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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曾啊,不是我说你。这种地方重庆到处都是啊。”我觉得老曾的想法太不靠谱。
“我这样讲是有理由的。”老曾坐在书堆上点起烟,一点也不急:“小敏的爷爷是从江浙一带过来的,对吧?这一带,在抗战前后是下江人居住的离主城最近的地方,而且居民主要就是江浙人。下江人在重庆的聚居点并不多,小敏的爷爷要在警察局上班,这里最适合他住。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说那个胖师傅,他钻进了这个地方,肯定不是偶然。”
是的,老曾说得对,胖师傅在今天这个时间急急忙忙地钻进这个生僻的巷子,多半与昨天塔坪寺发生的事件有关联。
“那你讲,照片上这个地方是哪里?”
“这个地方叫协和里,是三八街这一带最老的最有特色的小院,所以我知道。”
“那好,老人家,你说说三八街这里还有没有类似的建筑?”我还是不太肯定有那么巧。
“就算有,也已经被撤掉了。死马当活马医,我们应该去那里问问老居民,有没有解放前姓徐的人家住这里。”
这是一个合理的建议,我们的线索已经断了,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
“吃饭老,啤酒鸭哦!你们还在搞啥子名堂?”潘天棒冲了进来。
失踪的上清寺(九十四)
啤酒鸭是重庆流行的江湖菜之一,前些年曾经一度非常红火,没有想到潘天棒居然会做。
吃饭的时候,小敏问:“为什么要把鸭肉用啤酒泡过呢?”
潘天棒解释:“啤酒可以嫩肉,而且可以解腥味。”
听到这里,我想起来,如果啤酒可以嫩肉,那说不定也可能造成一些变色反应,那余下的一张地图,一张白纸,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搞定?
我把这想法告诉大家,但老曾不同意:“不到山穷水尽,不要乱试,万一破坏了图纸就真的完蛋了。明天我们还是先去三八街那一带看看情况。”
潘天棒的啤酒鸭确实做得好,但锅里的蘑芋比鸭肉好吃。一晚上大家都把肚子吃得滚圆,相安无事。
第二天上班,我和潘天棒都抽不出空,老曾本来想带小敏两人先去看看,但我和潘天棒都不放心,拚命制止了老曾的冲动。
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我终于从工作中抽出身来,带着小敏去老曾家楼下集合,潘天棒早已溜了出来,急着等我们一起出发。
老曾带我们走进三八街,穿过那个路口的小屋,踏上几步石阶,就来到了保节院的巷子。左边是保节院的旧楼,看不出什么时间修建的,右边是一壁石栏杆,搭着些违章建筑。这一截巷子,形成了一个窄窄的小院,几棵大树,几挂藤蔓,很有些曲径通幽的感觉。
保节院门口,有一个老年人在抽烟,面容很清朗,估计已经有七十多岁了,看见我们过路,向我们看了看,没有说话。
走过保节院院门,穿过一个绿藤缠绕的拱门,果然有一个陈旧的沪式建筑,和李婆婆描述的照片背景很相像,老曾说这就是协和里了。
这个地方很狭窄拥挤,好几家人楼上楼下挤满了小院,但整个院子里并没有人在。
看见这种建筑,小敏觉得很亲切,老曾带着他和潘天棒仔细地前后查看,我感觉这种院子藏宝有问题,就退了出来,去和保节院门口的老人聊天,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老人见我过来,向我点点头。我上前打听:“老人家,请问您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
老人说:“我今年七十多了,从小在这里住呢。”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在解放前有一家人姓徐的,双人徐,有两个儿子。”
“不知道,解放前我很小,那些事情,要问我母亲。”
“你母亲还健在吧?”
“在啊。正好这几天,我母亲很清醒,要不然,我带你去问问。”
老人热心地站起来,带我进入保节院他的家里。进入小院子,黑漆漆有许多房间,老人带我进到其中一间,一位老婆婆躺在床上。
老人对她大声讲:“老母亲,这里有个年轻人问解放前的邻居!”
老婆婆耳朵有些背,花了好长时间,我才给她讲清楚要问的问题。
“啊!我知道啊,这里是有一家人住过,大概在快解放时才搬走的,那个姓徐的是警察,对我们保节院的人很好的。他老婆是教师,有时候还来教我们这些院里的女人识字。他们就住旁边的协和里。”
找对了!没有想到小敏的爷爷确实住这里!
谢过两位老人,我急忙去告诉小敏、老曾他们。
小敏高兴极了,马上要我带她找那位老婆婆问更多的问题。老人的小屋很窄,带小敏进去后,我们就都出来了,老曾和那位老人回到院门口闲聊,潘天棒守在门口,我一个人来到协和里查看。
老婆婆也记不清徐家住在协和里的哪个位置,协和里的房子已经被加了些临时建筑,昔日的风格已经被损坏了不少。
难道宝藏曾经藏在这里?
小敏的爷爷把藏宝移到塔坪寺集中,然后又突然全部移了出来,估计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但根据几处藏宝的规模,这个协和里根本装不下,而且协和里的结构是多家合住,藏宝肯定不方便的。
盒子里面留的照片是在这座宅子前合的影,抢走的盒子中,如果没有其他线索,那真有可能与这里有关系。老婆婆讲徐家是在快解放时搬走的,会不会是为给藏宝一个更好的地方?
我来到保节院的门口,那位老人还在和老曾聊天。我问他:“能不能问问你母亲,徐家后来搬到了哪里?”
老人答应了,他进去后,一会和小敏一起出来,告诉我们:“我母亲只知道徐家搬到了归元寺里面,我母亲那时不太敢去那边,也不清楚具体地点。”
归元寺里面?这个归元寺是一个片区的名字,难道解放前的时候还在?
