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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解释,又听得黄绢目瞪口呆。她呆了一会,才问:‘你已经发出了到达地球的讯息?’
李固摇了摇头,笑得有点滑头:‘没有,不急,他们已经等了八千年,不在乎多等几十天。我怕发出了讯息之后,会有许多命令下达,妨碍我们的快乐!’
他说著,把黄绢抱了起来,打著转。黄绢用手指敲打他的额头:‘你因私忘公,开除你白化星籍!’
李固大声回答:‘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黄绢叹了一声:‘入不了地球籍,叫你做一个宇宙浪人,没有著落!’
李固长叹了一声:‘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做甚么都不要紧!’
他们两人,不论讨论甚么问题,几乎每次到后来,都是这样结束的──回肠荡气的长吻,或是久久的,彷彿宇宙间一切都不再存在的拥抱。
李固没有向白化星发出讯息,他要和黄绢,享受爱情所带来的精神和肉体上的无比快乐。
卡尔斯由于会议的筹备进行顺利,黄绢和李固在做甚么,他也不加理会。当已有一半以上的国家元首来到的时候,他更加活跃,暗示真神使者的威力,当然,也作了不少渲染。
听了卡尔斯的话的一些国家元首,自然也从卡尔斯的话中,听出了他的野心。卡尔斯的野心,自然令人吃惊,可是所有的人,在未曾见到真神的使者之前,谁也不敢表示甚么异议。
野心家自然有对能否获得权力的敏感,卡尔斯看到了各人的反应,心中暗喜。他知道,口说无凭,凭他的话,没有人会拥戴他当回教世界的最高领袖,但只要李固自天而降,他目的一定可以达到!
卡尔斯当然料不到,他的美梦,在接近完成的阶段时,会出了毛病。
毛病,自然出在也已来到了首都的玛仙身上。
玛仙在到达了之后,也很花了一些心思,才有机会施展她的巫术。
首先,她在一个外交官那里,知道了会议进行的程序。那个中年外交官,根本不必玛仙使出任何巫术,一见了她之后三分钟,就任由玛仙翻阅封面上印有‘绝对机密’字样的全份文件。
然后,玛仙又获知,卡尔斯将军每天都到一处地方去──那地方是一个广场。会议的最高潮,就是所有的与会者,都在这个广场上,欢迎真神的使者,接受使者的宣示。
那个广场的中心,用达十公尺以上的布幔,围成了一个圈。
因为警卫森严,所以都不知道布幔遮住的是甚么。
玛仙知道了布幔遮著的是那艘飞船的过程,也十分简单,简单到了不值得记述。
她一连两天,看到不但卡尔斯来,也看到黄绢和李固,都长时间地在布幔之中逗留──李固在向黄绢介绍飞船中各种装备的功能,当然不能空口说白话,要在飞船之上,直接指点。
于是,在一个黄昏,当天际的晚霞,映得天地间一片通红的时候,在李固和黄绢刚从布幔中走出来时,玛仙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
玛仙所采取的最直接的方法是,她迎著黄绢和李固,直走了过去!黄绢若不是一直把自己的视线留在李固的身上,她就有可能会早一点发现玛仙,那么,情形或许会有一些不同。当玛仙一看到黄绢和李固两人,手挽著手并肩走著的时候,不但身子紧靠在一起,而且,两个人的视线,也胶著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禁呆了一呆!
不必是像她那样感觉敏锐之极的人,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都可以看得出,只有一对爱得极深的恋人,才会有这种相对的情形!
玛仙在那一刹间,甚至不由自主站定了脚步,望著他们,芳心撩乱。
她在想:自己和原振侠,也曾有长时间的互相凝望,当时如果一旁有人看到,会不会也像看到了李固和黄绢那样,一下子就知道,这两个人的心中,互相爱恋得极深?
她甚至想:原振侠爱自己吗?至少,原振侠绝没有在言语上这样表示过,至于身体上的行动,作为一个超级女巫生命中唯一的男人,他只怕是由于禁不起引逗,才自然而然有了身体行为的!
这算不算是一个超级女巫的悲哀呢?
当然,直到这时为止,玛仙绝没有半分后悔和原振侠之间的关系的意思。可是李固和黄绢的这种情景,却令得她又是艳羡,又是惘然。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定了定神,才能走向前去──施展巫术力量,在绝大多数的情形之下,都需要施术者的精神高度集中,通过施术者的精神力量,勾引起宇宙间所蕴藏的不可思议的各种力量,来达到巫术的目的!
如果施术者自己精神恍惚的话,不但达不到目的,而且还会反害自身!
玛仙毕竟是超级女巫,她刚才略有所失,但随即镇定了下来,而且,迅速接近黄绢和李固。在到了适当的距离时,她手扬起,手指一弹,有一滴鲜血,弹到了李固的脸颊之上。
这一滴鲜血,是来自原振侠体内的,是原振侠的血。
本来,施展这种巫术,需要中术者本身的血。但由于李固的体内有原振侠的血,所以原振侠的血,也可以起到巫术的作用。
同样,如果是卡尔斯的血,黄绢的血,也一样会有用,都可以使巫术施展。
在这滴血上,玛仙已注入了巫术的力量。
玛仙在这滴血中注入的巫术力量是甚么,为甚么一定要中术者体内有同样的血,才会起作用,作为超级女巫玛仙,她绝不会用‘科学角度’去解释。
当然,她可以解释为:在这滴血中,已被加进了一种,对脑神经系统有高度破坏性的病毒。这滴满是病毒的血,一进入人体,病毒迅速侵入脑部,以几何级数的速率繁殖,对人脑造成毁灭性的破坏,使人变成白痴!
