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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白莎又说了一次。“我抱歉。”
“知道了。”
“是过份了一点。”
“过份了。”
“照你如此说。”白莎突然道:“凶手计划好,靠意外来谋杀这位太太?”
“是的。”
“那么凶手除了再要到车库去放下字条之外,主要还是要去看一下,计划成功了没有?”
“没错。”
“那么,凶手为什么不把粘住够隙的胶带撕去,留下一个线索呢?”
“我也想到过这一点,”善楼说:“困扰我不少时候。不过假如你假设自己是凶手,就了解其中原因了。”
“什么意思?”
“他的目的已达到了。女人已经除掉了。他偷偷进入车库,多半是半夜里。他主要目的是放下纸条,使人认为自己不小心,死于意外。他有胆进去放那字条,但没有种在里面多耽一点时间。他怕被人发现他在里面。万一有人看见他在里面偷偷摸摸,万一有人一个电话,巡逻车跑来发现半夜里车库出来一个人——那还不是等于他枪杀了她,或是用力杀了她。那就是一级谋杀,他知道的。所以,他不敢留下来把胶带撕去。他也许想警察不会注意这些小事。即使被注意到了,比他现场被捉,好得多。安全得多。”
“你的意思现场捉不不到他,我们就定不了他罪?”
“怎么定法?”善楼道:“除非我们有足够人证、物证,证明这件事是一个长久以来,小心想出来,蓄意、恶意的杀害行为,否则绝对没有判宣他的罪,连拜访他、问问他都没有办法。要知道,他没有动手谋杀这个女人的行为。女人死的时候,他离开现场可能在好几里之外。这家伙有头脑,一定懂法律。他先把她脑子完全控制了,只想一件事,忽略了平时不注意的小节。所以才会自己在自己不小心情况下死掉。要我们找证据使陪审团相信这是谋杀,或是由高等法院做这是谋杀的决定,恐怕难之又难。”
善楼担心地看看白莎。
白莎问;“你是否已经有一、两件证据可以指向这个凶手是什么人呢?”
“有。北富德,北先生。”宓警官慢慢地说:“凶手是个聪明人,发明一种新的杀人方法,是个天才凶犯。北富德自己把事业弄垮了。他坐在办公室没事做,正可以慢慢仔细设计,他用他做生意的灵活头脑,创造出这样一个妙计来。他可以消除他太太,自己又不受法律的制裁。他自己写匿名信给太太,告发他自己各种婚外恋情,否则怎么会有别人知道。他出钱请私家侦探,跟踪他太太。如此他可以确知他太太开车进了车库。你还不了解吗,白莎?假如没有你在跟踪她,我们可能不太了解全况。有了你的跟踪,我们把时间搞得很清楚。女人在车库等死的时候,北富德正在理发店享受他的脸部按摩修指甲,场面美不美?”
“在理发店里?”白莎理由不足地问。
“在理发店里,这一点我们已经查证过了。在理发店里,他很聪明地把大衣留下自己走了出来。所以理发师不会忘记有这件事,和时间。宝贝,你也别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理发师也记得,你过去问过那件大衣。”
白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另外有一个女人,在你去理发店后20分钟,也去了那理发店。她说北先生忘了那件大衣在店里,要她去代他拿回来。”
白莎脸上挤出各种不同表情。
“看样子也出你意外吧?”善楼说:“不应该呀。到了这个时候,你应该知道他是有一个女帮凶的。”
“怎么见得?”
“要有一个人,能以专家手法,用他太太的打字机打字。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女人声音,给她打电话,把她骗到车库里去。白莎,这是全案里他的缺点所在。他一定得有一个女帮凶。假使我能找到这个女人——别担心,我一定找到她,叫她讲话—一那样我也许可以叫北富德服罪。这件案子并没有什么人是凶手的困难。困难是我能不能找到足够证据,证明这是蓄意谋杀,把凶手送过圣见监狱煤气室去。”
白莎勉强地说:“原来如此。”
“告诉你,白莎。”善楼说:“假如你隐藏什么证据不告诉我,假如你再在案子里东揭西捣,假如你再挡住我办案。我马上给你好看。叫你吃不完兜着走。不要说我没有告诉你过。你现在可以走了。”
第十八章
卜爱茜自打字机上抬头看向进来的柯白莎。“早安,柯太太。”
“早,”白莎说。一屁股在卜爱茜对面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我看起来是遭天谴了,你看我怎么样?”
卜爱茜笑笑。“我从报上看到,尸体是被一个在办本案的女私家侦探发现的。我就想到是你。不好受吧?有睡觉吗?”
“没闭过眼。”
“那么糟?”
白莎想说什么。自己控制住了。摸呀摸,摸出一支纸烟。“唐诺现在要是能回来,叫我用什么来换都可以。”
“是的,我相信你想念他了。但是,你没有在调查这件案子,是吗?”
白莎把纸烟点着。没有接腔。
卜爱茜继续说;“我知道北富德可能在利用你。”
白莎说:“爱茜,假如我没有人可以谈谈,我会逼疯了。倒不是要你给我什么建议。”她赶快加一句,“但是这件事不断地在我脑子里转呀转的——像一只狗在追咬自己的尾巴。我现在牵涉进去太深了。退都退不出来了。那里再敢向前进。”
“我不懂。”卜爱茜说:“你牵进北富德案子太深了?”
