所以他才决定攻击阿尔方斯,可能是因为圣让园圃……所有这些都显得比较清楚。不明确的和若明若暗的、吃不准的,而且还有许多漏洞和矛盾的,是另一个人的可怕的行动。“大卵石”的凶杀与对吕西尔和她的刚刚成为牺牲品的监护人的凶杀一样,也是很早就设置了的陷阱,也许早在几个星期之前。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阴险举动呢?特别是,这一罪恶的企图是什么?难道也是为了揭示秘密?那么他打算采用什么手段来达到目呢?他知道有手稿、信和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