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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是电脑。”
“那你答应教我电脑,我就同意。”小女孩很好商量。
小高笑了:“幺儿,你想学电脑,就把妈妈出卖老?”小女孩点点头,好象她同意这个定理:妈妈就是拿来出卖的。
“那你上楼去找外公,妈妈就到城墙上,一哈打电话你再下来哈。”
“好啊。”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上楼去了。
我转身上城墙,小高跟在我背后,步伐轻快。
来到城墙上,我给她喊上茶,然后拿出找小敏借来的打火机摆到她的桌前:“我是你救过的人。”
她脸色一下就变了,沉了下来,眼睛直盯着我。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很忙。”
坐在我前面的这个女人,眉清目秀,皮肤细腻圆润,很好的身材裹在一套裙装里,根本看不出来是练过武的人。重庆女人都显年轻,如果不是因为她有一个那么大的小孩,我一定不会猜她三十左右。
“我清楚你并不想见我,但我还是要感谢你。”我注意到她的眼睛很漂亮,但却不敢看她。
“谢就不必了。我的任务结束,不再和你们有啥子瓜葛。”她把手抱到了胸前。
“我知道是高爷爷叫你来保护我们的。”
“爷爷?我爸才七十多,你叫他爷爷,叫我啥子?”她很生气,把盖碗茶的盖子掀开,向桌上一放。
我没有想到这句话说错了,急忙改口:“哦,是高伯伯,我跟着小敏叫习惯了。其实你很年轻,我一直以为你是他孙女。”
噗地一声,她居然又笑了:“你弄个讲,是把我说年轻老,但不怕得罪我爸?他一点也不觉得他老。”
“高爷爷,不,高伯伯也不老。我其实没有看清他的样子,我只是深夜在通远门城墙上见过一次。”
小高把茶碗的浮渣倒了些到盖子里,没有正眼看我:“不扯这些老,我那几个师兄弟和师妹都进派出所了,你还找我做啥子?”
果然,那三个歹徒是她同门同辈!
看见她容易发笑,我放松下来:“其实有三个原因,都必须当面找找你。”
她终于盯着我说:“说说看?我还要陪幺儿回家做作业,你简单干脆点。”
“第一是应该感谢你和高爷爷,没有你们帮助,我们已经出了大事了。”我开了头。
“这是废话!说其他的。”小高不客气地打断我。
“第二是我们遇到意外了。昨天我们去塔坪寺出了事情,我想找找你和高爷爷了解一下情况。”
“塔坪寺又出老啥子事?”小高收起了不耐烦,专注地看着我。
我简单把塔坪寺的情况告诉了她,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哪里又钻出一个死老头来,麻烦死老!”
“我们不清楚。但他抢走的盒子,和盒子里的照片,肯定是藏宝的线索。”
“又是藏宝!我都听烦了,你们这些人,要钱不要命啊!那个老头子我真的不清楚来历,但是从你刚才讲的情况看,这个人可能比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师兄妹还危险!我劝你们趁早收手,该做啥子做啥子去!”
“你误会了。我们找这批东西已经很久了,到了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为了发财去找藏宝。”我停了一下,想起老曾来,于是改了口:“至少我不是为了发财。”
小高看着我没有打岔,只是满脸的不屑。
“我只是想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小敏是希望了解更多关于她爷爷、叔叔的事情,她现在一个直系亲属都没有了,可以理解吧?而且,我们国家的法律规定,挖出任何藏宝都是要上交国家的,不可能发多大的财,你说对不对?”
小高看了我一眼:“如果找到藏宝,走私出去就可以发大财。”
“你看我像做走私的人吗?我们这几副颜色,都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不专业啊!”
小高笑了笑,又把表情收了起来。“说吧,第三件事情是啥子?”
“这个,第三件事情,其实是想看看你的样子。”我大着胆子说:“你的背影很好看。”
“啪”地一声,小高手中杯盖扬了起来,杯盖中的茶水泼在我的脸上,头发、眼镜和衬衣都打湿了。还好是杯盖中的余水,很少,而且不烫人。
我镇静自若,连水都没有去擦,补上一句:“现在发现,你的正面也很好看。”
她笑了,递给我一张餐巾:“擦擦吧,别个看倒还以为我欺负你。”
旁边有些茶客在看我们,我接过餐巾,取下眼镜若无其事地擦起来:“大热天泼点水更凉快,其实我晓得,这个世界上讲真话是有风险的。”
“好了,我服老你了,没有见过像你脸皮这么厚的人。第二件事情,我真的帮不了你,我从来没有注意到还有其他人跟踪你们,不清楚他的来历。我回头再问问我老汉,看他知道些啥子。”
“好吧。”我知道她这里暂时没有什么办法,准备结束话题:“有啥子消息的时候,请你给我打个电话吧,我的电话是…。”
“我有你的名片。”我想起来了,那一定是我在红楼地道中留下的。
“那好。刚才你的女儿说想学电脑,这个忙我是可以帮的,如果她爸爸不愿意教的话。”我感觉她像是单身,故意这么讲。
“她没有爸爸,是我收养的。”小高说这话时,眼睛多盯了我几秒钟。
这是我希望听到的话,虽然没有找到线索。
从通远门去老曾家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期望手机响起来,可惜没有如愿。沿着路边向上走,快到中天广场那段路时,我突然看见对面街道上,有一个人影闪进一个巷子,那几秒钟里,已经足够让我看清正是我希望找到的另一个人。
失踪的上清寺(九十三)
我急忙从人行道横穿马路到了对面的巷口,巷颈横七竖八摆满了小摊。
我跑得太急,为了躲闪行人,一不小心撞在西瓜摊上。一只西瓜从摊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这下麻烦了,摊主是一个胖大妈,大叫起来:“赔我的西瓜!”