老曾说:“归元寺也是一座已经失踪的寺庙。其实这里已经属于归元寺片区了,原来归元寺是在七星岗的岗上,很大一遍。我今天早上查遍了资料,找不到归元寺的任何来历,只知道是文革时间彻底毁掉了。”
老人说:“对,在文革以前,归元寺还有出家人呢。归元寺山门离这里不远,你们可以去找找看。”
谢过老人,小敏又冲去协和里拍了一堆照片,然后我们才跟着老曾离开保节院,重新回到三八街的口子上。
出了巷门,老曾领我们向上坡的巷道走去。
经过弯弯曲曲的小巷,来到一个转弯处,老曾停了下来,看着旁边一根戴着石帽的石柱:“啊!这是一个阙!”
阙是中国古代用于标志建筑群入口的建筑物,常见于城池、宫殿、宅第、祀庙和陵墓之前。既然老曾确认这是一个阙,那可能就是以前归元寺的入口处了。
可惜,除了这个阙,周围全是房屋,看不出归元寺以前的痕迹。
巷道里没有人可以询问,我们接着向上坡方向走,快到顶的时候,在一排房屋下,老曾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水泥平台。老曾一看说:“啊,这里是一个碉堡啊!”
“哪里看出来是个碉堡?”潘天棒没有看出名堂。
那个水泥平台非常厚实而整齐,边缘厚达半米,象一块巨大的石头圆饼悬放在地上。这块厚石饼的下面有低矮的缝,老曾说是机枪眼,可以放机枪。
潘天棒奇怪地问:“这里周围都是房屋,放一个机枪碉堡在这里做什么呢?”
老曾说:“这里解放前周围都没有房屋遮挡,位置又是七星岗靠江边的最高点,机枪就可以扫射到通远门下的中华路,以及江边安乐洞一带了。”
我有些担心:“如果归元寺在解放前就有碉堡,说明归元寺已经毁得很早了。”
“那当然,归元寺片区面积这么大,如果不是因为毁得很早,那一定也很出名了。中国现在倒是有一个出名的归元寺,在武汉,如果这个归元寺没有毁,搞不好和武汉那个地位相当奇……書∧網。我今天早上查遍地方志资料,都没有查到抗战时期有啥子名人来过这座寺,估计抗战那时,这里已经是一个残破的庙子了。”
保节院的老婆婆说她解放前不敢来这边,刚才没有问原因,加上这个大碉堡,说明这边可能是被军管的。既然被军管,小敏的爷爷会把家搬到哪里呢?
打量四周,碉堡上建着一座房屋,碉堡成了这家人的小院子。
我走上几步石阶,来到碉堡平台上,敲响这家人的门。
门开了,一位眼窝深陷的老人前来开门:“找谁啊?”
我问:“老人家,你知道不知道这里附近解放前住过一户姓徐的人?”
老人上下打量我:“知道。你是他什么人?”
失踪的上清寺(九十五)
小敏在一边激动的接过话来:“老伯,我是徐家的孙女!”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小敏一会,说:“啊!是老徐的孙女啊,你们快进屋来坐吧!”
走进小屋,房间里中里吊着一个昏暗的节能灯,灯光勉强让我们能看见屋里简陋的陈设。家具全是旧的,两把破沙发,一条木板凳,加上床铺,感觉都像是在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连电视机都没有一台。
我们坐了下来,老人张罗着给我们端茶送水,面容像八十多的人,动作却很敏捷。
安顿好我们,老人开了口:“这些年来,我一直等着你们来呢,老徐是我的同事。”
我们一听,非常振奋,老曾感叹到:“看来我们总算找对了地方!”
老人亲热地拍拍小敏的肩膀,问道:“孩子,你爷爷留下些东西要我保管着,不过在交给你们之前,我得问些问题,首先请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我全身一股热流涌上身来,我们终于找到了最终的藏宝,而且就在这位老人手中!
我向其他同伴看过去,潘天棒显得格外安静而有耐心,老曾的眼睛放着光,但眉头却习惯性地皱着。小敏急匆匆在包里一阵乱翻,掏出了那只打火机,那只导致所有故事开场的打火机。
她递给老人:“老伯,我们是这只孔二小姐的打火机引来的。”
老人接过打火机,取出老花镜仔细端详,潘天棒知趣地从登山包里掏出头灯给他照亮。
“不错,这只打火机,是徐局长给你爷爷的。”老人说,却没有把打火机还给小敏,而是向小敏问到更多的问题:“你爷爷一共留下12张藏宝图,对不对?”
老人说对了大部分,除了一张没有编号的空白纸。
“是啊,你知道?”
“对,我还知道这些图纸都是密写了的。说说看,你们都到过哪些地方?”老人不紧不慢。
“我们首先用水蒸,解开了一张图纸,那是去的洪崖洞和湖广会馆之间的暗河。”
“不错。你们很聪明。”老人分别看了我们每个人一眼,指着老曾:“是这位朋友想的办法吧?”
老曾点点头,端着茶杯微笑着,却没有喝。
“那个暗河洞在抗战结束后,有我们同事出家修行,你爷爷在那里证明了孔二小姐找来的藏宝线索确有价值。第二张图又是怎么解开的?”
小敏看了我一眼:“我们在洪崖洞里找到了爷爷留的字条,知道可以用醋解开图纸,就找到了第二张。我们根据这一张去了老君洞。”
“是老君洞上的日月星辰洞吧?那里的东西早就没有了。”老人说。
“是的,大哥他们在洞里遇到蛇,但被人打死了,里面有人给我们留了线索。”小敏说着,望向老人。
老人点点头,没有承认线索是他留的:“那第三张图呢?”
“从老君洞里找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