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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夫人细细想了想,道:“你说得对,谢大人不理政事,裴大人现在俨然已经是百官之首,要找个兵符。上上下下,什么地方进不去?何况找兵符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咱们不如静观其变。若是过个几日,他们那儿还是没有动静……”
谢葭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觉得非常脑壳疼,道:“若是没有动静,那兵符。就只能已经落在今上手里了。”
袁夫人拍拍谢葭的肩膀。道:“你放心吧,到底是今上自己的爱将,就是有时拿来做棋子用,也是常有的事儿。但今上总不能向着反王的。”
谢葭不吭声了,心中却浑不是滋味。
谢嵩,太夫人,裴大人已经决定了要自己去找兵符,诚如袁夫人所说,这找兵符,也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当然就是大张旗鼓,轰轰烈烈的。并且很快拉了不理世事多年的昭宁公主入伙。
今上是非常讨厌自己的权威受到威胁的,不过眼下,众人却也是顾不上了。
这样一来,从皇宫,王室府邸,文武百官的府邸,甚至到京城的一切有可能的角落,地皮都给掀起来仔细搜查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
众人也有些头皮发麻。毕竟当初是顶着今上可能会发怒的可能。才闹得这样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有结果便罢了,可是如今竟然会没有结果……
今上心中必定不愉。
谢葭想。那除非是今上自己故意藏起来了,要不然就真的是萧逸钟带到阴间去了……
她也是急昏了头,突然想到一个特别损的可能性,遂去找袁夫人:“婉婉姐,我倒是想到一种可能,不过我也不敢肯定……”
袁夫人道:“什么可能?”
谢葭犹豫了半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被袁夫人给催出来了,她道:“我想,有没有可能,这兵符是被萧逸钟,自己给带走了?”
袁夫人吓了一跳,道:“你是说闹鬼啦?”
谢葭是见识过袁夫人“捉鬼”的本事的,但是此时也被她的咋咋呼呼吓得不轻,连忙道:“不是不是……我曾经听说过,也有些人,为了保住什么秘密,死前把宝物吞进自己肚子里的。然后那些宝物就随着他的尸身一起封了葬了下去,过个一阵子尸体就烂了,可是要烂成一具枯骨,让宝物露出来,没个几年却是不行的。而且这棺材,有的能防腐百年呢。”
饶是袁夫人这样的,也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道:“你当兵符是小钉子呢,说吞就吞了?我告诉你,这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兵符,至少有你的一个拳头大,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吞得下去?何况那萧逸钟是被枭首的,若是真吞了,早噎死了,还轮得到他活生生的到法场去斩首?”
谢葭道:“我也没说硬是萧逸钟自己吞了啊!我怎么听说,这萧逸钟不是有个妾侍,在狱中,听说萧逸钟被杀了之后,自己吞了自己的金戒指自尽了呢?”
袁夫人一凝眉,道:“你这么说,倒真有你的道理……而且我听说是有人把他们俩给合葬了呢。”
谢葭大喜,道:“既然如此,婉婉姐,横竖现在到处也找了那么久了,去坟地里找找,至多就是找不到罢了,也没什么的。”
袁夫人虽然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却还是有点保留。谢葭苦苦哀求了大半天,袁夫人才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了。
她低声道:“真要办,那也不能让婶娘知道。咱们自己得想想办法去一趟,若是找不到便罢,就算找到了,咱们也不能让婶娘知道是在哪儿找到的。不然你还好,我是要被婶娘打断腿的,知道吗?”
谢葭连连点头答应,道:“婉婉姐,您在外面走动得勤,您只管去查查这萧逸钟当初被葬在哪儿了,还有他那个小妾,是否真的和他合葬了。我来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不动声色地,让咱们避出府去。”
袁夫人道:“他还能葬在哪儿,一个谋逆之臣,有人收拾都不错了,至多是丢在乱葬岗,被野狗吃了也不一定……”
她又有点犹豫,这野狗……
但是却也不能在谢葭面前显出怯意来,她只是道:“这乱葬岗多的是无名之丘。就算要找也不知道也找到什么时候,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谢葭道:“事在人为嘛。”
袁夫人这才点了头。
然而不但是那萧逸钟的坟难找。就是谢葭这头,也够费力折腾的。在太夫人那里,恐怕什么也不能构成她们夜不归宿的理由。要不就翻墙——卫府到处都是耳聪目明的武功高手,谢葭和袁夫人若是翻了墙。根本不可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可是眼下只有这两条路。只能选一条。
谢葭痛定思痛,沉吟良久,还是决定避开和太夫人的正面交锋。要知道夜不归宿可是大事之中的大事,当年连卫清风也被罚得不轻,何况是她们两个女孩子!
可能是前世恐怖小说看多了的缘故,谢葭突然反应过来,没人说一定要大半夜的去挖坟啊!
于是她屁颠屁颠地先去跟袁夫人确定了一下这个乱葬岗的位置,好像非常偏僻,等闲应该不会有人过去。就算有,也会绕道走吧……
那就不用担心大白天的去挖坟太过明目张胆了嘛!
