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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白莎问。
“运气好极了。”爱茜道:“那家伙说,单身女子要来租公寓,须要有人介绍。我问他,市长或州长的介绍信可不可以。他叫一个助理带我看仅有两个没有租出去的单位。其中一个就是15B。”
“是空的?”白莎急着问。
卜爱茜点点头。
白莎皱眉道:“爱茜,假如你租了一架钢琴。而你要搬家,怎么办?”
“我—一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她笑出声来。
白莎突然道:“你当然会打电话到出租公司问一问,对吗?”
“应该的。”
白莎下决心地说:“你回过公寓去。告诉他们你另外有个朋友,确定告诉你公寓里另外还有一个空的单位等候着要出租的。问他们为什么不把所有空的单位都给你看一下。然后问他们是不是最近,1、2、3 天之内他们曾租出了一个单位。装得神气一点对付他们。他们会上当的。否则他们理也不会理你的。”
“看我的。”爱茜道:“他已经对我非常服贴了。你要不要在这里等?”
“我等。”
卜爱茜回进去,5分钟就带了消息出来了。“有间12B,一直到昨天还是空着的。一位史太太昨天搬进去。”
白莎露出她的牙齿来。“好家伙,这个管理员。多半是他的脑袋想出来的诡计。好吧,爱茜,你可以回办公室去了。”
白莎回进电话亭,打电话给星云公寓。她说:“一位史太太留话说,要我打这个电话接12B,有这回事吗?”
“这等一下。”
电话接进去,一个女人的声音谨慎地说:“哈罗?”
白莎道:“这是钢琴公司。下面的人付了月租,说你搬了一个公寓。”
“喔,是的。我高兴你打电话来。我本来就是要找你们。是的,谢谢你。”
“公寓是在同一大楼,同一地址吗?”
“是的。”
白莎道:“这情况的确少见,我要来看一下,可能要你付5角钱。”
“没有关系的,我付你们好了。”
“我现在就在你的附近。”白莎道。
“可以,我等你来。12B。我知道,应该先通知你们的。”
白莎走回进星云公寓里去。管理员抽口气看向她,要开口说话,但是白莎理也不理他,直向电梯闯。管理员快步用公事化的样子赶上去。“抱歉,”他说:“这里没有经过通知,外来客人是不可以上楼的。”
白莎甜甜地向他一笑。“12B 楼的史太太,请我自己上去的。”她说:“我才和她在电话中谈过。”
管理员得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白莎向开电梯的小厮说:“我们上吧。”
柯白莎敲门的时候,听到门里面有人在用电话说话。过一下,电话会话中止。柯白莎把门敲得更响。
房间里面没有声音。白莎拉了嗓子说:“桃兰,你放我进去,还是我一直在外面等你出来?”
门打开。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满面怒容,敌意地在门里面瞪着白莎。“有人告诉我,”她说:“你一直在楼下——”
“我知道。”白莎说:“下面的管理员不喜欢我。我也不见得喜欢他。不过,目前你还是让我过去好。”
白莎有力的上臂,只是一扫就把体重相差颇远的女人拔过一旁,自己走进公寓房间,对钢琴点一下头,选了一只最舒服的椅子坐下,点上一支纸烟。
还在门口的女人说:“这一类事情有个规定。你知道吗?”
“我知道。”
“管理员说可以报警,撵你出去。”
“他说得出来的。”
“是的,我相信他的。”
“但是不会去做的。”
“为什么?”
“因为我和警察是一路的。我一句话,他们就把你捉起来。他们会拖你到地方检察官办公室问你问题。新闻记者会赶来抢拍你的镜头。而且——”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我要和你谈谈。”
“下面告诉我,你是柯太太,”
“是的。”
“他说你可能是个侦探。”
“笨人有时也会触对头的。”
“柯太太,我能不能请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可以呀,”白莎道:“把门关起来,过来坐下来,把胸中过重的负担放下,和我谈谈北富德。”
“我不想谈北富德。”
“那就谈他太太。”
“我听说她窒息死了。”
“没有错。”
“我从来没有机会见到过她。”
“她从你那里收到过一封信。”白莎说。
许桃兰太太没有出声,像对这句话完全没有反应。
白莎道:“看来换一个公寓单位这种主意,是出自楼下那只猪脑袋的。但是,好人,叫我做你,就不会搬这样一次家的。因为,别人看来要怀疑你的。你可以想像得到,你的照片在报上出现的时候,下面附着的一行印一些什么——‘许桃兰太太,警方宣称在她得知北富德太太死亡后,立即用假名搬迁了一个公寓。许桃兰太太在北太太尚活着时,即与北富德有暧昧关系。’”
白莎把烟灰弹入一只烟灰缸。
许桃兰太太突然看起来要哭了。
“你——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能告诉我些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
“很好。”白莎热诚地同意她说:“记者最喜欢你会如此态度。继续你这种似哭尚未哭的样子,什么也不说,然后他们会另外照张相,在下面加上一句:‘把北富德送上死刑台的女郎说:‘没什么可说的。’”
许桃兰突然坐直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把北富德送上死刑台。”
白莎重重地吸一口烟,什么也不说。
“北太太威胁要杀掉我。”许桃兰突然把脸上可怜兮兮的样子除去说。
“她死前多久威胁过你?”
“同一天。”
“你做了什么,使她要杀了你?”