我只好停下来,向前面一看,那个人影已经不见,前面有两条岔路,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只好掏钱赔瓜,可这个胖大妈是一个很认真的人,非要把摊在地上摔烂的西瓜装起来过称,说不能让我吃亏。
论斤打折算了价,一称,居然有7斤重。我本想赔钱一走了之,不要那个累赘,可巷里的人都看着我,我只好拎在手上。
这事耽误了更多的时间,要找到那个人影更困难了。
我走过摊区,来到分路的口子。左边这条路,有一条很窄小巷,沿梯步向上走的两侧都是墙壁,前面是一幢旧楼,巷中无人。
右侧这条路,通向一个比较宽的巷子,路上铺着老旧的石板,两边房屋都很古老,基本都是平房或者二层楼。每家居民门前都摆着些花盆,长得很茂盛,三三两两的老年人闲坐在屋门口歇凉。离繁华喧闹的中山路几步之遥,这里仿佛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分路口的中间,表面上是一座小楼房,对着我的来路有一个门洞,里面光线阴暗,摆着几张用餐的桌子。但走到门口时,就能看见这楼里有两条路穿过,都是上坡的石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年妇女坐在门边休息。
我走到她面前:“大妈,你刚才看没看见一个穿黄色短袖的胖子跑过去?”
大妈盯了我一阵,才缓缓地说:“没有注意。”然后她就不再理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站在路口思考了好一阵子,这时才觉得背着的电脑包、拎着的西瓜显得格外沉重,只好决定先回老曾家。
回到老曾家里,是小敏开的门。潘天棒在厨房里面听到我的声音,大声叫起来:“老罗,今天我们整点好吃的哈,做啤酒鸭!”
“你一天就晓得吃,也不减点肥。”我跨进客厅,接着问道:“老曾呢?”
“他在书房里找老照片,都找了快一天了。”小敏给我开过门,就进厨房去帮潘天棒的忙。
我走进书房一看,书房里很多书都从架上移到了地板上,地上还堆着许多像册,老曾正坐在书堆中翻看照片。
我不禁笑了:“啷个回事?看起来就像又被抢劫了?”
听到我说话,老曾抬起头来,取下老花镜揉眼睛:“累死老,呵呵。”
我拾起几本书,不客气地一把扶他起来到钢丝床上:“你也不怕腰杆痛,起来起来,当真以为自己只有四十岁?”
不等老曾坐下,我就急着把今天找小高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可惜,小高那里也没有线索,现在都没有打电话来。”
老曾眼神怪里怪气地盯了我一眼:“你是去看别个漂亮不漂亮,对不对?”
我连忙打岔:“你想哪里去老!我准备找三个人,她正好是最容易找的一个。另外两个人本来还没有想好怎么找,结果刚才居然遇到一个!”
“遇到哪个?”
“你还记得在老君洞跑堂的那个胖师傅不?”
老曾楞了一下:“当然记得。昨天我还看到他在塔坪寺。”
“你不觉得有问题?”
“也,对啊!你一提我才觉得不对头,他啷个会出现在那里?”老曾放下了手中的相册。
我坐到他身边,钢丝床嘎嘎着响:“昨天在塔坪寺,他也出现在李婆婆被抢的现场,你注意没有?我总觉得不安心,但是我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不想让你们烦恼。刚才我来你家前,看见他钻进了中天广场对面那个小巷子,动作很快,像在追什么人!”
“你跟丢了吧?”老曾微笑起来,似乎一切在他掌握中。
“你啷个晓得?”
“当然啊。那一带我熟悉得很,进巷后,有四条岔路呢!”
一条都不差,老曾说得没有错。
“那你觉得他去那里是为了做什么?”
“我哪里猜得到!在抗战时期,那一带是下江人迁来的主要居住区,由于这些人政治经济地位不高,只能住在通远门城外。主要有上三八街、下三八街和归元寺巷,是临江门码头上来通远门的主要道路。你去的那个地方,是上下三八街的口子,解放前那里叫保节院。那里很多路要从房屋里面穿过,因为居住密度大,一直无法拆迁,所以才能保留下很多老建筑。在主城区,这样的地方不多了,我经常去那里拍点照片。”
我站起身来:“那好,我们吃过饭去走走看,看看倒底有啥子值得那个胖子向里面跑。”
“最好晚上不要去。”
“为什么?”
“那一带房屋都没改造,现代人生活已经觉得不方便。那些有点办法或者有经济能力的人都搬走了,现在住的都是无业游民和一些穷困老人,到了晚上,有不少毒贩在那里活动,很危险!”
“为啥子叫保节院呢?”
“保节嘛,就是指妇女守节的意思。解放前那里有一个机构收容了不少守寡的妇女,或者是被丈夫休掉的妇女,她们没有生活来源,就组织她们做保姆,所以那一带一直有保姆市场。”
说到这里,老曾突然发了疯般地立刻从钢丝床上起来,蹲到地下寻找相册,翻了好一会,找出一本来摊给我看:“你今天去对了地方,可能有线索了!”
我接过老曾递给我的相册,满头雾水地看起来。
他指着的相册中,有一个小院子的照片,有两层楼,一楼是砖墙,而二楼则是木楼,院子空中杂乱地挂着衣裳,还有丝瓜的藤蔓到处爬着。
“我可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线索。”
老曾指点着那张照片:“嘿嘿,我今天一直在找和这个地方类似的照片,这张照片的环境和李婆婆描述的那张照片差不多!”
“老曾啊,不是我说你。这种地方重庆到处都是啊。”我觉得老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