必须要中术者本身的血,也可以解释为:那样才不会造成排斥的现象,使病毒得以顺利繁殖──可是玛仙绝不会作这种解释。
原振侠问她原因,她的回答是:原因太复杂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事实上,连她自己,作为一个超级女巫,她也不明白原因──她会通过极其繁复的手续,施展巫术,可是不明白原因。
(巫术属于玄学的范畴,不属于科学的范畴,不能用科学的逻辑来解释。科学要每一件事都有原因,玄学不必,这是玄学和科学的最大分别之一。)
(有许许多多属于玄学范畴的事,科学家每喜越俎代庖,来做种种‘测试’,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玄学能力的掌握者,大可对之叱喝:‘管你自己的科学,别来管你不懂的玄学!’)
(可是妙在有不少玄学能力的掌握者,也不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由得科学家胡来。科学要是能解释玄学,玄学也不成为玄学了!)
这时,玛仙一弹指,将一滴已注入了巫术力量的鲜血,弹到了李固的脸上。在夕阳残照之下,在李固浅粉红的脸上,那一滴血,看来鲜红之极。
玛仙在血一沾到了李固的脸颊时,就立即娇声道:‘哎呀,你流血了!’
她一面说,一面已伸出了右手的中指,迳自伸到了李固的脸上,按捺了一下。当她的手指离开了李固的脸颊时,那滴血已经不见了。
血不是被玛仙的手指抹去的,而是在一按之际,被玛仙运用巫术的力量,按进了李固的身体之内。这一切,都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完成,而在这一秒钟之中,李固和黄绢两人的反应不同。
李固直到玛仙缩回手指,已经完成了她的巫术之后,才看到了玛仙,他陡然呆了一呆──那全然是任何人,见到了像玛仙这样的绝色美女之后的正常反应,没有反应才是不正常,绝不表示他对之有甚么非份之想。
他也自然而然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按了一下,他当然摸不到甚么──血已被玛仙按进他的肌肤了。这时,注入了巫术力量的那滴血,已和他体内所有的血混在一起,在他的身体之内流窜。
李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他只是向玛仙笑了一下,而这时玛仙已翩然转身走了开去。而黄绢觉察得比较早,血一沾上了李固的脸颊,她就看到了,当玛仙伸出手指去的时候,她也看出了玛仙是甚么人。可是玛仙的动作十分快,一下子就完成了。
以黄绢的精灵,也不知发生了甚么事──一直到巫术力量发作之后,黄绢才想到了重要的一点:李固的血不是鲜红色的!
也正由于这一点,所以她才想到,一切都可能是超级女巫在搞鬼!当然也必然和原振侠有关,这才向原振侠大兴问罪之师!
而当时,黄绢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实在也不能怪她,那是由于她女性的一项本能发作的缘故──玛仙是那么出色的美女,突然出现在李固的面前,而李固又对她有著一个短暂的凝视,这就够使黄绢紧张的了!
任何女性,在同样的情形下,都会有一致的反应,黄绢当然不能例外!
而且,黄绢正尝到甜蜜无比的爱情所带来的幸福。人的心理是:越是感到幸福,就越是害怕会失去它!所以,黄绢在那一刹间,她的机灵不知去了何处,她甚至作了一个十分幼稚的动作──她把自己的身体移了一移,挡在玛仙的面前,希望可以隔断李固的视线,不让李固多看玛仙一眼。而也就在这时,她心中又感到了极度的甜蜜!
因为她立即发现,李固根本再也没有去看玛仙第二眼!
李固是真正地感到,和黄绢的爱,已经令得他心满意足了!
尽管,玛仙的美丽令得他在一刹那之间感到惊诧,可是他也立时知道,美丽的女人多的是,但是真正要有爱情的,却只能有一个!
而他的神情,他的眼色,都说明他深深明白这个道理。黄绢在那一刹间感到的甜蜜,足以令得她完全不去注意刚才曾发生过甚么事,自然也不知道,巫术已在李固的体内发生了作用!她投入李固的怀中,和李固紧拥在一起。
这时,她和李固都没有再注意玛仙,可是玛仙在走开了十多步之后,却回过头来望著他们。
玛仙看到紧拥著的李固和黄绢,心中又低叹了一声。
在那时候,她并不怀疑黄绢和李固之间,存在著真正的爱情──本来,她熟知黄绢的为人,知道黄绢怀有超级的野心,以为黄绢只是在利用李固,使她可以登上新的权力高峰。
可是这时候,她感到自己可能错了,原振侠也可能错了!她当然也想到,当巫术的作用完全发作之后,黄绢一定会十分伤心!
当她想到了这一点之后,她曾有犹豫。可是她又想到,巫术力量发作之后,反倒可以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真正的爱情!
那时候,这个超级女巫的思绪,紊乱之极──不论她有多么不可思议的巫术能力,她这时的心态,也和坠入感情烦恼之中的普通少女无疑。她又想到的是:爱情可以考验吗?考验爱情不是愚蠢行为吗?
她想得入神,怔怔地站著,李固和黄绢已经相搂著走过来,就在她的身边经过。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美如天仙的玛仙,正怔怔地站在一边。
玛仙并没有多逗留,她肯定自己所施的巫术力量必然发作,所以就回到了原振侠的身边,告诉原振侠,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她又离开原振侠之后,心中仍然十分怅惘,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是甚么原因来。或许是李固和黄绢之间,那种洋溢在眉梢眼角、举手投足之间的幸福甜蜜,使她有所感慨──原振侠对自己的神态,似乎比不上李固!
玛仙竭力想自己不要有这种想法,可是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