“什么也没有做。”
白莎道:“好人,假如我没有表示有兴趣,你不必怪我。这一套我们见得太多了。”
“这次是完全真的呀。”
“你怎么会正好碰上她了?”白莎问。
“我没有碰上她,她电话找到公寓来——老实说,这是为什么我要换一间房间的原因。我希望她要有什么行动的时候,她找不到我。”
柯白莎把脸低着看自己的烟头,免得对方自她眼睛看出她心里的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用电话找你?”
“是的。”
“她说些什么?”
“这是我听到女人能说得出最恶毒、最毛骨悚然的话了。”
“我看现在有进步了,假如你老实一点,也许我可以在许多地方帮你忙。”
“帮什么忙?”
白莎抬起头来,和许桃兰四目相对。“我们彼此先要了解,”她说:“对我自己有益的时候,我才帮助你。我是个侦探。我已经打听这件事很久了。我知道很多事情。对你,这本来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对我嘛——家常便饭而已。你现在可以什么都说出来,也可以什么也不说。你说,我也说。你不说,我打电话报警。”
“你等于是逼我开口。”许桃兰神经质地笑出声来。
“我没有这样做。”白莎反唇说:“我说随你的便。”
许桃兰前后她想了一下。柯白莎让她有足够的时间。
“好吧,我愿意讲。”
白莎只是凑前把烟蒂捏熄了。
“柯太太,你也是女人,我可以向你说女人不能对男人说的话。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女人要嫁第二嫁,才能真正快乐,可惜许多人连着两次机会都不会把握。我的朋友是做矿的,他说好的矿其实是有大量中等值钱矿石的矿。他说,好的丈夫也如此中等度的满意,但是不断的有快乐。他说许多女人花费全力去找大家心目中的金钢钻矿,——这种矿脉多半是一开即香的。天下那有开采不完的好矿呢?”
“北富德是什么矿?”白莎问:“金钢钻矿?”
“不是的。北富德是我快乐之矿。他是一座比一般中级矿石要好一点的矿。”
白莎点上另一支烟。
“我想再见他,”许桃兰说:“幸而我来了。”
“这次你不会放过他了?”白莎问。
许桃兰摇摇头。从她眼中有了成熟的智慧。她说:“他变了。”
“什么地方变了?”
“我告诉过你,他只是比一般中级矿石好一点点的矿,但是不知怎么搞的,他竟自以为是十足的一座金钢钻矿了。他做超出他能力的事了,而且几年来一直如此,所以他害了他自己。”
“我看你最好少用譬喻。”白莎道。
许桃兰笑了。
白莎说:“看你,说出来之后轻松多了。现在可以谈北太太了。”
“星期三早上,北太太打电话给我。她根本没有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机关枪一样,她要说的话可能早已有计划在心的。她说:‘许太太,我对你非常清楚。不要想逃避,也不要否认。你以为能把时间退回去,那是没有办法的。他是我的,反正我也不会让出来的。我告诉你,我是危险得很的。必要时我会给你颜色看的。’”
“你有没有说什么呢?”许桃兰停下的时候,白莎问。
“我想说,但是我有点怕,所以我说不出来。她反正也没有要我说。她只是停一下吸一口气。然后,使我真正怕她的话才说出来。她说;‘我是一个做事十分彻底的女人。我屋子里另外还有一个女人,假装在这里做佣人,在我背后就和我先生搞七捻三。你可以问问她好了,想占我的便宜,有什么结果。’”
许桃兰的嘴唇,因为颤抖,紧紧闭住,停止说话。
“只说了那么多?”白莎问。
“话只有那么多。接下来一大堆笑声。笑声怪异得很,一半神经质的,叫人毛骨悚然。你没有听到,你想像不出它的恶毒。”
“什么人先把电话挂断的,是你,还是她?”白莎问。
“她。”
“之后呢?”
“一时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事好。我慢慢觉得第一件事当然先应该把电话挂回去。我一直在发抖。”
“假如你真像你自己说得那么无辜,”白莎道:“即使半夜敲门,也不该那么吃惊呀。”
“柯太太,我和你说实话。北富德曾经给过我不少快乐,假如我当时决心和他厮守,我会看着他,不使他做太浮的生意。我知道他的长处,也知道他的缺点。”
“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白莎问。
“只是这样,柯太太,我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世界。我决定再回来照顾北富德。”
“我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但是反正我一定要把他弄回来。”
“良心发现,嗯?”白莎问。
“可能吧。”
过了一下,白莎道:“当然,刚才你说那女人说的话,不过是你想到她说过的话。实际上和她说的是有一点出入的。”
“我几乎完全照她说的每一个字,和前后次序学它们给你听的。那些话像是刻在我脑子里,错不了的。”
柯白莎小心地选了一支香烟,慢慢点着,深吸一口,把烟吐入室内的空气中。
“她说到那另外一位女人,她说发生什么了?”
“是那怕人的笑声——”
“别管那笑声,她说另外那个女人怎么啦?”白莎问。
“她说去问那位想在背后占她便宜的女人,有什么结果——我之后看报,知道了那女佣死在她地下室了。”
柯白莎随意地说:“你自己把自己弄得乱糟糟,是吗?”
桃兰后悔地承认道:“谁说不是。”
“假如你把这个实况告诉大家,看起来你是有目的的在拆散北富德的家庭。要不是你把北太太逼得自杀了,再不然——”白莎停下来用责怪的眼神看着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