前些日子。太夫人正心疼她,说她天天关在家里很少出去走动。虽然要一大早就出去出去呆一整天还是有些勉强——乱葬岗在城郊。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
谢葭定下心来,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太夫人面前长吁短叹,太夫人有时候问起,谢葭就欲言又止,只透露说前几天回娘家,和谢嵩一言不合,几句话冲撞了谢嵩。虽然谢嵩并不在意,可是谢葭就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卫太夫人问了几次,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就找了袁夫人来问。袁夫人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招数,只好实话实说。说自己当时避了出去,什么也不知道。
过了几天,卫太夫人又找了卫小白来问。
华姬就暴露了。不过好在没有引起太夫人的注意,太夫人只是知道谢葭把公爵府一个失宠的妾侍从庄子里接了出来,在京城给她置了宅子。至于那个有孩子的姨奶奶,太夫人还认为应该是刚生了儿子的珍姬。
她是个开明的婆婆,并不打算干涉谢葭这些事。她心想着恐怕谢葭确实有些愧疚冲撞了谢嵩,可是要去公爵府是假,要出府去看望那个失宠的姨娘才是真的吧。而她对那个姨娘,却没有什么很大的兴趣。如果谢葭要接人进府,她虽然也没有意见,但恐怕也是眼不见为净的。不过她也相信自己的媳妇不会这么没谱,总不能真的回来当长辈供起来。
谢葭这走的是一步险棋,若是她对太夫人不那么了解,太夫人哪怕是万一,突然对华姬产生了兴趣,那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实在是要出去一整天,有些不妥当,只好做了一个这样大的铺垫。
袁夫人的人脉很广,她明明是个外乡人,可是现在看起来俨然已经是京城的新地头蛇。不过花了四日的功夫,就查到了那个乱葬岗,和可能埋着萧逸钟的坟地范围。虽然没有定点成功,但也算是定了面——她是找到了当时行刑的那个刽子手。
事关重大,定了面,她当然不敢让人擅自动手。
回去对谢葭一说,谢葭成功地以回公爵府,为理由,遁了出来。这次千辛万苦,甩掉了卫小白。可是卫太夫人却要她把卫元娘抱去给谢嵩瞧瞧。
谢葭欲哭无泪。卫安安刚要满一岁,不会说话,可是她也不想带女儿去乱葬岗啊!只好想个法子,到时候把女儿留在下面了!
袁夫人道:“这样,你不如把安安带到院子里去,让你那个姨娘帮忙看着。总比跟着咱们去乱葬岗好!反正路上也经过那儿呢。”
谢葭有点不放心,但是眼下想来想去,也只有华姬是足够让她信任把女儿交付的人了。
虽然这个计划始终让谢葭觉得漏洞百出,可是箭在弦上,却不能不发。袁夫人连挖坟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谢葭佩服她的同时,又有点不可思议……她明明是个外地人吧!!!为什么比她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上道!
袁夫人当然也知道这个计划很多漏洞……但是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只要能找到兵符,到时候什么也不用解释。就算找不到,被发现了,要面对是自己的婶娘,谢葭的婆婆。总比她们的丈夫,在战场上要面对的那毫不留情的厮杀。却要好上多少倍!
而她觉得最不靠谱的,却是谢葭的这个推测……
第二天大清早的。谢葭和袁夫人就坐着马车,带着卫元娘,出发了。
这次,谢葭特地把阮姑姑和连姑姑都带上了。带上阮姑姑是因为她是个绝顶高手。带上连姑姑。却是让她去——解剖的。不过事先并没有敢说破。
另外就只有她最亲信的刺槐紫薇,连知画都被留在院子里照顾华姬和卫安安。
袁夫人也就只带了自己的两个亲信丫头,两个家奴,都是身手最好的。
乱葬岗当然在城郊,在最郊最郊的地方。光是从京城最中央的朱雀门大街赶到那儿,就花了一个多时辰,折合两个多小时。
袁夫人弄来的挖坟的人,都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村子住的村民。她是个谨慎小心的人,逐个调查过他们的身世和家庭背景。其中有七个都是孤儿。她是有打算,让他们把事情办了。就给他们一笔钱财,让他们远走高飞。
不在倒好,若真是在,也不能给今上一个不吉利的理由,生生把她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兵符给毁了。要知道到底是从死人身上挖出来的……到时候销毁重炼,卫清风和袁刺猬在前线,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谢葭和袁夫人都带着自己身边的人,早早的换了一身布衣。至于马车,也在出城前就换了。手底下的人虽然不知道就里。可是他们都是从小习武,训练有素。心中有疑,但并不开口询问。更不可能怕死人。
今上那阵子大兴杀伐,那刽子手刀下亡魂多地不得了,那些都是断头鬼,管他生前是多大的官。因此他只记得大概的位置。说大不大,只有五十平方米见方,可是麻烦的是这里是乱葬岗,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葬着多少尸首,要找出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谢葭和袁夫人早有准备,分了帕子给手下众人遮掩着鼻口,亲自带着人进山挖尸。
谢葭手下的人都很惊讶,但是看袁夫人手下那几个,俨然都是知就里的。他们不问,那么刺槐她们更不好开口了,何况阮姑姑和连姑姑年长,更沉得住气。
袁夫人打听过,这萧逸钟死了也有一年多了,应该早就成了一句枯骨,可是听说他是有棺樽下葬的,那么为他殉情的小妾既然和他合葬,也应该有副薄棺,甚至可能同棺而眠。
所以,那些乱七八糟洒了一地的死人骨头,就应该可以先排除。何况这地皮都刨了那么深,也没见有兵符一类的东西掉出来。
袁夫人只好让他们先把那些死人骨头清理走。
这就折腾到大中午。
休息一下,吃了一顿午饭——除了那些雇来的村民,大多数人都没什么胃口。然后众人就开始挖埋在地下的坟丘。
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没有墓碑。
谢葭想到的,当时萧家虽然被抄了,但是百足之虫,一时死了却不僵,完全还是有能力为萧逸钟入殓的,所以他才会有棺樽。没有墓碑,不是不能,而是不敢。那刽子手只负责把尸体丢