“不是,是牵涉进谋杀案太深了。”
“警察认为这是谋杀吗?我看报上形容这是不小心死亡。她没有把引擎关上——”
“警察认为这是谋杀。我认为这是谋杀。事实上,这确是谋杀。我自以为聪明,搞了一点鬼,现在可套牢了。”
“我看不出怎么会是谋杀案,而且警察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谁是凶手这一点已经没有问题。这件案子和一般谋杀案不同,通常都是有了尸体要找什么人是凶手。这件案子,我们知道什么人是凶手——而他坐在那里暗暗地在好笑。整个案子只有一个小弱点——现在我正握有这个线索。我本该在宓警官问我时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但我有点怕。我现在变成隐瞒证据了,那更糟了。”
卜爱茜同情地说:“那时作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我自己也说不上来。”白莎承认道:“当然,一切开始于宓警官把第3 封信抢过去,而不肯告诉我内容。可恶的他,始终就不让我知道里面写了点什么。那个时候我心里在说;‘好吧,下次要是我找到什么对你有利的,我也不告诉你!’”
“我懂了你会有什么感觉,柯太太。”卜爱茜眼中有不敢笑出来的表情。“我看得出宓警官对你不满意了。”
“我也生气了。”白莎说:“真的生气。那时我决定我以后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管他去死去活。随后,事情发生了。我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我想假如我真正要逃避责任的话、这一切都要怪赖唐诺。”
“怎么会怪到他身上去呢?”爱茜不服气地问:“你得到一个线索,怪他做什么?”
“倒不是因为我得到一个线索怪他。”白莎说:“而是因为我得到这线索的方法,因为我处理这件事的方法。你知道的,我本来只开着这一家小小的侦探社。我做梦也不会想和警察作对。我也决不敢隐瞒警察什么东西。我也拿不到什么警察会有兴趣的东西。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侦探社,接点小案子混口饭吃。然后赖唐诺来了。”
白莎停下来,深吸一口烟。“真是一个脑子特别好的小浑蛋,”她继续说道:“花起钞票来像流水。要不是他有各种赚钱的怪念头,连我也早被他拖垮了。我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不过他出牌从不依照牌理。事实上他出的牌,也根本不是你明明看到他拿出来的那一张。他总走在每一个人的前面几步。他城府深,不给别人看到他手中的牌,然后,在最后一刻,他要事件依照他早就知道的事实。依他要的方式,突然结束。留给我们合伙公司一大把钞票,只因为他知道一、两件别人不知道的线索。”
“我不能不承认,在这一点上他比我强得多。所以,在这件案子上,因为我得到了线索,我也学他不吭气。我应该说出来的。但现在太晚了。我骑在虎背上去了,上下不得。我猪八戒照镜子了。里外不是人。”
卜爱茜说:“假如说出来可以让你舒服一点。我会绝对保密的。”
白莎说:“是她丈夫杀了她的。这件事清楚得很。问题是他用的方法非常聪明,没有人能定他的谋杀罪。即使什么证据都有——可能还不能说他是谋杀。不过,这里面,他有一个女的同谋。现在问题出来了——女的同谋,是什么人?”
卜爱茜说:“我不参与研究,你要说就说。”
“说出来我会舒服、点。”白莎承认着说:“同时一面说,一面想,我也会清楚一点。他有一个女的同谋。是谁?有一时,我以为是佳露的生母,但是不可能。这两个人不认识,也搞不到一起去。”
“她就是昨天到我们办公室来的那位吗?”
“是的,她的目的是要找出谁是北富德的理发师。我替她找出来了。为此我得到50元进帐。此后,我只要打一个电话号码。有人来接,我把理发店名告诉对方,于是银货两讫。”
“电话号码还在?”爱茜问。
“还在——我也查过了,是市区一家杂货店的公用电话。一定是有人等在附近等电话响的。可能是佳露的生母。”
爱茜同情地点头。
“但是,”白莎说:“我也用心地想过。我研究赖唐诺碰到这件事会有什么做法。我问自己,佳露生母要知道北富德是什么人替他理发的,为什么?他的理发师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回想北富德最后一次见他面的时候是星期三早上,他油光满面的像是才从理发店出来。
“我自己去那理发店问了不少问题。里面老板记得他去过那里,穿了一件大衣,出去的时候还忘记带走大衣。佳露生母知道这件事,要找那件大衣。我先一步在大衣里找到了一件东西,那是个重要线索。”
“什么?”爱茜问。
“不能讲。”白莎道:“连你都不能讲。倒不是白莎不相信你。我不敢讲呀。”
“不要紧。”爱茜同情地说。
“这东西可能可以使善楼证明北富德是个谋杀凶手——也可能不见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佳露的生母也想要这件东西。我只是抢先步。她不是北富德的女同谋,要不然,她也不会找我。”
“当然,有一个可能,北富德的目的是要你去拿那件东西,而你一步走进他的陷阱。”爱茜说。
“今天清晨两点钟,我也想到过这种可能性。”白莎承认道:“所以我一直睁了眼看天亮。”
“为什么你不跑去看宓警官,把所有事情说明……”
“因为这是一般‘普通’侦探社‘应该’做的事。”白莎道:“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出名了,不是‘普通’收费的侦探社了。”
“该死,这都是受了赖唐诺的影响。不过我也是为他好呀,他去欧洲是要花钱的,回来的时候,他需要钱,我打算替他赚点钱呀。”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假如我告诉宓警官这件事。警察就完全接管了。这件案子对我们言来,就结了。而且他会暴跳如雷地怪我早先没有告诉他。然后,在审问过程中,我会是检方的证人,辩方律师会死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